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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家卓站在我身旁转头望望我。

我轻声说“我手机落在惠惠那里。”

“明天换一部,”家卓又恢复面无表情地望着的金属电梯壁“一个月内不准再和她出去。”

我小声说“我也没想到会这样。”

家卓怒斥我“你们两个真是胆大包天,那个夜店是什么背景,你以为莉莉玛莲是中山路夜市吗”

我低着头不敢回话。

他原本提高的声音忽然低沉了下去“要是我赶不及”

我抬头望他“你不是来了吗”

电梯的上升开始让我觉得晕眩,我靠在了墙壁上闭上了眼。

家卓靠近来看我脸色,声音柔和了几分“怎么了”

我微声哀求“家卓,对不起,不要生气。”

“要是我来不及”他忽然紧紧拥抱我,勒得我胸口都发痛。

我那时真是胆大,一生之中仗着家卓庇护,恃宠而骄,竟是天不怕地不怕。

那时恃仗着年轻气盛,未曾有机会领悟,极盛必反这种道理。

而等到我漂浮风凄雨冷的广阔人世,磨灭了心中的最后一丝柔软暖和,终于明白世上唯可依仗的只有自己,早已是一切无可挽回心碎散场的异国天涯。

二七

家卓自然没有真的对我禁足,这天早上我送他上班,替他系领带时,他摸摸我脸颊“我让徐峰送你去医院换药。”

“不用了,”我摇头“你工作太累,让他开车吧。”

“那我中午回来送你过去”他温柔地问。

“家卓,”我嗔他“我有手有脚,我自己去。”

他微微笑接过我手上的西服外套“那自己小心点。”

我从医院出来时接到惠惠电话。

我和她约在市中心一间露天咖啡店碰面,她将手机还给我。

已经过去了两天,我们互相看看,彼此都还是一脸沮丧。

惠惠看着我包裹着纱布的右手“对不起,连累你。”

我摇摇头“算了啦,惠惠,你还是老老实实领点工资吧。”

我们喝了杯饮料,惠惠下午还要上班,坐了一会起身告辞。

惠惠拿起包包,临走前歉疚看我,又一次说“映映,对不起。”

“我听到了,罗嗦,”我拉拉她的手,权当安慰“都发生了还能怎么样,我看了几间公司,等你有空你陪我去面工。”

她点点头“嗯,打电话给我就好。”

我们两人都灰头土脸,待到惠惠走后,我情绪不佳地独自坐着,喝光了几杯咖啡。

我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心里默数了一下时差,拨号码打电话给妈妈。

“映映”母亲大人的声音传来,低醇中带着温柔的迷人。

我忍不住微笑,轻喊“妈妈,妈妈”

威尼斯不过是早上七点多,我听到她低声对丈夫说了几句,隔开几秒,复才回答我“乖女,怎么了”

“我闯祸了。”我垂着头答。

“嗯,怎么,”母亲大人听起来毫无意外“劳二少没有收拾你的烂摊子”

“就是他收拾了,我才觉得难受。”我闷声说。

“拥有这么英勇的骑士,你当觉得万分殊荣。”母亲大人低声笑。

“妈妈”我不禁恼她。

“映映,”她忽然说“你太爱他了。”

我怔了一下,没有做声。

妈妈在那边缓缓说“我原本期许你找一个同龄的男孩子,简简单单干干净净谈一场甜蜜恋爱,那么将来即便分开了,也还是值得回忆对方的美好。”

“谁知道你执意要嫁给劳家卓,面都没见过几回就成婚,劳家豪门深重关系复杂,你根本无法企及他的人生阅历和全部世界,更何况嫁给一个心思深沉似海的男人,映映,你迷失自己。”

我低声说“妈妈,你当时未和我说,现在才说这些有什么意思呢。”

“你当时听得进去吗”妈妈答“诚然他的品识和家世都相当好,我希望你幸福。”

“妈妈,”我有一下没一下地搅拌着咖啡“我爱他,可是常常不懂得他。”

“映映,没有人能够完全看透一个人,如果人人都似一张崭新水粉纸,那还有何乐趣可言”

“映映,你先是一个独立的人,然后才是一个男人的爱人。”

“如果在一起彼此欢喜,那就好好待他,如果真的不合适,那不如分开。”

我听到分开两字就觉得难受,和她转移话题“嗯,婚礼日期定了”

“嗯,三月初。”她答。

“结婚多累,还要结两次。”我半真半假地调侃她。

“我见你当时不知多么一心一意,你小姑姑这么恨我,都愿意致电来让我劝你”母亲大人岂容我放肆,一字不落地回敬我“怎知你当时一心奋勇献身,执着盲目得简直胜过波吕克塞娜。”

“小姑姑也是性格耿直一些而已。”我想替她们圆融。

“嗯,我知道,”妈妈不再提小姑姑,只说“老西蒙很喜欢你,定机票过来吧。”

妈妈说“培养一点感情让我们母女名字都争取在他遗嘱内出现。”

“歹毒的妇人。”我怪叫一声。

她哈哈大笑。

旁边传来西蒙的声音“映映宝贝儿,说什么逗得你妈咪这么高兴”

和母亲大人讲完电话,我结账离开。

然后提着包慢慢地走,从城市的朝阳南路,走过三千公里的仕径大道,我自己一个人,沿途想了很多很多事情,关于家卓,也关于自己的未来。

走了三个多小时,终于回到了家里。

我在晚上对家卓坦白了我在他书房做下的错事。

他正坐在茶几旁专心切一片柳橙,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只神色平淡地说“我还以为你会一直不敢说。”

我低着头不敢看他“你不怪我”

“你是怕我放出给媒体致使劳家脸面难堪”他淡淡地说。

“对不起,我应该先和你说这件事。”

