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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那母狗便疯了,吠了一晚上,又被打了一顿,那家主人临时有事出门去,母狗便挣断了绳子,跑出村外,看到穿白衣服的人就咬。

昨晚上谭睿康恰好就穿的白衬衣,只能算他俩倒霉。

到了卫生所打了一针后,手肘,手背擦伤的地方都上了红药水,遥远实在困得不行,谭睿康还在等给耳朵上药,遥远便躺在一排椅上,枕着谭睿康的大腿补眠。

谭睿康把手放在遥远胸口,时不时和村民们交谈几句,众人简直气炸了肺,那只狗咬谁也就算了,还咬了大学生,这事绝对没完

遥远睡得迷迷糊糊,听到谭睿康小声说“就在这里,嗯。”

他的手指抓住了遥远的衣服,遥远睡得正舒服,抬手无意识地签住谭睿康的手指,谭睿康手指微微发抖,力度大得遥远发疼。

“怎么了”遥远猛地坐起身,看见医生在给谭睿康的耳朵缝针。

“撕得这么厉害”遥远失声道。

“别看。”谭睿康的声音发着抖“一针就行了,小远,别看。”

遥远握着谭睿康的手,医生剪了线头,谭睿康吁了口气,遥远道“会留疤么”

“不会。”谭睿康笑道“哥帅得很呢。走吧,回家睡觉。”

十二名被狗咬了的人去那家人门口讨说法,此地民风彪悍,抡扁担地抡扁担,抗棍子的抗棍子,预备再见了那只狗便当场打死再说。

主人刚回来,见了这事吓得够呛,只得每人请包烟,又一人赔了一百块钱,遥远拿着两百块钱,说“这他妈就算了”

谭睿康道“还能怎么办把他房子拆了么”

还有不少人在那家外闹,谭睿康说“算了吧,乡下人的命不值钱,你当是大城市里呢。”

遥远真是一肚子火,听到里面主人又答应把狗交出来让人打死出气,遥远的心也软了,说“算了吧。”

谭睿康笑道“走。”

两百块钱赔给邻居当修自行车,今年回来实在太倒霉,谭睿康不能洗头不能洗澡,呆在又热又闷的老家里只会平添麻烦。

遥远郁闷地搭上回家的长途大巴,看着车窗上谭睿康歪在自己肩膀上打瞌睡的倒影。渐渐意识到,他并非一无所获,反而得到了某种东西。

但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他其实不想要。

遥远看着谭睿康熟睡的面容,想了很久,最后不得不承认,他还是想要。

、chater27

八月底,上学了。

谭睿康的耳朵拆了线,还没有完全愈合,天气又热,遥远担心得很,本想请几天假再去报道,谭睿康却坚持不用,遥远既怕他出汗感染,又怕伤口发炎,两人还在家里吵了一架,最后谭睿康坚决不请假,两人只得收拾好东西,准备去上学。

两人商量决定后,电脑先不带去,遥远也想买新的了,谭睿康用的那个还是自己初中毕业后淘汰下来的机子,自己这个也跑不动游戏。打算一人买个笔记本。

而按谭睿康的意思是他用遥远的高中电脑,给遥远买个笔记本,遥远觉得过意不去,两个人吵来吵去吵个没完。

谭睿康“我平时只要上网查查网页就够了你给我买这么好的做什么”

遥远又有点受不了他了,说“这个机子怎么带去啊重得要死。”

谭睿康“你别管了,军训结束后你的电脑也包我身上。”

谭睿康一当家,两人就开始因为钱的事情争执,最后遥远只得让步,闷闷不乐地提着行李,跟谭睿康去上大学。

遥远的意思是到了以后被子褥子再去买新的,用的也是,谭睿康却觉得花钱心疼,便把能打包的全打包好,背着个登山包,提着两个大袋子。

遥远真要被他折腾疯了,说“别带这么多东西行吗你耳朵还没好,提这么重的东西容易出汗,可以到了再去买的”

谭睿康道“又不用你提。”

“这样很丢人”遥远终于叫出了真话。

谭睿康道“那叫姑丈开车送让姑丈送咱们去你又不愿意。”

遥远无语了,他唯一的念头就只想去撞墙发泄一下,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神经病。

两人把行李搬上火车,到了广州又要转车,谭睿康要去坐地铁,遥远则快哭了。一共七个大行李包,上了地铁一定会被人看到死的。

“打个车吧。”遥远道。

谭睿康“这里打车不比咱们那儿,很贵的别看起步价才十块,我查了地图,从这里到学校要好几十”

遥远说不出什么来,只得无意识地摆手,求谭睿康别再说了。

他们在东站外面转了一圈,忽然看到大学城校区的学生柜台,登时得救了

大巴把他们送到大学城,里面大得要死,遥远从小除了出去旅游便没怎么见过世面,开始还以为只是所有学校混在一起,用同个教学楼或者几个特别大的食堂,来了以后才发现完全不是这样。自全国高考扩招开始,大学生的数量就一年比一年多,大学城的面积也前所未有的大。

而谭睿康的校区则在五山,坐地铁还要再一次车,遥远初来咋到,只觉一片混乱。不是说好都在大学城的么

谭睿康对着地图端详,又去问师兄师姐,最后才得出一个结论,大一在五山校区,大二开始要搬到大学城,分开一年而已。

好吧,一年就一年吧,一年也可以接受。

谭睿康先带着遥远去把大包小包分开,两人去报道。

“我自己就可以了。”遥远说“我真的可以。”

“那你去排队。”谭睿康笑着说“我在这里等你。”

