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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知道的,”蓼湘叹了一口气,伸手抱住男人的腰,“我虽然心里不忿,但是自从上次,你说了那些话我也想过了,不如糊涂的过下去,能过一天是一天,有时候一条路走到底,得到的也未必是自己想要的。”

景焄笑了,他放下价值连城的酒杯,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难得你这个钻牛角尖的性子,也有想通的时候,”他的话语逐渐温和起来,“何必去想其他的呢,你只要好好的在我身边不就好了。”

“唔,你说的是。”蓼湘抬起脸来对他笑了笑,又微有些皱眉,“这酒滋味甚好,只是后劲不小,现在竟有些晕了。”

“是么我尝尝。”

“你不是刚喝过唔”

剩下的半句话尽被堵在唇舌间,男人在波光流转间已盯着他绯色的唇瓣许久了。他霸道的侵袭过他的齿列,汲取唇齿间仍残留的酒香,酒味醇厚甘冽,附在柔软的舌尖上,温暖而缱绻。

蓼湘最后被他堵得几乎喘不过去,用力挣脱开,唇角还牵着一线银丝。他大口的喘着气,连话也说不出,只能捶打了一记男人的胸膛。

景焄挨了这一下,却笑了,他握着蓼湘潮湿的手掌,觉得掌心有些温润的潮湿“这酒确实是醉人。”他伸手解开蓼湘的衣带,悉悉索索的,在黑暗里听起来格外的清晰,随着衣袍滑落的声音,蓼湘的声音微微有些发抖“冷”

男人炙热的呼吸扫在他的脸侧“冷么,我再让他们多添些炭火”

蓼湘低低的笑了一声“今夜是除夕,你就不能节制一些么”

景焄已经舔舐到了他的脖子,他口气略带无赖的说道“节制那是个什么东西。”

“你越来越不像个皇帝了。”他说完这句话,手指用力,抓着男人的衣襟一起倒在了龙床上。

金黄的帐幔被碧莹莹的光映的有些像琉璃的颜色,紫金的熏炉在黑暗中缭绕出袅袅的轻烟,未笼好的纱幔根本遮挡不住龙床上的春光,隐隐的能看见锦被下伸出的一截小腿,脂玉般的肤色,随着男人的动作一颤一颤的,脚趾也无意识的磨蹭着床棱。喘息声中夹杂着些许的呻吟,毫无遮掩的在大殿里回荡开。

燕襄筑本是一个雅苑,原是供有些身份的宫人们会晤亲人的地方,闲置的久了,年前才清扫修整过。蓼湘原本想着过年前后可以在此见见齐苓,总比人来人往的角门子要方便的多,没想到几乎快要到上元节齐苓仍没有来。元月十二这天终于有一个人看他来了,却是刚过门不久的弟妇阮嫣竺。

蓼湘初见她有些吃惊“阮小姐,是家里出了什么是么”

阮嫣竺仍是那副带怯的样子,她摇了摇头“没有什么事,只是相公念着兄长独自在宫里过年,他又公事繁忙抽不开身,让我带些东西来给兄长。”

蓼湘有些不自在的说道“我身份低微,阮小姐开口闭口都是兄长二字,我怎么担当得起,就叫我蓼湘吧。”

阮嫣竺头始终都是微微低着“这是兄长见外了,唤我弟妹便是,怎么总是说阮小姐阮小姐的呢。”

她说话很慢,带着一点娇憨,蓼湘不由得笑了笑“当真是我想的不周,连过节的礼物也没有准备。”

第章

40

阮嫣竺似乎吃了一惊,猛地抬起头来,指着蓼湘身后“兄长前些时日不是着这位小公公送了好些宫中的东西来吗”

蓼湘也愣了,回头看了看身后的秦德宝。

秦德宝一拍脑袋,忙道“那是皇上赐下的,命我送到齐大人府上,就说是公公你送的,这几日忙,我倒忘了向公公说了。”

阮嫣竺听了,脸上有些欣喜的红晕“原来是皇上的恩典,我们实在是沾了兄长莫大的光。”她挽了挽耳边的碎发,有些局促的样子,“此次进宫还有件事要告知兄长。”

