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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流当成了一种负担。对他来说,或许独自一个人,才是最舒服的生存方式吧。

可世界上就是能找出另外的一个人,无论外表、性格、作风,都与之完全相反,却能够互相欣赏、包容,刚刚好与之匹配,就像是老天定好了一样。这样的一个男人,对所有的人、事、物都冷若冰霜,却偏偏面对那个卷毛的时候,会笑意盈盈。

明明是两个男人,卓扬却从他们身上看出一种多年老夫妻般的从容与契合,这种感情不但不让人反感,反而发自内心地有些向往。

严耀钦与雷堂主的会谈进行得并不顺利。并非话不投机,而是每每他抬起头去观察雷霆神情的时候,对方总是双眼直直望向远处专注钓鱼的丁少。如果刚好碰到丁冉回头,他就会傻兮兮送上一个谄媚的笑容,嘴巴裂得露出了后槽牙,脸上开了花一样,看得人毛孔发紧。

严耀钦记得很清楚,第一次知道雷霆这个人,是在某间叫“鼎天”的私人会所中。不知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惹到了雷堂主,他将人踹翻在地,抡起椅子一下一下很认真地砸下去,面目狰狞而恐怖,围观的人都瑟缩在远处,鸦雀无声。当时手下走过来介绍说,那个人就是东区大名鼎鼎的“疯狗”雷霆,那一幕留给严耀钦的印象十分深刻。

谁知,“疯狗”竟也有这样“贱狗”的一面。

看到严耀钦故意掩饰起来的狐疑神色,雷霆挠挠头,全无顾忌地大咧咧介绍说“阿冉嘛,是我家陛下,是我的那什么,哈哈哈”他向来不拘小节,可是说到感情事,却多少会有些年轻后生的害羞。

严耀钦也是出入欢场、男女通吃,自然见怪不怪“雷堂主果然是性情中人,看起来与丁少关系甚笃啊”

“不怕严先生笑话,我八岁就认识阿冉了。那时候起,我就认定他了,我跟他说,丁冉,我雷霆这辈子就你一个,管什么亲人、朋友、兄弟的,从今以后,就你一个”他呲着獠牙笑出满脸欢快与得意。

为了投其所好,严耀钦少不得顺着雷霆的话题与他攀谈下去“原来是总角之交,怪不得丁少对雷堂主你处处帮衬维护。不过,丁少这人看起来似乎不大容易亲近啊”

“何止不容易亲近”雷霆满不在乎地炫耀着自己的光辉历史,“那时候他完全不理我,把我当空气。但是我怕什么,太简单了,他不理我就追在他屁股后头,让他理啊就死命追,跟在屁股后头,打也不走,骂也不走,反正认准了,就是他,死也是他,活也是他”

严耀钦一时间有些无语,心里对雷霆执拗而疯狂的举动哭笑不得,不知道该表示感叹好还是钦佩好,于是干咳两声,试图一笔带过“这就不怕将人吓跑了吗”

“跑”雷霆眼珠一瞪,“跑就跑喽地球只有这么大,能跑到哪去能跑就能追我从他六岁追到十八岁,还不是追上了”

这下子严耀钦彻底说不出话来了。一个可以执着十二年的男人,世上还有什么事做不成呢

更令严耀钦觉得心头沉重的,是雷霆的行为。谈不了一时半刻,他便起身屁颠颠奔过去,为丁冉送茶送水。稍微一起风,又赶紧提着外套跑去给人披上。无论对方是多不耐多冷淡,都自顾自乐得手舞足蹈。眼神转来转去,总像被磁铁吸住似的,往丁冉的方向飘,甚至一说到那个人的名字,满脸戾气立刻被白痴一样的幸福感所替代

严耀钦震惊无比的发现,所有雷霆做的事,正是他想做的而雷霆的某些想法,也正是他不知道该如何定义的内心想法

这个发现太可怕了,他极力掩饰着心里的激荡,却越来越慌乱。自己明明是想好好补偿那个孩子的,这种关爱是出自父子之情啊怎么会产生如此错觉再仔细想想,那个孩子在心中的位置,确实与严予行完全不同怎么会这样

