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竭,彼岸人烟繁盛。

常晓春在露台上远眺彼岸的风景,幽幽地说“这里很快也要被推倒重建了吧。”

时光递给她一杯温热的茶。她喝了一口,红糖水,差点儿呛到,红着脸说“没到呢。”

时光点点头,喝着水,看向另一边,咳了一声说“我出去扔垃圾。”说着,走进房间,关了门下楼。

常晓春猜他心里肯定窘死了,她的例假一向不准,每个月都要来个紧急集合,折磨她。时光怕她那几天难受,每次都算好时间提前预奋红糖水给她。人算不如天算,这个月她的例假又迟了。

看时间尚早,常晓春想不如下去陪时光在岸边散散步。她放下杯子,走到门边开锁。锁里好像卡住了,怎么都拧不动。试了几次,她手指火辣辣地疼。

握着手指,她触电一般想到之前被时光反锁逼迫的日子,心中恐惧顿生。她拽住锁头,想用蛮力把门打开。红色木门咚咚地与木板相撞,无数灰尘和小泥块落下来。

常晓春被迷住眼睛,眼泪聚集。一只手捂着眼睛,一只手继续拍门,她控制不住心中涌出的巨大的恐惧。她无法忍受,只要她丝毫不察,随时随地都会这样被关闭。

“开门”她拽着门叫出来。

锁吧嗒一响,门开了。

她由于惯性跌坐在地上,眼睛通红,手指尖刺般疼痛。

时光放下垃圾桶,检查她有没有受伤,她反射性地偏过头拒绝他的碰触。

时光听到剧烈的门响,便已明白常晓春为何激动。他把门打开,拧了几下锁说“这个锁太老了,一直出问题。明天我去换。”

“哦”常晓春知道时光不会骗她。她站起来,不敢看他,因为对他的误解,也因为她心中重新被勾起的恐惧。她不得不正视自己,那个可怕的时光,依旧留在她心中。

“我先走了。”她无颜多留,拿了书包,又说“你不用送我。”

时光站在楼梯口,看着她一步跨下两级台阶,他叫住她说“等等。”

她停在下面的转角处,没有回头。

“注意安全。”他说

她腿动了动。

“还有,”他接着说,“后天是你生日,记得请假。”

她犹豫着,看了他一眼,转身飞速下楼。

妈妈被赶走,她被禁锢,这两件事,是他留在她心中永远的伤疤。

第二天再见时,她有些尴尬。时光像是没有意识到他们之间有什么问题,待她如常。

时间会慢慢平复伤痛,常晓春整理好心情,静待着生日那天和时光幸福度过。

去年她生日时,时光送了她一块昂贵的手表。她很珍惜,但也表明,这些贵重的礼物比不上时光亲自为她弹一着卡农。

卡农,作于300年前,流传世界,凡是学钢琴的没有一个能绕过它。像那着写给aggie的歌一样,这首曲子亦是作曲家写给他早逝的妻子的。

缠绵的音乐,很适合为恋人弹奏,可惜世事无常,时光的家抵押给银行,包括那架钢琴。她的生日礼物泡汤。

其实不弹钢琴也可以,只要有时光在身边,做什么都可以。

他们用存的钱去餐厅点了很久吃不到的可口饭菜,蛋糕也是少不了的,温馨浪漫之后,时光说“到送礼物的时间了。”

有惊喜。常晓春笑着问“是什么”

时光摊开自己的双手,两手空空。

“什么呀”常晓春把他的手翻过来翻过去。

时光捧住她的脸,把她的小圆脸揉雇扁,对着她嘟嘟的嘴说“送你一双会弹钢琴的手。”

“来吧。”不由分说,他拉她出了餐厅。

她问去哪儿,他说“音乐学院。”

“去音乐学院干吗”

“弹钢琴啊,笨蛋。”

大大的城市,想找一个人很难,想找一架钢琴更难。不是像自行车、电话这样普及的东西,就算知道哪里有,也不一定借给你。时光去学校的音乐教室借过,但老师们拒绝了。没有原因,就是拒绝。

此时,也没有什么朋友愿意帮忙。

只有音乐学院的礼堂,因为经常有人参观,所以长期开放。那里有一架钢琴,正是雪中送炭。

时光带着常晓春来到音乐学院门口,寒假,校园里很安静,门卫在传达室看报纸。时光说“镇定点儿,走进去。

他们一前一后,表情轻松地走进校门。远离了传达室,时光拖着常晓春跑起来。

“这哪儿有钢琴啊”常晓春问。

“礼堂。”时光说。

“你怎么知道”

“教我弹钢琴的老师,是音乐学院的学生,他带我来过。”

“哦”常晓春想起来,张月指导她唱歌的时候,曾经很自豪地说时光的老师是她音乐学院的学长。

礼堂在校园中心,他们在通往礼堂的小路上跑着,道路两边是光秃秃的梧桐树。天气阴阴的,飘着淡淡冬天的雾气,很冷。

他们跑累了,停下来歇了歇。面前走来几个男生,为首的那个,平头,走八字步。瘦削的脸上一双黑亮的眼睛总是眯着,下巴抬起来看人。

“哟,这是谁啊”男生踱着步子在他们身边打转。

“许蔚杰”

常晓春下意思地用手挡住时光。

时光将她一把揽到身后,手劲很大,她被拖了个踉跄。

少年仰起脸,瞪着比他高半个头的时光,说“竟敢来我们学校,活得不耐烦了吧。”

