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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无数个夜里又梦到那片苍茫的高原,心悸惊醒,然后痴傻的对着她的睡颜直至天明。可是睁开眼后,他们却从不敢凝视对方的双眸。

无数的话,他们只说半句,无数的问题,他们埋在心底。

可是他总是想着,只要她还在,那么,总是好的吧。

但是终于,她那么坚决地说“意冬,我要离开你。我们结束。”

落,我的落,你怎么可以再次离开我

你可知当年你潇洒地转身,而我是多么凄惶慌张地跟在身后,一步步地追

你怎么能够

“不不不王总,我真不能喝酒,我酒精过敏,真的我这杯酒喝进去立马就歇菜不信你问顾总”乔落对着面前那杯足有二两的白酒连连摆手。

一桌人都看向顾意冬,乔落也望向顾意冬。

面对他,看着他,一想到要离开他,可能再也见不到他,她不是不心痛。

她很痛,真的很痛。像是生生要剜去她心头最滋养的一块肉。可是剜去了,还有剩,还能活。

乔落早就不贪心了,她的心痛啊痛得这些年早就麻木了。况且父亲的事情愈发有眉目,她没有退路,命运从未给她退路,她必须作抉择。

顾意冬回望站在场中间的乔落,那样亭亭地站着,目光楚楚。

他侧过头,淡淡开口,甚至还带着笑“王总可是咱们达启信托的老朋友了,乔落,这回我可帮不了你了。”

王总一听,脸上的肉都挤到一起去了,哈哈大笑着把杯子举到乔落面前“乔小姐怎么样我就知道你们这些美女就爱耍些小名堂,这回可是你们顾总发话了啊迟到就该罚快快”

乔落脸有些白“那要不这样,让我先吃些东西,这空着肚子这么多酒进去我可真就倒了”

王总嚷嚷“切乔小姐你又诓我。乔小姐一看就是海量这点酒绝对不在话下,是吧顾总强将手下无弱兵啊”

顾意冬不语,只是眼神暗沉地看住乔落,微笑中含一丝冷厉。

乔落垂目看着面前的杯子,不知在想些什么,然后笑了一下,端起来咕咚咕咚就喝下去。

后来她为自己这一时的意气冲动悔得肠子泛青。

她恍惚间听见一片叫好声,她记得自己坐下,手有些抖,拿起汤匙想赶紧舀点东西来吃,对着面前那盅鲜果可怎么划拉也盛不上来,她觉得背后开始一阵一阵地冒虚汗,很快脑门上也是密密麻麻的汗珠,她似乎听见有人在唤她“乔落落落落落你怎么了”一声急过一声,却越来越遥远。

她看见盘子、桌子、帘布然后是桌腿,她昏了过去。

第十章 为什么举起他的手

乔落觉得自己怎么也睡不醒,那种感觉好像很熟悉,似乎很久之前曾经经历过。

飘飘然的在云朵中,柔软、幸福、安全。

很多事情她都记不太清了,也不想去回忆,她现在只觉得很轻松,很舒服。

乔落是被门外激烈的争斗声吵醒的。

她睁眼看见自己躺在一间极舒适华丽的单人病房里,醒来时正好听见门外贺迟的怒吼“顾意冬你丫还是不是个爷们儿”伴随着一个闷声,还有很多很多人尖叫的声音、劝架的声音,非常的嘈杂。

乔落本就觉得胃疼得抽搐,这么一吵更是觉得头疼。她不相信自己能喊过外面的人,何况她也没力气喊叫。她伸出手拿起床头柜上的保温杯,狠狠地往门口摔去,结果力量仍是太小,没砸到门上就跌落在昂贵的手工中东地毯上,发出的声音轻而易举地被门外的混乱湮没。

乔落气得躺在床上直翻白眼,门外的争执声越来越激烈,她甚至隐隐听见钟进的声音忽然想起,钟母正是人民医院的党委副书记,钟进也在这里工作,而且也只有人民医院的高干病房才有这么好的设备。