严耀钦面色平静,背上却冒出了汗,他不断在心里警告自己,那是你儿子严耀钦,别忘了那是你儿子,你到底在想什么

可是很快,他又被自己脑海中涌现出的情绪打败了为什么看到兄弟俩嬉闹会不舒服,为什么看到有人冒犯卓扬会怒不可遏,是生气错了,这明明是在吃醋

他在心里暗暗大呼一声,严耀钦,你完了

垂钓活动进行到黄昏才结束,卓扬、丁冉两个带着战利品满载而归。这样新鲜的食材,不当场烹调出来吃掉,就太浪费了。

丁家的宅子里没有工人,对于由谁来掌厨的问题,一屋子男人面面相觑。丁冉刚准备走向厨房,便被雷霆的手下合起伙来死命拖走了,可见厨艺一定十分可怕。严耀钦看看儿子,拍了拍对方肩膀“怎样阿扬,你来为爸爸帮把手,如何”

卓扬从没见过严耀钦下厨,好奇地睁大眼睛,心里隐隐为着看去一尘不染的厨房间担忧起来。严耀钦拨弄拨弄水槽中的大鱼,很老道地说“新鲜的鱼还是拿来清蒸和烧汤最适宜。不过阿扬你喜欢咸甜口味,不如再做个红烧鱼”说话间麻利地翻找出一应的调味用品,又取出几个番茄与洋葱。

卓扬默默捡起配料清洗干净,放在案板上帮忙切配。他知道刀具事先浸泡过冷水,切洋葱的时候才不会刺激到眼睛,可惜这条常识并没起多大作用。一刀下去,空气里便充满了辛辣物质,再一点点切成细丝,泪水流个不停。

他从小独立,做惯了家事,偶尔会帮妈妈制作些简单的餐点。如果将这些毫不起眼的洋葱碎,配上黄油在平底锅中煎至金黄色,便会成为美味无比的酱料,香气浓郁,令人涎水欲滴。无论红酒烧牛肉,还是海鲜烩饭,都是绝顶滋味。好的配料,是一锅食物的关键。人生也就是这样,想吃到最后的丰盛大餐,总要忍受过一段流泪的时光。

严耀钦看着儿子一边擦水一边认真切菜的摸样,不觉好笑,赶紧接过刀,扶着后背将人推出去“阿扬,快到楼上去清洗一下吧。”

卓扬刚刚消失在楼梯拐角处,张崇久便面容严峻地冲了进来,急切汇报道“严先生,有陌生人上岛了”

严耀钦摆摆手,示意对方不要慌张。刚想要做出指示,忽然“啪”的一声脆响,子弹打碎了灯盏,室内一片黑暗

作者有话要说

鞠躬鸣谢 本cake 妹子的一颗地雷

、海中遇险

严耀钦来不及做出反应,“啪”的一声,窗外射来的子弹击碎了灯盏,整间屋子霎时间陷入黑暗。

海岸荒凉,除去稀稀落落几栋空置的别墅,再没其他建筑,自然没有可以借助的光源。月亮隐没在厚重云层之中,夜色阴沉。房舍四周的树丛随着海风摇曳晃动,不知背后潜伏着怎样的危险。

这些经历过大阵仗的男人们应声而动,立刻弯腰伏在地面,各自就近寻找掩体,观察着外界动静。几名保镖小心翼翼摸出室外,试图搞清楚对方的位置,目标,以及火力配备。

这个时候不能轻举妄动,一旦暴露,很可能会成为狙击枪锁定的目标。可是随着楼上传来玻璃破碎声响,严耀钦稳不住了。卓扬还在楼上,他没有武器,也没人保护,几乎是赤裸裸暴露在未知敌人的枪口下。如果此刻发声警示,只会将敌人的注意力吸引到上去。情况尚未明朗,不知道楼上进了几个人。只希望卓扬能乖乖藏好,不要被发现。

严耀钦从腰间抽出枪,贴着墙角缓慢移步,向楼上摸去。张崇久一把拉住他,将其扣在安全位置,两人全力僵持着,严耀钦悄声下令“让开,跟我去楼上把小少爷弄下来”

张崇久丝毫不为所动,语气之中全无情绪“严先生,这样大的场面,目标只能是你或雷堂主,您不在小少爷身边,对他来说更加安全。”

黑暗之中,严耀钦无奈苦笑。这道理他怎么会不懂可他就是不能将卓扬一个人留在那里。这个儿子已经失去过一次,绝不能再有任何闪失。况且他不想卓扬以为自己又一次被抛弃了

就在突如其来的枪响之后,那位丁少身手敏捷地撑着沙发背,飞身轻巧跃过,与雷霆汇合一处,两人没有多余言语,第一时间后背相抵,默契地分别守住了两个方向。看起来他并没有配枪的习惯,只从腰间掏出一把蝴蝶刀,“唰”的一声甩开手柄,刀刃划破空气,带着锋利的鸣响。

