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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有男子洪亮的嗓音远远传来,接着是一群人从金碧辉煌的酒店大堂快步走出,面上都带着热气的笑容“贵宾到来,有失远迎,失礼失礼。”

男子身后的人跟着热情地纷纷说“欢迎欢迎。”

劳家卓整个人怔怔立在光亮的大理石地板上。

助理跟在他的身后,低声靠近他轻声提醒一句。

劳家卓回过神来,面上却无一丝笑容,只客气地欠身和领头那名男子握手“谢谢。”

传媒公司的老总陪同着驻苏黎世总领事,将劳家卓一行人包围,热气寒暄和谈笑声,引得过往的宾客都在不断张望。

一群人拥簇着他往大厅里边走。

我被一大堆人挤到在玻璃门边的角落里,大脑一片空白,极力控制着自己拔腿而逃的冲动。

这时我听到耳边有人问“请问几楼有咖啡室”

我茫然地转过头。

“小姐”梁丰年站在我跟前,又用英文问了一遍“请问咖啡室在哪儿”

我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僵冷着脸“我不知道。”

我身上穿着套装,胸前还佩着工作牌,态度如此嚣张,梁丰年不禁皱了皱眉。

这时有人在他身后拍了拍肩膀,张彼德久违的脸庞出现在我面前,他对我挤挤眼,露出一个丝毫不见生分的笑容“小映映,好久不见。”

我漠然看着他,并不说话。

梁丰年神色更加奇怪,转过身去“彼德,你认识她”

“走了。”张彼德推推他。

梁丰年不解地说“她不是工作人员么,怎么问什么都不知道”

“走啊”张彼德训斥他“再不走以后死得难看”

展会最后一日莅临的贵宾竟然是劳通集团现任全球总裁,据悉劳家卓将会出席明日的闭幕式并发表演讲,晚上主办方特地在酒店顶层举办了一个欢迎宴会。

马莎莎钦点我们每个人必须出席,算加班费,我躲无可躲。

到晚上时工作人员更是郑重其事地给我们几个女孩子一人发了一件旗袍。

“什么嘛,搞得跟陪酒小姐似的。”文娜似真似假和我抱怨,却仍是笑嘻嘻地换上那件旗袍。

我换上那件衣服,身体被紧紧包裹得好像一个果核。

“映映,你好美。”文娜叽叽喳喳,过来戳戳我胸部“你怎么可以那么瘦,胸部还饱满得过分”

我对她笑笑不说话,倒了一杯水翻出吞下药片。

只是半片镇定剂。

这时有人敲门,门外有女孩子说“嘿,映映,你的英俊男友来了。”

我走出房外,是唐乐昌匆匆寻来“映映,劳通银行是本次达沃斯合作机构,听说他的行程原本是论坛峰会结束后直接返回香港,我也是刚刚才知道他要过来。”

我只静静地听着。

“见到他了”他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怎么样”

“没什么事。”我淡淡地说。

“今晚还要工作”唐乐昌看着我的穿着。

“嗯。”我点点头,抬腕看看表“准备开始了。”

“好的,我工作刚刚结束,去楼下餐厅吃点东西,”唐乐昌见我神色平静,也略略放下心来“映映,我一会过来找你。”

我已经多年没有出席过这样的场合,平日接触都是在同学之间的聚会,大家都是宽衫仔裤,对着食物大快朵颐,如今眼前的人人莫不穿戴得讲究,端着一杯酒,优雅的轻声细语。

我尽量不去碰酒杯。

宴会进行到一半时候,马莎莎安排我们几个女孩子去给劳通集团的客人敬酒。

我混在几个兴高采烈的姑娘中间,随着马莎莎走到宴会一角的一方圆桌前,老板陪着几名男子坐在一组沙发内,我环视了一圈,席间并没有劳家卓,心下稍微安定。

想想也是自然,他如今身份何等尊贵,这种宴会自然无需亲自应酬。

劳通此行来的人不多,但都是高级管理层,态度都很客气,张彼德也不在座中。

一个一个笑颜如花的女孩子上前来,微笑,寒暄,喝酒,一直到最后一个,老板拉着我“来来,江同学,这位是劳通集团总裁室行政助理,梁丰年先生。”

梁丰年此时方认出我来,惊诧一声“江小姐,原来是你”

“梁先生和江同学认识”老板见风就是雨,立刻兴致高涨“他乡遇故友,天大喜事啊”

我冷静客气的声音“不敢当,梁先生青年俊贤,我佩服得很。”

梁丰年望了我一眼,这位上得总裁室下得计程车文武双全无所不能的劳通集团高级助理竟然有些手足无措。

老板又瞎起哄“梁先生得回敬我们美丽的小姐一杯”

梁丰年只好又端起酒杯。

我垂眸看着手中的酒杯又再次被盛满液体。

“江小姐,你随意,随意。”梁丰年有些结巴,然后举杯喝光了那杯酒。

我捧着酒杯走开了。

手一直在抖。

我深深吸气,勉强吞下了半碟冰镇鱼子酱,才把情绪压制了下去。

躲在黑暗中独自呆了一会,我正打算去找马莎莎告辞,这时宴会大厅出现了骚动。

大厅中的许多人纷纷迎上前。

我转头看了一眼,随即调回了目光。

是张彼德陪同着劳家卓出现在旋梯口。

我听到身旁的女孩子低声谈论着他,蠢蠢欲动地要上前敬杯酒。

我悄悄走开,站在角落里去端详一盆兰花。

我低着头站在帷幕的后面,听到大厅飘来的谈笑声,酒杯清脆碰撞声,还有清脆玲珑的管弦声,老板附庸风雅地安排了一个中国姑娘在弹古筝。

一会有人站在我身旁,低声唤我“映映。”

