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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三日就暗暗的瞧不上分舵主,刚有了自己的势力就默默的看帮主不顺眼。

成亲后,待一切渐渐安定,顾廷烨把原先留在江淮和川蜀的几笔产业慢慢收回,明兰手上拿着田契铺子和银票,才知道他在江湖上已混的风生水起,积攒下不少家底。

虽说他对自己白手起家能混出的这般名堂颇有几分得意,但这些到底属于上不得台面的下九流行当,不比商贾之流高明多少;便是对着公孙白石,他也从不多说。

如今总算有个忠实听众,新娶的老婆既知书达理,又没沾上读书人的迂腐酸气,为人开朗豁达,听他说起过往的经历时,常是满脸兴味。

在明兰看来,老天是公平的这句话在顾廷烨身上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虽然命运叫他幼年失母,老爹正方向不给力,继母和叔伯兄弟在反方向又太给力,一路成长坎坷不断,但却也赋予了他极优越的天赋;他不但获得了父系勇武善战的优良基因,还神奇的遗传了外祖父的精明能干。

据说当年白家老太公就是从底层起奋斗,黑的白的都捞过,眼光独到,能算敢想,空手挣下丰厚的家产一百万两呀一百万两,明兰一直耿耿于怀。

顾廷烨也看的出来,妻子是真的感兴趣,而非为了给男人面子而装出来的,听他讲时,她还时不时击节赞叹,一脸恨不能身在其时的模样,他倾诉的更加畅怀了。

夫妻俩越说越投机,志同道合,心领神会,这样的婚姻是让人愉快的,也是他以前从未想过的;人在身畔,如沐春风。所以说,为着娶个好老婆而小小使一把阴招,实在必要。

顾廷烨觉着自己当初委实英明的很。

“位子和本事并不能一概而论;这世上且还有走运和凑巧一说。”顾廷烨皱眉道。

明兰小心翼翼的试探“要说今上也是福泽深厚之人,是以”新能坐帝上江山,并非运筹帷幄的成果,有七八成是老天爷帮的忙,上头几个位兄长都挂了,才轮到了他。

“非也。陛下之能,如潜龙入海,不见赫赫,然功成卓著。”顾廷烨摇头反驳,“若非陛下自皇子时便谦恭仁厚,先帝也不会以江山委之。”

明兰点点头,排行老五的荆王就是太奢靡高调了,屡次惹的先帝不喜,所以才被排行第八的今上截了糊。荆王很冤我怎么知道上头两个兄长这么不着调,双双把自己玩死了,既然皇位无望,自得趁着老爹还活着,多捞些好处了。

“且陛下礼贤下士,颇有古君子孟尝之风,不计潜邸时如何落寞,财帛也不甚宽裕,却总愿倾心结交山野高士。”顾廷烨缓缓回忆着。

明兰继续点头。事实证明,潜邸里养的那帮幕僚还是很管用的,八王爷刚进京册封储君前后的那几招玩的极妙。

“自然,能爬上那个位置的,必有过人之处。但若因此只知盲从,便是愚蠢。”顾廷烨面容冷峻,嘴角噙着一丝讥讽,“且不论以前有能耐的,现在未必如此”

明兰加倍点头。例如甘老将军,曾经也是尸山血海里拼杀出来的悍将,如今老了却愈发颟顸。

“再说了,一个差事能做好,未必旁的也成。”

明兰愈发点头如捣蒜。

可怜的老耿同志,当年在潜邸时也是智勇双全,蜀南闻名的一条好汉,谁知水涨船高之后,反倒时时倒霉。原本皇帝属意他去宣大当总兵,镇守边关,却至今下不了决心连在天子脚下的绊子都应付不了,若是到了北境当了土皇帝,还不知如何呢。