乔落想到这里头更疼,她勉强够到床头一个水晶花瓶,拔掉花倒掉水,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气,铆足了劲往门上砸去,只听咔嚓嚓的碎裂声传来,外面终于安静了。

“落落”听声音推开门的是顾意冬,乔落还没看清他就被贺迟推到一边,“落落,你醒了你怎么样”

乔落看见衣衫狼狈嘴角还渗着血丝的贺迟狠狠地皱了下眉,不再看顾意冬,扭过头去“去上药,然后请安静,我想休息。”

然后真就倒头睡去。

顾意冬不肯离开,坚持守在病房,最后被人架走去拍x光。贺迟也不再睬他径自被簇拥着去上药。

“我来吧王主任。”钟进接过主任手里的药棉。

“那好,我就不打扰了,有话好好说啊贺董也别生气,毕竟伤身体。”王主任一面说着一边很有眼色地往外退。

贺迟满不在乎地应着声,忽叫“哎哟钟进你小子公报私仇是吧”

钟进抿着嘴“你们你和意冬哥为什么又打架”他刚刚听人议论说高干病房出大乱子了,院领导都过去了。从小护士嘴里打听到贺大公子和达启信托的顾总打起来了,说是因为有个员工胃出血休克了云云。赶紧跑过去拉架,高干病房外的走廊里满满的人,他都挤不进去,只能跟着喊别打了别打了。结果过一会儿看见一堆院领导簇拥着一个人出来往门诊来,仔细一看正是贺迟。

“为了那个该死的女人啊”贺迟吊儿郎当的答。

“不是吧小子你不知道圈子里都传遍了你不知道”说话间钟远摇摇晃晃地走进来,唱做俱佳地啧啧叹道,“都是我这个当哥哥的失职看你最近新婚愉快,这么大新闻都没告诉你现在谁不知道啊,号称感情最好患难与共的顾意冬少爷和贺迟公子终于因为女人反目成仇了这可是一场别,开,生,面的八卦啊小弟,你何其有幸也成为主角之一啊与你深沉内敛的意冬哥和狂傲霸气的贺迟哥相提并论哪”抑扬顿挫地言罢,一拳打上贺迟的淤青,“不错啊哥们儿,看不出来藏了一手,意冬可是骨折了”

贺迟轻哼一声然后貌似有点不好意思地摸摸鼻梁“骨折了我估计也差不多。我在美国时一度情绪很抑郁,所以对拳击稍有涉猎哈哈,把每个歧视华人的美国狗打得满地找牙对了,”贺迟挑着眉侧头瞄他,“我说怎么哪儿都有你啊”

钟远抱膀往墙边一靠“这么大动静我能不来嘛我这不正巧在周围办事,之前是听说顾意冬抱着乔落慌慌张张跑进来挂急诊,我妈怕这边有什么乱子让我方便就过来看看,结果没想到你小子比我还快啊”说话间状似不经意地瞥了一眼钟进。

贺迟明白他的意思,哂笑一下,也瞥一眼钟进,忽骂“嘶小子你轻点”

气氛有点沉闷,钟远再开口语气也变得严肃许多“我过来之前先去看了意冬,哥们儿,生生地小臂骨裂啊更别说其他地方了

“贺子,大家这么多年发小,你说你这样下狠手,至于嘛”钟远叹口气,“不是我要偏帮我表兄,人俩毕竟初恋情怀一首诗是不是而且这还不都是那小妞自己选的,乔落那丫头有的是主意哪这是福是祸都是人俩自己的事儿了你说再怎么不甘心还能真比咱兄弟快三十年的感情重要你就觉得值女人嘛,一抓一大把啊”

贺迟不说话,敛着眼,左手屈着手指一下一下地敲着桌子,忽然张口问钟进“你爱她”

