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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她胸口。

这是她首度察觉,时间以及误会,已在他们之间,划下一道深深的鸿沟。那道鸿沟,就像沈星江一般,宽广无边、深不见底。

彷佛,水远都无法跨越。

***独家制作***

***

金凛的归来,是北国的大事。消息很快传开,连远在龙城的女王,都派人前来祝贺,邻近部族的族长,也陆续前来。每回有宾客到访,王屋里的人们,就忙得不可开交。

幽兰的工作,不再仅限於擦拭阶梯。巴娜指挥著她,就连回廊也得一并擦净,要是遇上宾客来访,人人忙禄不已时,她的工作也相对的增加。

这回,来访的是狼族的族长。

天还未亮,幽兰就被唤醒,用冰冷刺骨的水擦拭了石阶,而後又来到回廊,跪伏在冷硬的石地上,拧乾破布,擦拭著一块块石砖。

回廊的尽头就是大厅。她忙了好几个时辰,直到腰酸背疼、满身是汗,好不容易才擦净了回廊。

拧乾破布,她扶著墙壁,艰难的起身,双脚已经麻木得几乎失去知觉。瘦小的身子摇晃著,不小心绊著铁链,一时重心不稳,眼看就要摔倒

啊她低喊一声,惊慌伸出双手。

纤弱的十指,没有攀著石墙,反倒凑巧拉住一个男人围在腰间的毡毯。她惊呼著,跟著那块毡毯,一块儿重重摔在地上。

是哪个家伙没长眼怒喝声响起,那男人回过头来,因为被冒犯,气得脸红脖子粗。

跟在他身旁的男人们,也回过身来,纷纷低头察看。

粗糙的毡毯飘动,接著,在众人的注视下,一张楚楚动人的脸儿,怯生生的抬起,她像是落进陷阱的小动物,盈盈的水眸里,充满了惊慌与无助。

原本满面怒色的男人,瞬间微微一愣,双眼紧盯著幽兰,眼里的怒气,不知不觉全褪去,被笑意取代。

他甚至蹲下来,弯著唇微笑。

啧啧,瞧,哪来的美人儿啊他嘴里啧啧有声,视线像是被黏住般紧盯著她,再也挪不开。是你扯了我的毡毯吗

尚未熟悉北国语言的幽兰,茫然无措的跪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她看著这陌生的男人,因为他的笑容,非但没有放松,反倒更为紧张。

她敏感的察觉出,这男人的笑容里,有著某种意图。

怎么不说话呢男人又问,凑得更近。

一旁有人开口了。

看这女人的样貌,不像是北国人。

的确。

鹰族离南方最近,城内有南国的奴隶,也不足为奇。另一个人说道。

是吗那男人玩味的一笑,视线扫过跌坐在地上,那裹在破旧衣衫下,纤细柔弱的身子。裸露的纤足,让他眯起了眼。

狼王,你该不会是对这南国女人感兴趣吧随行的男人里,有人鄙夷的瞧了一眼。这女人瘦得像个孩子,全身上下,只怕没几两肉。

狼王笑了笑,眼里闪烁著淫邪的光芒。

这你们就不懂了。南国的女人,得好好疼、好好娇养著,那一身细皮嫩肉,比嫩狐的皮毛,更滑不溜丢。他放肆的伸手,抚著幽兰的双手。啧,真是浪费了,这么娇嫩的小手,怎么能做粗活呢

男人的轻薄,以及毫不遮掩的邪恶意图,吓坏了幽兰。她全身僵硬,因为恐惧,所以无法动弹。

她从未遇过这种事。就算被掳来北国,身处在鹰族的城中,被迫做著劳动,但这里的人们,始终跟她保持距离,更不曾对她有丝毫的腧矩。

而这个陌生的男人,却紧握著她的手,一寸寸拉近她,在大庭广众下,就要态意轻薄她。

狼王,再怎么说,这是金凛的城。随行的人,不安的出声提醒。

别怕,不过是个奴隶,我只是尝尝,金凛不会舍不得的。他舔了舔唇,一时色迷心窍,捏住她的下颚,就要强吻她。

不、不要

她一时心慌,想也没想,伸手猛地挥去

清脆的声音,回荡在四周。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挨了一巴掌的狼王,缓缓的转过头,难以置信这个卑微的奴隶竟敢反抗。他抚著被打的脸,凶恶的瞪著她,笑意早已烟消云散。

