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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断出了喜脉。”老郎中说。

这一晚,应府的气氛诡异无比。

应府的书房,那几个人齐坐一堂,比起何惧上次宴请,这回则压抑很多。

门关着,所有下人全被赶出了院子,应泓单手托腮看着别处,他手边是郎中下的诊断,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是喜脉。

苏锦和有喜了。

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他一个男人,怎么会有喜了

其他人也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那单子他们反反复复的看了很多遍,最后又放回到应泓手边,就连身经百战的古二爷这会儿都不知如何是好了。

“有喜了”消化了很久也没能真正的理解,古劲好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他不确定的问应泓,可是问了也白问,单子上写的请楚,他也看到了,“这怎么可能”

应泓也想知道怎么可能。

“他是男的。”何惧说。

应泓直视何惧,他当然知道苏锦和是男的,他比谁都知道苏锦和是个男的可是这个男的现在怎么会被人诊出喜脉来

“你确定你没弄错”古劲又问。

应泓也不确定,但他没敢再找别人来查,那老郎中他知根知底,换个别人这事儿要传出去就不好办了。

这事儿宣扬不得,至少在丰城县不能闹出一点动静。

从看到这单子他就没再说过话,现下他终于开口,那声音十分低沉,透着压力和压抑。

“我今儿找你们来,就是想想办法,再给他好好检查一下。”应泓说, “他是男的,他不可能有喜,可是现在单子你们看到了,他的情况也不太好,一直吐,吐的快没气儿了,我觉着他的身子可能出什么事儿了,我认识的医生不多,你们谁有路子,给他查请楚了,越请楚越好。”

应泓说完,在那摆弄手指的东路突然抬头,他啊了一声,表情有些迷茫。

“你今儿找我们来,难道不是想确定下谁才是那孩子的爹么”

东路一说完,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应府的书房里,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

这事儿他们没告诉苏锦和,凡人紧锣密鼓的安排人来给他瞧病。

中医,西医。

郎中,大夫,就连支棱着祖传秘方包治百病的江湖游医他们都弄来了。

何惧还特意把他送到较大的洋医馆检查了遍,可所有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其他人诊断时苏锦和是在床榻里面的,厚实的床幔一拉,就露出个胳膊,瞧病的看不出个所以然,所以到外面都是道一声恭喜。

真正看到苏锦和的身体的,全一副瞠目结舌的模样,说话时虽然直咬舌头,但态度十分的肯定,有喜了,真有喜了。

特别是那洋医生,激动的握着何惧的手连说恭喜,你要当父亲了,他还问他是怎么做到的不愧是神秘的东方土地,竟然连男人这种事情都能发生。

那洋医生一定是神话故事看多了,所以对苏锦和的事儿没有一点惊讶,反倒是惊喜无比。

看何惧的眼神简直充满了膜拜,就差拽进屋里好好聊聊了。

何惧当时黑着脸,那心情可想而知。

他差一点就,掏枪蹦了那洋医生。

他一言不发的把苏锦和抱上车,一路绝尘的回到了丰城。

车上,苏锦和疲惫的靠着他,这种颠簸快要了他的命,他说,“何惧,你跟我说实话吧你们最近折腾什么呢是不是我得了什么治不好的病

何惧面无表情的看着前面,他要怎么说,要怎么回答

说您有了

要当娘,或者要当爹了

何惧抿着嘴,颇有砸了车窗的想法。

“算了你不说我也知道现在连药都不用吃了医生换着班的来看怎么看都一样吧救不活的是么”

他那淡看生死的模样让何惧十分之刺眼,他斜他一眼,二话不说把人摁在座位上就亲。

苏锦和淬不及防,衣服很快就被剥掉了。

正看着后视镜的纪延吓了一哆嗦,连忙把视线移到别处。

完了,刺激大了,少帅疯了。

可是这事儿吧,换做是谁,谁不会疯呢

纪延觉得他也要疯了。

然后迷茫的思考,好像男人和男人也不是那么的安全吧何惧真是憋了 口火,他就不信了,就睡了几次就有了

你苏锦和还有这能耐这本事

你再有个看看

有个我看看

一起睡了这么久何少帅弄不明白这人到底是男是女了

第一八六章 崩溃的边缘

最后他们不得不面对现实。

苏锦和是真的有了。

虽然觉得滑稽又荒谬。

但所有医生都给出了相同的结论。

那一天,在应泓的卧房,苏锦和茫然的看着他们。

“你们说什么我没听懂,能不能再说一遍”

别说苏锦和不懂,他们也不懂,他们的震惊程度甚至超过他。

气氛略显怪异,苏锦和茫然的去看自己的肚子。

做梦呢吧

他掐了一把。

疼。

所以这些天他们折腾来折腾去是因为这个

他以为他得了什么治不好的绝症,可是这个比绝症还让人惊讶吧。

“那个我是男的。”苏锦和觉得,他有必要提醒他们一下。

他这句话让在场的人表情全是一变,谁不知道他是男的,正因为他是男的,所以他们才会是这个反应。

古劲闷头抽烟,应泓挠了挠头发,何惧面无表情的捏着他的白手套,东路看着窗外连头都不敢回。

他们的态度不言而喻了。

苏锦和捏着裤子,压抑的情绪终于爆发。

他薅起应泓的枕头狠狠的掼到地上,“你们都有病吧”

