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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别人夸奖时光,常晓春心里也是很高兴的。

一个月之后,综合楼赶在年前一芗了,时光受邀来剪彩。护士们见到他都很激动,剪彩前的合影,个个都往他身边挤。护士长眼明手快,逮个空隙把常晓春往时光边上一塞。

如此,常晓春和时光唯一一张合照诞生了。天空飘着爆竹的碎屑,两人紧挨着,身前围一朵大红绸花,猛看上去还以为是婚礼。

剪彩完毕,时光有工作在身边没有多留,全医院的人在大门口围着,时总时总地叫。

“时总受累了。”

“时总慢走。”

“时总常来玩啊。”

目送时光的车离开视线,连络羡慕道“什么时候也能有人叫我一声连总呢”

刘小卷听了,呵呵笑一声说“连总我看你是脸肿吧。”说完小腰一扭一扭地往回走,气得连络在她身后大骂“刘小卷儿,你个小卷毛儿活该没男人要你”

大家都笑,从门前散去,各回各位工作。

大门前只剩下护士长驻足。她凝望着崭新的综合楼,喟叹道“终于建成了,我们医院终于又踏上一级台阶,走上新的轨道了。”

常晓春走在最后面,听到护士长这样感叹,亦回过头望着连天的高楼。是啊,新的台阶,新的轨道,我们的火车亦要随着更换方向了。

时光,以后,你的火车又将驶向哪里

十、童话

新年到了。大年三十的晚上,常晓春留在医院值班。

晚上,小左小右打来电话拜年,威胁她说明年不跟他们一起过年就不理她了。

吴爽也打来电话。拜过年之后吞吞吐吐地说她现在和高飞在一起。

吴爽大学毕业留在北京,高飞从国外回来也去了北京。偌大的城市,千万人之中,两人在转角不期而遇。

还有比这更值得称为缘份的吗

接完一阵电话,常晓春从抽屉里拿出泡面正准备撕开包装,刘小卷开着她的qq到门口,火速杀进值班室给她送了一大堆年夜菜。

“都是我从我爸那儿搜刮来的,鲍鱼啊猪脚啊水晶丸子啊,什么都有。”刘小卷在桌子铺上报纸,纸盒子一个挨着一个放了满桌。

琳琅满目的,常晓春笑着说“又要赶场啊。”

“是啊。”刘小卷擦擦手,把掉下来的围巾甩上去,“上半场跟我爸。下半场跟我妈。明年再换过来,命苦啊。”

常晓春帮她把围巾在背后打了个结,又整理了一下她鼓出来的帽子。刘小卷乖乖站着,唠叨说“你说万一我结婚,嫁个同样离异家庭的,那每年三十不是要赶四趟了吗。想想就崩溃,还是不嫁人的好。”

常晓春走到她面前说“你怎么都给自己消极暗示呢。”

“不说了,我赶场去。”刘小卷拿了车钥匙,走两步又蹦回来问,“哎,那个时总,有给你打电话拜年吗”

常晓春不由自主地扬起嘴角“有啦。”

刘小卷推推她的肩膀“我和我姑姑,都看好你哦。”

医院的人都以为时光和常晓春是到这座城市之后才认识,通过医院购买仪器的事才熟悉起来的。

常晓春点一下头“行,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刘小卷喜笑颜开。

看着刘小卷的车开出大门,常晓春搓搓冰凉的手回到办公室。手机在桌上斜放着,她犹豫着要不要给时光打个电话。

年前几天,时光妈妈说无论如何都要在临死前见他一面。这个将自己的成功建立在别人尸骨之上的女人最后竟得了跟那些人一样的病胰腺癌。

曾经,常晓春很恨她,现在,她却不希望她死。她若死了,时光在这个世界上就彻底成孤儿了。

常晓春听到脚步声,看到查完房的徐絮经过值班室,她叫她进来一起吃宵夜。

合家团圆的日子,办公里只剩下两个女人头对头吃饭,徐絮感慨地说“幸好还有你陪着我。你没来之前,那些个小丫头尽在这时候给男朋友打电话,寒碜我。”

常晓春说“这么寂寞,怎么不先生个孩子呢”

徐絮敲敲筷子上的葱花说“为了他的幸福啊。等他入籍了,我们再生,到时可以享受日本的福利。我一个人在国内生孩子,经济上精神上,对他都是负担。”

常晓春正想安慰夸赞几句,徐絮放了筷子人立马精神起来说“我老公啊,去东京出差坐新干线,转脸就看到富士山,他说到了樱花开的季节,漫山遍野可漂亮了。他还专门屯了布等我去帮我做和服”

常晓春耐心听着,她想她不需要去安慰什么了,每个人的生活都是如鱼饮水冷暖自知,别人看徐絮孤单,她心里说不定有多幸福。常晓春想想自己,立时与徐絮惺惺相惜起来。

正月初五财神日那天,常晓春被大小店铺的鞭炮声吵醒,朦胧中感觉枕头下的手机在响。是时光打来的,告诉她,他妈妈去世了。

窗外的炮仗热热闹闹像在打仗,窗内的她握着手机呆坐在床上。她说不清当时的感受,一定要说清的话,那仿佛是面对着一座两败俱伤后的百废待兴的城邦。

直到清明节过去,时光才从加拿大回来,常晓春很想见见他。自从医院买仪器的事过去,他们就没见过面。

出乎意料,时光没有拒绝她见面的邀请。

那天,她本想把自己收拾一下,可是考虑到时光的心情,最终抹掉了唇膏,换上黑色的外套和皮鞋。

他们在街头碰面。

时光一身海归打扮,亚麻色外套,浅蓝色衬衫,灰色针织围巾。她还从未在他身上见到过这么多色彩,一对比倒显得她暗淡老气了。

但是,他脸上的表情却似乎依然沉浸在加拿大漫长的冬天里。

她问他妈妈的事,他并未多言,只说葬在温哥华了。

她没再问。

四月里不是很冷,她挽起他的手说“你穿得太少啦,会冷吧。”

