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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面上电脑开着,家卓走回书房拾起桌上文件,低低一声咳嗽“抱歉,继续。”

原来正开视讯会议。

我轻轻地走了出去。

一夜我从外面回来,看到那辆熟悉的车子停在楼下,往在路边一站,就听到有人同我打招呼“江小姐。”

我转头,看到穿着西装的苏见。

我笑笑“苏先生。”

他点点头“我送劳先生回来。”

他绕到副驾驶的座位上,门却从里打开,劳家卓从里边跨下车。

他身形不稳,苏见不落痕迹地扶了他一把。

家卓见到我在旁边,牵牵嘴角露出一个淡薄的笑容“映映,你在。”

声音竟然异常的虚弱无力。

我走近他“刚有事去学校,刚好回来。”

“我不上去了。”苏见在他身旁,低声地说,神色中露出一丝担忧。

劳家卓对他点点头,同我一起走进电梯。

他一直没有说话,我低眉,从电梯程亮的金属门看到他紧抿着嘴唇,脸色苍白异常。

我开门,随着他走上二楼,他走得很慢,额头上渗出涔涔冷汗。

“家卓”我有些担心,轻声唤他“你还好吧”

他略微摇头,一向从容镇定的视线此时有些涣散。

家卓站在房间前,正要伸手开门,手机铃声却忽然滴滴响起,他皱皱眉,伸手从裤兜中摸出电话。

他手指略微有些颤抖,手机掉落在地,他俯下身去拣,起身时身体骤然一晃。

我连忙伸手扶住他。

“你”我害怕得双手用力握住他手臂“哪里不舒服”

家卓闭了闭眼,然后站直,推开我的手“没事。”

他似乎不愿说话,只简单一句“回房间吧。”

我有些微微的难堪,点点头“嗯。”

我抬脚往自己的房间走,走了几步,忍不住回头望他。

家卓走了一步,略微踉跄,忽然伸手撑住墙壁,整个人缓缓地倒了下去。

我大惊失色,快步走去撑住他肩膀,我亦站不稳,两个人跌坐在地毯上。

他脸色灰白,紧闭双眼,人已经昏了过去。

他并没有晕很久,靠在我的肩膀,转醒过来。

他紧紧地按着胸口喘息,一时说不出话来。

我扶着他慢慢往房间走。

家卓在床上躺好,似是自弃一般,将头埋入枕中,闷哑的咳嗽。

我心慌,站在床前问“家卓,去医院好不好”

他不说话。

“那我打电话给奶奶”

劳家卓忽然抬起头,急促地喘气,冷冷地打断我“别自作主张。”

声音虽然虚弱无力,却带了一丝严厉。

他态度这样强硬,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咳咳”他看着我,目光一丝歉意掠过,声音放柔了几分“不用,我睡一会就好。”

我看着他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神情,转过身替他掩上了门。

清晨七点,天空的熹微光亮透进房间,床上的人动了动,缓缓张开了眼。

他好一会才清醒过来,看到我在,眉头轻轻一皱,但还是低低一声“早。”

我笑眯眯望着他。

他掀开被子要起来。

我按住他的手“不让我打电话给奶奶,那你不准上班,在家休息。”

我言辞严肃,不苟言笑,他有些发愣。

见我没有丝毫妥协的意思,他想了想,闭上重新眼睡了过去。

十点多,他醒过来,对上我的视线,他低咳一声,无奈道“映映,你不用上学么”

我去冰箱拿了杯果汁,好整以暇地望着他“二少爷,我前天已开始放暑假。”

他从床上起身。

我充满警戒地走过去“家卓你要去哪里”

他看着我神情,笑了笑,神情有一丝宠爱“我睡得累,起来坐坐。”

我不放心跟在他身后念叨“身体健康最重要。”

家卓从床头柜拿手机打电话给苏见“我今天在家休息。”

“还好。”

“映映在家里。”

“让朱碧禅把今天的应酬推掉,下午资产管理部的会议延后”

他略略思索“大丰的客户你代我去,需我特签的文件先压着吧。”

他挂了电话,抬眼静静望我。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觉得脸颊有些发烫“我去煮早餐,饿死我了。”

我坚持不让他再去上班,家卓在家休息了两天。

我每天对着食谱给他熬粥,他吃得不多,偶尔用电脑处理邮件,大部分时间看看书,倦了就睡去。

他精神还是不太好,我有些担心。

我窝在书房的沙发,看着他对着电脑仔细研读上面的文件。

“家卓”我将下巴贴在膝盖上,细望他背影,他衬衣之中瘦削坚挺的脊背,忍不住感慨“爷爷怎么还不升你做chief executive,这么勤勉。”

他动作忽然一僵。

我未察觉他情绪变化,只继续说“身体都这样,还要硬撑。”

他对着键盘敲打,拾起书桌上的笔签字,然后关掉电脑,走到我身旁。

他双眸藏在黑框眼镜之后,我有些看不清他神情,只是声音是如常的低沉悦耳,温和之中带着一丝冷硬坚定“只是发烧体力不支而已,休息两天就好了,别大惊小怪。”

这几日家卓没有上班,我的生活很规律,每天早睡早起。

早上八点多,我在厨房,忽然听到门外铃声大作,然后是有力敲门声。

声响已震屋,我慌忙跑过去,看了一眼外面,拉开门的瞬间,老爷子声若洪钟的声音传入“映映,老二呢”

我侧身,把老爷子迎进屋子“爷爷,家卓在家,您进来坐。”

老爷子身后跟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是郭叔,我客气笑笑“郭叔。”