套句彭德怀的话纯属听说他胡宗南集团军长,也就是个当团长的料。有些人不是不行,而是能力有局限性,只适合某些岗位。

“一将功成万骨枯,最终能出头必然是极少数。”顾廷烨最后重重叹息。

明兰云山雾罩。听这家伙口气,俨然一个怀疑论者,着和她从外头听来的全然不同。

都说顾二郎豪气干云,尸堆里敢捞人,千军万马甘冒刀矢,待同袍如兄弟,待兵士如子侄,忠勇仁厚,义薄云天,据说还有武鲁肃之称他装呢吧。

听的昏头昏脑,一觉睡醒后,明兰总结领导的话要听,但不能全听。人是变化的动物,永远不要用老眼光看人,八王爷很靠得住,未必当皇帝了还靠得住,要谨慎判断,不要盲从。

因如此,同样为未娶的军伍张罗婚嫁,顾廷烨就雷声大雨点小,装的很起劲,一脸忧心持重,其实明兰又是出悬赏,又是全家脱奴籍的吆喝了半天,也只成了七八对新人。

不过数量虽少,质量却高。

经过廖勇家的精心挑选,专捡那相貌端正,品行温良又有出息的年轻人,两边商量合适,男女双方也隔着帘子瞥上过几眼,小手绢咬过,小脸也红过。明兰再陪上一份嫁妆,以自觉自愿为基础,最后婚嫁,皆大欢喜。

明兰嫁过去的都是体健貌端的粗使丫鬟,作风正派,能干活,好生养,就算到了北疆想来也能生存,一些眼光毒的军户女眷也暗暗点头,比之其他几家强行摊派的婚事强多了。

军眷营里,一边是不情不愿,摔摔打打,整日啼哭,一边是蜜里调油,你侬我侬,关上房门就不想开了;那小日子红火的叫剩下的光棍们眼珠快滴血了。

结果,求顾廷烨做媒的愈发多了,到最后,连几个甲长和管队都扭扭捏捏的托谢昂来说项,求给寻门好亲事。但某人依旧巍然不动,面上瞧不出喜怒。

身为入党积极分子的姚依依,忍不住指责了他这种行为。

顾廷烨却笑笑,道“要开拔的大军足有三万上,把已有家室的,能自行婚娶的,还有那儿当地的女子都算上,大约还有五六千的空缺。便是把你身边的桃子李子荔枝一股脑儿都算上,又有几个满京城又能有几户人家这般”这个法子根本不能解决问题。

“那怎办”明兰也犯了难。

其实顾廷烨一开始把主意打到了淮中淮南,那儿不是刚战乱过吗想来有许多流离无庇的妇孺,拉去北疆正好,利国利民。谁知姚阁老那时还没入阁在当地施政大半年,以最快的速度稳定了局势。放粮,分地,免租,减税,流民纷纷归乡,重新建设家园。

古代乡土观念极重,但凡有口吃的,谁愿意背井离乡。

接下来,最大的目标就是京城了。偌大的皇宫,只要能裁减两千左右宫女出来,就差不多了;剩下的光棍打着就打着吧。

但这种劝皇帝裁减宫人的事,顾廷烨一个外臣,又是武将劝谏行仁政通常是文官的活儿,捞过界不好,怎好开口

理想的法子,就是让沈国舅示意皇后去说,能放些逾龄的低等宫女,还能博个美名。

谁知沈从兴一直不开窍。算了,不过五六千光棍而已,真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天大的事,比这严重的国政军务堆满了顾廷烨的案头,他也懒得去管了。

几日前,明兰几分忧心的把颐宁宫里的事跟顾廷烨说了,想着是否会招圣德太后嫉恨,谁知顾廷烨却摇头笑道“太后不顺眼的多了去了,从临门转风向的申老狐狸到张沈郑三家,还轮不上区区你我。且这会儿,太后怕是忙的很”

大约因醒的太早,明兰吃早饭时一直昏昏沉沉,顾廷烨瞧她似小鸡啄米般点着脑袋,便是给自己布菜时也是迷糊着一双眼睛,红扑扑的小脸,睡眼惺忪的十分可爱。他微微挑眉,忽起顽心,从桌边的一碟酱菜中夹出几条姜丝和尖椒丝,放进她碗里。

明兰搭拉着脑袋,一扒拉筷子,就着粥下了嘴,嘶好冲她僵着那里,歪着脖子,吞也不是,咽也不是,手指紧攥筷子,眼眶都冒泪花了。

“快吐了,吐了”英气勃勃的男人一脸正直,轻责道,“早与你说了,吃饭看着点儿,怎么这般不当心,你又不会吃辣。”

“是我自己夹的”明兰呆呆的,低头看了看刚吐出来的东西。她那么不清醒吗

“还辣不来,喝口水漱漱。”男人关怀备至的递茶盏,还走过去轻轻拍着她的背。

明兰双手捧着他的腕子,就着他的手喝水,抬头甜甜笑着,很感动“多谢了,你真好。”

