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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谈。”

我瞅瞅苏涣淇,不由地想拒绝,他已先一步转身,挥挥手,“你们谈吧,我去拆线。”

只剩两个人的走廊,我又感觉空气重地像能渗出水,压抑如心的负累。唐逸飞与我并排坐下。他坐在靠近门的位置,身体微微侧向门那边,大概听到里面有动静,就会立刻进去。

“心馨,”我低下头摆弄手指,等待很久,他轻声开口,“莉雯她有先天性”

“我知道”

我慕然打断他。不要再跟我强调她有心脏病,这话刺耳地像再次控诉我,是我害了她,我已经很内疚了。

唐逸飞顿了顿,“前年高考,她母亲为方便照顾她,给她报了当地的大学。她知道我来北京,自作主张退了学,又不顾她母亲的反对要复读考到t大。她身体不,去年她发挥失常,虽然来了北京却没考上t大,又要回去复读。她母亲怕她吃不消,找到我,让我无论如何劝住她。不要再让她折腾自己,好好照顾她。”

“她很执着。”其实我想说,她真了不起,为了你,连命都不顾。

“心馨,我觉得我应该负起责任。”他的声音依旧那么好听,却如针扎般刺痛我的心。

“对。”我点点头拍他肩膀,故作轻松地说,“莫莉雯说得没错,她如果没有你会活不下去。而我没了你,还是女超人,还要拯救全世界。”

几分钟前我绝不相信这世界谁没了谁就没法活。可我现在明白,莫莉雯病弱的身体造就了她倔强的意志,而她勇敢遵从个人意志的力量来自于我身旁的这个男人。我并没有输,只是赢不起。

唐逸飞没有说话,他只深深地看我入眼。聪明如他,当然知道不管他说什么都不会让我觉得好过。

我默然与他对视,一张好看的脸也许永远也看不厌,是深渊,会让人深陷其中。果断收回视线,我起身,

“你好好照顾她吧,我先回去了。”

我想这回是真的离开,不再是他尊重我的选择,恰恰相反,我要学会尊重他的选择。

走到楼梯转角,看见苏涣淇靠在墙边。他在等我,我并不意外,从进校的第一天起他总是在等我。

踱到他面前,我试图让自己笑得没有悲伤,“看吧,我没有哭,你不用抱我。”

大概我的话被当成暗示,他一言不发直接把我搂进胸膛,举着右手臂给我看他那道刚愈合的粉红色伤疤,赖皮说到,

“看,留疤了。心馨,你要对我负责。”

呀,你还真会趁火打劫。罢了,罢了,至少面对你,我很有存在感。

第30节流浪的小孩

大学生活并没有想象中的精彩,尤其在失去恋情之后。我没有暴饮暴食也没有不吃不喝,更没有悲春伤秋,终日以泪洗面。只觉得无聊透顶,开始为些小事大伤脑筋。

上课时想待会吃什么,三食堂的炒饭还是五食堂的面。自习时想学什么,手持古代文学思考拉格郎日中值定律到底该怎么用。睡觉时考虑如厕大事,是遵从睡意还是遵从尿意。

这样的日子过了两天,我终于觉悟到我不能再身心疲惫地折磨自己,我要报复社会报复社会以人为本,什么人我看着最不顺眼呢

多日来我的脑子终于非常态地好使一回,萌生了个又贱又损的阴招。我心存恶念地强拉苏涣淇耳语一番,脑子向来不正常的他便欣然允许。

我们俩挑了个艳阳高照的大晴天在校园乱转悠。看到迎面走来手牵手浓情蜜意的小情侣,就故意视而不见地从他们中间穿过去。目的只为打破恋人们的二人世界,迫使他们两手分开,满足我邪恶又变态的报复心。

为激发斗志,我和他还比赛看谁拆散的情侣多。我不知道他是抱着什么样的心理参与其中,至少我面对情侣们或疑惑,或鄙视,或恼怒,或好笑的眼神时,莫名亢奋。

苏涣淇凭借其出众外表和身高优势,成功率远胜于我。连报复社会也讲外在条件,我顿时失去兴致。不玩了,没成就感。

现实生活太无聊,我又开始在小说的虚幻世界里寻找乐趣。看童话结局的小言,我嗤之以鼻,现在是同林鸟,早晚变分飞燕。看虐心虐身的苦情文,我更不屑一顾,由爱生恨,由恨生爱,三观太不正了。

我以为我会就此消沉颓废走向崩溃变态的巅峰,却万万没想到危急时刻拯救我的是一直被我深恶痛绝的高等数学,因为期中考试来了。

高数之于我是无法入门的外语,永远搞不懂它的结构组成。学不会不要紧,我还可以发挥文科生的特长死记硬背。老师为保合格率,出的题百分之八十是原封不动的课堂练习题,我死背两天,竟然考到了七十分。

人一高兴,心情就豁然开朗,挎着书包我买了张火车票。海南是去不成了,退而求其次,北戴河,我来也此行我谁也没告诉,独自背上行囊远走,特矫情地认为一个人的孤独旅程会沉淀升华寂寞忧愁的心。

生平第一次看海,激动之情自不必说,电影电视剧里凡涉及大海的场景,我都悉数自己演了个痛快。

光脚丫披张浴巾在沙滩奔跑,让海风吹动我的长发,回眸一笑百鬼生。哄个胖小子当玩具,把他全埋进沙子里,只留鼻孔出气,特阴险地希望有人不留神踩他身上。买了塑料小桶小铲子,自认为很有艺术天分地坐沙滩上垒城堡,辛苦垒出个碉堡,还被两小孩当成茅坑里的产物。

