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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会他。”

如兰顿时满脸通红,恨恨的瞪着明兰,偏嘴角又掩饰不住想笑的意思,只好在明兰胳膊上用力拧了两把,明兰忍不住轻声哎哟,昨儿个那头狼掐出来的还没好呢。

墨兰只在一旁冷眼看着。

待见了华兰,明兰顿时大吃一惊,只见华兰斜躺在床榻上,头上裹着一条春暖花开的织锦帕子,虽是着意整理过的,衣裳干净整洁,却依旧掩饰不住面色蜡黄,憔悴病瘦;对比海氏的白胖圆润,华兰简直不像是生了孩子,倒像是生了场大病。

王氏当时就急忙扑了上去,一口一个儿啊叫起来,华兰只笑笑“这次怀相不大好,慢慢养着便好了。”说话有气无力,还不住喘气。

再看那小婴儿,也是病恹恹的,形容瘦弱,连哭声都不大闻得,给他脱换衣裳洗三时,像只小病猫般的呜咽了几声,就不大动弹了;明兰记得海氏的女儿洗三时,那胖胖的小手小脚挣扎起来,甩的满地水花,叫一个起劲

在座众人俱是一脸怀疑,转头去看袁夫人和袁大奶奶婆媳俩,只见袁大奶奶似有些局促,低头与一旁的亲娘章姨妈说话,袁夫人却神色自若,见别人目露疑惑,居然还轻描淡写道“我早和二儿媳妇说了,这胎怀相不好,得多当心着些,她偏偏”

说着说着,竟数落起华兰自己不当来,众女眷们也不好搭话,只笑笑听着。王氏暗恨,偏碍着在座人多,她不好当场质问,只能咬牙忍着;墨兰不动声色地低头喝茶,颇觉痛快。

明兰微转视线去看华兰,却见她低着头,目光中隐隐愤恨,明兰心中难过,坐到华兰床头,轻轻抚着她干瘦的手背,忽然滚烫一下,只见手背上湿润一滴。

明兰一阵酸楚苦涩,紧紧握住她的手。

如兰神经大条,比旁人反应慢一拍,好容易才看出华兰身上不妥,一经发现,她就立刻发作,一下站起来,对着袁夫人大声道“我姐姐怎么这般瘦,是不是生病了”

此言一出,屋子立刻一片安静,有时候蛮的就是怕横的;如兰瞪着眼睛,直直的看着袁氏婆媳,袁夫人立刻脸色一沉“亲家姑奶奶怎么说话呢妇人家怀孩子,自有个好歹的等你自己生了孩子就知道了”

这话用来堵一般年轻媳妇是管用的,可惜如兰不是,她可是半夜爬山石去幽会的当代崔莺莺,果然,她上前几步,愈加大声道“不用等了,我来问你好了你是不是又往我姐姐房里塞一大堆妾室通房了”这是华兰头次流产时袁夫人的杰作。

“你胡扯什么”袁夫人面色涨红,手上的茶碗不住叮咚,周围已是嗤笑四起了。

“那就是你又逼着我姐姐挺着大肚子给你站规矩”如兰的手指几乎指到袁夫人鼻尖这是华兰怀庄姐儿时袁夫人的创意。

“放肆你也太欺人了”袁夫人浑身颤抖,女眷们嘲讽的目光愈加露骨。

“不然就是你硬叫我姐姐怀着身子替你管家”袁夫人又不是盛紘,如兰丝毫不惧这招是华兰怀实哥儿时才出的新招。

“你你你”袁夫人头一次遇上这么个心直口快的泼辣女子,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明兰心里暗叫痛快。

在座的夫人太太中,除了回老家办事而没法来的寿山伯夫人和出嫁的袁文缨,不少都是常与忠勤伯府来往的女眷,知道袁家底细的着实不少,大多暗笑着看白戏,只有几个轻轻皱起眉头。

袁大奶奶赶紧扶住婆婆,尖声道“亲家姑奶奶,你也积些口德吧,难不成弟妹有个好歹,便都是我们的过错”