顾廷烨露出雪白的牙齿,幽深的眸子发亮,低头重重咬了她被辣激成殷红的唇瓣,抬起头,笑的气荡山河,似乎平白年轻了几岁。

门边服侍的夏荷和秦桑面面相觑,然后老实的低下头。

那场唇枪舌战之后,某位龙套狠狠的推动了剧情发展,沈国舅没想到的事叫他妹子想到了,不过,灵感的大门一开,帝后也忽然意识到,机会来了。

157 天下事 家事 国事

送顾廷烨出门,明兰有一搭没一搭的听几个管事婆子回事两府之间的赘墙已拆完了,只待木料和砖瓦运到便可起筑了月钱发下去了,几笔账有些差棉料布帛已买,采买上的请明兰去抽看货品,针线上的说,明日就可开工给府里做冬衣了外头工地的伙房来报账还有例行来要对牌的,拉拉杂杂一大堆,明兰耐着性子一一处置了。

转眼一瞥,却见丹橘正坐在窗边对账,这些年她算盘越打越利索,几笔账目须臾就对完。

廖勇媳妇人头熟,已物色了些可堪婚配的好后生,现也有了眉目有家境殷实的小富之家,有田产丰足的庄户人家,也有府里的管事给儿子来说亲的,都是嫁过去就有人服侍;待过了年,外头的掌柜也会上京齐聚,到时候瞧瞧可有年轻有为的,或有上进儿子的。

明兰想的头疼,便欲问丹橘几句个人意见,她却羞的满面通红,扭头就走,逮住了好生逼问,她当场就恼了,赌气不肯理人。

“是夫人不对,哪有叫姑娘家的自己发话议论女婿和亲事的。”崔妈妈笑道。

明兰皱着嫩生生的脸颊“说一下也无妨罢。不然我怎晓得她喜欢哪样的,斯文的,爽气的,沉稳踏实的,还是能说笑会体贴人的。这可是一辈子的事儿,她害什么臊呀。”

要是婚后性格不合怎么办呃会不会是她想太多了。

“当初老太太也是这般忙着替下头人操心,夫人如今学了个十成,这府里的底下人可是有福气了。”崔妈妈目光温柔,瞧着明兰愈发慈爱。明兰没经验,就怕误了丹橘,便请崔妈妈帮着相看筹划,从她给自家几个侄女儿找的亲事来看,还是很靠谱的。

“夫人放心,她和小桃是我看大的,夫人又有嘱托,老婆子自省的。”崔妈妈道。

崔妈妈退出去后,明兰歪在湘妃榻上,用手持诗集的姿势拿着一卷账册,凝着眉头发愣。要说还是秦桑最省心省力。前阵子她家里人大老远的从乡下来了,央求管事给递明兰话,说秦桑年岁到了该嫁了,求主子开恩,想把闺女赎出去。明兰很爽快的叫人进来见。

秦桑的父母和长兄看着都是厚道人,穿戴朴素干净,他们战战兢兢走进屋里,一见了明兰就跪地磕头,痛哭流涕,倒把明兰吓了一跳。

明兰问他们给女儿找的什么人家,得知人品家境无碍,略微放心。

“老天爷开眼,遇上了贵人;好吃好穿的,还让读书认字。”秦桑的娘被太阳晒的红黑发皱的面孔,满是卑微的感激,质朴纯良,“夫人和盛家老太太的大恩大德,我们家这辈子都记得,下辈子结草衔环也得报答。”

她连连道当初卖了女儿实是没有法子,骨肉分离,也不知女儿会落到哪里,有什么遭遇,一家人心里就跟油煎般的难熬。秦桑的父兄都是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子,不大会说话,就一边哭一边磕头,好说歹说才肯起来,缩手缩脚的站到一边。

当明兰说不用赎身银子时,这家三口又哗啦啦的一齐跪下,感激的五体投地,哭着连声道谢,磕头如捣蒜,明兰这辈子都没被人磕这么多头过,只觉得头皮发麻,又说了两句家常,赶紧叫人领他们下去跟女儿说话了。既得了明兰的话,秦桑家人便千恩万谢的的先回去,放心准备秦桑的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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