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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公公捂住脖子,双眼突出,瞪着薛全倒下。

他们这一方剩下的十多人顿时乱了

滕辉月早看出蔡公公与薛全不是一路人,于是稍作试探,结果果然不出所料。

拥护蔡公公的人和拥护薛全的人瞬间战成一团。没了蔡公公领头的人很快被压制住,最终依然站立的,只有包括薛全在内的五人。

薛全也不是毫发无损。他的左手被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正在流血。他理也不理,向滕辉月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皇后,王妃在殿内等您。”

滕辉月颔首,无视一地的尸体,笔直地带着人走进去。

永安宫的正殿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六七具尸体凌乱横陈,看得出是在极短的时间内毙亡。想到刚刚薛全入殿的时间,不难猜到是谁下的手,而林凡才是薛全真正的主子。

主位上,郑太皇太后半垂着眼坐着,脸色不太好,法令纹深深拉着。她的下首,福康大长公主齐敏和汝南王妃林凡一左一右坐着。齐敏的脸色有些苍白,林凡则极为平静,手里摩挲着滕辉月通过薛全给他的玉佩。他的手边有一个托盘,一把寒光闪烁的长剑,安静地放在上面。林凡随时可以拿起剑,架在郑太皇太后和齐敏脖子上。

看到滕辉月带着人出现在殿内,郑太皇太后和齐敏眼里闪过欢喜与担忧。

“皇后,恕林凡无法远迎。”林凡向滕辉月福了福身,恭谨道。

“林凡,你辜负了吾等的信任。”滕辉月冷冷道。

“贼人以林凡先夫之子一家相挟。林凡因嫁入汝南王府,负大儿良多,实在无法眼睁睁看着他一家因我儿身陷囹圄”林凡苦笑,慢慢站起来,走向滕辉月。

“阿樾当心”郑太皇太后叫道。

齐敏同样脸露紧张之色。

滕辉月却不进不退,盯着林凡。

林凡在距他五步之外,撩起袍角跪下,磕头拜倒“林凡恳求皇后告知,我大儿一家安好否”

滕辉月道“你只顾你大儿一家,可想过你如今的夫家与小儿小孙”

林凡立刻泪盈于睫。他自小聪颖,活到这个年纪,很多事情已经看淡释怀。唯独对自己的第一个孩子萧宴心怀愧疚。从他被齐澈抢到汝南王府,被逼与萧宴父子分离开始,一切已经无法挽回。既然选择了放弃萧宴,他就让自己忘个彻底。这么多年过去,他以为和这个孩子已经没有感情了。但当齐瑜拿着他留给萧宴的唯一一块玉佩威逼他时,他立刻乱了。

明明知道延顺郡王齐明渊的胜算不大,明明知道这会累及汝南王齐澈以及齐嵘一家,明明知道这是对一直喜欢他信任他的郑太皇太后、福康大长公主等人的背叛,毁掉他半生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的人脉关系他依然无法做到无动于衷。

所以,当滕辉月通过薛全把他留给萧宴的玉佩交给他,他立刻明白滕辉月的意思。

萧宴一家,恐怕已经到滕辉月手上了。

既然做到这一点,那么,这场叛乱,滕辉月应该是心里有数了。他在给林凡一个机会,等着他投诚或者背叛。

而林凡,选择了背叛。

“此乃林凡一人所为,林凡愿承担一切罪责。”林凡缓缓道。

“你且看看,你能否承担得起。”滕辉月抬抬手,让暗卫把林凡押下去。

薛全等人见林凡没有丝毫反抗,皆面露绝望,却没有挣扎,放下武器一同被押下去。

处置了林凡,滕辉月抱着阿劫跪倒在郑太皇太后和齐敏面前“我来迟让皇祖母和阿娘受惊了。”

“辛苦你了,好孩子。是哀家识人不清,信错了养不熟的白眼狼。”郑太皇太后道。她自问对汝南王妃林凡甚好,想不到这个人会翻脸无情,反过来挟持她们。她历经三朝,也是个见惯大风浪的人,晚年这个时候居然阴沟里翻船,想来是这几年日子太安逸了。

“你处理得很好。”齐敏道,“不过你怎么把阿劫带在身边冲撞了可怎么办”光是永安宫这一片,已经血流满地。

“没有可托付之人,我宁愿他待在我身边。”滕辉月道,“他是我的亲生儿子,不该那么柔弱。”事实上,一路过来,阿劫不哭不闹的表现已经出乎滕辉月意料,令他觉得非常骄傲。

“皇帝那边形势如何”郑太皇太后问。

滕辉月摇摇头“尚不知,我必须立刻赶过去。”

郑太皇太后果断道“你把阿劫留下来给哀家与你阿娘带着,你尽快过去,帮皇帝一把。”她们没有被挟持,齐明曜就少了一大制肘。

齐敏握了握他的手“一切多加小心。”

滕辉月道“皇祖母和阿娘放心,本皇后很厉害的,绝对会给阿渊好看您们看着阿劫,等本皇后凯旋归来”

他故作轻松调皮的话令郑太皇太后和齐敏微微展颜,但心里对他越发痛惜。

“去吧。”

102

昨天是禅位大典与封后大典,次日是新帝以皇帝的身份正式上朝。这个日子极具意义,元徵朝堂上下都郑重其事。

已经成为太上皇的明帝为表禅让的决心,选择在新帝上朝的当日离开,移驾护国寺。新帝文帝齐明曜不能相送,二皇子延顺郡王齐明渊和三皇子延宁郡王齐明勇代文帝护送明帝到护国寺。