疯玩两天,花光了能花的钱,我又买了张末班车票回北京。可一路顺顺利利且得到自我释放的旅行,千算万算算不到,终毁在那趟晚点三个小时的火车上。

我用掉了身上最后的钱打车回学校,又急赶慢赶冲回宿舍,十二点十五分。偏偏又遇上个耳背的宿管大妈,敲窗户死活不应声,不知道是真没听见还是假没听见。

欲哭无泪,一个人坐在宿舍门口的路灯下,把从北戴河买回来的唯一纪念品一网兜的塑料工具放在一边,我掏出手机翻电话簿。

陈宁不行,她有睡前关机的习惯,不死心地一试,果然。苏涣淇不行,他这一个星期都在外地比赛,找到他也没用。这个不行,那个也不行,还是让我翻到了他的名字,手不禁一顿。

其实一念之间早想到他,有多久没见面了,自己也记不清。只是想他,纯粹地想,此时尤甚。

我不断告诫着自己,你现在只是个需要朋友帮助的人,手已不听使唤地按下他的号码。铃声只响过两下,便被接通了,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焦虑。

“心馨,你怎么了”

“我,我,”透过无线电波传来的声音带着魔力吸摄住我的意志,令我无法言语。深呼吸稳定情绪,我又开口,“宿舍楼锁门,火车晚点我进不去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没有空隙,他又马上问,“你在哪”

“宿舍楼下。”

“等我。”

嘟嘟声的手机一下子让我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看吧,陶心馨,不用想得太复杂,事情很简单。

心情多云转晴,我翻出小铲子蹲在路边刨小坑打发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四周光线一暗,一个身影笼罩住我。抬起头,唐逸飞在橘色灯光下看着我,我忙起身,不自觉地客气起来,

“不好意思,那么晚了还麻烦你。”

他微微一愣,扫过我手里的铲子,温柔开口,“你去哪儿了”

“北戴河。”我有好多关于旅行的话想说,结果一张嘴只剩下平淡无奇的三个字。

“一个人”

我点了点头。这才发现他的头发半干,应该洗过澡,是不是为了我特意从被窝里爬了出来

他拾起我脚下的网兜,又接过我手里的铲子放进去。想帮我卸下书包,我偏过身回绝掉,他笑了笑说,“走吧。”

“去哪儿”我下意识问道。

他牵我的手,俏皮地眨了眨眼,有点神秘地说,“能睡觉的地方。”

此言一出我惊得挪不动脚,连唐逸飞冲我笑都觉得带着几分暗示。前段时间我可看过不少言情小说,你说话不要太有歧义,我误会就不好了。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啊”我抢下网兜护在胸口,追问道。

他伸手一使力把我带到身旁,霸道地箍住我的肩膀,轻笑道,“去了你就知道了。”

一路上我心扑扑直跳,半句多话也不敢问,跟着他来到学校里的教职工住宅区某栋楼三层某家门口。他又对我高深难测地笑了一下,敲起门。

“你来了。”只一会儿随门打开带出个男声,“哟,陶心馨。”

我睁大双眼紧盯门后那个身穿卡通睡衣,笑得也很卡通的男人,失语半天才憋出句话,“老师好”

高数老师斜倚在门框上点点头,饶有兴致地看了看我和我手里的玩具,又看了看我旁边的唐逸飞,颇好奇地问,

“你们大半夜玩什么游戏无家可归的流浪小女孩和长腿叔叔”

这下我的嘴也张成了哦字形,唐逸飞倒是很镇定地说到,“师兄,进去再说行吗”

“好好好。”他说着拉开门侧身让我们进屋。

客厅诺大的沙发我只端正坐了不到三分之一的地儿,双膝并拢,小手稳稳搁在膝盖上,目不斜视,大气都不敢喘。

你们知道我此时什么感觉吗像小时候被班主任家访,心惊胆战的。更何况现在还坐在老师的家里。唐逸飞俯身贴近我的耳边,语带笑意,低声说,

“知道为什么我不先告诉你到哪里了吧。”

我梗直脖子扭头看他,笑得几分奸计得逞的样子,身子更僵硬了。他揉揉我的头,对向单人沙发上也笑得挺欢的高数老师说,

“师兄,心馨出去旅游回来晚了,过了宿舍门禁时间,想在你这里住一晚上。”

“行啊。”高数老师爽快同意,又看着我,意味深长地说,“陶心馨,期中考试不错嘛明明有道题出错了,你还能写出正确答案。”

“呵呵,呵呵。”始料不及惊得冷汗涔涔,我只好干笑应对。

他摇了摇头,对唐逸飞说,“逸飞,你也留下来吧。她一个人呆这儿,我担心她会被我吓死。”

唐逸飞没说话,回过头似乎要征求我意见。

别说单独同处一室,高数老师方圆百米内我都不想接近,忍不住扯扯唐逸飞的衣角,可怜巴巴地瞅着他。

他冲我温柔一笑,“好吧。”

高数老师站起来打了个哈欠,抬手指着旁边的一道门说,“睡那间屋吧,什么都有。”又指指另一道门,“那是卫生间。”说完走进自己房间。

他人一消失,我立马浑身瘫软窝进沙发,高数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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