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节阅读_71(1 / 1)

加入书签

小指头差点没把江意浩的乌龟捏死。

佣人将小哈送过来后返回大宅。

我陪着他趴在地板上翻来覆去地折磨了半天那两只乌龟。

一会儿他玩累了,我抱起他坐在沙发上给他喝果汁。

劳小哈忽然说“婶婶,你的手怎么了”

我穿着短裙t恤,手臂上的几道疤痕明显。

劳家卓刚好换了件衬衣走出来,看我的眼神瞬间有些黯然,他别转头低咳一声说“小哈”

我已经开始扮鬼脸吓唬他“龟龟咬的,你要再捏它的脑袋,它就咬你。”

不提还好,一提起来劳小哈立刻爬下沙发朝劳家卓跑去,一边腻着撒娇“叔叔,你让让龟龟伸头出来让我看看嘛”

劳家卓原本蹲了下来要抱他,被小朋友一头撞进怀中,他一时没有接稳他,一手抱着他一手撑着坐到了地板上。

我赶忙站起来抱住小哈“叔叔身体不舒服。”

劳小哈关于这一点似乎非常敏感,他马上抬头望着劳家卓。

劳家卓站起来摸了摸他的头“我没事。”

我低声说“难得周末不工作,吃了早餐再睡一会吧。”

劳家卓点点头答应我,然后对劳小哈说“阿香不是说把老师留给你的艺术功课带来了吗,要先做好功课。”

劳小哈乖巧点点头,劳家卓赞许地笑了笑进厨房喝牛奶。

劳小哈将拿来的本子摆放在茶几上,又拿出一盒蜡笔。

我在一旁看。

他兴致勃勃地将一本手工画本涂得像鬼画符一样,给瓢虫画五颜六色的圆点,给蜜蜂贴上红色触角。

觉得有趣,我伸手取出一支蓝色的画笔。

在动物园的那一页的空白处,抬腕轻轻落笔,画出一道弧线。

劳小哈注意力完全被吸引,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看。

三十秒之后他用力拍手叫道“小婶婶好厉害,会画四条腿的大象”

我被他逗乐,小哈只会画平面,任何小动物都只有两只腿。

这时劳家卓的手机响,他出来接电话时看到这一幕,眼睛里漾出浅浅笑意。

我握着小朋友的手,教他画树木,画屋子,劳小哈很聪颖,简单的笔画教一遍,他已经能学得有模有样,然后又做蜡泥,一大一小两个人玩得不亦悦乎,不知不觉一个早上过去。

中午佣人司机自劳家大宅将大盒丰盛餐点送过来。

佣人伺候小哈吃饭,劳家卓仍在房中睡觉。

我怕他睡太久伤胃,进房内叫他,他有些模糊地应“嗯”

我说“有没有好有一点”

他点点头。

我说“起来吃点东西吧。”

我朝着卧房的浴室走进去。

劳家卓已经在床上坐了起来,他沉声唤住我“映映。”

他说“过来。”

我说“干嘛”

他强调“过来。”

我站定在他身前。

他问“你手怎么了”

他抬手抚上我脸颊,我全身滚烫,手抖得厉害。

劳家卓有些讶异“发生了什么事”

我勉强控制着自己声音的平稳“是心理问题,我画画就这样。”

我在浴室呆了很久,用冷水反复地洗脸,勉强止住了胸口的恶心呕吐的感觉,忽然间非常想吸一支烟。

劳家卓等在门口。

他说“映映,你得克服这个心理障碍。”

他没有商量的语气,他用的是命令式。

我自那日起开始重新练习绘画,最起初是和小哈一起随便涂鸦,琦璇结束在港工作接他回美国和爷爷奶奶团聚后,我开始专心重拾专业,空间比例,开合层面,采光和角度,色彩质感的谐调对比,对着电脑重新练习绘图软件。

可能方法太冒进,最初的几天我心理刺激严重,晕眩,失眠,欲呕,然后吃不下饭。

咬着牙不肯放弃的结果是一个礼拜下来人开始走路都打着飘。

劳家卓非常担心。

我终于开始一周去看一次心理医生。

我晚上在培训班上设计课程,重新面对建筑稿纸时,感觉到心底枯竭的泉眼,有清甜甘泉的水滴慢慢涌起。

过了一周之后,我在家里举起手对劳家卓说“我似乎好一点了。”

他刚刚下班回来在喝一杯水,抬起头有微微欣喜“我就知道你可以。”

我微笑。

他握住我的手,在我的手臂上轻轻吻了一下。

我心底有些异样感觉,挣开他转身回厨房。

我在厨房泡一杯花茶出来,看到劳家卓已经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我最近精神状态不稳定,经常半夜亢奋异常,白日萎靡不振,连累他也睡眠不足,眼窝下泛起一片淡淡憔悴的阴影。

一个月之后我拿着老师的推荐信,面试进了sa design在中国的事务所。

我知道这其中并非没有劳家卓的运作,但我徒劳和他在社会中坚持无谓的自尊又有什么用处,我会用工作成绩证明自己。

在sa的办公室,我从客户咨询开始做,在项目开展之前,对每一个高级客户进行详细的沟通和拜访,而后做概念执行,后来在港岛附近开发的一片高档别墅社区敲定了公司的cudio nardi,我被他召到了手下做设计助理。

我如今每日早出晚回,每天清晨早早起来就一片兵荒马乱,在镜子前将自己武装得精明干练,然后精神抖擞地出门上班。

偶尔碰到晚上临时要加班做事,变成了劳家卓在家候我。

有时我太晚他便到楼下的街口等我,我从计程车下来拎着大包疾步走过人行道,就看到他站在路旁,手插在口袋里,有些漫不经心的样子。

有一天他忽然对我说“映映,你如今非常漂亮。”