钟进红了脸,但仍坚定地点点头“是。”

“爱她什么”贺迟不等他回答继续说,“你不说我也知道,喜欢她漂亮优雅,进退得当,气质高华,自信骄傲,有少女的活泼和女人的娴雅,娇俏与妩媚结合得相得益彰”

钟远突眼“靠,你哪儿整的词儿”

贺迟斜他一眼,语气讽刺“她以前的男朋友跟我说的,啊,就孙豫那铁瓷好像也是个医生之类的,麻着呢”又问钟进,“我说中了吧”

钟进反问“你爱的不是这个么我的确是爱她这样,她似乎永远都笑着,都优雅,都骄傲。她在我心里永远都是那个金光闪闪的落落公主”

贺迟有一瞬失神“我么爱呵是啊是啊。”

然后便沉默,许久许久,最后他一手支眉极缓地舒了一口气“我,爱她的时候,她却是个鬼见愁又黑、又瘦、又邋遢,天天拉着一张脸,像谁都欠她钱似的。可是我,爱上她了。我爱她遭逢大变却条理清晰;我爱她从不怨天尤人;我爱她坚强乐观、豁达善良;我爱她受了这么多伤遭了这么多罪缓过劲来第一件事就是试着去原谅我爱她半夜做梦的时候偷偷地哭,清醒的时候却从不流泪;我爱她暴躁的脾气,和发完脾气后红着脸又不好意思道歉大钟,你问我值么我不知道,可是我的确是不甘心。”贺迟抬起头,眼睛亮得慑人,却闪着暗沉的光。

“你们不知道,这么多年,在她最苦最难最黑暗的日子里,陪在她身边的,是我。在全世界都抛弃她之后,是我牵着她的手逼着她往前走,是我在她不说话不吃饭的日子里一天一天的抱着她哄着她,是我费尽心思让她站起来,让她说出第一句话露出第一个笑大钟”

贺迟用手遮住眼睛“我不是要她回报我,我做这些心甘情愿,否则我不会放开她的手,眼睁睁看着她这几年一个接一个换男朋友可是,大钟,我受不了她竟然这样回到顾意冬身边糟蹋自己”

“这么多年了,顾意冬他,什么、都没有做”

“他只是在他的世界里心安理得地怨恨她是我,是我把破碎的她一点一点缝补起来七年了我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时至今日,她举起的却是顾意冬的手别跟我说爱情是没有道理的这种蠢话,我不相信我不能相信”

贺迟保持手抚在眼睛上的姿势,良久,似乎睡着了。

钟进、钟远都悄悄地退出去了。

两个人并肩站在走廊尽头看着窗外。过了一会儿,钟远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叹道“女人都他妈的是祸水这个尤甚哪”

钟进低着头许久不动,然后哑声说“哥,我没事其实,我从来都知道乔落并不爱我。这么长时间我也想明白了我本来也是不死心,我总觉得如果我们当真能结婚,我赖着她时间久了,也许她就能赖成我的了。”钟进吸口气,露出一个苦笑,语气悲哀,“输得真彻底是不是论恨,恨不过意冬哥,论爱,爱不过贺迟哥”

钟远看弟弟落寂的样子觉得有点难受,伸手使劲拥住他的肩膀“小伙子,路还长着呢都忘了吧啊看贺子就知道了,就是给你机会赖,最后也不一定会是你的。这女人铁石心肠啊”

“嗯不会是我的其实,哥,我觉得,落落她,对意冬哥的心意更像是一种信仰。她心里,应该是有贺迟哥的吧,只不过,她真的是榆木脑袋,自己转不过来吧。”

“啊”钟远愕然扬眉,然后摇头大笑,“那就让他们折腾去吧咱兄弟喝酒去”

“对让他们折腾去吧”

乔落觉得自己怎么也睡不醒,那种感觉好像很熟悉,似乎很久之前曾经经历过。

飘飘然的在云朵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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