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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越下车的时候,远远地看到平顺朝他跑过来,看到他身后的王子昭又紧急剎住脚步,一副踌躇不前的模样。

“你将他带上战场,是想将他磨练成材”王子昭看着已经瘦了一大圈的平顺问。

“倒没那么高的要求,只是希望他能转变一种生活方式,不要过着猪一样的生活。”

用猪一样的生活来形容衡国公世子以往的生活绝对没有夸张,不过让唐越诧异的是,平顺这么霪乿的生活竟然没有任何庶子出生。

这让唐越松口气的同时又有些担心他的身体。

“世子爷,您又被赵三郎欺负了”唐越故意大声问。

众人哄笑,平顺脸色一红,瞪了他一眼,转身跑了。

唐越冲着他的背影大叫“您为何不试试反抗呢您身高比他高,体重比他重,一个拳头抵他两个拳头,怕什么”

“喂喂,唐小郎唐越你是何意思胳膊肘往里拐吗”赵三郎叉着腰,一脸愤怒地质问。

“胳膊肘本来就是往里拐的啊,三郎你为何生气不如这样,你和世子爷打一架,谁输了谁喊对方一声兄长。”

“我比他大”赵三郎不依。

“你都好意思天天欺负他了,比他大又怎样”唐越本来不想管,反正赵三郎没有恶意,完全是无聊的,把平顺当胖猴子逗。

这队伍中,也只有他们二人旗鼓相当,背景相似,能相互较一较劲,人家胡金鹏档次比他们高了一个台阶不止,压根不愿意搭理他们。

而赵三郎的那位庶兄则每每用鄙夷的目光看着他们,根本当自己不认识这个弟弟。

唐越这一路仔细观察了那位镇国公府的庶长子,发现他本事是有,但过于自大,心胸狭隘,又爱出风头,是他最不喜欢的那一类人。

看一个人不顺眼了,唐越就特别想虐他,而虐他的最好办法就是拿赵三郎碾压他。

可怎么才能让赵三郎不管是身份还是本事都能压他一筹呢这就不得不把赵三郎列入调教名单了。

赵三郎瞥了一眼重新跑回来的平顺,橹起袖子叫嚣道“打就打,本公子会怕你不成”

平顺瑟缩了一下,然后在唐越鼓励的目光下冲了上来。

两人很快扭打成一团,赵三郎好歹学过些拳脚功夫,一招一式还有模有样。

不过碰上完全不按常理出招的世子爷,他的招式保持不了几招就彻底乱了。

世子爷一个后仰,想用自己的吨位将对方压倒,赵三郎看出他的意图,脚踹在他屁股上,可惜没把人踹飞,自己反作用力跌倒在地。

围观的士兵原本只是默不吭声地看热闹,但气氛渐渐起来后,就忍不住开始起哄了。

一边喊道“快压上去啊世子爷,快啊”

另一边喊道“公子爷,快起来用猴子摘桃”

唐越见气氛浓烈,也忍不住吼了几声,而王子昭则至始至终站在一旁看着他们闹。

“本王的军队中,从未出现过如此荒唐之事”

唐越顿了一下,嘿嘿笑了,“军队该有的纪律要有,但该有的友谊也要培养起来,团结才是一支军队的制胜良方。”

“友谊”王子昭自言自语道“士兵不该是严肃严谨的么”

唐越没有听到他的低语,从辎重队里翻出了一面小鼓,边拍边唱到“岂曰无衣与子战友。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注人群静默了下来,连正扭成麻花的二位公子哥也同时抬头朝唐越看过来。

那一声声并不将激昂的鼓声传入众人耳膜,仿佛一只手敲撃着心脏,令人莫名的想到了那些九死一生的战场经历。

那一声声并不顿挫的哼唱回荡在草地上空,一个个音符组成了一首催人涙下的诗篇。

他们忆起了往昔的战友,想起了他们曾经互相召唤、互相鼓励,舍生忘死、同仇敌忾

赵三郎松开了掐在平顺脖子上的手,问“胖子,若有一日我们一同上战场,你可会与本公子一同面对敌人”