我有些哑然,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脸上残妆,我不过穿着写字间里最规矩的蓝裤白衣,一天打拼下来似老了十岁,劳家卓先生眼光真是奇特。

我笑笑晃进厨房找吃的。

劳家卓替我找碗筷,叮咛着说“再忙也要记得吃饭。”

我开始正式做设计案子时,劳家卓出了一个星期的公差。

我画图很手生,cudio nardi在工作上是一个严苛到了极点的人,而且对于我负责处理的细节提出的要求非常的模糊抽象,我交的初稿他不甚满意,我越发压力巨大,于是更加画不出来。

我只好一日二十四小时带着稿纸和电脑,想到一点点细节都要随时随地修改,简直疯了一般。

劳家卓回来的那天晚上,我坐在客厅睡着,手提电脑仍然开着,我蓬头乱发,身边是散落的各种型号的模板和针管笔,地上都是撕掉的废纸。

屋里乱得似垃圾场。

他坐到我身边“映映”

我有些迷茫地睁开眼。

他问“怎么了”

“嗯,没事。”我爬起来胡乱收拾着桌面,将泡面桶用报纸卷着丢进垃圾箱。

他攒着眉头“你中午还是晚上吃这个”

我边忙活边回答他“中午。”

他将我拉起来,将我塞进房间,替我翻出舒适衣衫“换衣服。”

我问“干嘛”

他说“我带你出去吃饭。”

我抱头“我要画图,明天老板要了。”

他说“先吃饭,填饱肚子才有力气,大不了晚上回来熬夜做。”

我的确是饿了,顺从地换上衣服。

司机自机场接他回家之后已经下班,劳家卓自己开车载我外出。

车子停在流光溢彩的餐厅外,独立的开阔包间,玻璃窗对面是深港璀璨海景。

食物很快送上来。

劳家卓时差感明显,胃口欠佳,反倒是我吃得风卷云残。

很快我面前的空碟子堆了好几个,我拾起餐巾擦擦嘴巴满足地靠在椅子上,想起来跟他说“小哈前几日打电话来找你,央求下次回来你带他去大房子玩。”

他点点头,白皙脸庞露出一丝清倦笑容。

我随口问“哪幢房子惹得他这么心心念念”

劳家卓说“嗯,在森海豪庭,小哈在国内时生日宴会都在那里举办,小朋友们一径都喜欢。”

他说“改日带你过去看看好不好”

我兴致不高“再说吧。”

他点点头,也不再说。

“映映,看。”他指给我看玻璃外。

我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远处的大厦顶部掠过一片流光溢彩的弧线。

我兴奋地坐直身体,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一道光影幻彩变化的角度。

我迟钝的脑子于此刻开始运转,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回家”

我泡了一大马克杯浓咖啡,重新坐到电脑前。

劳家卓洗澡出来,我正在左翻右翻,找不到一支合用的铅笔。

劳家卓坐到我身旁,无奈地说“给我。”

他从我手中拿走那支被我折磨得光秃的铅笔,取出铅笔刀,专心地替我削起铅笔来。

我咬着自动铅笔模糊地说“你去睡吧。”

他说“不用理会我,做你的事。”

凌晨三点,终于搞定一切,我一身轻松地倒下。

早上我从nardi的办公室意气风发地出来,想着方才他盯着我的设计稿看了三十秒,轻薄的唇终于吐出一句itight,觉得人生真是痛快无比。

同事在旁说“映映,借我支hb。”

我笑嘻嘻地应,返回办公桌打开我的文具袋,顿时愣住了。

一整排码得整整齐齐的硬铅笔,笔尖锋利,笔身圆润,崭新得如列队的士兵一般。

同事凑头过来,惊叹一声“哗,专业手艺”

旁边有人说“映映,也借支我用好不好,我的刚好没了。”

我笑笑推到桌面上“拿吧。”

我禁不住摇摇头,不愧是劳家卓先生,连削铅笔都是完美形状。

五二

当天晚上我陪几个客户外出吃饭,在餐厅楼下看到那辆香槟色的车子停在楼下。

我留心看了一眼车牌,是他的车子,可能也在此地应酬。

我有工作在身,无暇多想其他,桌面上只忙着推杯换盏,将几位洋人伺候得心满意足,这个牌子欲在内地某城市开一个新的旗舰店,公司在争取商业店铺的设计。

好不容易一顿饭吃完已经将近十点,将贵宾送下楼来,司机上前将他们接走。

我终于松一口气。

同事在旁边拍拍我的肩膀“映映,可要送你一程”

我越过他的身后,看到一个穿着浅蓝色西装外套的年轻男人朝我们走来。

我对同事客气微笑“看来是不用了。”

梁丰年待我与同事告别,才趋身上前道“江小姐。”

我客气点头“梁先生。”

梁丰年询问“江小姐,你工作是否结束”

我说“有事么”

他低声说“劳先生今晚略有些醉,烦请你照看一下。”

我有些不解“司机送他回家就好。”

梁丰年面有难色“江小姐,他方才吩咐今晚不过去你那边,只是他现在独居,他身体情况不叫人放心。”

我说“家里没有佣人吗”

梁丰年无奈摇摇头“旁人如何近得了他的身。”

我不好再推辞,只点点头随着他往台阶下面走,我一边走一边问“是谁需他亲自出面应酬”

梁丰年沉吟了一下“才说,洪五爷。”

“谁”我问,脑子又转了一圈,方才想起此人是谁。

年少轻狂的江意映在数年前似乎和那个阴鸷嗜血的男人有过一面之缘。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