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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只感到自己的生命在随著时间飞快地流逝了。

他想杀了楚云飞。君书影猛地瞪大了双眼,连最後一丝希望也似乎被楚云飞脖间那只青筋暴起的手一起扼杀了。如此随意取人性命,这副楚飞扬的皮囊之下,到底还遗留了多少楚飞扬的本性如果连最底线的那一丝本性也消失了,那他还是楚飞扬吗

君书影猛然发力。他不想让楚飞扬杀了楚云飞,他不想让这个陌生的男人抹杀去楚飞扬最後的一线生机

楚飞扬压制著君书影的反抗,另一只手却仍旧没有放下楚云飞。当他觉察到君书影的意图时,当他看到楚云飞那渐渐涣散的双眼当中的喜悦时──

君书影只觉楚飞扬身周的真气如同风暴一般骤然涨起,连骨骼都被压迫得疼痛难忍。那双漆黑如千年古潭的眼眸,此时依然紧紧地盯视住他的眼睛,晦暗阴冷的眸光只能让君书影想起那盯上了青蛙的斑斓毒蛇。

他们根本不是对手,君书影此刻已清清楚楚地看了通透,只要楚飞扬想,他可以如同捻死弱小的蝼蚁一般,取他们所有人的性命。

72

楚云飞越发沈重的眼皮之下,阵阵黑暗渐渐凶猛地袭来。眼前似乎仍旧留有残影,君书影挣扎著想要救他性命的画面在他逐渐混沌的脑中不断回放。

若是一天之前,也许他会为此欣喜若狂,抱有卑微的希望。但在这生死之间,他反而一下子看得真切了,君书影眼中的伤痛和关爱与他没有一丝关系,他从来不在君书影的眼中。

不过他居然觉得无所谓了。只是君书影刚才看向他的那一眼悲伤,只是君书影愿意向他伸出援救的手,不管在他眼里自己代表著什麽,楚云飞都觉得此生无憾了。他对这个男人的爱恋始於那一场让他受宠若惊的相救回护,也终於这一次他无心而为的援手,楚云飞自己都觉得堪称圆满了。

楚云飞感到黑暗扑天盖地而来,脖间的大手坚硬如铁,丝毫无法憾动。在他的意识快要丧失的那一刻,一声铁链相撞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猛然响起,那声音迅速地向他的耳中袭来,越来越大,下一刻他便重重地跌到地上,冰冷的气流猛地冲进他如火烧一般的喉咙,胸腔也像被烈火灼烧一般疼痛难忍,楚云飞趴到地上剧烈地咳了起来,像要把心肝脾肺全都咳出来一样的咳法。

眼前的景色从黑暗渐渐回转,模糊不清,他却看到一双犹带著水的脚停在了他的脸前,阵阵冷意向他袭来。

身旁突然又摔下一个人影,楚云飞心中一动,扭头看去,竭力聚集著模糊发散的视线,果然正是君书影倒在他的身边,那张让他一眼看到便会心跳加速的脸庞上有些强撑著的清醒,君书影的目光却时时涣散,似要昏迷过去。

楚云飞艰难地伸出手去,执起君书影的手腕把脉,并没有中毒的迹象,只是中了迷药,又被人点了昏睡穴。楚云飞刚刚放下心来,却自己也感觉到天旋地转。他面露一丝苦笑,才捡回一条命来,却又入了虎口,显然他也中招了。他那个阴阳怪气的师祖向来不是好相与的。君书影显然比他更严重,却硬撑著不愿睡去,他甩开楚云飞的手,挣扎著要站起身来。

“这位公子,我劝你不要如此强迫自己,放任自己睡去吧。”一道柔和如清泉的声音从身前之人的身上传来。他明明身形年轻,声音也圆润,却端著老成的口气,还带著些慈爱悲悯,在这情境下听来却只有诡异。

楚云飞运起内力驱散浑身的不适,从地上爬起身来,警惕地站在君书影身旁,一脸防备地望向这个一身湿淋淋的瘦弱男子。

男子转过身来,楚云飞又看到了他那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瞳。果然是他,那个被困缚在山洞中央的男人,他师祖口中的元晴。只是此刻他已经脱离了那蛛网般的锁链, 他胸前有著鲜豔的血迹,伤口却被衣襟遮掩起来。

