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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他是病糊涂了吗再看过去,常晓春还在原地,她似乎听到动静,转过身看到他,笑着说“你醒啦。”

一瞬间,他期待已久的错觉第一次在梦以外的地方降临。他仿佛透过他的童年时的眼睛,再度看到了流光溢彩的世界。

蝴蝶的诅咒消失了。

“颜色”他先是喃喃自语,接着大声欢呼,“我能看到颜色了”他冲下楼去,跑到草地上,脱了外套只穿了一件t恤在河岸上奔跑,像一只被放生的豹子。

“我能看到颜色了,常晓春”他张开双臂对常晓春呼喊。

常晓春跟在他身后捡起他扔掉的衣服,既为他高兴,又担心他的身体。

他兴奋地叫了一声,凌空翻了一个跟头,跳起来,又向更远处狂奔。

常晓春跟着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他动作太激烈,扯到还未痊愈的锁骨,一时痛极,摔倒在地上,索性不管,就那么跪着,双手交握着举在头顶“上帝,仁慈的主,谢谢你”

祷告完了他飞身起来,扑倒随后而来的常晓春,在她唇上猛亲了一口说“谢谢你,常晓春。”

她问他“干吗谢我”

他紧紧搂着她,死命死命地把她压在胸口,说“因为你让我爱上了你。因为你让我重新爱上了这个世界。”

烟花在远处的堤岸上盛开,灿烂光华飞跃过河面,照耀着他们年轻的身体。

“我爱你,常晓春,我爱你。”他终于能够诉说,“你知不知道你对我有多重要。超过了生命,超过了一切。我们不会分开,我们要永远在一起。我会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没有什么能够阻止我,没有,绝对没有”

她气息微弱地说“好好好,我相信你,你先把我放开。”

他放开了她,取而代之的是疯狂地吻她,她的嘴唇,她的下巴,她的脖子。他侵略她每一个地方,滚烫的气息让她不清醒,双手被强制禁锢在头顶,她无力反抗。

星空和烟花都在看着他们呢,她迷迷蒙蒙地想。

新年在一片惊喜中开始,开头如此顺利,常晓春想,这一年应该会有很多好事发生吧。

随后,高三的最后一个学期开始了。

恢复色觉的时光,经历了最初的狂喜后,各方面跟从前比起来没什么太大改变。常晓春没有体验过时光的经历,她也无法深切了解他的感受。但是她知道他是开心的,因为不管做着什么,他的嘴角总是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

关于时光妈妈的新闻,因为调查已经结束,彻底淡出了人们的视线。学校外面不再有什么人来找麻烦,时光从筒子楼搬回了常晓春的家。

学校里的人对他们始终没有好脸色,漠视和蔑视成了习惯。不过,他们也习惯了,眼中只有彼此。

月考过后,时光代表学校去参加数学奥林匹克大赛,拿了金奖回来。巨大的荣誉想掩盖也不行,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吝啬的校长发了两千块奖金给时光。

时光决定等五一放假,用这笔钱带常晓春去旅行。

由于预算不多,他们只打算在周边的城市转转。那些城市多数靠江,常晓春想坐船过去,据蓝田说,她是在船上出生的,所以对船一直有情结。

怎知这么不巧,五一前天她例假来了,疼到腿软。

时光说不去了,她坚决不同意。长这么大,除了那次去上海医院给秋添送蛋糕,她还没出过这座城市呢。

时光勉强答应,出发之前让她好好儿休息,端茶送水,把她当病人似的对待。

可能是不舒服的原因,那几天她总心慌慌的,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

船是早晨八点出发,五一那天,他们起了个大早。

时光在客厅收拾行李之时,有人敲门。他手中一滞,心中生出不好的预感。那预感如此强烈,以至于他挪不动步子去开门。

常晓春在卧室躺着,听着门一直响,她抱着热水袋出去,扭头问时光“怎么不开门”

回过头看门外来人,她有冲动想把门拍回去。门外的女人一身黑衣黑裤,头发烫过,盘起来,颧骨上泛着异样的绛红色,嘴唇依旧涂着淡紫色的口红。

郭玉见到常晓春,把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嘴角一钩,冷笑了声,推开她,走进客厅,直直地望着时光说“我就知道你在这里。”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时光的话里没有半分欣喜,手中继续往箱子里放旅行用品。

“我来接你走。”郭玉在时光身旁的沙发上坐下。

时光无情地说“是看风声没那么紧了,所以才回来的吧。”

“儿子”郭玉想去拉他。

他挪开手,抓起一条毛巾卷起来“你不用担心我,我已经是成年人,不需要你的照顾了。”

郭玉高声说“儿子养大了,就不要我这个娘了”

“当初是你先走的。”时光平静地说。他控制不了不去指责她,但他可以控制住不发火。谁先发怒,谁就是弱者。这是郭玉曾经教他的话。

“我不是给你留了一大笔钱吗,我让你过一两个月就到加拿大来找我,你为什么不来就算你不来,有了那些钱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为什么一定要留在这里”

对于儿子的指责,郭玉显得有些激动。她不是不知道儿子留在这里肯定受了不少罪,但这是他不理智的选择造成的结果,不是她的错。

时光冷冷地说“你的钱我会还给你。”

郭玉自知她的话有偏颇,放软语气,向时光身边靠了靠,说“妈妈不是那个意思。”她瞥了一眼时光的箱子,发现有女孩的内衣,眉头皱了一下。

“妈,你走吧。”时光盖上箱子,叹了口气看向郭玉说“现在还不安全,万一被有心人看到你,你就走不了了。”