“哦是什么事”蓼湘见她脸上的红晕更深,心里略有些奇怪,追问道。

“相公非要让我来说此事,实在是”她的头越埋越低,声音也小了下去。

她身边的小丫鬟已掩嘴笑了起来,抢着说道“夫人是有喜了。”

阮嫣竺听她这样直接说了出来,嗔怪地瞪了她一眼,脸上是掩不住的羞意与喜悦。

秦德宝在一边看着蓼湘完全的喜形于色,没了平日的内敛,那笑容简直有些傻。只见他站起身,径直走到阮嫣竺面前,竟忘了避嫌,打量着她的腹部,问道“这这是真的吗”

秦德宝一咂舌,暗道这问的叫什么话,他伸手扯了扯蓼湘的袖子。

蓼湘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退了回来。

阮嫣竺低着的头轻轻点了点。

蓼湘像是高兴得话也不知道怎么说了,来回的搓着双手,踱了几步之后,才转过来“这么说,只要到今年秋天,我就有个侄儿了”

阮嫣竺轻声答了个是。

蓼湘又笑了出来,过了一会,他敛了笑,略带怪责的说道“这齐苓也真是,这么大冷天,雪才停了两日,路上这么滑,他怎么能让你一个人跑到宫里来。”

“相公说,最好是我来告诉兄长这件事,兄长听了必定会很高兴的。”阮嫣竺仍是面带羞怯的低声道。

“他啊,”蓼湘无奈的摇头笑了,“太过了解我了。”

昭元十三年的春天,在一个平和的新元过后,年前积余的种种琐事使得朝廷各部都纷纷忙乱了起来。

“啪”,景焄将一纸奏疏丢到案上,有些恼怒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他抬起头看了看立在一边的人影,招了招手,“蓼湘,到我这来。”

蓼湘笑了笑,由着他把自己拉到近前“二更了,你还不睡么”

景焄将头抵在他怀里,有些少年时的任性样子“确实乏得很,等这些批完了我就去睡。”他摩挲着蓼湘的手腕,“你若是困倦了,就先去后面的榻上歇着吧。”

蓼湘摇了摇头,正要答话,只听门外传来轻叩声。

景焄放开了他,整了整衣襟“进来。”

进来的是郑曲,他伏在地上,道“启禀皇上,御史大夫陆涵求见。”

景焄皱了皱眉“宣。”

蓄着短须的男人很快走进殿门,他正植中年,比起一帮老弱的文臣更有一股英气,等他行过跪拜之礼,站立一侧后。景焄清了清嗓子,问道“陆爱卿深夜进宫是有何要事么”

深夜入宫觐见的大臣不外乎是要弹劾政敌,或是上奏密报之类,此时中年男子一脸肃穆,看来事情很有些紧急。

果然,陆涵上前两步,将手中的深色卷轴举过头顶,沉声道“陛下明鉴,骠骑大将军百里霂近日与北凉王频频密会,怕是有心谋反”

蓼湘一惊,忙看向龙座上的男人。

景焄却只是微微蹙起眉头,若有所思的盯着陆涵,半晌才道“呈上来。”

蓼湘走下阶去,从陆涵手中接过那卷轴,呈到了案上。

那卷轴摊开约有三尺,景焄一面看一面轻叩着玉石的桌面,过了许久抬起头来“夜深了,陆爱卿先回去歇息吧,此事朕自有主张。”

陆涵像是还要说些什么,但看到皇帝沉静的面色,也只能恭恭敬敬的告了退。

待到殿门合上,蓼湘才侧过身来,低声道“这百里霂是真的要造反么”

“造反,想必他不会,”景焄闭上眼,掐了掐眉心,“不过看来他确是与北凉王乞颜私交甚密,这倒有些蹊跷。”

蓼湘迟疑了一番“你就这么信任他”

“他是朕亲手提拔的,绝不会轻易背叛朕,”景焄笃定的说,“况且他一家老小都在京城,他若是当真谋反,难道不顾他老母亲的性命了么”

“这倒是,”蓼湘点了点头,“但他又为什么去结交北凉王如今的局势,难道北凉有俯首称臣的可能么”

景焄轻笑了一声“这样猜来猜去倒不如朕当面问他个清楚。”

“这么说,你是要召他回京”