谁知如兰一脸理所当然“那是自然反正我姐姐若有个不好,定然是你们婆媳欺负她你看看你们两个,吃的这么白胖,下巴都两层了,若你真待我姐姐好,应当是照看她照看得也消瘦了才对”

明兰几乎喷笑,遇见这么不讲理的人,王氏又不加制止,袁大奶奶也只好哑然,暗摸下自己的双下巴,羞愤难言的转身低头坐下;华兰虚弱无力道“如儿,别说了”

袁夫人缓过气来,厉声道“你们盛家姑娘金贵,咱们袁家伺候不起,不过赶紧接回去罢”

众人见事至此,知道不好,纷纷劝了起来,叫袁夫人消消气,袁夫人却冷着一张脸拿乔,华兰又气又急;明兰唬的站了起来,冰冷的瞪着袁夫人“亲家夫人可把说明白了什么叫接回去亲家夫人可是要出具休书”语气冷硬。

袁夫人做梦也料不到盛家人居然敢直接质问回来,还当盛家会说几句好话,然后下了台阶了事,她一时噎住了,说是也好,说不是又下不了面子。

明兰微眯眼睛,目光凌厉,一字一句缓缓道“袁夫人把话说清楚了是不是要休妻”

以盛家如今的声势,虽比上不足,比袁家却是有余的;袁夫人心知肚明,倘若华兰前脚被休出门,自己后脚也是要被赶出去的;她忿忿的转过头去,不说话了。

章姨妈一瞧不对,连忙上来打圆场“亲家姑奶奶说什么气话呢,我老姐姐的意思,不过是叫外甥媳妇回娘家养养身子,也能好好调理不是”

“原来如此。”明兰目中轻蔑,轻笑,“倒是我误会了。”

明兰慢慢走过去,拉着气鼓鼓的如兰坐下,一边温雅微笑道“各位太太奶奶,莫怪我这姐姐说话无状,她最是心直口快的,心里有什么纳闷都藏不住的。”

明兰如今是钦封正二品诰命,在座妇人中数她位份最高,众女眷只有巴结,哪有质疑的,有几个还凑着笑道是呀是呀;袁夫人气呼呼的背过身子。

明兰又浅笑道“也怪不得我五姐姐胡乱猜测,奈何也太巧了,每每我大姐姐怀身子时,总有些故事要生出来。知道的会说真是巧了,不知道的还当亲家伯母特特刻薄我大姐姐,偏心自己外甥女呢不过咱们自己人是知道的,亲家伯母定然不会这样”

废话就算婆婆是无意之过,媳妇几次都在孕期出事后,也当注意当心了,哪有这么上赶着找事的。袁夫人气的胸膛一起一伏,心口几欲炸开,偏又说不出什么;周围女眷们,或冷漠,或嘲笑,种种目光射来,她更是要气晕过去了。

“亲家姑奶奶果然是伶牙俐齿,”袁夫人恨声讽刺道,“娶了你们盛家闺女的,可真福气”

明兰笑眯眯道“不敢当,我不过是照实说罢了。倘若晚辈有什么言语不妥的,请亲家伯母莫要怪罪,指明出来便是,晚辈下回一定改”

王氏面色大善,暗暗吐了一口气,总算舒服了些,高声道“亲家不必替我家操心了,我家这辈的闺女,不多不少,上个月刚好嫁完如今老盛家就一个待字闺中的,就是我那只十几天大的大胖孙女,离出嫁且还早着呢。”

说完,屋内一阵哄然大笑,众女眷们见气氛缓和了,赶紧凑着趣的说笑起来。

袁夫人看看龇牙欲骂的如兰,再看看一脸温煦的明兰,一个是破落户,一个是笑面虎,知道今日绝讨不了好去,索性不再说了;因她心里生气,竟连午饭也不留了,只嚷着头痛身子不适,众女客见袁家出了逐客令,便都纷纷告退。