被那粗大的铁锁穿胸而过,可想而知那伤口有多恐怖。饶是楚云飞习武已久,这时想起也不勉有些战栗。元晴却像没事一般站在他们面前,除了脸色因常年不见阳光而显得苍白之外,似乎完全不受任何影响,只是一个有著锐利美貌的普通男子。

初见到他时的那般邪美魅惑,混杂著诡异天真的模样已然看不到了,只因那双漆黑眼眸中少了隐秘的疯狂,多了理智,整个人便鲜活起来。

君书影向楚飞扬望去,只见他低著头靠在身後的石壁上,不知是清醒还是昏迷,粗长的铁链从他的肩膀穿出,连接向高耸入黑暗洞顶的未知之处。

“你们到底要如何”君书影强迫自己保持清醒,声音却明显得越来越虚弱无力。

那老太婆下的迷药非同小可,虽然元晴的武功已经低到了微不足道,却仍能趁他不备点了他的穴道。

不过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元晴既没有伤到他,又救下楚云飞。君书影看著那黑暗之中四处散开的铁索,还有铁索的一端牢牢紧缚的楚飞扬,他心中一紧,硬是积攒起一丝力气,怒道“你想让楚飞扬代替你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受苦你别做梦了楚飞扬岂是你们这些卑鄙小人可以随意摆布的”

他说完这些话就已经脱了力。他所中的迷药药效太猛,又被点了穴,即便他以全身的内力相抗,也快支撑不下去了。

“元晴,你跟他们废话什麽”那老妪从黑暗之中现身,冷冷一哼道,“我现在便把楚飞扬身上的内力交还於你之後要怎麽处置发落他们,全凭你的心意好了”

元晴神色复杂地看了老妪半晌,突然低叹一声,道“骆师姐,你还没有发现麽你从我身体之中引导出去的,是真正的恶鬼邪魔。大师兄他说得没错”

“你别胡说”老妪突然厉声制止他道“这明明是你苦练三十载才修练来的我东龙阁最高心法,是哪门子的恶鬼你也被大师兄蒙蔽了心眼吗这十几年来日日哀求我放你出去的,难道不是你吗这十几年来从不间断用最恶毒的话咒骂牧江白的人,不是你吗我东龙阁数千子弟的累累白骨”

“是我杀的。”一道平静的声音接过老妪的话,老妪震惊地望向元晴,张著口却忘了下面要说的话。

元晴黑如点墨的眸子悲伤地看著她“骆师姐,那些弟子,都是我杀的。当初我一心修练至高内力,希望重振先祖荣耀,却从未深思过祖师爷们把这最高一层的秘籍列为禁忌是何原因。在我突破心法第十层之後,却突然心智丧失,竟将岛上弟子尽数杀害。他们的死,和大师兄无关。”

“可是你说的”老妪有些呆愣住,痴痴地道。

“这十几年来的我根本就不是我你看看他”元晴一手指向墙壁边半边身体隐没在黑暗中的楚飞扬,悲哀地道“当初是我理智全失,惟有嗜杀之心,是大师兄用计将我困在这阁中禁地,使我永不能离开这里,永远不能踏足中原。我偶尔恢复神智的时候,只有比这地下深处的永久黑暗更令我绝望的罪恶感狠狠地折磨著我”

老妪动了动嘴,苍老的声音中却含上了深切的凄苦“所以我从天山回来之後,你就骗我说大师兄为了东龙阁的秘宝,杀死岛上的兄弟姐妹,囚禁你在这深潭里,就是为了让我恨大师兄就是为了让我费尽心机来救你而我花费了十几年的心血救了你,你现在却告诉我那一切都是错的”

