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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她喜欢的金步摇,嵌着拇指大的红宝石,那簪尾垂了三绺流苏,都缀着红宝石。另一样则是一对带流苏的金环,那流苏是用五色宝石镶嵌,十分华丽,如果梳垂云髻时,在髻尾左右带上这样一对金环,行动间叮当作响,最是妍丽。

“换两件吧,我还没戴过呢”清兮讨好道。

“如何换,换这个换那个,夫人都舍不得,况且夫人戴过的东西难免别人会记得,那可不得了。”琳琅恼道。

“罢了罢了,就这几样吧,可别死当啊,等我手里有余钱了,自然还要赎回来的。”

琳琅赶紧找了素来信得过的人去府外当了,还特地吩咐不要在跟国公府有牵连的铺子去当。

如此,这事便算化险为夷了,那当票拿回来,慕清兮也不交给琳琅管,怕她去太夫人跟前告状,那就人赃并获了,自己收起当票不知道放哪里,随即想到放丰琉衣物的柜子,他素来不来兰薰院安歇,那柜子无人敢动,最为稳妥,便将当票夹在丰琉的衣服里放了进去。

可这世上的事都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而清兮的事情还漏得特别快。

8、险中情

偏这日丰琉从衙门回来,遇着今冬的第一场大雪,浑身上下都飘满了雪花,被人气一暖,化成水浸湿衣服靴子,身边伺候的怕他受凉,也等不得去园子里的四并居,径直服侍了丰琉往兰薰院去。

丰琉也有心去看看清兮,怕严冬到了,下人一个伺候不小心冷着她,她素来最是畏寒。

偏巧清兮此时去了太夫人跟前,待回到兰薰院时,只觉得院子里鸦雀无声,落针可闻,没有素日的叽叽喳喳,心里一奇,又见琳琅在屋子外战战兢兢地守着,她一见清兮回来,就赶紧给她使眼色,大约是要她出去躲一躲的意思。

可主仆二人都没经历过这样的事,事前没有默契,清兮还笑对小丫头道“今儿怎么这么安静,可是你们琳琅姐姐昨儿个教训你们了”

琳琅连连摇头,清兮已经跨步进了屋子,她往里间一瞧,正看见丰琉坐于南窗炕下,心里的疑惑便解开了,难怪院子里这般安静。

不过丰琉的表情清兮是解读不了的,因为他素来就是冷着脸,高兴、生气都是看不出来的。

清兮上前乖巧地道了声“廷直哥哥。”起身抬头时,视线正好落在炕几上的那张当票上,大惊失色。

清兮往琳琅看去,只见她也是惊惶不堪,这样的神色落在丰琉眼里,自然便明白了。他起初还疑心是丫头背主偷了清兮的东西去当,哪知道清兮也是知情的。

丰琉扫了一眼琳琅,道“你们都下去,我有话同夫人说。”

琳琅担心地看了清兮一眼,不得不退了下去。

清兮低着头不敢看丰琉,只听得他的声音在耳边道“这东西你可识得,是你身边谁做的”

这话无疑是在给清兮台阶下,清兮张了张嘴,直觉就想推卸给琳琅,可是转念一想,琳琅完全是受自己之累,自己如何能这般对她,一时觉得羞愧,自己怎么能起这样卑鄙的念头,便呐呐道“是我让人去当的。”

丰琉“啪”的一掌拍在桌上,那上面的茶杯应声而碎,连炕几都凹陷下一个手掌印,吓得清兮脸色惨白地后退,简直不敢想这样一掌挨在自己身上是个什么后果。

“你是缺了吃还是少了穿要去当东西,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齐国公夫人穷得要去当东西吗”丰琉大怒。

清兮在丰琉暴怒的眼神里几乎站立不稳,泪珠子一下就滚了出来,她自然也是知道自己此举不妥的,“都是我不对,国公爷要怎么惩罚清兮都接受。”

“惩罚,你当我真不敢吗”丰琉只觉得清兮那句话是针对他,就是赌他从来不忍惩罚她,她犯了那样错,他还是一味的包庇她,甚至亲自去向丰锦求情,又答应给商若雯的弟弟觅一个官职,送了无数的好处给商家。

清兮可从没觉得丰琉不肯惩罚她,她只是知道自己错了,单纯想受罚而已,所以眼里滚着泪,咬着嘴唇不肯讲话。

丰琉见她咬得痕了,已经出了血印子,压了压怒火,“好了,别咬嘴唇了,小心留了疤痕见不得人。”