明兰冷眼旁观,见女客们有不少微露不满之意,还有几个索性出言讥讽,知道这袁夫人的人缘也不怎么样。

文姐夫果然来接如兰,明兰怀疑他是一直偷偷等在附近的,特意来给如兰长脸;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如兰愉快得意的高调离去,正当明兰也要走时,忽一个袁家小厮来传话“二爷说了,过会儿他就与顾都督一道回来;今日才听说薄老帅的夫人病了,是以请顾夫人且留一留,待二爷和都督回府了,一道去探病。”

薄天胄自交还兵符之后,就处于半退隐状态,一直住在京郊庄子里颐养,离忠勤伯府反而路近;明兰略一沉吟,便去看袁夫人,笑道“这可怎办呢”

王氏连忙添柴“若亲家太太不方便,我家明兰可在门口等着。”

袁夫人今日气的非同小可,一阵一阵的让她几乎脑溢血,若今日明兰真在门口等了,那明日袁家就会沦为全京城的笑柄,她牙关咬了又咬,好容易忍下来,对着身边的丫头大骂道“还不去给顾夫人备茶”

明兰缓步走回华兰的屋子,华兰早已得信,笑着叫妹妹坐到自己身边来,一边招呼丫鬟上茶果点心,一边不断问着明兰婚后可好。听到明兰过的有趣之处,华兰拿帕子捂着眼角,替她高兴,明兰说到烦恼之处,便给她出馊主意,两姐妹亲亲热热的说了好一会子话。

明兰四下看了看,示意翠蝉去门口看着,低声道“姐姐,到底怎么回事你真不打算说了么。自打贺老夫人叮嘱过你要紧事项后,你是不会在孕期轻忽自己身子的。”

华兰一愣,眼眶顿时湿润,想起产妇不能哭,连忙忍住,只哽咽道“我就知道旁人也就罢了,你,我是瞒不住的。”

“到底怎么了”

华兰忽高声道“翠蝉,去把实哥儿抱来,再把庄姐儿领来;银姐,把门窗看严实了”

外头应声。

华兰紧紧握着明兰的手,声音断续哽咽“那,那那死老太婆真是欺人太甚自打我怀了身子后,她就提出,要把实哥儿养在她屋里”

“真的”明兰惊呼。

华兰恨恨道“寻常人家,祖母抚养孙子,也是常事;可,可那死老太婆一直存心拿捏我,我如何能放心你姐夫也不肯,就这么一直拖拖拉拉的敷衍到两个月前,这死老太婆忽哼哼唧唧的装起病来,还寻来个道婆,口口声声说实哥儿的八字旺她,若要她病好,非得把实哥儿养在她身边不可一顶孝顺的大帽子扣下来,你姐夫如何抵挡的了”

明兰默然,这招真他妈的下作无耻

挑华兰身体最虚弱的时候发作,她肚里的还不知是男是女,实哥儿是华兰唯一的儿子,把实哥儿带走,华兰就得日夜提心吊胆,如何能好好养胎;婆母但有吩咐,她怎敢不从

华兰抹抹眼泪,神情凄楚,继续道“那两个月,我都不知道是怎么过的,一闭上眼睛就梦见实哥儿出事了,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下,几要发疯了”

明兰心生怜悯,握着华兰的一只手轻抚;虽然知道袁夫人未必会对自己孙子不利,但真若要有个万一,难不成还能叫祖母给孙子偿命吗不过一句疏忽了事,这个哑巴亏吃定了。

“约十天前,前院忽然喧哗起来;我一问,差点死过去。”华兰面容惨淡,“那起子黑心肝的婆子,竟让实哥儿独自午睡,也不留个人看着,她们全去外头喝茶聊天去了实哥儿如今很会爬了,他醒过来后便满床乱爬,偏床边放了个熏炉,小孩子不知道,打翻了熏炉,还滚落床下,那熏炉里的火灰就落在实哥儿身上”

“啊”明兰惊叫起来,“可有伤着”

“可怜我那实哥儿,哭了好一阵都没人理睬。”华兰声音中充满了恐惧,轻颤道,“幸亏有庄姐儿”

“关庄姐儿什么事”

华兰面上泛起一阵羞愧“都是我不好,只记挂实哥儿,疏忽了她;这孩子知道我放心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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