打我他喃喃自语。

那恐怖的表情,吓得她小脸苍白,双手後撑,笨拙的频频後退,妄想要逃离魔爪。

狼王却怒叫一声,抓住铁链,猛地将她拉回来。

妈的,还想逃被奴隶拒绝,甚至反抗的愤怒,让他觉得受到羞辱。恣意妄为惯了的他,凶恶的下令。都围过来

随从们不敢反抗,只能无奈的互看一眼,就依从了命令,用高大的身躯,遮挡了恼怒的主子,以及那个倒楣的奴隶。

阴影之中,幽兰的脸色,变得更惨白。

狼王伸手,不再怜香惜玉,粗鲁的扯住她的长发,在掌上绕了一圈又一圈。他咧著嘴,狞笑著。

我没嫌你,你却敢嫌我他冷笑著,扬起另一只手,粗厚的掌心,毫不留情的挥下。

她被打得偏过头去。强大的打击,让她眼前昏黑,甚至觉得耳里嗡嗡作响,要不是狼王揪住她的发,她肯定早已摔跌出去。

剧痛一点一滴,渗进她的身子。她软弱无力,痛得发出呻吟,却觉得头发再度被扯紧。

然後,又是一下重击。

这一次,幽兰甚至发不出呻吟。

痛楚爆发,夺去她所有力量。她紧闭双眼,无助的颤抖著,听见男人的咒骂,以及衣裳被撕裂的声音

蓦地,银光闪过。

一把锋利的银刀射来,精准的穿越过狼王侍从所围成的人墙,牢牢的插入石墙中。闪著光芒的刀锋,离狠王的颈项,只有半寸不到。

放开她。

冰冷的声音,震动了所有人。

狼王脸色发白,一动也不敢动。而遮蔽他的人墙,因为金凛的到来,竟无声的瓦解,人们不敌金凛所散发的气势,全都不由自主的後退。

漆黑的眸子,在扫见那粉嫩的颊上,因为重击而留下的红肿伤痕,而略略眯起。怒火进裂了箝梏,在那双黑眸里,燃成燎原大火。

金凛唇边的笑意,让人更觉胆寒。

别大惊小怪。她不过是个奴隶狼王硬著头皮,丢下手里的女人,站起身来,强迫自己,不要因为金凛的目光而畏缩。而且,她还是个南国人。他强调。

就算是奴隶,也是我的奴隶。

金凛弯唇,目光更骇人。

只要是在我城里,就是我的人。

他缓缓说道,唇边带著客气的笑,但那锐利冰冷的视线,却将那些狼族的人,一个一个扫过,然後定在狼王身上。

无论是谁,都不许伤了我的人。

他脸上虽带著微笑,但任谁都听得出,话里的警告意味。

气氛紧绷著,几乎可以用刀划开,所有人只觉得头皮发麻,清晰的感受到金凛全身辐射出强烈的愤怒,以及战意。

虽然,以奴隶待客,在其他的部族里是稀松平常的事。但是鹰族纪律严明,不仅仅是族人,就算是奴隶,也不受欺凌,这是金凛的原则,从来不曾被打破过。

狼王来过几次,自然也知道金凛的原则。

只是,他一时著迷於幽兰的美色,又因为被打,而气昏了头,才会妄想要就地侵犯她。

说来说去,是他自己理亏,但是,纵然被金凛撞见,那骇人的怒气也太不寻常。身为主人,他大可轻描淡写,开口训斥奴隶,再遣退她

就好,根本用不著拔刀相向。

任谁都瞧得出,金凛对这个奴隶的在乎,远远超过了他护卫其他人时的坚定。他的怒火,烧得那么炙热,简直像是个眼见心爱妻子被别的男人轻薄的丈夫。

找不到台阶可下的狼王,有些恼羞成怒了。

他方要张嘴,好在,一旁的金冽,在这个时候开了口,出来打圆场。

狼王,大厅已备妥酒宴。他从容走上前去,满脸都是友善的笑,甚至还伸手,热络的揽住全身僵硬的狼王。走吧,好酒好菜,都在那儿等著呢

狼王眯眼,考虑了一下,终於决定,没必要为了一个奴隶,跟鹰族为敌。他冷哼一声,扬手一挥,带著那群侍从,全都往大厅走去了。

原本拥挤的回廊,瞬间冷清不少。

只剩下软倒在地上的幽兰。

以及握紧双拳、垂眼注视著她的金凛。

***独家制作***

***

他痛恨她。

金凛咬紧牙关。

他更痛恨自己。

金凛反覆告诉自己,倒卧在地上的,是一个最恶毒的女人。是她背叛了他,将

他诱入圈套,监禁了三年之久,却又能在事後装作完全无知,继续以那无辜的表情、澄澈的眸子,对著他睁眼说瞎话。

这三年以来,他无时无刻,不深恨著她。

但是,当亲眼看见狼王轻薄她、痛打她时,愤怒占据了他的身躯,所有的理智,全数被怒火燃尽。那一瞬间,他几乎就要挥刀,当场砍下狼王的人头

他深吸一口气。

该死

他是这么恨她,为什么在看到她受欺凌时,却会觉得无法忍受

软软的嗓音,轻唤著他。

原本倒卧在地上的幽兰已经清醒过来。剧痛仍在折磨她,头部遭到痛击後,她直觉得嘿心、晕眩,极度的下适,但是金凛的出现,让她浑然忘了疼,眼中再度有了光彩。

他救了她

惊喜在幽兰心中,如春天的花苗,滋长蔓延著。

金凛出手,逼退了那个邪恶的男人。他救了她

这些日子以来,他的冷淡疏远,就像是寒风一般,几乎就要吹熄她心中希望的火苗。直到今天,在她最绝望的时候,听见了金凛的声音、看见了他的愤怒,她才又重拾希望。

金凛半眯起眼,眼中除了愤怒之外,又添了厌恶。

厌恶她。

也更厌恶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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