我全身一震。

他靠近了一些,身上蓊蔚洇润的香气淡淡袭来,令我四肢麻痹动弹不得。

我简直要落荒而逃,但满堂都是衣香鬓影的人影,我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抬起头来“你好。”

他比四年前瘦削许多,但气势更加冷硬,强势如帝王。

他目光凝视在我脸庞,那么专注深邃,简直要把我的脸望出一个窟窿来。

那视线要灼伤我皮肤,我别过脸不再看他。

我不说话,劳家卓也沉默。

我们陌生得连寒暄都找不到言辞。

我转身欲走。

劳家卓站在我身前开口说话“映映,我们到楼下坐一坐。”

“没有必要。”我已经迈开脚步。

他捏住我手腕,温和的嗓音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映映,你必须和谈一谈。”

“她没有必要和任何人会面,”这时有人的手扶住的我的肩膀,透出令人安定的温暖,唐乐昌的声音在喧闹的背景中显得异常清楚“除非她自己愿意。”

劳家卓看着我身旁的唐乐昌,脸上的神色慢慢转暗。

唐乐昌落落大方伸出手“劳先生,幸会。”

劳家卓伸出手,冷淡地和他握了一下。

“映映,”劳家卓说话,却只对着我“我们到楼下坐一会。”

唐乐昌说“映映,你若不想去直接和他说。”

劳家卓不再说话,只是维持笔直的站姿立在我身前,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我的脸庞,我以前从来不晓得他有这么绝寒气逼人到令人无法拒的压迫之感。

气氛变得莫名其妙的剑弩拔张。

我看到马莎莎已经往这边走。

我对着劳家卓“走吧。”

唐乐昌拢了拢我的肩膀“我在客房等你。”

我点点头。

劳家卓脸色愈发阴郁。

我们搭电梯从顶层下到咖啡座,一路无言。

在角落里安静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侍者上前轻声问候,然后递上餐单,我仿佛身处一个真实的噩梦。

他的眼光一直在凝视我,若有似无的,却又徘徊不去的。

借着幽暗灯光,我望了他一眼。

他身上是宴会应酬的正式穿着,打扮工整,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露出光洁饱满额头,我看到他的整张脸,是我在漫长的时光中无数次印刻过的轮廓,时光待他无比宽厚,四年的光阴并未在他脸庞留下任何痕迹,除了更加的沉稳强势,他愈发的英俊光鲜。

他的脸庞是致命的毒药,令我一次又一次的万劫不复。

我内心惊涛骇浪翻涌,面上却只余迟钝沉默。

劳家卓低声说“这几年,你一直在哪里”

我没有答他。

“在欧洲”他暗哑温柔的嗓音传来。

“映映”他重复一句。

我怕我会在下一刻就疯掉。

“嗯。”我含糊应了一声。

“过得好不好怎么会来这里做翻译”

我缓慢开口“劳先生,我并无需要同你汇报我的生活。”

他面容微微黯淡,眸光中无数说不清道不明的光华流转,却最终只说了一句“我一直在找你。”

世界这么大,我的身心都躲不掉一个劳家卓。

我只觉一阵悲从中来。

劳家卓恍然伸手,握住了我搁在桌面上的手。

我倏然站起,看着他左手无名指上熟悉得刺眼的指环,一字不差地背出我酝酿了无数个日夜的台词“劳先生此行来瑞士是公干苏黎世景色甚佳,太太有否陪你一起过来”

他脸色骤然发白,望着我顿时缄默。

我冷笑一声,推开椅子,起身离去。

我花尽毕生气力,只为了抵挡他的一招。

纵使自伤七分,我都要拼死全身而退。

唐乐昌陪同我回到酒店房间。

我们在房间中坐了一会,我抽完了半包樱桃烟,方稍稍镇定下来。

“我是不是很糟糕”我苦笑着看着唐乐昌“都这么多年了”

唐乐昌疼惜地说“不,你做得已经足够好。”

我们兑冰块喝光了几杯酒,情绪渐渐放松下来。

“映映,”唐乐昌忽然望着我说“这些年,我一直在想,我当时带你离开,到底是不是我做错了”

我从未听他提起过,难免有些震动“你怎么会这么想”

他微微苦笑“或许你们当时只是一场误会,他或许会改变主意”

我把手放在他的肩上,低声说“或许他不会来,那我早已死去。”

我郑重地说“我始终感激你。”

唐乐昌说“无论如何,牛奶已经被我打翻了。”

“好了,”我踢踢他的椅子“何来这么多婆妈感慨。”

唐乐昌说“映映,要不我请假,送你回康城”

“不用麻烦,”我说“我提前定好了票,一个多小时的车程而已。”

他刚刚接到电话,临时有公事,他今夜需返回。

唐乐昌对我叮嘱几句,然后穿好大衣,我送他下楼。

我返回楼上,借着微醺酒意,吞下安眠药,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第二日的闭幕上,劳家卓作为中方的融资代表,上台做了一个简短的发言。

我们结束了迎宾工作,马莎莎让我们就地解散,我站在大厅门廊外,听到里面掌声热烈响起。

远远望过去,一道黑色西服的颀长身影,不疾不徐地走上台,劳家卓微微鞠了一躬,然后恰到好处地对着宾客和摄影机微笑致意,举手投足之间是愈发无人可及的谦和优雅。

我悄然转身离开,在走廊中听到他的声音,那么低沉优美“尊敬的驻苏黎世兼驻列支敦士登公国总领事梁建全先生,尊敬的中瑞各位商界精英代表”

这是我第一次光明正大地站在他工作的场合。

却已经是咫尺天涯的陌生人。

我穿过了古典的悠长展厅,上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酒店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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