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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里只剩下父子俩,相对沉默着。好半天,卓扬贪玩地摆弄着水晶杯子,眼光淡淡扫了过来“几天不见,小姨好像又变漂亮了,照我看,比帮星海做代言的那个小歌星可有魅力多了。”

“我和那女的并没什么,不要相信杂志上乱写,全是炒作而已”严耀钦忙不迭澄清着,又感到自己的表现有些露骨,轻咳一声慢悠悠岔开话题,“阿扬,这两天休息得好吗夜里喘得还厉害吗”

卓扬站在窗台边,注视着楼下康玉珠兴冲冲返回的身影,转过头笑眯眯地看了爸爸一眼,却并不回答。他倒上杯红酒,随手晃了晃,送到嘴边闻闻,复又小酌一口,满意地点了点头,将自己饮过的这一杯放在严耀钦面前,带着笑意,退出了书房。

片刻功夫,锵锵的高跟鞋声沿着楼梯渐行渐近。康玉珠换了一身黑色深v领紧身小礼服走进来,手中端着精致的刻花餐盘,一股硬皮干酪的浓郁香气填满了整个房间。

人之本源,食色性也。康玉珠自己也倒上了杯酒,斜靠到严耀钦书桌边,不时叉起一小块奶酪,送入饱满欲滴的猩红嘴唇里。她知道自己的优势,比拼什么娇憨纯真,身段柔软,她敌不过那些年轻女孩,只好蓄意展示着温柔性感与成熟韵味。

可惜严耀钦的心思全数落在了酒上。他闭起眼睛细细品着,果然好酒,顺滑的酒液在舌头前后左右四处流动,酸甜苦涩滋味齐全,香气绵长醇厚。更重要的是,这支杯子上还残留着阿扬的气息,光是想想,就足以让人心旷神怡了。

看严耀钦僵坐无声,康玉珠摆动腰肢走到了他后面,柔若无骨的双手滑上了肩膀“姐夫,看你脖颈硬的,累坏了吧,我来帮你捏捏。难道现在严家还要靠你亲自出去操劳予行也不小了,是时候放出去磨练磨练了”

她拿捏着力道,身体有意无意贴近,饱满硕大的胸部轻轻蹭着严耀钦的发

丝。一股甜腻的桂花调香水味钻进了男人鼻腔。那是从前康玉柔的喜好,她就是要让严耀钦在自己身上看到姐姐当年的影子。

严耀钦发觉身体渐渐燥热起来,小腹处有种强烈的膨胀感,蠢蠢欲动。他很清楚自己并不喜欢康玉珠,一丁点心思都没有。而红酒只喝了一杯,以他的量,距离醉还远着呢。

看来有古怪。

他举起杯子,对着明亮的台灯细细端详,发现杯底沉淀着一些尚未溶解的白色粉末。那是些什么东西,不用想也知道。

他面色平静地站起身,很自然地舒展了几下肩背,缓缓走到另一侧小几前面,饶有兴致地执起晶莹剔透的醒酒器,似在鉴别着什么。那里盛装的酒液细腻澄清,毫无杂质。严耀钦眉梢轻挑,露出一个了然的淡淡笑意。

他猛然转身,脸色突变,抬手将醒酒器全力掼在地上,香郁酒液随着炸裂的水晶瓶盏泼洒四溅,碎裂声清澈鸣响,穿透门缝直冲到了走廊上。康玉珠受惊之下,身体明显一抖。

严耀钦大臂挥起,指向门口,横眉立目凛然断喝道“滚出去”

康玉珠面露茫然,娇艳欲滴的双唇霎时退去了血色,嘴角打颤地柔声询问“姐夫,你,你这是怎么了是我哪里做得不妥吗”

那张脸很无辜,似乎完全搞不清状况。

严耀钦疾走两步,拿起自己饮过那支杯子,一把丢在了门板上“还要我说几遍滚出去”

对这个姐夫,康玉珠还算是了解的。他虽然威严冷酷,却绝不残暴,更不会轻易为了什么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大发雷霆。从进门开始,气氛一直很融洽,连一句可能引起误会的话都没多说过,她搞不清楚严耀钦为什么会不分青红皂白地勃然震怒,并完全不给人解释的机会。

