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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了出来。

回忆被骤然切断,悠言吓了一跳,脸红红赶紧挣脱顾夜白,站了起来。

“是不是”一一冲悠言道,语气俨然严肃。

悠言扑哧一笑,走过去,捏女儿的脸蛋,“嗯,小妞想跟妈妈睡”

“你不跟爸爸睡,那今晚我跟爸爸睡,太好了。”一一抚掌,也顾不上脸颊的肉肉被揉压成古怪的形状。

悠言呆了呆,随即板起脸,“不要,不要,你爸爸和我睡,你自己睡。”

“不要,不要。”一一扭着身子,把眉毛皱成毛虫,“爸爸抱着睡,暖呼呼的,我和爸爸睡。”

雨冷刚走了出来,不温不火地道“爸,今晚咱们一起睡。”

“嗯。”顾夜白眉眼一挥,甩了个字过来。

“不要”悠言和一一瞪向雨冷,后者微哼一声,便收拾起碗筷。

“怎么那小坏蛋睡了没有”悠言蹑手蹑脚走到门侧丈夫身边。

顾夜白微微失笑,哪有人这样称呼自己女儿的。

“把她抱进去了。”

悠言笑笑,抱上男人的手臂,“谁让她跟我抢你你就是我的,我一个人的。”

“路悠言,羞字怎么写,知道吗”

“不知道。”悠言眨眨眼,又把门,轻轻推开了一道小缝隙。

探看当中,腰间一紧,强健有力的臂膀在背后环住她。

她身子微微向后仰,枕着背后丈夫沉稳的心跳,两眼溜溜望进去。

“爸爸抱,妈妈是老鼠,苦瓜蝈蝈,哈哈,瓜瓜”

更靠近门口的小床里,传来朦胧的呓语的声音。

悠言头上又滑下好些黑线,“顾夜白,你的女儿。”

“嗯,也是你的女儿。”背后的人口气阑珊。

悠言嘀咕了声,刚想把门关上,却瞥见对面床上,被子动了动,掀被,下床,动作一气干脆。

睡在一一对面的是雨冷,这孩子要起来上厕所吗

安全期不安全2

悠言不解,皱了皱眉头。

那边,雨冷赤着脚,走到一一床前,低声骂了句,“小笨蛋。”

他嘴里说着,动作却毫不怠慢,伸手往床上探去。

悠言仔细凝去,这才看清,一一几乎把被子都踢到了床下,一床棉被就大方地挂在床边。雨冷冷哼,把早已被妹妹蹬得东倒西歪的被子捞上来,重新帮她盖得严实。

悠言眼里有点温热,侧身往顾夜白的胸膛一磕,后者伸手按住她不安份的脑袋,她能感觉到他的胸膛在微微震动着。

黑暗里,一一胡乱翻了个身,不知嘀咕了句什么梦话。

“再蹬,明天捏死你。”雨冷沉声警告,也不管妹妹能不能听见。

“还有,妈妈是老鼠,我可不是苦瓜。”

悠言转身看看丈夫,继续满头黑线,“小冷这是什么话”

顾夜白扬眉。

待人小老成的雨冷也爬上床睡好,顾夜白把妻子搭在门把上的手拉下,轻轻合上门。

两人一边走着,悠言奇怪,“为什么”

“小冷这孩子耳目灵敏,你动作大。”

悠言越发奇怪,“让他知道又怎样”

“这是他对一一的心意,未必就想我们知道。”

“未必想我们知道”悠言把话嚼了几下。

直到被子蒙上头,又被男人搂进怀里,悠言才点点头,“小冷是个好孩子。”

顾夜白嘴角挑了丝笑。

顾雨冷算不得个好孩子,只是对一一好。

实际上,雨冷原本不姓顾,他姓魏。

淡淡看了妻子一眼,她也正目光炯炯凝着他。

他心里一动,把她抱到身上。

随着丈夫加深了的吻,蜿蜒过她的锁骨,她的柔软,悠言的喘息也渐渐大了。

薄弱的灯光,烁不过顾夜白漆黑如潭的眼睛,她把身子挪上了点儿,伸手止住了他的吻,嘴唇凑到他的眼皮上,轻轻吻着,满意地听到他微微的轻叹,任由丈夫的手在她身上燃起了火和热。

脑里,半边缺氧,另外半边,晚饭时候被女儿打断的六年前的回忆继续。

她是米虫。悠言捞着被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想。

摸摸旁边的枕头,已经感觉不到温度。那人上班去了,他一向自律。她甚至没来得及帮他做早餐。

微微拉开被子,身上光溜溜的,布满一身的痕迹,有点儿深。

脸上热热的,赶紧从床头拿过他的一件衬衫套下。

婚后,他们的夫妻生活很少,而仅有的几次,每一次,他都温柔得道风,把她当成易碎的宝了。只因那是手术前夕,他比她更紧张万倍。

而手术以后,两人之间,更是一次也没有过。

想起昨夜他微微失控的激烈,她耳根也热了。

又想起一件事,脸色有点发白。

她是只坏米虫。她再一次骗了他。

昨天,并不是安全期。

她私心地想拥有他和她的孩子。

心脏是不是有记忆功能她不知道,但她却清楚知道,即使换了心,她还是一如往日地爱着他,深深爱着,和他走过的每一天,只会让那种疼痛的情绪加剧加深。

手术的成功,并不代表一劳永逸。

都说人心复杂,或者正因为这样,心脏病也是世界上最复杂的疾病之一。

医生曾私下里跟她说过,也许有一天,她就这样静静走了。

那是顾夜白曾严厉嘱咐过医生绝不能告诉她的话。

那个上了年纪的医生当时微微笑着,“因为我也是个女人。”