不想这身份贵重的一行人在半途遇上山崩,明帝的车驾滚落山崖,齐明渊和齐明勇九死一生才脱险。他们脱险后立刻派人营救明帝,却发现明帝的车驾内空无一人

明帝近身伺候的两名侍卫,奄奄一息呈上骇人听闻的证据,指称明帝在传出禅位旨意前早已经不在人世,之后的“明帝”,根本是一个冒牌货而幕后主使之人正是如今登上皇座的文帝齐明曜

延顺郡王齐明渊闻言,立刻带齐人马,直闯金銮殿,要求齐明曜给天下一个合理的解释

面对气势汹汹、咄咄逼人的齐明渊,坐在御座上的文帝眯起凤眼,镇静道“延顺郡王,你这是想逼宫谋反”

未经允许擅闯金銮殿可是死罪更不要说他带着禁卫军围了金銮殿。

“臣弟不敢”齐明渊硬声道,“但弑君弑父,矫诏篡位,此等祸乱社稷江山之大事,若皇兄不能给吾等一个说法,臣弟头一个不服”

弑君弑父,矫诏篡位

这八字可等诛心但凡沾上一星半点边儿,即使登上帝位,也会变成名不正言不顺。如果用上雷霆手段捏断这种声音,则是心中有鬼,无法杜绝天下悠悠之口。

这样的指控,最好的反击方法自然是让已经成为太上皇的明帝现身,驳斥齐明渊的言辞。可是明帝的车驾落下山崖,没有找到他的人或尸首,反而扯出这么严重的一件事可谓死无对证

反观齐明渊,人证物证俱在,又以武力围了金銮殿,让文帝一下子处于被动的地位。

丞相陈沛和大将军安煜都是明帝的死忠,却不是齐明曜的死忠。听到明帝可能殒命,罪魁祸首还是齐明曜,都不约而同皱起眉。特别是明帝他们遇上的山崩事发突然,若明帝和两位皇子不幸送命,文帝便一下子没了制肘,牢牢坐稳帝位

三皇子延宁郡王齐明勇相信齐明曜不会做出这等不忠不孝之事,但他同样想知道自己的父皇明帝是否安好。

所有人都在等文帝的回答。

文帝脸色一正,站起来指天发誓“我齐明曜对天发誓,若行过弑君弑父,矫诏篡位之事,必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他此言一出,不少人脸色皆一缓。此时的人对誓言看得极重。敢毫不犹豫立下如此毒誓之人,在他们看来,心里是坦荡无伪的。

“誓言飘渺,岂容你几句轻言撇个干净”齐明渊道,“本王与众位大臣只认证据劳烦皇兄出示证据”

齐明曜道“来人有请太皇太后”

“不必太皇太后身子抱恙,本王已经派人守在她左右。”齐明渊打断道,“皇后与皇长子,想来也不会愿意再与皇兄你这等小人想见”

齐明曜顿时大怒“齐明渊,你大胆”他发怒不是因为齐明渊言语间透露出他已经控制了后宫的消息,而是因为他提及皇后时,眼里滑过的势在必得。

齐明渊竟然敢觊觎他的妻子

众人也反应过来。郑太皇太后确实是这个时候最适合站出来说话的人。明帝是她的亲生儿子,她怎么也不可能坐视害了儿子的孙子登上皇位但齐明渊不让郑太皇太后出来,还暗示了郑太皇太后、皇后、皇长子三位关键人物在他手上

齐明渊分明是要逼文帝当场认下这滔天的大罪,退位让贤

“二皇兄,你想干什么”齐明勇再迟钝也察觉到不对劲。这和齐明渊原来说的不一样他只想确认明帝的安全

“阿勇,你不要插手念在兄弟一场,本王饶你一命。”不再拐弯抹角,直接撕破脸,齐明渊不耐烦地对齐明勇道。他一直看不上这个鲁钝的皇弟,不认为他能妨碍到什么。

“你”齐明勇脸色涨红。

“诸位大人安心,本王只是容不下这等不忠不孝之人为祸元徵江山。各位不过一时受了蒙蔽,若能及时幡然醒悟,本王必既往不咎。”不再理会齐明勇,齐明渊故作深明大义道。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以楚郡侯嫡次子钱宇为首的禁卫军,提着刀向前跨了一步。

一名排在末位的大臣被逼得踉跄了几下,脸色涨红骂道“乱臣贼子厚颜无耻唔”

一个禁卫军手起刀落,杀了这名出言的大臣。大臣没了生息的躯体倒下,嘭的一声,仿佛敲在其他人心上。

血腥味在蔓延。

齐明渊冷冷问“还有谁人不服”

齐明曜怒极反笑“齐明渊,你立名目诬蔑朕,不过是为你的野心作掩饰朕就是拼尽最后一滴血,也不会让位给你这等不忠不孝不义之人”

齐明渊大笑“成王败寇本王何必再跟你废话”他把在场的大臣看了一圈,高声道“支持本王的,站到左边非要和本王作对的,站到右边,陪着你们的主人走最后一程吧”

齐明曜独自一人高高站在御座上,沉默地看着底下的大臣们窃窃私语,蠢蠢欲动。

齐明渊举起手“本王数三下一”

一些品级较低的大臣满脸惊恐,忙不迭地站到左边。齐明渊三声数尽,百官中有四分之一人,都站到左边,四分之一人,犟着脸站到右边。剩下的一半人以丞相陈沛和大将军安煜为首,不站边,停在中间。

这个结果明显不是齐明渊想要的。他阴沉着脸“陈丞相、安大将军,想不站边儿,还得看本王允不允本王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否则,休怪本王无情本王再数三下一”

“太上皇圣旨到”

所有人都一愣。

太上皇已经失踪的太上皇

殿外包围金銮殿的禁卫军突然一阵骚动,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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