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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我去给你拿药先到大厅去。”

他找出药箱,拿起酒精纱布之类,沾着酒精的药棉抹在伤口时,听到她闷在喉间的轻哼,心底泛出微微的疼还有不爽,他只不过是抱了一下她,至于吓成这样吗

还好只是浅浅的一道小口,包了纱布就止住了血。

中指裹了厚厚一层,龙泽把东西一放,坐回沙发上,脸沉如水,“你怎么搞的我像要吃人的样子吗”

“我,我只是没想到。”薛彤黑漆漆的眸子蒙了一层水雾,谁让他招呼也不打就进来啊,还突然抱她,是个人都会被吓到好不好

“你会不会用刀”他有些生气。

“我以后会小心的。”

龙泽烦躁地将头扭向一边,电视剧果然都是骗人的,一样的动作差别也太大了,怎么也没想到她慌成那样

上回划了他的手他的脸色也没这么难看,本来手指也疼,薛彤觉得更委屈了,眼中的水气越聚越厚。

龙泽看她眸中水雾弥漫,心里不舒服,软了语气“好了,以后注意,现在知道疼了吧。”

歇了一会,薛彤弱弱地将他一望,“那个,饭还没做,今天吃简单点成吗”

龙泽看着她的手,思量片刻,“算了,我来做,你在旁边跟我说怎么弄”

18雷雨

自从薛彤手弄伤后,切菜这个活都是龙泽自己挑起,在他的认知里,人类总是很脆弱的,他记得薛彤说过,受过伤是不能沾水的,否则容易发炎,发了炎对于人类就是很麻烦的事情,弄不好就会死人,所以薛彤暂时没法做了。何况,他也不喜欢看到薛彤皱着眉头,忍着疼痛的样子。

龙泽的刀工很好,经过薛彤简单指导后他很快掌握了要领,切菜速度快,厚薄均匀,像是机器加工一般。

再强大的人也有不擅长的,譬如龙泽不善于做饭,所以掌勺的还是薛彤。龙泽就在旁边帮忙洗菜,洗碗,递个调料什么的。

看着她拿个大勺,一会锅里的菜就变成鲜亮诱人,出锅装盘时再撒上葱段香菜,红红绿绿,有色有味。龙泽一时兴起,就要求自己动手,让薛彤在旁边指导,那天厨房传来这样的急急女音

“油还没有烧热,你把菜倒进去做什么”

“太多了,太多了,不要那么多盐”

“那个肉要先盛起来,再单独炒菜,炒好了再把肉丝倒进去。”

如此种种,锅盆碗碟相碰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厨房热闹了很多,有时候龙泽也会不耐烦,反驳道

“明明是你没说清楚”

“不就是个菜吗熟了不就成了,就这样,我觉得就很好。”

“我瞧着我的菜炒得还是不错的”

从前他是一个人随便糊弄,只要不饿着就成,一个人看日头朝升暮落,花开花谢;当然,他可以选择去外面随便点餐,过上酒肉奢靡的生活,只是他终究不喜欢,不喜欢去应付那些带着面具的世人,情愿一个人呆在这别院中。后来薛彤来了,他像个大老爷一样,倚在沙发上,胡乱换着台看着电视,然后等薛彤来唤他吃饭,他觉得薛彤来照顾他的生活实在很好。

现在,他喜欢这样简单的热闹,比起他一个人等着薛彤上菜更有趣味,细微生活中潜藏着小小的乐趣,薛彤着急的时候会扯他的衣袖,一直在旁边叽叽喳喳说着什么,他不记得具体内容,但那声音是悦耳的,落在心上是一片温暖。他喜欢薛彤在他周围的感觉,有时候他会牵一下薛彤的手,碰一下她的胳膊,她的皮肤温热细滑,从手指尖传来的那种触感莫名让人觉得温暖。

遇到的人类,就属薛彤最符合他的心意,不会像外面的女人一般浓妆艳抹,缠人烦心,带着很强的侵略感;薛彤是自然的,如同一缕穿过叶间的风,一滴从屋檐落下的水,自然而贴心。

不过他还是不喜欢她受伤了,看着她中指缠得跟个粽子一样,心上就觉得不舒服。因为她的伤,他不能把她拉到水里去了,他想在水中抱着她,揽过她的腰,手拂过腰上的皮肤,滑溜而心悸,是熏熏然的荡漾。

