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默娘梦中挡劫,玄子上乘法舟!(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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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之下,一片林影斑驳。

晏青形似鬼魅,提着剑,直向林中扑去。

张肃和孙怀一击出手,本是万无一失,哪想到半路杀出来一个晏青,终究功亏一篑。

“走!此人厉害,不可力敌!”

张肃也是个狠人,当断则断,掉头就走。孙怀却没有他反应这么快,走慢了一步,被晏青追上,不由分说,御皇剑划过脖颈,便留下一颗头颅。

只听”噗”的一声,孙怀连叫都没有叫喊出来,头颅落下,血溅了一地。

张肃一路狂奔,没有听到孙怀的叫喊声,心中一寒,便知他已经送了性命。

一咬牙,回身就是两箭,不求伤敌,只求给自己争取一个逃命的时机。

晏青冷笑一声,看也不看,自己堂堂以剑入道的剑仙,若是被这弓弩飞蝗之物伤到,那就真成了笑话。

张肃夺路狂奔,虽不回头,却感到一股肃杀之气,死死的将他缠住,任他跑的多么快,都逃脱不掉。

“此人真是丧心病狂,要杀我不休!”

张肃心知这样逃下去绝无生路,一咬牙,蓦地停住脚步。回过身,飞快调整气息,将三枚利箭,搭在弓弦之上,死死的盯着前方。

没过一会,便见晏青提着剑,剑身不见分毫血迹,施施然行来。

张肃咬牙切齿的喝道:“看你是个游侠剑客,为何多管闲事!竟敢袭杀公差,你不要命了么?”

晏青眼睛咪了一下,说道:“看你四肢发抖,心已生怯。我便跟你说个明白,让你死的甘心。”

剑指张肃,冷笑道:“你施冷箭在前,要夺他人性命,我出手阻止,你又有何道理分说?”

张肃冷冷说道:“此人是官府缉拿的要犯!我取他性命,有何不可?”

晏青哈哈笑道:“真是好笑。莫说我那道友不是要犯。就算真是,尚要去公堂走上一走,问过罪责,画了认罪书,才算是罪犯。你与方才那人,却是躲在暗处,冷箭伤人。这是要取人性命,算是什么官府办案?”

张肃狞笑道:“我身上这张官皮,便是律法!要什么罪证?”

晏青缓缓走上前,说道:“说一千,道一万,便是你说有罪,便是该杀,是吗?很好!某家说你也是罪孽深重,当斩!”

一个斩字未落,张肃已经率先出手。

嗖嗖嗖!

三箭同出!

若是换做一般的武人,这么近的距离,只怕连闪避的反应都来不及做。

但晏青毕竟是以剑通玄,不能以常人论处,抬手三剑,便将毒箭斩落在地。

“幽冥路上好走不送,某家也不怕你惦记。若我修行过不了心中妄劫,也是自家之事,你安心去吧。”

张肃只听耳旁幽幽一声,惊的整个人从头凉到脚。

幽幽的青光闪过。张肃只感后心一凉,仿佛人溺在水中,死死的抓住晏青的衣角,挣扎的说道:“我……不想死……”

晏青感到张肃目中流露出浓浓的惊,惧,恐,狠,以及对生的贪恋。

“自古艰难唯一死。你欲杀他人时便早该想到,何必挣扎?上路去吧。”

晏青幽幽的说了一声,便见此人,双目渐渐失神,命尽归天去了。

“有生皆苦,谁又逃的开呢?”

晏青俯下身,将张肃的眼睛合上,轻轻的说道。

另一边,师子玄也到了人劫最胜之刻。

那拜魂丁字儿,是太乙游仙道的禁物。若是一个普通人,只要被此物沾身,连拜七天,必然拜的你元神离体,识神浑噩。

好在师子玄如今是脱了凡胎,早定住了湖中泥牛,不然此时却连脱劫的生机都不用说,元神真灵直接就被拜了去。

“先有那鼍龙招来人劫,被我请雨师娘娘降凡化去。冷箭夺命之劫,被青莲道友挡去。这最后无名之劫,却是最为厉害。躲过去,一了百了,清清白白。躲不过去,就是劫数难逃啊!”

师子玄身上的人间之力被抽空,灵枢余留的神识冲击,让他暂时动不了神通,如何能过此劫?

那鬼脸草人,嘎嘎一声尖笑,冲着师子玄的玄关窍,直扑而来!

“何方妖邪!”

师子玄猛的抬头,声色俱厉大喝道。

“道人!你命数尽了。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这草人,肆无忌惮的大笑一声,就要飞入师子玄体内,勾走元神。

师子玄冷笑一声,朗朗喝道:”我有正法光明在身,你能奈我如何!”

也不理会,虽然身不能动,但口舌还是无恙。

师子玄守心入定,朗朗诵读三洞通玄真经!

无上道经,自有无上妙法。

鬼脸草人刚要钻入师子玄的玄窍,猛的感到一股沛然明光,自六门之中放出!

“烫!好烫!”

鬼脸草人凄厉的叫了一声,好像浑身都被烧中,疼的死去活来。

这拜魂丁字儿,本来就是尚未落土,被外力堕胎的死婴,在一股怨恨之气未消时,被有神通之人施法将之封在草人之中。

只要念动邪咒,沾了欲害之人身上的气息。回去点香连拜七日,被拜魂之人必会被怨灵索命,识魂消散,元神归天。

这等阴邪之物,本来就属阴,又被那广真道人出了阴神附在其上,行道过路,都阴风阵阵。如果是个气血旺盛的成年人,被擦身而过,都要阴邪入体,大病一场。

此物之阴邪,由此可见一斑。

但尽管如此厉害,被师子玄口诵真经,自生的正法明光所伤,连近身都不能。

这便是煌煌正法,自性明光。

正法光明照耀之下,一切阴宄邪魔,阴神魔物,都要一扫而去,还归朗朗乾坤。

这阴神所观之下,师子玄的身上,完全变的晶莹剔透。眼,鼻,口,耳。六门大开,光明照耀,万邪难侵。

“这道人。修的是什么大法。如此厉害!”