这一激动,一用力,情绪没控制住,身体也没控制住,苏锦和最近病歪歪的,这一使劲半个身子都探出床去,差点头朝地的摔下去。

他一这样在场的男人全是一激灵,下意识地坐直了身子,东路反应最快,眨眼就冲到苏锦和面前,一把把人拽住扶回床上去。

这一刻他们忽然体会了牛贵要当爹时的感觉。

为什么他要站在产房门前来回来去的走,为什么他带着哭腔的喊媳妇儿的名给她鼓劲儿,为什么他那么紧张手都要搓掉了,为什么就生个孩子而已惊动了全村上下。

那时候,前院人仰马翻,他们几个淡定的在后院烤红薯。

何少帅还借机会挤兑应泓,让稳婆给他治伤风。

现下他们终于懂了,那真是,一举一动都牵着神经,生怕有一点错。

现在别说是烤红薯,他们连饿都感觉不到了,谁还能吃的下,谁还能坐得住。

东路见苏锦和反应太大,连忙去安慰他。

“你别激动别激动动了那啥就不好了。”

苏锦和猛地瞪过去。

“你看,你前两天突然情绪不稳,后来又吐成那样,这不明摆着是那啥了么”

东路安抚的顺着他的背,他没发现苏锦和的手正在抖。

“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几个月的事儿,生下来就好了”

“啪”

东路话没说完,苏锦和一嘴巴就抽了上去,脆生 生的,响亮无比。

东路捂着脸傻眼了,他惊声尖叫,“你打我干什么呀”

苏锦和如发狂的野兽,通红着眼睛看着他,“苏东路我抽死你”

然后也不管是枕头还是被子,一股脑的冲着东路就砸了过去,东路那叫一个无辜,哎呦哎呦的被他砸的满屋子乱窜。

那句他不姓苏死活都没机会会说出来。

苏锦和气喘吁吁,其他人面无表情,心中同时冒出一个字该。

这事情,是说不得的啊。

“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苏锦和揪着古劲的袖子,悲愤欲绝的不停摇着,“我是男的这怎么可能”

古劲不说话,默默的把药递到他嘴边。

嗅着那药汁,看着碗里自己模糊的倒影,苏锦和仍旧不死心的去拽古劲,“你也信了是吧古劲你也信我能那啥么”

古劲执着的端着碗,咳了一声,“把药喝了吧。”

“我不喝啊”苏锦和要去掀碗,这些天他几乎把应府的碗都摔干净了,可是一点用没有,药还是每天都送来,由最有耐性的古二爷变着法的来喂。苏锦和不傻,他知道他们给他喝的是什么药,安胎保胎的,这东西是他该喝的吗

“苏锦。”和苏锦和僵持了几天,古劲将他的套路摸的清清楚楚,在苏锦和动手之前他将药碗拿开了,动作迅速没有溅落一滴,他看着苏锦和那激动的表情,道,“喝了吧,为你好。这些天你不是不难受了么,就当让自己少受点罪吧。”

苏锦和“”

是的,开始喝这药开始他就不再吐了,情绪和身体都逐渐稳定了。

可是,这是那种药啊

那一刻起,苏锦和的人生彻底绝望了。

他不认,可不认不行。

他们几个安排的明明白白,无论是那些药还是他的生活。

那之后他也不闹了,木讷的接受着一切,直到有天,在古劲给他擦嘴的时候他两眼直勾勾的看向他, “古劲你把我送疯人院去吧。”

苏锦和那眼神,和疯子已经无异了。

他不是认命了,是要疯了。

他理解不来也接受不了。

他是男的

男人

那种事情永远不会在他身上发生。

可是为什么他们就不愿意相信呢

“我是男人,我永远不可能怀孕。”

苏锦和抓着古劲,一字一顿的说。

古劲端着碗,院子里候着另外几位爷,见他的碗是空的就齐齐松了 口气。

苏锦和那崩溃的模样就在眼前,这些天都是古劲守着他,他的一举一动他全看在眼里,古劲不揣洋烟,他冲着东路扬扬下巴,“来根烟。”

东路闻言,发了一圈。

古劲抽了 口,道,“那什么,有些话就不遮遮掩掩的了,你们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是个男的吧。”

古劲一句话,让场面异样的安静。

他又看东路,“苏家会不会把姑娘当儿子来养,你在那儿住了两年,你应该请楚吧。”

东路狠抽口烟,他咬着烟嘴,恨不得把烟嚼了,“是男的,衣服能瞒,里面瞒的住么这还用问么,不都心里明净的么。”

话虽如此

古劲还拎着个碗,碗底盛着一点药汁,他叹,“我觉得我可能也要疯了。”

那一天,四个男人在应泓的院子里,沉默不语的抽着烟,烟抽完了,各自散了,留了满地烟头。

屋子里,苏锦和看着自己的肚皮,苏少爷您到底是公的是母的啊我借您这身子这么久,应该没弄错吧

苏锦和自己也弄不请楚了。

他的性别到底属于那一边的。

心情跌宕起伏,在所有人身心疲惫之后,渐渐的有了变化。

这天下午,何惧带他出门散心。

他需要新鲜空气,也需要调整心情,这对一个正常的孕那啥来说很重要。

丰城周围没什么可玩的地方,现下天又热了,苏锦和速身子也上不得山下不得河的,车子在丰城街上兜兜转转绕了很多圈,谁也没想到到底该往哪里开苏辞和撑着下巴看着窗外,何惧望着另外一边,就这么一直开一直开,突然,何惧喊了声停车。

车子一晃,停下了。

可停下之后,何惧又什么都不说。

他们停这位置正好在阳光下,等了一会儿就觉得晒了,苏锦和回过头去,想问何惧到底要干什么,就看他对着某个铺子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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