“不,”景焄摇摇头,“虽说刚过完严冬,北凉的粮草都已耗费得差不多,但还是不容小觑,若是调了守将回来,他们趁机南侵,那可就”

蓼湘听着他的话频频点头,忽的一惊“那你的意思是”

景焄对他笑了笑“我亲自去灵州。”

“你”蓼湘急了,“你总是一时心血来潮就这样,灵州那么偏远,若是他当真谋反,就在那将你杀了,这朝野内外要乱成什么样子”

“当面咒我死,你胆子不小。”景焄磨了磨牙,在他脸颊上拧了一把。

他转过身,看着夜色深沉的窗外“听说那里的草原,纵马跑上一个月也望不到尽头,牛羊成群,等到落日的时候景色尤其美,简直难以形容。”

蓼湘见他满脸向往,叹了口气“你可不是游手好闲的世家子弟,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再说,你又要像上次那样偷偷出宫么”

“不,”景焄摇了摇头,“明日我自会下诏御驾北凉。”

他凑近蓼湘的耳边低声道“这次若是百里霂当真造反,我自有法子把他擒回来。若是没有,那么必定是朝廷中有人动了什么心思,我这次离京就是要诱他出来。”

“你是说”蓼湘有些发怔,半晌低了头,“我知道了。”

这是昭元帝登基十几年来在朝堂上遭到过群臣最激烈的一次反对,这个在后世被史官评为“荒唐”的皇帝力排众议,着令安国公代为监国,随即带着区区一千人马去往了驻扎了面对北凉要塞的城池灵州。

灵州地处偏远,等到御驾仪仗到达的时候已是四月了,这本是南方的雨季的时候,而在这边却是一路都不见一滴雨降下,气候很是干冷。

城门前早已黑压压跪了一大片人,领头的是灵州州牧杜昇。这偏远地方的地方小官们一生也难得见到皇帝一次,山呼万岁后,都低着头不敢仰视。

景焄一路颠簸,面色有些不佳,他巡视了一番跪在地上的这些人,摆了摆手“都平身吧。”

他向杜昇抬了抬下巴“杜爱卿,上前来说话。”

杜昇是个胆小的年轻人,听见皇帝叫他,心里直发虚,战战兢兢的走上前来。

景焄似乎很不喜欢他这个样子,用眼角斜着他问道“怎么不见百里将军”

“他”杜昇看了看身后,支支吾吾的说,“百里将军出城巡查去了。”

“巡查”景焄冷笑了一声,“怕是巡到乞颜大汗的大帐里去了吧”

第章

41

“皇皇上”杜昇给他笑得寒毛竖起,忙不迭跪下了,“百里将军他他绝无谋反之意啊”

景焄收起笑容,脸色一冷“谁说他要谋反了,是你么”

杜昇连小腿都抖了起来,连连摆手“不不不,臣的意思是”

景焄摇了摇头“杜昇啊杜昇,你调来边陲也有两年了,怎么还是当初那副死书呆的样子,全然没有长进。”他拍了拍坐骑的脖子,面色又缓和了些,“好了,一个个都杵在这做什么,难道不准备让朕进城么”

众人又是齐呼万岁后,纷纷站到两侧,让出一条路来。

只因是边陲重地,灵州百姓并不多,城中道路也都是兵道,城墙皆由青石砌成,高耸坚固。城中大部分是军营,由兵道分的整整齐齐,众将士都跪在道路两侧,朝见天子。在前方引路的是百里霂身边的一名副将,叫做曲舜的。他年纪不大,笑起来还有颗小虎牙,看着竟有些天真的意味,他一面小心翼翼的勒着自己的缰绳,一面回头道“皇上,再往前就是杜大人的宅邸了,”他说话的时候还有些紧张的颤音,“城中没有其他更舒适的别馆了,还请皇上先在那将就些时日。”

景焄只是微微点头,没多说什么。

这杜昇的州牧府着实不算奢华,远比不上锦州州牧府,只是里面几间厢房布置得还算雅致,屋角的青花瓷瓶内还供着几支时下的花卉,像是才预备下的,还娇艳得很。景焄也没有在意这些,由着蓼湘侍候他洗去了一路的风尘,又换了身衣服。

杜府大堂内早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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