薛彤心里奇怪,为什么龙泽最近一直都是人类的样子,有时候跟他打闹的时候,会忘记他是异类的事实,会忘记自己是被囚禁在这里的。龙泽就跟一个普通的大男孩一样,喜欢玩,带着那么点骄傲。她定义不好她和龙泽的关系,像主仆,又像玩伴,像朋友,有时候也会像老板和员工。她没有想到在自己受伤之后,龙泽是那样随和的态度,过了几天她跟他提起,自己可以一个人做饭了,龙泽看着她手指上那一点褐色的结痂的疤,鄙夷道“你根本不会用刀,又割伤了怎么办”

所以龙泽依然呆在厨房,有时候也会在她掌勺的时候,在旁边指挥道“多放点那个番茄酱,我喜欢吃。”“少放点洋葱,我不喜欢。”莫名就生出点家人的感觉,温暖而熨帖。

神经绷得太久,一旦松弛下来,长时间郁积起来的压力后遗症倒是开始爆发,那一夜她在庭院看着头顶星光璀璨,晚风吹起,分外宁静,不知怎地就睡着了。等到龙泽把她唤醒,只觉得身上是微微的凉,第二天起床薛彤就觉得喉咙干干的,头隐隐胀痛,倒像感冒了。她也不在意,年轻人小感冒都是拖一阵就能好,吃多了药反而降低免疫力。

午后海岛上突然起了大风,椰树长长的枝条摆的跟舞带似的,树叶乱飞,随风旋转着,飘舞着,风扯天扯地地疾走,天一下子便黑乌乌地压了下来,千军万马一般汹涌着,奔腾着,狂风夹杂着豆大的雨滴落在地上。从窗户打进来的雨落在皮肤上,像是被小弹珠击中一般,她连忙跑出去把露台上的衣服收进来,把所有的窗户关上,不过就那么一小会,进屋之后衣服都湿透了,粘在身上难受得很,又去冲了个澡,头发吹干后只觉得头又胀又痛。

外面是昏暗一片,雷轰电闪,屋里亮起暖黄的灯光,她窝在沙发中看着外面的树枝狂舞,觉得头更痛了,有点低烧,呆了一会,她便回屋睡了觉,这一觉倒是没睡好,只觉脑子里像一锅烧开的浆糊一般,又烫又迷糊。

到了做晚饭的时候,龙泽到她房间里叫她做饭,见屋中昏昏暗暗,他开了屋子的灯,走到床边,看她窝在被子里,叫了她一声“薛彤,怎么了”

薛彤迷迷糊糊睁开眼,回道“有点不舒服。”

他听得她的声音有点沙哑,便掀了她的被子一角,问道“严重吗”

“还好,小感冒。”她吸了吸鼻子,伸出一只手掀了被子,慢腾腾坐起身,极不情愿起床。

龙泽看她双眼浑浊,精神不济,把被子继续给她盖上,阻拦道“不舒服就继续休息,我去做饭,今晚就凑合一下吧。”

“我不想吃,你做你的就行了。”她的声音带了丝羸弱。

“冲一个燕麦粥吃吧。我把药箱给你拿过来,你找点药吃。”

薛彤点点头。

龙泽给她找来了药,她吃了两片,燕麦粥吃了一点,也吃不下,又捂在被子中睡觉了。

龙泽吃过晚饭,又来看过她一次,见她在被子中睡得很沉,便替她拉好窗帘。

外面风雨大作,惊雷在顶空爆炸,树木都在打颤。

晚上临睡时他还是不放心,又到薛彤的房间来看她,拧开一个小灯,只见薛彤整张脸红红的,迷迷糊糊似非常难受的样子,他用手一触她的额头,一片滚烫,他也紧张起来,拍拍薛彤的脸“薛彤,薛彤。”

薛彤嘤嘤咛咛“唔”了一声,并没有睁眼。

他爬上床,将她扶起来,继续喊她。

薛彤眼睛睁开一条细缝,嗓子中出来含糊的破碎音节,“我难受”

她的手似想拨开他,却是没有力气抬起。

“哪里难受”

“头痛我发烧了”头痛欲裂,吃了药不但没退烧,反而越来越严重,她知道自己的身体扛不住,“泽,我要医生”

发烧对于人类不是小事,必须得赶快找医生来,龙泽安慰她“我去给你找医生,你等我一会。”

