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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四自然不能回答,男人又相当好心地提醒莫非你以为他来了,你就有好日子过四哥,今时不同往日,你可别指望他待你还能跟以前一样。

你也知道,他若是真有心挂念你,早就该在这里了,你说是不是

乔四只张著眼,认同似的,过了一会儿干脆把眼睛闭上了。

没有回应的自问自答似乎也让乔澈心情很好,他就带著那种近似愉悦的神情拉开椅子,在乔四床边上以毫不做作的优雅姿态坐下。

他瞧著乔四,那眼神与其说是探病,不如说是来享受这现状的,床上男人的病痛对他来说成了相当好的风景。

乔四虽说身上暂时应该是全无知觉,然而被他那么看著,从头到脚,在感觉里竟也像是随著他的眼光所到,一寸寸地起了鸡皮疙瘩。

四哥,看起来你真的是不大好了。

乔澈居然露出点类似惋惜的意思你会有今天。这我是料不到。

我想过千百种你的下场,也没想过是这一种。我敬你是个人物。毁在那种小角色手里,我替你觉得不值。

乔四突然有了种奇怪的感觉。

乔澈那副轻蔑的神态是与生俱来的,毕竟以他的才华容貌,这世上大多的人和事入不了他的眼也是理所当然。

然而日常的那种浅薄浮躁之气似乎全然不见了。

明明是乔澈没错,但又像换了个人似的。

你不用担心,虽然你这样了,我不会为难你。

不仅不会为难你,我还会给你找最好的医生,让你早日康复。

怎么,你不信我

四哥,我虽然对你有意见,但也不想你变成这样。

乔澈在静默里和他对视著,这惯于轻蔑的脸上渐渐的居然有了一个笑容。

乔澈长得极其英俊,欧式轮廓,浓重的贵族气派,睫毛很长,不说话的时候是冷漠又忧郁的长相。而一旦笑起来,尤其是难得的带了感情的笑,简直能令春暖花开,万物复苏。乔四几乎觉得自己也快要能动弹了。

怎么说你也是乔四啊。

最起码,乔澈把手指放到他脸上,你也要能开口说话才行。

乔澈的神态近似动情了不然的话,你又要怎么告诉我你那些钱的下落呢。

乔四抬眼看著他。

乔澈笑道怎么,你不会是想说,账面上的那些就是全部吧别人信不信我不知道,我们从小到大,你是什么人,我会不清楚

四哥,你也知道,帮派易主,如历代换朝,处处都是要用钱的。我们手头都紧,唯一能指望的就是你了。反正你留著也没什么用,不如拿出来吧。

我懂,你估计是金库太多太乱了,脑袋又受了伤,一下子没法全记得起来。不用担心,我已经帮你估算好了,大概有多少,我心里有数。你刚好躺著没事干,就慢慢一个个回想清楚吧。

末了乔澈近乎温柔地伸手,撩起他头发,替他一点点擦了额上的汗。

四哥,我等你赶快好起来。

医生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亲情动人的这一幕,于是带著鼓励和安慰以及奉承的口吻对病人说令弟跟您感情真好。

乔四还睁著眼睛。

这世上所有的好,都是要代价的。这是他早已习惯的规则。

但他看错乔澈了。

乔澈这些年来一直那样别扭地小心眼著,耍著恶劣又不高明的小心机。看起来除了堪称完美的相貌之外,性格谈不上多好,才智也因此大受折损,越来越刻薄浅薄,目空一切。

他也以为那就是乔澈的全部。理所当然地觉得是时间和不得志让他曾经迷恋过的少年变成了平庸无聊的中年。

却不知道那只是一种演技。

乔澈用那点烦人的没完没了的小心机,来掩护住真正的大算计。也许在他的眼皮底下曾有过很多事,但从来也没令他起疑过。

他没想过真的会有人用十几年来报一个仇。乔澈比任何人都更善于伪装,还有忍耐。这种高明,让他忽然之间从骨髓里冒出一股寒意。

接下来几天,乔澈每天都来探病。而他一来,乔博就被支开了。

以往是要乔四哄著捧著,才能见见他,还得消化他的那点小别扭。现在不管想不想,每天都是能看得见乔澈了,而且对方还和颜悦色,心情愉悦的。个中滋味却很不一样。

原本乔四只以为乔澈是讨厌他。反正乔澈讨厌很多东西,不讨厌的反而少得很,因此他倒也不以为意。现在明白乔澈的真姿态,是对他十几年咬牙切齿的恨意,想著自己一头热的痴心,不由的就有些伤感了。

他在这虎落平阳的狼狈里,尚且有心思想这些情爱之事,实在很有点死到临头还不自知。

焦躁并不能帮得了他半分,所以他就索性放松了。

乔澈连著几天都是自问自答,渐渐也有点失去耐心。看著护理人员给乔四擦拭,翻身,按摩,犹如一场默剧。乔四一直是那么半垂著眼皮,半睡半醒的,如果不是在病床上,气色和服务质量都差了点,倒依旧很有些以往那种被伺候的气派。