清兮愣了愣,没想到丰琉居然这时候还关心这个。

丰琉将琳琅唤了进来,“说吧,你主子为什么去当东西,可是你们这些下作东西撺掇的”丰琉直觉就是伺候的下人捣鬼,否则以清兮的身份怎么可能少了钱花,每年他压岁给她的红包都是极丰厚的,更不提她的嫁妆和月钱等等。

琳琅赶紧道“奴婢不敢,奴婢不敢,都是奴婢没有照顾好夫人。”

“将夫人的账本翻出来给我看。”一切账目花销都在上面,自然就知道怎么回事。

琳琅自然不敢隐瞒,清兮那不堪入目的账本很快就出现在了丰琉的面前,他越是往后翻,眉头皱得越紧。

“你下去吧。”丰琉挥退琳琅,这才皱眉看着清兮。

清兮立刻知道自己要遭殃了,赶紧狗腿地道“我这就去给廷直哥哥重新沏一杯茶,以前跟娘学过几天,哥哥也试试我的茶艺啊。”

丰琉从没见过清兮如此狗腿的一面,她素来都是骄纵蛮横何时低过头啊,他一时发愣点了点头。

清兮赶紧出去,又唤人进去收拾了那茶杯和炕几,重新抬了一张炕几到上房,如此折腾下来,想必丰琉的怒气也就能消失一些了。

等清兮再次进去,将茶捧给丰琉他,他的脸色果然好了些。丰琉饮了口茶,眉头舒展了一点儿,“你瞧瞧你这都是花的什么钱,你这样花,再大的家业也挡不住,怨不得你主持中馈的时候,我得替你贴那么多。”

清兮脸一红,自然不敢狡辩。

“你瞧瞧,八月里你光是买扇子,一次就买了十把,你用得了那么多扇子吗”丰琉的怒气看来还没消散。

清兮心里嘀咕,你是男人懂什么啊,如是想着,她便争辩出声,“这十把扇子自然是各有用处,比如其中一把千骨檀香扇子,配我那竹绿色的轻烟罗裙子最是相称,那象牙丝团扇,配我那胭脂红的冰纨裙则恰好合适,这每一件衣衫配的扇子都是很讲究的,我也并不是每一套衣裙都配了扇子呢,而且这扇坠也很有讲究啊”后面的话直接淹没在了丰琉越来越冷的脸色里。

“你这是觉得我没给你每套衣裙都配个扇子,是亏待你了”丰琉的声音里不无危险。

清兮赶紧摇头,“不是,不是,我也知道自己是乱花钱了,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我也不会做这样的错事的,等我凑够了钱就想着要去赎回来的,这个月我一两银子都没乱花呢。”

丰琉想着那账本,这也是实话,最近十来天她倒是没有支出过银两,比起之前每隔三日必然花钱的规律来说,已经很收敛了。

“你没了银子怎么不来问我要,非要去做这种没脑子的事”丰琉最为纠结的还是这一点。

清兮张张嘴,心想,谁敢问你要银子啊,这样的话自然是不敢对着丰琉说的。

丰琉也知道她怕自己,眉头一皱道“这样的错我不希望再看到有第二次,你去把女戒、女则全部抄一百遍,不抄完不准出府,抄完后送来四并居给我看。还有,抄完书之前不许你花一分一毫。”

送走丰琉后,清兮拍了拍胸口,呼了好久的气才算是静了下来。

“夫人,国公爷责罚你了”琳琅一见丰琉离开,立马跑回了里屋。

“女戒女则各一百遍,不抄完不许出府呢。”清兮撅了撅嘴。

“好险好险。”琳琅也拍拍胸脯,“国公爷那要吃人的模样,我还以为,还以为”倒是也没以为什么,但绝没料到清兮会如此容易就过关了。

“好了好了,快去磨墨吧,早日抄完免得又罚我。”清兮叹息一声。

9、叹玲珑

清兮这半个月着实让人省心了不少,出不得府自然花不了什么钱。可偏偏那玲珑斋最近新出了几套花样的首饰,那柳老板亲自带了到国公府让众位夫人挑选,这是他们做生意的手段。

以往清兮自然是最大方的一个,从没让柳老板失望过,所以她对清兮格外热情,“夫人,你瞧这套双蝶戏牡丹的,还是我从夫人这儿学来的哩,上次夫人领我看了贵府那赵粉,那等天姿国色也只有夫人这里才有,我一回去就画了花样子,那双蝶也是见夫人那蝴蝶香囊别致可爱才学的,你瞧这翅膀上那一圈用粉蓝宝石镶的花样可不是从夫人荷包上偷学来的,夫人可别怪我。”柳老板笑道。