八月底的校园里热得汗流浃背,遥远去报道,先领了宿舍钥匙,其余的待会再说,两人进去看了一眼,四人间,只有个戴着厚瓶底眼镜的男生在看书,抬头茫然看着他们。

“你好。”谭睿康笑着与他打招呼。

那人起来和遥远握手,遥远生平第一次这么正式打招呼,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那人说。

遥远自我介绍道“赵遥远。”

那人点头,遥远根本听不懂他说的什么,口音太重外加他这人天生记不住名字,基本是过耳就忘,四处看了看,说“都没来么我睡这里吧。”他选了个靠阳台的位置。

四张铺,双层多功能一体铺,上面是床,谭睿康说“靠阳台容易被风吹,靠门也不好就这里吧。”

谭睿康爬上去给遥远铺床,遥远要让他下来,谭睿康却不管他,说“我给你铺,你自己铺不好。”

遥远逛了一圈,看阳台看洗手间,没有空调洗衣机,有热水器电风扇。

“你们是一起来的么”那人道。

“不。”遥远笑道“他是我哥,送我来读书。”

片刻后又有两个学生进来了,和遥远打过招呼,遥远脑子里十分混乱,记不住名字,只能朝他们笑。

五个人在宿舍里就有点挤了,谭睿康收拾床铺,遥远觉得很没面子,忙道好了好了,剩下的我来,谭睿康又出去看了周围,说马上就走。

遥远舒了口气,把东西拿出来,挂进衣柜里,这个设计非常好,床的下面有书桌书架衣柜。四个学生都在收拾东西。

“小远。”谭睿康说“楼下有洗衣房,可以找舍管阿姨,给她衣服让她帮洗,这样你就不用自己洗了。太好了,总算解决了。”

一人在那笑,遥远面红耳赤,说“我知道了。”

谭睿康笑着给遥远的室友们散烟,一人拿了一根夹在耳朵后面,另外一人也接了放在桌上,那戴眼镜的男生摆手示意不会抽。

“请多多关照我弟。”谭睿康诚恳地说“他第一次出来过集体生活。各位兄弟多多包容。”

遥远窘得面红耳赤,正要说点什么时

“一定一定。”另外一个高个子朝谭睿康笑道“大家都是第一次,能在一起是缘分,互相照顾。”

遥远心道这人真会说话,自己就学不会这些。

谭睿康说“我走了。”

遥远说“我送你下去。”

谭睿康背着个包,手里提着个行李袋,两人下了一楼,四处都是穿着迷彩服,抱着被子的新生在嘻嘻哈哈地聊天。遥远把谭睿康送到校门外,谭睿康还要挤公交,换乘地铁,说“弟,照顾好你自己,学学和新朋友相处。”

“我会的。”遥远哭笑不得道“你快去吧。”

“这就走了。”谭睿康说。

遥远心里有点空空荡荡的,刚刚说让谭睿康快点去他的学校只是不好意思,待得谭睿康真要走了,遥远却又不想他走了。

“什么时候碰面”遥远说。

谭睿康道“电话联系,两边不忙的话等军训完了,咱们下午没课就每天一起吃饭”

遥远道“好。”

谭睿康上了公交,遥远大声道“你注意安全”

谭睿康没听见,他在公车上掏手机,料想是朝赵国刚报告他们已经顺利入学的事,遥远站在车站前,说不出的失落。

剩下他自己一个了。

真奇怪,以前也是自己一个过的,四年前谭睿康还没有来,遥远便一个人起床,一个人刷牙洗脸,自己塞着耳机出门搭公交上课,那时候怎么就不觉得失落

谭睿康一走,遥远便觉得相当不自在。

他转身走了两步,谭睿康的手机短信来了。

弟,待人真诚就行,真正的你很讨人喜欢,没必要刻意去迎合谁,讨好谁。

遥远抬头看了一眼,见公交车上谭睿康抬头朝他笑了笑,朝他作了个再见的手势。

回到宿舍里,各自的床都铺好了,两个新舍友在聊天,那高个子见遥远回来了,说“刚刚那人是你亲哥”

遥远道“表哥,不过从小一起长大,在华工念书。”

“你哪儿的”另一个男生说。

遥远想了想,想起谭睿康的叮嘱,老实说道“我深圳的。你叫什么名字不好意思我刚刚太紧张了,没听清楚你们的名字我全没记住。”

宿舍里数人都笑了起来,那人道“我叫张钧。”

遥远笑道“我叫赵遥远。”

高个子说“我叫于海航。”

戴着眼镜的男生说“我叫王烨。”

数人就这么认识了,遥远暗自记住他们的名字,坐到椅子上,搭着椅背,高个子又道“你哥刚放完暑假,和你来上学”

“嗯他华工的。”遥远说“也是大一,不过他比我大。”

“高三复读了”王烨说“我也复读了一年。”

遥远道“算是吧,中学的时候有复读过”

“中大的分数可真够高的呢。”于伟航说“在我们那儿得六百分”

数人开始聊高考,遥远这才知道原来每个高校在不同省市的录取分数都有很大差别。像深大这种所有本地人考不上就去念的保底学校,在内地省市居然属于第一批还相当不好进。

中大与华工的分数也很高,外省考进来颇费一番力气。

就连北大清华这些学校,也对北京市学生有相当好的优惠政策,如果谭睿康的学习水平换到北京去应该是稳进清华的。

复旦交大则对上海本地人有分数优惠,相应的,遥远能把中大作为第二志愿,也是托了广东省考生的福。

居然还有这么多玄机,遥远从来没听赵国刚说过,同宿舍的他和于海航是学通讯工程专业的,这个专业据说就业前景很不错,另外那个戴眼镜的男孩和张钧学计算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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