平顺顿了顿,点点头“只要你不再嘲笑本世子蠢钝如猪,本世子愿意助你一臂之力。”

赵三郎砸吧砸吧嘴,突然一拳头砸在平顺的脸上,“嗤,就你,拿什么助本公子一臂之力”

平顺被这一拳头激出了血性,膝盖一压,顶在了赵三郎的肚子上。

赵三郎惨叫一声,从地上翻坐起来,愤怒地朝平顺扑过去。

于是乎,刚凝聚起来的豪壮之情就被这两个只会胡闹的大少爷打散了。

众人大笑,继续将自己的激情释放在并不勇猛的打斗中。

注出自诗经秦风无衣。

第077章 逊毙了

平顺一拳头打在赵三郎肚子上的时候,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袭上心头,感觉自己这辈子都没怎么勇猛过。

自小顺风顺水,真是应了他的名字,他除了文不成武不就,没什么本事外,倒也不会学那些纨绔子弟欺压百姓,唯一的爱好只是女色而己。

不过用唐越的话说,他这也不算是爱好,只是无聊时的消遣罢了。

只要他找到更有兴趣的事情做,自然不会成天腻在女人身上。

这一架以赵三郎将平顺压倒在地上不得动弹为告终,一点意外的惊喜都没有,众人喝了倒彩,不知谁大胆地喊了一句“世子爷,您这一身肉白长了”

“哈哈”

赵三郎笑歪了嘴,也不管脸上青一块红一块的有多损他四大美男的形象,拍着平顺的脑袋说“乖,叫兄长”

平顺捂着肿的像猪头的脸哼唧了一声。

“什么,为兄没听清。”赵三郎大笑道“再大声些。”

平顺用力挣扎起来,可惜全身上下软绵绵的没有力气,还是没能推开赵三郎的压制,只好大声喊了一句“阿兄”

“哈哈乖往后你就是我赵三郎的弟弟,为兄罩着你”

唐越嗤笑一声,这俩傻货,打一架反而增进感情了,要真能相互关照,估计还能组成个傻缺二人组。

赵三郎起身,伸手想将平顺从地上拉起来,哪知道扯了半天也没把平顺挪动半分,原本已经要散去的观众又纷纷笑闹起来。

王子昭走过去,一手握住平顺的胳膊,将人轻轻松松地提起来。

赵三郎一看到他,立马挪开视线,撒腿就要跑。

而平顺也没比他好多少,甚少有羞耻心的他此刻恨不得时间倒流,把和赵三郎厮打的这一幕统统剪掉。

“你们二人”王子昭一开腔,两位少爷顿时浑身紧绷,跑也不敢跑了。

“从明日起,你们每日卯时起,与胡副将一同训练,本王念你们是新人,可以将训练程度减轻一半。”

赵三郎顿时苦了脸,想反驳又不敢,而平顺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一脸茫然。

王子昭可不管这些,通知下了撒手就走人了,唐越走过来安慰地拍拍他们,“喂,自求多福啊。”

“唐、小、郎”赵三郎咬牙切齿地冲过来,“都是你害的,若不是你怂恿胖子发癫,王子昭怎么会看不过眼”

唐越一抬脚抵在他膝盖上,同时将随身携带的手术刀拔出来,“原来你也知道别人会看不过眼啊,逊毙了”

他的手术刀在手指间灵活的转动着,刀锋闪着锋芒,令赵三郎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他目光发直地盯着唐越的手,“这这是如何做到的”

唐越把手术刀转到掌心,小巧的刀子在掌心飞快地转动着,他五指一握,将手术刀握在手掌中。

“凡事想做好都得下苦功夫,你觉得我这一手是一天两天能练好的吗”