他将果盘里一排整齐漂亮的去皮水果推给我,站起身来语气舒缓“给了她也好,反正这种事情传出去,丢的是劳家自己家门的脸。”

我抬起头看他,家卓神色如常,脸上没有一点点不高兴的痕迹。

我原本一心想着他至少稍有不快或者干脆骂我一顿,但他如此的无动于衷,我们之间忽然就莫名的生分起来。

夜里我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房间里暖气开得充足,可是我觉得如坠冰窟。

家卓在我身旁轻轻辗转,他也睡不着。

过了好久,家卓轻轻伸手握住我的手。

我害怕似的手指轻轻一颤。

“映映”他模糊低沉地唤我一声,然后抱住我,我整晚全身一直在不断发抖。

“怎么了冷吗还是手痛”他温暖下巴抵在我发丝间。

我心里惊怕“家卓,你是不是,预备要离开我了”

他轻轻一震“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将头埋在他怀中,全身力气尽失,只紧紧地贴在他胸口不再说话。

我们都难以入眠,只在黑暗中互相依偎着。

“映映,”不知道过了多久,家卓忽然开口,略微有些沙哑的声音静谧的房间中如同沉沉的叹息“如果、如果有一天我们真的分开了,你会不会爱上别人”

我全身的血液和骨骼骤然僵硬,一颗心直直落下去,坠落在永无尽头的深渊。

沉默在我们之间横亘。

久远得彷佛过了一个世纪,我咬着唇故作轻巧“可能会吧。”

家卓无言以对。

泪水滑落,我悄悄动了动,怕它洇染了家卓的衣服。

家卓抱着我无措地说“映映,我该拿你怎么办好”

我忽然情绪彻底崩溃,紧紧抱着他说“家卓,我不爱别人,我谁也不爱,你要是不要我了,那给我一个孩子,我要把他生下来过一辈子。”

“傻瓜。”他叹息。

我们各怀惆乱心事无言地拥抱,在长夜里借着彼此的体温汲取一点点的暖意。

到天微微亮,我短暂地眯了一会。

却又很快惊醒,闭着眼感觉到窗外传来的光亮,身畔的位置是空的,远处的浴室传来水声。

我躺在床上觉得头痛欲裂,迷迷糊糊爬起来走进隔壁衣帽间。

“映映,”过了一会家卓走进来“怎么起来了”

他接过我手上替他挑好的衬衣和领带,不由分说将我拉回床上“我自己来就好。”

“家卓,”我叮咛一句“今天不是要开三季财会吗,晚上又得出去应酬吧,穿暖和一点。”

他低声应“嗯,放心,乖乖再睡一会。”

窗外夜色浓厚,宽荡的大房子里只有开着的流行音乐台播放的歌声。

女子的歌声漂浮在空气中无需等的别要等,庸碌一世无遗憾,人家不费心,亦能恩爱互吻,忘爱自然合衬

我将下巴抵在膝盖上,短暂地失了一会神。

晚上家卓有应酬,已经提前知会我他需晚归。

我赤着脚窝在宽大的椅子里,对着电脑修改设计图。

这几天寄出了一些应聘的电邮,在等公司回复的空暇,我从网上接了一些零散的单子,虽然没有什么报酬,可是总不能教技艺生疏。

连续对着电脑工作几个小时,双眼酸涩无比,我关掉电脑起身。

在浴室泡了澡,出来坐在床上,不知为何有些心神不宁。

我握着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接近午夜。

倚在床头看了一会书,不知不觉靠在枕头上睡了过去。

恍惚睡去不过十几分钟,我的心脏忽然猛地抽搐一下,整个人顿时惊醒过来。

我直觉伸手要去摸手机。

心电感应一般的搁在身边的电话同时在这一秒铃声大作。

我抓起来看到屏幕上面闪烁着家卓的号码。

我按下接听键,温柔开口“家卓”

电话的那头不知为何竟无人说话。

“家卓,是你吗”我隐隐担忧,咬着唇再唤他。

电话那端依然沉默如海。

我心底焦灼慢慢翻涌而起,我甚至有一瞬间怀疑自己的双耳是否失聪,以至听不清那边的声音。

隔了好一会,我才听到那头传来家卓微不可闻的一个气音“映”

我努力凝神仔细分辨,话筒里传来他虚弱的喘气声,彷佛黄昏最后一缕光线中缓缓退去的潮水。

疲惫的,低弱的,无力为继的,丝丝缕缕的,彷佛即将彻底陷入黑夜之中的,呼吸声。

我头脑里轰地一声炸响,全身的血液瞬间都在往下落。

我死死压抑着不让自己显出忧急的声调,只轻声问他“家卓,你怎么了”

说话间我已经跳下床冲进衣帽间迅速扯出一件外套穿好。

家卓喘着气挣扎了好一会,我急得将话筒紧紧压在耳朵边。

仔细聆听才分辨出他的声音,低弱不堪的“映映,你在家”

“是的,我在家。”我站在房间里,手扣在冰冷的窗沿,试图使自己冷静下来。

他咳了一声,勉强地说“听着,从床头柜的第三层”

我几乎都听见了他胸腔之中的撕裂一般艰难的喘息。

“蓝色标签的白色瓶子,我在楼下”

我跳起来扑到床边拉开床头柜,满满一柜都是家卓的备用药,我翻遍几个格子,找到了好几瓶蓝色标签的白色药瓶,塑料玻璃的大大小小好几个瓶子,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全部抓起来塞在大衣兜里,旋即往楼下冲。

鞋也不及换,我穿着拖鞋飞奔进电梯。

我一直紧紧握着电话“家卓,我找到了,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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