“我们现在就走。”常晓春拉着时光转身,又被时光用更大的力气拉回来。

时光对许蔚杰说“我今天不想打架。”

许蔚杰咧开嘴笑“我今天就他妈想揍你。”

四个男生一起围上来,兴奋得犹如几头豺狼猎到一头豹子。

“不要打。”常晓春失挤进来护着时光。

时光把常晓春拉到树下,解下自己的围巾绕到她脖子上,围住她的嘴巴,说“在这儿歇着,别乱叫。”

常晓春见时光走出去,怕他挨打,忍不住唤他。

许蔚杰转过来骂道“我们男人打架你别掺和,一个女的老是冲到男人前面,给不给我们男人”突然转过去揍了时光一拳,“面子啊,啊”

偷袭得逞,许蔚杰笑嘻嘻,下一刻就被时光还击到笑不出来。

见老大被打,其他三个男生一起冲上去扑倒时光。时光的头撞到墙上,砰的一声,稳中有降瞬间流出来。

常晓春双手抓着围巾紧紧捂住嘴才让自己不叫出声。

四对一,时光腹背受敌无法脱身,但他拳脚厉害,也没给他们讨到便宜。常晓春想起他们小学毕业后首次重逢,也是这番混乱的情形。

那时时光被五个人围攻,也没输给他们。这段时间为了不被找碴开除,别人欺负他都忍着,她差点和忘了他是多能打架的一个人。

然而他们这次来的主要目的不是打架,最后奋力一搏把四个男生踹、踢、扔出去,时光一把攥住常晓春的手往小路深处跑。

许蔚杰把倒在他腿上的男生踢开,狂追了几步,眼看着时光越跑越远,进了礼堂。他咬牙切齿地说“妈的,时光,老子今天不把你弄残了我就不姓许”

许蔚杰带着其他人奔到礼堂门外,礼堂厚重的门紧紧关着,他一人力气根本推不开。

他揪住旁边的男生“给老子叫人来”

“好好。”男生跑去电话亭。

躲进礼堂,时光锁了大门。常晓春听着门外的动静,担忧地说“算了时光,我们走吧。”

时光又飞快地把两个侧门也锁了,停下来,满头大汗。他捉住常晓春的手,穿过桌椅进向主席台说“我答应你的,一定会做到。”

常晓春腕上的皮肤一阵瑟缩。他的掌心潮湿滚烫,有一股不容分说的力量。

礼堂的装横已一定年代,似一个小型电影院,木质桌椅整齐摆放。主席台顶上高高垂着大红色厚幕,那回黑色的钢琴静静放在主席台一侧,钢琴漆面反射着从高高的窗户里透进来的光。

时光拉出椅子,让常晓春坐在他身边。许蔚杰的吼声从门外传来“时光,有种给老子滚出来”

门外像是有七八个人同时用力踹门,如雷巨响盘绕在礼堂上空。

常晓春坐立不安,心惊肉跳“算了,时光,算了,你的心意我知道,我们走吧,万一他们。”

时光抹掉额角的鲜血,打开钢琴,手指放上去“就算现在外面是世界末日,我也要为你弹这首曲子。”

他嘴角肿着,血还在不停地从额头的伤口里渗出。她为他擦拭,他握住她的手放下“坐好,听着,在我弹完之前,不准离开。”

“时光,你他妈给我出来”更重的一声响打在门上,震颤从地面传至常晓春脚底。

她紧握双手放于膝盖,与此同时,时光弹奏出第一个音符。

前奏是轻柔而缓慢的,像一个寂寞的人在平静地回忆着往昔。

“时光”

击打和冲撞的声音,盖过前奏轻缓的音符,常晓春只看到时光的手指轻抚移动,几乎听不清他在弹什么,她也无法聚精会神地聆听,门外一声响过一声的催促像捏在她咽喉上。

时光专注地看着琴键,似乎完全听不到外面的声音。

他英俊的侧脸呈现在柔洁光晕之中,他飞扬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跳跃,从左往右,退后,再次从左往右,不同的声部模仿一样的旋律,它们交替出现,高低起伏,相互追随,相互缠绕。

音调渐渐攀升,霸道地占据常晓春的耳朵,不让她听见其他。

这个沉默寡言的男孩子,倾尽毕生的力气一遍一遍重复同样的韵律,那样的不顾一切,仿佛在用生命对她一遍一遍诉说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我爱你,你知道吗,我爱你

那样用力地呼喊,血和汗甩落在琴键上,沾在他的指尖,红色指纹连同他粉碎的灵运魂,一一印刻上所有为他们的爱情粉身碎骨的音符。

眼泪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落下来的,落入白色琴键,与他印上的血融在一起。

最后一个小节只有两个音,它们此起彼伏,连绵不断,生死相随,一步步从琴键上走下,走向远方。

恍然如梦,常晓春醒来时,时光坐在她身旁,喘息不止,汗职雨下,鲜血正顺着他的面颊流向他微微颤抖的下巴。

他用那双装满星星和宝石的眼睛看向她。

轰的一声,山颓城破。

礼堂大门被生生撞开,一帮男生揉着胳膊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外,两个校警被捆在一边。

礼堂的门重新关许蔚杰提了根手臂粗的棍子,一下一下打在手掌上说“你们挺浪漫的啊,气定神闲,把我们当背景音乐啊。”

躲是躲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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