康玉珠想坚持问个究竟,可面对严耀钦冰冷的神色,又止不住惧怕起来,失去了勇气。更重要的是,一个“滚”字已经让她的自尊心受到了打击。

但她毕竟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了,大变之下,依旧极力忍耐着,勉强展现出得体微笑,和颜悦色道“姐夫你别急,我先出去就是了,有什么问题等明天你火气消了,咱们再慢慢谈。”说完保持着端庄仪态退了出去。

直到走廊尽头,才放任眼眶里的泪水滴落下来,提起裙摆蹬蹬蹬逃下楼去。

严耀钦靠着书房门边,望着不远处卓扬的卧室,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点起支烟,悠闲抽着,面色平静如初。

多少年来,他早就了解康玉珠的心意,却从来保持着适当的距离,没给过小姨子一点机会。那个女人有能力,有胆量,可以用,却不可重用。在卓云身上吃过一次亏,他再不放心任何占有欲强的聪明女人了。

严耀钦很肯定,酒里那些具有催情功效的未知药物不会是康玉珠放的。倒不是她为人多本分,而是她太自傲了。即便到了徐娘半老的年纪,她依旧相信能够凭借自己的魅力诱惑到任何男人。

况且严家人人都知道,严耀钦因为卓云下药算计他的事记恨了对方半辈子,还有哪个敢在老虎头上拔毛

但他还是把这一切当成了康玉珠的所为,疾言厉色地把人骂了出去。因为他知道,药是卓扬放的。

从始至终,接触过酒杯的人,只有他们三个。真凶并不难猜。

身为小狐狸的卓扬想要动手脚,有很多方法,无论如何,都不至于这样错漏百出,留下把柄。

如果他真想爸爸和小姨发生什么,把药物放在醒酒器里比放在杯子里更有用。况且,这药量控制的十分精准,可以让人察觉到问题,却远远不到丧失理智而乱性的程度。

严耀钦心中苦笑,看来小家伙这是故意要让他发现,同时也是在赌一把。

面对这棘手情境,只能有三种应对方式要么揪出幕后黑手卓扬,要么把酒默默处理掉,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要么借题发挥,对康玉珠大加斥责。

无论他做出哪种选择,康玉珠都不会知晓背后的原因。

唉,这只小狐狸,有什么话偏不肯明着来问,非要人花力气去揣摩研究。虽然不确定卓扬的最终目的是什么,但严耀钦猜想,卓扬想要借此看看康玉珠在他这个姐夫心里的分量。

既然儿子给他出了这个题目,自然要好好完成

严耀钦拿出了年轻时候带领兄弟亡命街头的劲道,中气十足,吼得整栋楼都能听见。他看看门板上的酒渍和满地玻璃碎片,自我感觉,演技还是过关的。

他能看得出卓扬的试探,卓扬自然也看得出他的表演,没错,就是要他知道自己是故意演给他看的,让他安心。

看吧,阿扬,只要你喜欢,严耀钦可是卖足力气了,这个老严,是真的可以去信任和依赖的

力气使过了头,血液流通加快,药效逐渐显露出来。严耀钦周身燥热难耐,急需找个柔软的躯体狠狠发泄一下。回到房间,赶紧冲进浴室,泡在微凉的水里,闭目隐忍着,那种难以言喻的力道在他身体里四处冲撞,浮躁难耐。

实在没办法,只好做出了一个几十年没做过的举动用手替自己泻了火。当重重欲念逐渐被酥软的疲倦所取代,严耀钦也不免嘲笑起了自己。

他猜不透卓扬的真实意图,那个孩子不像是睚眦必报的性格,从前康玉珠屡次刻薄为难,卓扬总是一笑而过。今天搞出这些花样,又有什么打算呢

不想了,随他吧。一个十几岁的小孩,还能翻了天就算他要翻天,也尽管由着性子去翻好了。自己辛辛苦苦拼了半辈子,若是连这点护着小家伙、任他翻天覆地为所欲为的能力都没有,岂不是白活一场

从浴室出来,他披上件睡袍,脚步不受控制地重又踱到了卓扬房间。做贼一样小心推开门,借着月光看过去,儿子在床上沉沉睡着,嘴巴微微嘟起,调皮又可爱。严耀钦走近了些,无声地坐在床边,端详着这只看似毛皮柔顺却又狡猾无比的小狐狸,眼神痴迷。