因为历经,所以慈悲。

让病人自己知道,有时并不是一种残忍。

站在窗子前,她呆呆想着,又轻轻笑了。

她太了解顾夜白,像这样的失控,对这个冷静深刻的男人来说,大概只有这么一次了。

只是一次,能孕育出一个孩子吗。

可是,她真的害怕,手术前,他淡漠却决绝的话,让她害怕。

上穷碧落,下黄泉。他说,他会陪着她。一直一直。

可是,如果他们有了孩子,他有了牵绊呢。

孩子,孩子。

她这样想痴痴想着,冷不防一只手把她揽进怀中。

她愕然转身,却见男人穿戴整齐,似乎正外出回来。他眸中的流光深邃,又隐约透了丝复杂。

顾夜白,可不可以不残忍1

她低头看看自己的衣衫不整,有点羞赧,但更在意的是他的眼神,这样的他,不温柔,也不冷漠,却有一点陌生。

“几点”她问。

“十点。”他轻声回答。

“你为什么会在这儿”她有丝不安。

他不语,低眉瞥了她一眼,“天冷。”

这样说完,他突然把她抱起放回床上,又为她盖上被子。

她还在疑惑,他却转身出了房间。

回来的时候,他手里拿了杯水。

“小白,我不口渴。”她往后挪了一下,两眼莫名映上警惕。

那人的眉角眼梢,挂了点漠然。

他坐到床上,把杯子放到她手心,她似乎无法争拗过他的强硬。

她的眸,也漠漠地静了。

五指捉上他的臂。

他打开了掌心。

上面,一颗白色的药丸,静静躺着,原来白颜色,也可以很刺目。

“顾夜白,什么意思。”

“医生说,这种药对你的身体没有副作用。”他淡淡道,“自己吃,还是我来”

“你一早出去就是为了这个”她笑了笑,嘴角划过不多见的嘲弄。

低头间,便没有看到他把她脸上的神色尽收眼底,指节合上,用力得有些泛白。

“家里不是有避孕药么”倚在床上,她懒懒问,又别开眼,去看窗外那光秃秃的树木枝丫。

“那只是些普通的药剂。你的身体不能随便乱碰。”他回答,不厌其烦。

“顾夜白果然永远都是谨慎的。”

他的手又合紧了一些,“言。”

她猛地转过来,一双眼睇视着他,写满了愤怒,很好,他连她的生理期也了如指掌。

“你是变态。”她低吼。

“只有这一件,其他的我都可以依你。”他微微垂了眸。

“只有这一件,其他的我可以依你。顾夜白,这话我也会说。”她一把挥开他手中的杯子。

玻璃落地的声音很清脆。

水溅到他雪白的衬衣上,水渍破坏了他一向的一丝不苟。

他看了她一眼。

她便微微瑟了一下。他眼里没有预期的凌厉,甚至,什么情绪也没有。她却怯了。

他静默着,蹲下身子,捡拾着地上的碎片。

也许,他有些心不在焉和漠然,碎屑刺破了他的指,他也宛然不觉,鲜红的液珠,却溅上她的心。

她一急,便要抬脚下床。

手掌松开,透明的菱片落地,漫过细须的声息。他的动作更快,把她的一双脚握在大掌中。

他身上的温度,仿佛在片刻间消失殆尽,连一双手,也是冷的。

肌肤交洽处,她不禁颤了一下。

终于,她忍不住紧紧揪住他的衣服,“我求求你,我只要这一个机会,只是很微末的机会,以后再也不会好吗”

“小白,好,好不好啊”她嘶哑着,泪水,沿着她苍白了的脸颊,滑进他的衣服里,晕开了那片狼狈的水渍。

“你知道我的答案。”他轻声道,眉眼冷卓而坚决。

“我恨你。”

“好的。”他淡淡答着,返身出了去。

门外,他的声音有丝清冷。

“别下来,地上有玻璃。门关了,我能打开,路悠言,你知道我有办法。”

满眼泪水里,她怔了怔。

对他的心疼,分裂出一半愤怒,拿起枕头狠狠朝他甩过去。

颀长的身形消失在走廊,洁白的枕,便无力地跌落在空气里,任她泪眼婆娑。

她呆呆坐着,直到脸被勾起。

他的手,似乎比刚才又冷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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