他快步跑回自己卧室的书房,拿起电话快速拨了号,那头一接通,他一口气不停歇道“我需要一个医生,现在要,马上要,你用你的直升机送过来。”

那头默了几秒,一个男人缓缓道“泽,你生病了吗”

“不是我,是别人。快点,不要废话。”

“是你那个女人吧很少看到你着急哦。”电话里传来低低的笑声,“我帮你问一下。”

“快点。”

龙泽挂了电话,如坐针毡。两分钟后又拨了电话过去,慌乱之中连号码都拨错了。等到那人再接起,他问道“是不是马上就能出发”

那人为难道“泽,你那里起了风暴吧,这种天气没办法去你那里。等风暴停了我派人过去。”

“我现在就要”龙泽一字一顿大声说道。

“暴风雨天气出不了船,飞机也没法起飞,最早也要明天。”

龙泽对着电话筒吼道“你多加点钱啊,我再替你赚回来就是”

那边的声音很无奈“多少钱都不行,谁会不要命啊医生也不愿意过去。”

“我马上要医生,不管你想什么办法,立即送过来不然我过几天不会出去的”龙泽威胁道。

“泽,你看看外面的天气,实在没有办法。等海上风暴停了就送过去。”

巨大的闪光撕裂了黑暗,雷电隆隆吼叫,似剑刀相击,似山崩地裂,他知道那人说的是事实,可他依然咆哮道“程天行,你不把医生送过来,我再也不会替你干活。”

那头的男人似不悦地沉默片刻,再说话仍是波澜不惊,最是温和不过,“你怎么说都没有用,直升机和船开动了也到不了你那里。还是你先照顾着,天气一好转,我立马送人过去。”

龙泽挂了电话,脸上气呼呼的,又去看薛彤,她难受得皱着眉,似忍耐着极大的痛苦。

他在药箱中翻检,看着几盒感冒药却是不知道哪一种更适合,又仔细端详了她半天,才选好一种退烧药,将薛彤摇醒,“薛彤,快醒来吃药。”

薛彤只觉得身体似置于火炉之中,又热又闷找不到出口,喉咙像是火烧一样,眯着眼看到是他,却是眼神呆滞,半天都没有反应。

龙泽将她抱起,将枕头放在她的背后,温柔道“再吃两片药。”

薛彤手软力乏,残存的意念告诉她必须吃药,她从他手中接过药片,放在嘴中,龙泽连忙递水到她嘴边,喂了她,看她把药片吞下。他手上拿着杯子却是一直没有撤走,柔声道“多喝点水,容易对抗感冒”

薛彤又就着他的手喝了两口,龙泽放了杯子,扶着她躺下,温柔宽慰道“躺好,我叫了医生,等会就过来,你好好休息。”

19照顾

卧室只留了一盏小小的台灯,灯光被绯红色的灯伞罩住,透出铜黄色的特别凝练的光圈,薛彤也懒得跟他说话,头一挨着枕头又睡过去,却是睡得极不安稳,身体越来越难受,也不知睡了多久,想睁眼却觉得眼皮有千斤重,眼前有亮光,有人影晃动,却是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她吱唔“泽,我难受”

龙泽一直没走,看她高烧一直不退,心里也慌,他知道人类是一种脆弱的生物,一点小病就容易死亡,这样的恐慌在他心里蔓延。

不,薛彤是不会死的,他要薛彤呆在他的身边,他在这个世界没有朋友,什么钱财,地位,对他都是一场虚空,可薛彤是他在乎的,她来了之后生活就变得有了趣味,心里揪得难受,倒是情愿那个生病的人是自己。

医生暂时来不了,他必须控制住薛彤的病情,他回忆起一些常识,拿起药箱中的酒精,稀释之后,掀了薛彤的被子,在她手臂、颈下、腿上用纱布蘸了酒精涂抹,她的皮肤因为高烧浸出红色,摸着她滚烫的额头,就像是烙铁烙在手上,生出一片疼痛。

他过半个小时就给薛彤擦一次酒精,他也只能想到这种办法,退烧药似乎没起到作用。粗大的雨点狂暴地洒落在屋顶上,大树的枝桠在风中猛烈地摇晃,一条条树枝像狂舞的皮鞭,在空中呼啸抽打,闪电像银蛇似的在天幕上直窜,他似乎能听到远处海浪掀起呼啸的声音,他的眉头一直蹙紧,从来没有像此刻憎恨暴风雨。

后半夜薛彤已陷入昏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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