赵三郎摇头。

唐越从地上捡了一根枯树枝,折出一小段来,剥去干硬的表皮,用刀子快速地在树枝上雕刻,只见木屑簌簌落下,手指粗细的树枝一面就有了一条龙的雏形。

平顺在一旁已经看呆了,赵三郎也目不转睛看的认真。

他是知道唐越雕工了得,但没有亲眼见过,没想到竟然如此神奇。

不少人围了过来,纷纷对唐越的雕工表示惊叹,他们以为这位年少的军医只是医术上的天才,未曾想他还有如此出神入化的雕工。

上天到底眷顾了他多少,这样的人生来就是来打撃别人的吧。

火光渐渐照亮了这片空地,唐越借着这微弱的光亮将最后几个步骤完成,他抬头吩咐赵三郎“去找根烧焦的木棍来。”

赵三郎愣愣地点头,转身跑到火堆那挑了一根细细的木炭拿回来给唐越,然后看着他用那根黑乎乎的炭枝在龙的眼睛上点了两点。

“给,送给你,愿你将来能腾空万里。”唐越将木雕塞给赵三郎,对方小心翼翼地捧在掌心,发出一声声惊叹。

木雕呈枯黄色,手掌大小,并非非常精致,但这样的材料这样的环境这样短的时间,能完成这样的作品已经很让人佩服了。

“三郎活的恣意,不愁天不愁地,不懂民间疾苦,这是你的幸运,这种幸运若能一辈子眷顾你,你终生无忧自然最好。

可人生在世,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说句难听的,若有一天你少了恣意的本钱,你能在这世上生存下去吗”

赵三郎眉头皱了皱,辩驳道“本公子不敢说学富五车,但也不像平顺那般不学无术,就算没有镇国公府,也可以入朝为官。”

唐越拍着他的肩膀笑着说“为官不是你想的那般简单。”

这小子要不是有靠山,就这不管不顾的性子早不知道被算计多少回了。

平顺那身材好歹还贴着一个“我很不好惹”的标签,而赵三郎则像头上挂着“我很单纯,快来骗我”的牌子。

平顺挪过来,捅了捅唐越的后背,小声问“唐越,本世子可以要一条龙吗”

唐越转头,“行,只要你抵达秦阳城时能再瘦三斤,我给你雕个更细致的。”

这个时代龙还没成为皇室的专属,它还活在神话中,龙袍也还没有问世,人们对待龙这个神物的态度也没那么谨慎。

平顺点点头,眼睛亮晶晶的,桃花眼真是不得了,只看这双眼睛的话,唐越觉得没有几个女人可以逃过。

晚饭吃的是熬的浓稠的粥,配着凉拌的野菜,四处是呼噜噜的喝粥声,唐越觉得自己的胃口也好多了,也没那么挑食了。

当然,就算他想挑也没那个条件。

队伍中唯一能开小灶的就是王子昭,众人顾及他的身体,对待他简直跟撺着水晶娃娃似的,恨不得把他供起来。

而其他人要开小灶除非偷偷摸摸的别让人知道,否则就是军法处置的下场。

饭后,赵三郎捧着那条龙坐在河边,抬头望着远处只有一个轮廓的山峰,不知道在想什么。

没有人与他说过这些,没有人敢在他面前假设镇国公府不存在,母亲在家中只是个摆设,没有话语权,父亲只会埋怨他好逸恶劳,恨鐡不成钢,因此更看重积极上进的庶兄。

他从来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可是今天看着唐越游刃有余地玩弄着刀子,想着他那出神入化的医术、雕工,还有男子鲜少会的厨艺,那种自信、那种随性,是他一直向往却得不到的。

一个才十六岁的到底是如何学得如此多的技艺的他自小到底是如何长大啊的

赵三郎烦躁地抓着头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坐在这里想这种烦心事。

他自诩随心所欲地活着,怎么能被一两句话就扰乱心神呢

都怪这该死的唐小郎,好端端的拿自己说教,难道是最近教育死胖子上瘾了想为人师表

他起身拍拍屁股,准备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抛之脑后,还没转身就听到背后有人说“三郎,你不该来的。”

他回头看着庶兄阴晴不定的面孔,扯了下嘴角,“此话何意”

“你自小娇生惯养,吃不了苦,来了不仅丢自己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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