那套双蝶戏牡丹的金镶芙蓉石首饰,确实让人爱不释手,慕清兮费了好大力气才将眼睛从那上面挪开。

“柳老板,你这玲珑斋的东西可越做越精致了。”三夫人杜氏笑道。

“还不是托了各位夫人的福气,我常年出入公府,眼界也跟着高了。”柳夫人十分会讲话。

“嗯,这蝶戏牡丹我看比宫里出来的东西还别致些,你瞧大嫂看得眼珠子都不转了,你赶紧去记下来吧。”三夫人嬉笑道。

柳夫人忙连声应了,这蝶戏牡丹虽然确实别致,可那要的价格也是一绝,昨日那成国公夫人喜欢,最终也是没出手的。

“不用了。”清兮虽然容易受这些亮晶晶,美灿灿的东西引诱,可脑子还算没糊涂,她哪里有钱来买这个,说罢,又娇嗔了三夫人一眼,“我看着你也眼珠子不转,难道便要买你不成”这话明着是开玩笑,可谁听着也带着股怒气在里面。

三夫人也不生气,只抿嘴笑了笑,带着一丝讥诮,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二夫人那里当即付不出银子来,清兮这许多日子不曾出府,那兰薰院也不再到厨房要加餐,如此种种自然有人议论。

“这蝶戏牡丹确实精致,我买一套吧。”商若雯坐在一旁静静地,此时却出了声。

清兮的视线环绕一周,只觉得血往头上涌,哪有脸再留下,匆匆地走了,弄得柳老板还以为自己得罪了齐国公夫人。

一回兰薰院,清兮就歪倒在炕上,倒也不怪别人,都是自己平日里太大手大脚了,重生之前如此,重生之后仿佛抱着补偿自己那一世所受之苦的心思,更是变本加厉地花钱,如今被人奚落也是早该预料到的。幸亏当东西一事还没传出去,否则自己真是无脸见人了。

要说清兮的性子改了多少,那还真不好说。虽说前世遭难,明辨了是非。但太夫人娇惯、丰琉放任,要重新养出娇纵任性来,真是一点儿也不困难。何况,那骨子里的娇纵任性如何轻易而能剔除得了。

好几日清兮连兰薰院都没出,就躲在屋子里,连太夫人都以为她病了,还专门让荷语来询问。

不过闭门思过几日也好,清兮总算是将罚抄的女戒和女则写好了,让琳琅用匣子装好,忐忑着心去了四并居。

守门的童子诧异地看了看慕清兮,赶紧去里面禀报,不久便出来引了清兮进去。

清兮一走进四并居就不由自主地放轻了脚步。

四并居的风景在国公府花园里最是得天独厚,西北有秀山矗立,重峦叠嶂,郁郁葱葱,山脚是一片梅林,东北则是一片桃林,春天开花时灿若烟霞,背后从秀山引了一股水环绕流到屋前成了东南的一汪湖泊,湖对岸是牡丹园,西南则是佳竹篁篁。

这四并居里的陈设古拙朴雅,所立多书橱,靠东墙的多宝阁上放着些古董字画,其中价值连城者也不乏,是两代主人悉心收藏的。

“廷直哥哥。”清兮轻轻地唤了一声,生怕惹恼了丰琉。

“嗯。”丰琉抬起头,收起手中的卷宗,“抄好了”

清兮赶紧将抄写好的本子递上去,丰琉越看眉头皱得越紧,清兮很有点儿拔腿就跑的想法。

果不其然,丰琉将手里的本子重重一搁,“你这是什么字,歪瓜裂枣,我是教你这样写字的吗”

丰琉算是慕清兮习字的启蒙老师,他的字铁划银钩,挺拔俊逸,就是在整个朝野都是出名的,可谓是一字千金。

清兮本身就不爱读书写字,前世再嫁后再没提过笔,这一世时光虽然不曾断裂,可她心里却觉得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许久许久,那字就更为生疏了。

更何况,那一世那男人打得她手骨折断,续起来后就留下了残疾,他妹妹还为此多次讽刺清兮,笑话她侯门贵女写个字那般丑陋,还道字如其人。想至此,清兮脸上不自觉地流露出悲哀的痛楚。

丰琉完全没料到会在慕清兮脸上看到那样的表情,反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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