阿扬,你这胆大妄为的臭小子,竟然给爸爸下药可真是哈哈,没关系,爸爸一样喜欢你。

他伸手在卓扬鼻尖上轻柔地刮了一下,这才带着无限爱意悄然离去。

黑暗中,卓扬幽幽睁开眼睛,晶亮的眼珠转了转,脸上表情从疑惑变为侥幸,转而窃喜地牵起嘴角,轻笑了一下。

想起自己搞来的那个药,不知道让严耀钦吃了什么苦头,说不定唉,他难为情地翻了个身,将脸埋进了枕头里。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 kgfy2012 妹子扔了一个地雷,真诚鞠躬

另外,乃们不要误会,小狐狸并没有黑化。

解决了小姨之后,他就会回归到那个悠闲地在森林中漫步,偶尔偷个葡萄,与世无争、自得其乐滴生活里头

、记忆之味

那一晚书房传出的响动,主楼上下都听得一清二楚。

先是严先生盛怒之下摔破了酒瓶,之后言语粗暴将人赶走,最后康小姐哭着跑下楼去。这一连串的戏码,很难不让人胡乱猜想,衍生出各种版本的八卦故事。只不过严家有严家的规矩,心里要怎么想没人管得了,但要保住饭碗,得先学会闭紧嘴巴。

第二天早上,康玉珠宣称不太舒服,一直留在房间里,早餐也没出来吃。

凌彩衣亲自将一地狼藉的书房收拾整齐,命人按照康小姐口味准备了餐点送去。面对老板的时候,她依旧耷拉着厚重的眼皮,一个多余的字都没问,甚至连个疑惑的眼神都没有。

只不过嚼起巧克力豆时,嘎嘣一声,格外清脆带劲。

严予行飞去日本公干,早上餐桌旁只剩下严耀钦和卓扬父子两个,略微有些冷清。

卓扬自然没忘自己昨晚搞出来的乱子,面对严耀钦的时候,多少有些不自在。出于礼貌,他不得不低下头小声问候着“爸爸,早。”

严耀钦意味深长地回望了他一眼,眉目含笑“我们家的奀仔,昨晚睡得还好吗没吵到你吧”

卓扬赶紧拿起杯子遮住脸,假借喝水,含糊着回答“嗯,睡得很好。”

“那就好啦”严耀钦故意拉着长长的声调感叹,“我就睡得不是很好了,酒劲太大,闹得要失眠,幸好你只喝了一点点。”

卓扬听出他话里有话,轻轻皱了皱眉头,默默吃起早餐。嘴里塞着点心,也不知道又想起了什么,忽然没忍住,扑哧笑了一下,他迅速左右看看,趁着没人发现,收敛神情,恢复了规矩守礼的模样。

好半天,严耀钦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低声抱怨道“还笑,还有脸笑,你呀”说着话自己也对着眼前的牛奶杯露出了一个短暂却开怀的笑意。

张崇久的身影不知何时闪进了门,一路向餐厅走去,想要确认这一天的行程。他的脚步刚迈过厨房门口,就被一只手大力扯了进去。定睛一看,是穿着姜黄色小西装的凌彩衣。

凌彩衣看看隔壁那对难得和睦相处的父子,又看看一脸茫然不知所以的张崇久,抬起手指敲了敲旁边的实木壁柜“啧啧啧,崇久先生,你比它更像块木头”

作为被康玉珠一手带大、视如己出的外甥,卓扬当然要去陪伴、探望他受委屈身体不适的小姨了。

客房在主楼一侧的小院里。当年康玉柔被接近严家的时候,她的这个小妹也跟着姐姐一道住了进来,一住就是十八年,自己早把自己当成了主人看待。

卓扬敲门进去的时候,康玉珠正在收拾整理。从东岛带回来的几只大行李箱杂乱地堆放在地毯上,零七零八的衣物散放着。窗帘并没拉开,整个房间阴暗而压抑。

如果是卓扬,看到对方在忙碌,会主动询问哪里需要帮忙。但严予思不是这样的人,他只会毫不客气地挑拣出某个好玩的东西,捏在手里摆弄着,然后大咧咧径直走到沙发里,没骨头似地趴在上头。

虽然昨天在姐夫那里失了面子,但是在小外甥面前,康玉珠依旧表现得十分淡定。她倒了杯温水塞进卓扬手里“予思,还是你乖,知道来陪着小姨,总算是没白疼你。”

卓扬并不喝她的水,只晃荡着双腿说笑道“在我眼里,小姨就像妈妈一样。我还怕小姨以后结婚了,有了自己的孩子就不疼我了呢。”

有意无意间,又点到了康玉珠的心病。她身边从不缺男人,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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