郭玉些微地动容,一把拉住时光说“你一直不联系我,我很担心。在加拿大遇到几个同乡,他们说你还在家里上学,我也担心得要死。肯定有很多人找你的麻顺,是不是现在没事了,妈妈回来了。妈妈带你走,我们去加拿大,在那边你什么都不用担心,想做什么就去做。”

她爱怜地摸了摸时光的头发。

时光缓缓让开身子,凝望了她片刻。

时光的眼神让郭玉很陌生,不过她想,自从时光上高中,她就没怎么管过他,时隔半年不见,他有些变化是正常的。不管怎么样,他仍然是她的儿子,是属于她的,忠于她的。

“妈,”时光说,“我有我自己的人生打算。我能照顾我自己。你走吧,专心做你的事,不用管我。”

郭玉挑眉不屑“你有什么打算能好过我给你的前程到了加拿大,我可以安排你进多伦多大学,国内有哪所大学比得上”

时光看着郭玉“我已经决定了。”

郭玉高声叫道“就为了那丫头”

常晓春在房里一愣,小肚子像被重拳击了一下,蒙着疼。

“我不准你和她在一起,绝对不准”

郭玉拍桌子。

常晓春吓了一跳,肚子更加疼了。这段时间的例假一直不太正常,总是提前很多天,今天虽然结束了,但还是疼。她怀疑是那晚在河边着凉了。那晚她脸红着,捂着肚子,坐到床边。

太阳穴也在抽痛,她松开绑着的马尾,手指揉了揉头皮方觉好些。

“跟我走。”

“妈,你别这样。”

“快跟我走”

“放开我”

客厅里传来桌椅相撞的声音,定是起了冲突。常晓春不放心,走出去,果然见到郭玉伸手去拽时光的胳膊,时光退后几步,一脸决然地说“我绝不会跟你走。”

郭玉毫不退让,上前一步伸出的手,忽然僵在半空中,目光带箭一样射向时光身后的常晓春。

“常婷”她挤着嘴唇说出这两个字,牙关紧咬。

时光眉头一紧,转过头看向身后。

常晓春被叫做“常婷”,呆立在那里。

她一头浓密的长发披散着,有些虚弱的病态为她添了些妩媚,微张着嘴巴被吓到的样子楚楚可怜,居然有八分很像她的姑姑。

时光看了,一点儿都不觉得她们相像。他的常晓春是独一无二的眼睛是独一无二的,鼻子是独一无二的,连耳垂都是独一无二的,不与任何人相似。

郭玉放松了牙关,渐渐反应过来。那不是常婷,那是她的心魔,是折磨了她半辈子的心魔。她动作迅猛地冲到常晓春身边,狠狠地打了她一个耳光“你又想来抢走我的儿子”

时光惊痛,飞快地把常晓春护到身后。

“你护着她”郭玉大怒,“你居然护着这个狐狸精,你不要我了吗”

时光拼命压抑着怒气“你别发疯了。”

似被最亲之人用剑插进心胸口,难以置信和痛心绝望纠缠着出现在郭玉脸上,她脑中被封闭的记忆呼啸而来。

多年前,时光的爸爸对她说过同样的话,用同样的表情,身后同样护着一个病态妩媚的女人

痛苦的过去和同样痛苦的现在交叠着,血气朝头上一阵翻滚,郭玉站在理智的边缘,她颤抖着抬起手,指着时光说“我再说一遍,你跟我走。”

时光缓慢而坚定地摇头。

屈辱、悲伤、愤怒、绝望,在郭玉脑中炸开,她向前一步踏进深渊。

“你抢走了我的丈夫,现在又来抢走我的儿子”郭玉哭喊着,疯狂地扑打常晓春。

时光奋力保护常晓春,他不忍心回击郭玉,只努力制住她手脚,实在制不住便抱住常晓春躲闪,拿自己的后背迎击。

郭玉已完全失去理智。

狂乱的撕扯之中,时光眼前一黑,常晓春瞬间被郭玉揪住,披头猛打。时光急忙去阻止,和郭玉的扯着,一个反冲力,常晓春摔了出去,腹部撞上沙发背的尖角。

时光好不容易制住发狂的郭玉,对常晓春啊道“你快走”

常晓春见状,忍着腹部的疼痛爬起来,走了一小步,肚子里像被人剜了一刀,尖锐地刺痛让她一下子软了脚,趴倒在地上。

她连尖叫都哑了声。

时光又说了一句“快走”转眼瞥到常晓春倒在客厅中央,双腿之间流出猩红的血,他吓得魂飞魄散,放开郭玉奔到常晓春身边。

因时光突然撤力,郭玉收不住攻势,往前踉跄了两三步,摔倒在门边。

时光抱着常晓春,第一反应是流产。可是不对,她刚来完例假。忽然,一个词跃入脑中血崩

因为常晓春总是痛经,他去图书管查过很多医书,几乎每一本都有血崩的介绍。一旦血崩,必须找出体内的断裂的血管进行止血,不然血流不会自行停止,患者随时可能送命。

一定得去医院。时光抱着常晓春站起来,因一时着急没抱稳,两人跌坐在地止。常晓春神智被跌醒,痛苦呻吟。

郭玉爬起来,见常晓春一身是血地被时光抱在怀时在,她啊了一声,仰起头笑得声嘶力竭“哈哈哈,报应,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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