这一次,他没有拒绝她的碰触。

梧桐树上的新叶被风吹起,一辆婚车从他们身旁经过,她感受着他掌心暖起来的温度,想到那四个字百废待兴。不,是百废正兴。

他说“跟我去一趟教堂。”

她的心咯噔一下。不知道为什么,听他说去教堂的刹那,她以为他是要娶她。然而到了那里,他只是拉着她坐在长椅上,对着受难的天父默默祈祷。

教堂里庄严肃静,即使不信教也会心怀恭敬。她没有说话,只是时不时看看他的侧脸。他的样子并不很虔诚,与其说是在祈祷,不如说是在谈判。

若真能和神灵谈判,她很想对他说上帝,我把我的命给你好吗,换他此生幸福快乐,你只要给我留一天时间看着他幸福快乐就行,成交吗

上帝无语。

在教堂停留了半个多小时,时光带着常晓春去附近的餐厅吃了顿饭。她提议下午去看场电影,他同意了。

那阵子风靡的电影是蓝莓之夜。她和时光坐在一大群情侣的队伍里,心中甜蜜。说起来,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到电影院看电影。两个人认识十多年了,却有好多事情没有一起做过。

王家卫的名字出现在荧幕上时,常晓春想起了重庆森林,想起了王菲用放大镜找到的头发,那是他和她一起看的第一部电影。

缓慢的调子,有一搭没一搭的对白,没有文艺细胞的家伙们很快昏昏欲睡。时光在影片进入后半段的时候,睡倒在她的肩头。

光影闪动,模糊了真实与梦境。她轻轻吻上他的唇,撩开遮住他眼睛的头发。他额头上有一道淡色的伤疤,是为她打架时留下的。

只是为了给她弹一首钢琴曲作为生日礼物,他可以连命都不要。最后却为了一句誓言,离开了她。

现在,誓言的见证人死了,他们之间的墙壁轰然倒塌。他们可以牵手了吗

电影已演到尾声,她没舍得把他叫醒,因而他错过了最后那句台词“it asna39thardcross the street afterdeendshoa39s aitg for the other side”

其实要过那条马路并不难,就看谁在对面等你。

就算他不在对面等她,她也一直没有停止穿行的脚步。

电影散场,他偿在城市里漫步,一直到饿了,又找了家饭馆吃饭。世上的幸福平凡又微小,无非是吃吃饭,散散步,只要彼此在一起,做什么都好。

晚上,他把她送回家。她有些不好意思请他上去喝茶,因为她的家又小又乱。

他问她,怎么不换个环境好点儿的地方

她说“住惯了,懒得搬家。”

第二天,她下白班回来,看到搬家公司的人等在门口。他们不由分说把她的家具乱搬一气,连她一起关进车厢,开去了离她医院很近的一处新型小区。

她进门便看到主使者一派悠闲地等在那里。

他带她去吃饭,回来时,房间已全部收拾打扫完毕。从五十平方米的房子搬到一百平方米的房子里,她有些不习惯,开玩笑说可以住两个她了。她和他。

他安静不说话。喝过茶后,他要走。她从身后抱住他,手指在他衬衫的扣子上画圈圈。

他把她的手拿下来,只抱了抱她便走了。

她送他离去,心里面念叨,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搬家之后,她把新家地址告诉了周围的人。蓝田得知她现在住三室两厅,问能不能让沐阳六一节过来玩玩。袁沐阳,蓝田和袁珏生的儿子。她很喜欢小朋友,当然同意。

临近六一,何锦如打来电话问她能不能趁儿童节带小左小右玩玩,他们两个吵着要见她。

她想这下好玩了,三个小朋友凑一块儿多有意思,便问何锦如介不介意小左小右和蓝田的儿子一块儿玩。

蓝田对于何锦如来说,完全是个陌生人,她全不介意。

六一那天,她借了刘小卷的qq,带着小左小右去机场接袁沐阳。蓝田的生活似乎过得不错,给孩子的都是最好的,把他养得斯文俊秀,像个小公子。

常晓春问他“我叫你沐沐好吗”

孩子睁着黑黑的大眼睛点点头。

她把双胞胎拉到他面前说“这是小左,这是小右。小左是哥哥,小右是妹妹。他们都比你小一岁,你要照顾他们哦。”

小左小右一见沐沐就围上去,一个拉他左手,一个拉他右手。沐沐害羞地低着头牵着丙个一模一样的脸蛋儿跟在常晓春后头。

常晓春开车带他们去游乐场,去景点公园拍照,去世纪广场坐摩天轮,整座城市转遍。

孩子的精力真让大人吃不消。到了傍晚,她已经快累趴下了,他们还要去海洋公园。

她说明天再去,他们不同意,开始吵闹。她用特意买来挂在胸前的哨子狠吹一阵,一个个的才安分了。她说好吧好吧,去海洋公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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