另外一个中年男子,对着我微微颔首,走进了屋子。

我跟着老爷子,伺候着他坐到沙发上。

转身斟了茶来,“爷爷”我微笑,对着劳家太上皇,难免有些战战兢兢。“怎么有空过来了,也不提前打个电话。”

这个已经年过花甲依旧气势威严的老爷子,紧紧抿着嘴,鼻子旁两道深深沟壑,他朝我看了一眼,摆了摆手“映映,你也坐。”

我答应一声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他皱着眉头问“老二在家秘书台说他已经两天没上班。”

我挤出笑容“家卓他身体不舒服呢”

我话还没来得及说完,眼光瞥到了楼上一道熟悉的人影。

家卓已经从楼梯上下来,换了衬衣和裤子,依旧是我熟悉的从容淡定的样子,不疾不徐地站到了老爷子面前。

“爷爷。”他垂首,低唤一声。

老爷子上下将他打量了一番,才开口“映映说你病着”

他轻描淡写“没什么事,有点感冒。”

老爷子看着他事不关己的漠然态度,示意一旁的人“让陈医生看看。”

一直站在的老爷子身后中年男子走前一步“二少爷”

家卓望了他一眼,眼底一片薄寒,清清楚楚地道“我没事。”

老爷子猛地一拍沙发扶手,语气已带了苛责“没事怎么不上班”

家卓怔了一下,动了动嘴唇,还是忍住了没有出声。

老爷子有些低哑的声音带了怒气“二季度财报刚刚发布,公司一大堆的事,华顿收购案迟迟未定,老大在美国急得一天十几通电话回来都催到我这里了,你倒在家休息,病得真是时候”

劳家卓脸色蓦然一白。

他挺直脊背,浑身又是那种冷冰冰的气息“我已亲自交代美国分部,这个方案不够完善仍需改进,我只是休息两天,有任何事情可以随时联络我助理。”

“家卓,别找借口,我知道你心里不高兴”老爷子声音阴沉了几分“李国兴不听你指挥对客户风险评估不足投资出错,我知道你为了这事对你大哥有意见,但老李是跟了我十几年的老臣子,论起来还是你长辈,做到副总的人了,竟没有这一点容人度量”

家卓语气强硬倨傲“既然他是我手下的人,就得服从公司管理制度”

“总部的人事处分已经下达,你还要怎样”老爷子怒火腾腾地站了起来,锐利的目光审视而过“一点小感冒就几天不上班,劳家何来这样懈怠子孙”

“爷爷”我实在忍不住,忍不住轻声插口,下一刻,却被家卓用眼神阻止。

他望向老爷子,目光满是倔强,随后淡淡一笑“你是说我借故拖延迟迟不决好让大哥难堪我在你眼中就是这样的人”

老爷子冷冷地道“整个金融界多少人看着这桩收购案,你不看看你做出的好事”

“你何不问问大哥”他笑笑,眉间掠过一抹凄凉。

老爷子似被他薄凉语气震动,一时无语。

我看到家卓的手轻轻地扶住了沙发靠背,苍白面上仍然是不露半分颜色,只沉默地站着。

我咬住嘴唇,心脏无法呼吸,只闷闷地疼。

气氛沉滞难堪。

郭叔出来打圆场“老爷子,您也别怪二少爷了,公司里的事情哪有儿孙健康重要,您又不是不知道二少爷身子是弱一点,您不瞧瞧,都瘦了许多,映映小姐也是担心二少爷,才让他在家休息,新婚夫妻嘛,恩爱一些难免的”

“映映小姐,是吧”郭叔哈哈一笑,朝我使了个眼色。

我匆匆回过神来,跟着笑“是啊”

站起身捧了热茶“爷爷您喝茶,家卓前几天是有点感冒,现在已经好了,有什么事您让郭叔打个电话来就得了嘛,您有事让家卓过去,哪里要亲自跑一趟,还误了好牌局呢。”

老爷子神色缓了缓,目光看着我“他奶奶倒是好眼光,给他讨了个好老婆。”

我只好赔笑“那是我福气,奶奶疼我。”

老爷子饮了口茶,看了一眼仍然沉默不语的家卓,搁下茶杯站起,整整衣服“没什么事就去公司把事情处理好,别让底下人看你们兄弟笑话。”

然后对着我点点头“我先回去了。”

我忙不迭点头“我们有空再回家陪您二老。”

郭叔给他开门,一行人离去。

我低着头,宽敞的客厅之间一片寂静,只听得到身旁的家卓低浅的呼吸声。

家卓忽然伸手摸摸我脸颊,一声喟叹“傻瓜。”

我不敢抬头,因为眸中盛满泪水。

他倚在沙发上,淡淡地道“江家怎么生了一个这么心善的女儿。”

语气满是嘲讽。

我一时不解,略微抬头望他。

他轻轻咬牙,语气却很淡“我没那么脆弱,不值得你的眼泪。”

我看着他神色之中那一股狠绝,竟觉得脊背泛过一阵寒意。

他不再言语,转身上楼。

家卓自那天起就正常上班,休息两天,他已基本无恙,只是似乎他身体恢复很慢,晚上不时有轻轻咳嗽从房间传来。

暑假悠长,我偶尔和相熟同学吃喝玩乐,但凡新片上档,品牌打折,生日聚会,总有热闹可以凑。

如他所愿,我欢欢喜喜做着十八岁应该做的事。

有时晚上他看到我锦衣素颜出门去,只略略嘱咐“太晚了打电话让司机接你。”

语气关怀,只是并不见一丝多余温度。

这天是惠惠拉我去海边烧烤,她笑嘻嘻对我“映映,我们班长邀了商管的男生来玩。”

我对这种聚会不抱任何目的,也不耐烦与人装模作样的寒暄,所以纯粹打算来吃吃喝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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