外面的保镖与敌人已经交上了火,很快,入口处也传来了脚步声。刚有黑影一探头,丁冉手里寒光一闪,刀子钉在前额,直没刀柄,影子连叫也没叫一声,就仰面栽倒在了地上。雷霆头也不回,迅速甩了一支手枪至背后,丁冉灵活接住,“咔哒”拉开保险,两人各自戒备。

这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让严耀钦惊讶不已。很难想象一个看似弱不禁风的男人,竟然蕴藏着如此强大的力量。更令他惊奇的是,那个贱狗一样围着他家陛下团团乱转的雷霆,此刻竟然放手将自己的一半安危全数交到对方手上,完全没有一丝迟疑和担忧。这就是绝对的默契和信任吧

很快,敌人大量压了上来,室内众人全力还击。严耀钦趁着混乱之际,在张崇久的掩护下,几步窜上了二楼。

他不敢开灯,黑暗里举着枪小心潜近洗手间。门开着,一个人影倒伏在门口的地上。严耀钦呼吸即刻沉重起来,又凑近一点,才发现那是个高大的成年男子,趴在一汪水渍之中,一动不动。严耀钦仔细回忆了一下,从刚才开始,并没有听到楼上传出过枪声。他冒险小声唤道“阿扬,你在吗”

洗手间内传来细微响动,随即听见卓扬的喝令“别动”

严耀钦以为儿子是过于害怕了,所以才没听出自己的声音,赶紧安抚道“我是爸爸,不要怕,爸爸来了”

卓扬语气更加焦急“站在那,不要动,别走进来”

严耀钦一愣,虽然不明所以,却也依言定在了原地。

里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声,很快卓扬出现在盥洗台上,他沿着大理石台面的边缘一点点挪着,等绕过男人周围水渍的位置,才奋力向门外跳了过来。严耀钦一把将他接住,轻放到地上,浑身上下仔细检查着“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卓扬淡定地摇摇头“我没事,那个人可能被电晕了,希望他不要焦掉。”

严耀钦一时间没听懂,再看过去,才发现铺满水的地面上放着一柄被拆散的电吹风,另一端连在了插座上。一旦有人走入卫生间,首先就会踩踏上通电的水面。这倒是个很聪明的自卫方法,细闻闻,空气里果然漂浮着淡淡的糊味。

“阿扬,你可真是个宝贝”严耀钦一把揽住儿子,不知如何表达自己的喜爱。即便装在一副柔弱的身体里,即便手中没刀没枪,也可以运用聪明的头脑保护好自己,这就是他的卓扬啊。

严耀钦忽然想起了楼下疯狗与其陛下并肩而战的那一幕和雷霆相比,自己似乎缺少的太多了。

经过一番苦战,敌人的火力被两家保镖暂时压了下去。严耀钦与张崇久一左一右将卓扬夹在中间,向外突围而去。不知道对方有到底有多少人,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增援,短暂商议之后,他们打算立刻离开祭渔岛,并联络里岛方面出动人手接应。

张崇久指挥他的属下各司其位,开出一条通路,掩护着严耀钦父子安全回到自家码头,与先期到达那里的赞伍、顾期汇合,立即登船出发。远处的敌人不断向栈桥处围拢,断后的保镖们死守原地,与之激烈交火。枪弹擦出的强光在夜色中耀眼刺目,不时传来惊心的惨叫声和落水声,渐渐地,又都被呼啸的海风与翻腾的浪头所覆盖,远远的,仿佛一幕哑剧。

行出一程,张崇久忽然站了起来,大声询问“你们听,什么声音”

所有人闻言竖起耳朵,仔细辨认着,在风浪与马达的轰鸣之下,隐隐传来嘀嘀嘀的响声

不知是谁高叫道“是引爆装置有炸弹”

所有人如同滴入油锅的水珠一般,迅速向四周弹射开,跳海逃生。快艇又行处十几米,“嘭”一声巨响,炸到半空,一团烈焰过后,巨大的船体支离破碎,四溅开来。

一听到有炸弹的警示,严耀钦毫不迟疑抱起卓扬跳下了海。十几度的天气,海水极凉,入水的瞬间,卓扬猛地抽搐了一下,本能地张开手臂挣扎,瞬间脱离了严耀钦的怀抱。

冬季浪大,快艇爆炸产生的碎片从天而降,砸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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