等他又在床上原样被摆放好,乔澈端详了他一会儿还是不能说话吗

乔四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没关系,乔澈笑笑,在床沿坐下,我可以等。

乔四浑浑噩噩的,被他拍了拍脸,便睁开眼睛,两人对视著,乔澈又笑道你要一直都这样,倒也挺可爱的。

末了又说当然,得先把把藏著的那些宝贝交出来。然後你爱怎么瘫著都行。

乔四终于拆了头上的纱布。乔澈带点嘲弄的意思,举了面镜子到他眼前,给他看自己现在的模样。

头发因为手术的缘故已经剃了,早就顾不上他的好看或是不好看,他自己也一直都不太在乎这个。只是看见镜子里发青的头皮,一时就有了些微茫然。

病了气色就很不好,眉眼萧索的,懒散的神气还在,只是瘦得厉害了,看起来病怏怏的。

怎么样

你觉得你这副尊容,段衡还会对你有意思

乔澈放下镜子,又笑道你这样是真挺碍眼的,还是戴上帽子吧。

说著还真给他戴了顶皮草帽子,压低了,连眉毛也压进去,皮毛之下便是半睁不睁的眼睛。

乔澈一手托了他的後脑勺,满意道天冷,把你脑子冻坏那就麻烦了。你也就剩这里头的东西还值钱了。

话说,你迷上段衡哪一点他可不合你往常的口味啊。

乔澈略微暧昧又嘲讽地床上功夫是吧

你果然是色性不改啊。

听说你在床上放荡得很,乔澈笑道,被人干真的让你那么爽吗

乔澈眼神里除了轻蔑,又多了点轻佻贱骨头。

而後手指从他脸上划过,又落在他脖子上。乔澈笑非笑地看著他,手指在喉头停了一会儿,一点点往下,解开他病袍的扣子,探了进去。

等触到那胸口的凸起,乔澈用食指与中指夹住,么指略微恶意地揉搓。男人躺在那里,衣襟敞开,只抬眼望著他,一动不动地半裸著任他摆布。

乔澈微笑摸了一阵,手都伸进裤子里去了,把动弹不得的男人摸了个遍。而後收回来,另一手取出手帕,悠闲而仔细擦了擦,才说你果然还是动不了啊。

他似乎是笃定了,对乔四来说,他的触摸足以让个半瘫的也从床上坐起来。

我是不急。只不过你还是别装死的好。你也没瘫得那么厉害,不是吗

说著他就不轻不重掐了男人的胸口一把,暧昧微笑道不说话也没关系,你到时能动手写,也是一样的。

此後乔澈的探望就变得愈发有趣味起来。每天都这么试探乔四,犹如逗著老鼠的猫一样,看起来没有丝毫厌倦的意思。

他已经习惯了别人为他神魂颠倒,很享受那些痴迷于他的人在他手心里挣扎,又不由自主,无法自制的那点可怜劲。

乔四躺著没有什么动静,但心里不再能那么安稳,这样的乔澈对他来说是全然陌生的,而这般的喜怒无常和难以捉摸,令他一时找不到对策。

而且这么久过去了,他仍然没见过段衡。

他总觉得段衡不应该一直不出现,担忧著段衡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

就算段衡是和乔澈在一起,对他只是演戏,但一日相好也有百日恩,不至于现在连来看他一眼的情分都没有。

探望的时间多了,乔澈也像能看出他脑子里在想什么。

你是想知道段衡怎么都不来吗

他在清算你的场子,忙得很,恐怕是抽不出时间呢。

老实说,不忙他也不会来。他那时候陪你,陪得都快吐了,乔澈面露怜悯之色,现在他也该歇歇了。

床上男人的眼神让他又忍不住一笑,把手放到男人胸口怎么,这里疼了

四哥,你也是个聪明人,有什么好想不通的呢。

你要是实在喜欢他,也不是没办法。

早点把那笔钱的下落说出来,说不定他会来看看你。

乔澈说著又温柔地拍拍他的脸反正你拿著也没用,不如最後换得风流快活一场,我也会对你好的,恩

乔四索性不再指望什么,只把眼睛闭上了。

乔澈这回手指的力度粗暴了点你又不是第一次买了。想开点吧。

乔四没回应,乔澈倒也不怎么勉强他,坐了一阵就走了。反正明天还是会来的,乔澈似乎真的并不急。

定时进食之後,没多久就是平静的睡眠。

这天晚上乔四又梦见段衡了。

他还是想著段衡,这也不是执迷不悟或者尚存希望什么的,只是种清醒的沈溺。

他大概是太怀念段衡的演技,那种柔情深重的演技连他也受了感染,到现在也还舍不得从那温柔乡里醒来。

不知睡到什么时候,迷迷糊糊的觉得段衡是在他床边上,屋里有月光,段衡握了他的手,脸色苍白地在看他。

四爷。

乔四半梦半醒之间,心头不由就有些酸楚。

青年望著他,神色里满是关爱怜惜你好些了吗

这一切犹如午夜梦回。清冷的月色里就跟个美梦似的。好像又回到他们俩还相好著的时候,中间的种种龌龊都被抛到脑後,只剩下带点心酸的甜蜜。

你可来啦。

青年有了惊喜一般,一下就抓紧他四爷

乔四喃喃道怎么这么久都没见你。

我受伤了。是你让人来杀我,你不记得了吗

乔四恍惚间又有了印象。乔博没有得手,但他也没能进一步打听过其中的细节。想著他让段衡伤了这么久,几乎是立刻就心疼了。

他怎么舍得呢。如果不是不得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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