“师姐,我对不起”元晴低下头去。

“告诉我怎麽救楚飞扬”君书影猛然上前一步,拉扯住元晴的手臂,透骨般的冰凉从接触的皮肤传来,君书影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他现在已经不是你的楚飞扬了。”元晴看了君书影一眼,垂下眼睫,仿佛有愧一般说道,“除非有人愿作他的容器,将那股真气过渡,否则只有两条路。要麽废尽他的武功,使他成为一个普通人。要麽,他就只能永远留在这里,被困死在这冰冷的铁锁上。但是他会活得很长很长,那股真气可保他百年不老,他”

“你住口”君书影急喘著气,声音虚弱却掩盖不了愤怒,“一切都是因你而起,你怎麽还有脸面如此置身事外该老死在这里的是你你看看你,衰而不老,不人不鬼,你还杀了所有亲近之人,你有什麽资格活在这个世上”

“君大哥,你小心”楚云飞上前想要搀扶,却又忌於君书影一身的怒火和抗拒,终於不敢伸出手去。

元晴被他的一席话击中痛处,连最後一丝血色也从脸上褪尽。他微薄的唇轻轻地颤抖著,双眼无措地向眼前的几人看了看。老妪一脸悲痛地望著他,君书影满怀仇恨,楚云飞一脸警戒,全都在针对著他。

他想要分辨什麽,却根本无话可说,无可分辨。这麽多的罪孽,又岂是一句“那些都不是我的本性”可以轻轻揭过。

元晴最终望向角落里的楚飞扬,脚向他移了一步。老妪却突然横出一脚,步履虽不稳却极快地走向楚飞扬。

她一手擎住楚飞扬的肩膀,楚飞扬的头低低地垂了下来,似乎完全昏迷了。

“师弟,我的好师弟,虽然你骗得我好苦,但是师姐既然苦苦等了十几年才救你出来了,再没有让你继续受苦的道理你不愿意作这个恶人,就让我来做只要废了这小子的武功,他即便离了这里,也不能刁难於你”老妪说著又阴沈沈地看向君书影,“你既爱他,自然不在乎他是个废人还是个武夫吧你便安心睡了吧,等你醒来,你的心上人一定又在你身边了。”

她说著举掌就要下手,君书影踉跄著向前一步,却眼前一黑,再也支撑不住,跌倒在地。

影影绰绰的眼前,他只见下一刻那老妪猛然被抛向空中,本来要去阻止她的元晴只来得及改变方向去接住她。

楚飞扬肩上长长的铁链也倏地绷直,一道铁索碎裂的声音传来,几滴温热的鲜血落在脸颊上。伴随著那老妪惊诧至极的喑哑声音“这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沈重的眼皮快要闭上之前,他只看到那双曾经熟悉至极的双眼如狼一般紧锁住他的目光。

君书影的嘴角微微翘起,弱不可闻的声音从那双颜色清淡美丽的薄唇中溢出“我早知道楚飞扬岂是你们能够摆布”

73

君书影脸色白了白,不悦地看了苏其铮一眼,咬着牙向苏诗想一拱手道“就此别过。”

苏诗想推开苏其铮,想要去拉住君书影,带些歉意地道“君公子,楚大侠今时不同往日,我们再商量一下,从长计议可好。其铮博文广识,也许他能想出破解之法。”他说着看向苏其铮,希望苏其铮帮忙出言安定君书影的心,至少先把他挽留下来。

这件事说到底,苏诗想都觉得自己脱不了干系,把楚飞扬和君书影牵扯进来,楚飞扬几乎是舍命帮他搭救苏其铮了,他却反而害得他们身受分离之苦。他心下歉意之至,却知道道歉的话对于此时的君书影来说,一点价值都没有。

苏其铮自然知道哥哥的想法,也便不再故意招惹君书影,正了脸色点头道“是啊,书影公子,你听我哥的吧。其实我想也不是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到底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楚飞扬恢复神智”君书影闻言之下,略显疲惫的双眼都鲜活起来,连苍白的脸色也多了一丝红润。

“其实很简单,只要把元晴给他的内力废了,自然也就恢复了。像元晴不是就很好吗。”

君书影一听苏其铮张口就要费了楚飞扬,心里又不高兴起来,脸色也就不好看了。

苏其铮笑眯眯地看着他,继续道“当然还有另外一条路。本来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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