鬼脸草人惊呼一声,露出一丝惧色。阴神被这正法明光一照,便如同投入了火炉之中炼烧,疼痛难忍。

这还是在师子玄突然被抽去人间之力,神识冲击之下,元神不稳。无法御使法力甘霖。不然真经一念,休说这邪物靠身,便是一点正法明光照去,这鬼脸草人立刻就是魂飞魄散的结局。

昔日青牛道人初得灵智之时,与他同得机缘的黄鼠狼,偷学了出阴神之法,便不知死活的去偷窥一个有正法修行在身的道人修炼。结果刚一靠近,就被正法明光所伤,魂飞魄散,可怜了一世的机缘。

这广真道人,修的是邪门道法,不走正道。又怎知大道光明,正法威仪!

师子玄念动三洞通玄真经,护法自身,心中却没有半分大意。

雨师玄冥以自身为枢纽,运转水泽灵枢在身,困住那条鼍龙,根本无法顾忌自己。而晏青又去追杀张肃和孙怀,暂时无法回身。

这广真道人,便是人劫最后一难。怎会如此简单的度过?

鬼面草人暂时奈何不了师子玄,却是露出一丝焦急之色,在半空之中徘徊,靠近不得。

“大好的时机,却奈何这道人不得,这可如何是好?”

广真道人的阴神暗自生恼,大为着急。

“祖师交办之事,若不办好,那是大罪过。如今也顾及不了许多。那张广既然入我道门,便要为我道门尽忠,不然怎是个好道人?”

广真道人幽幽的自言自语了一声,阴神却是从鬼面草人之中飞了出来,念动邪术,抽出了一团明光,拍在了其中!

师子玄看在眼中,又惊又怒道:“你竟然擅将他人福报,用来做恶,你好大的胆子!”

这道人,竟是将张员外的一身福果,完全抽离出来,用来施展邪法。

都说福果自种自受,别人也能夺走吗?

当然不能!

但这张员外糊涂到了极点,错信了这广真道人,皈依了太乙中黄道,发了恶愿不说,还动用了拜魂丁字儿这禁物。

七日拜魂,拜的是师子玄的魂,消的却是张员外自身的福报。

造一恶,消一福,并不是虚言!

广真道人冷笑一声道:“看你这正法明光,还能消去他人身上福报不成!”

这道人真个狠毒。用了李代桃僵之术,将张员外最后一点福报,种进了拜魂丁字儿体内。

刹时,这拜魂丁字儿摇身一变,化成了张员外的模样,双目茫然,直朝着师子玄飞去。

正法明光,只是阻拦了一下,便被靠近了身来。

师子玄心中一沉,却是紧守玄关,默运法力,只等这人劫转机之时。

却在这时,师子玄突然感到怀中一物,跳入了都斗宫中,蓦地放出无量光,竟是将那拜魂丁字儿完全挡在了外面!

与此同时,清河县,白门府内宅中。

白漱猛的从床上惊坐而起,焦急的喊了一声:“小心!”

睁开眼,才发现是个噩梦,手心和身上都发了汗,好半天才定住神。

“小姐,你怎么了?又做噩梦了?”谷穗儿披了件衣裳,打着哈欠推门进来了。

白漱脸色微微有些发白道:“谷穗儿,我突然做了噩梦。梦里有人要害玄子道长。我就在一旁,想要帮忙,却无能为力。一着急,便醒来了。”

这姑娘,握着谷穗儿的手,说道:“谷穗儿,你说玄子道长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谷穗儿安慰道:“小姐啊。道长他那么厉害,高来高去的,你担心他做什么?只是一个噩梦而已,不要太担心了。”

“但愿是这样吧。”白漱叹息一声,取了白巾擦了擦汗水,卧在床上,慢慢平复了心情,合眼又睡了去。

白龙祠前,师子玄大劫当头,千钧一发之际,竟是白漱当日留下的那颗玄珠子,替师子玄抵挡了最后一劫!

“寻寻觅觅的寻缘护法,原来早就出现在我身旁,却不自知。因缘如此,果真玄妙难测,尽在缘法之中。”

人劫一过,师子玄便如同大梦初醒,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便见这都斗宫中,灵池翻腾,水月映照。无穷明光自湖中绽放,当空洒落下璀璨甘霖。

湖心的丹莲,再开三瓣,丹莲五五,便见青,赤,白,黄,紫五色花瓣,包裹在一起,内中孕出了一颗饱满种子,清澈如水,皎洁如月,让人见之欢喜。

得见五行种,再修一颗菩提心,五行道果并非遥不可及,大成真人亦不远已!

师子玄自入人间,还从未这般轻松欢喜,蓦地睁开眼睛,长吟一声:“

清微洞里开玄光,祖师坛前了道玄。三洞真经明玄妙,灵宝大乘修性真。

从此胸中生五气,神注真鼎聚三花。我今已得长生术,厄浪苦海乘法舟!”

一声长啸,声传千山万水,红尘大千。

师子玄御风而起,手持紫竹杖,信手一挥,便将那拜魂丁字儿打成齑粉。

再一杖,将广真道人的阴神,打的神形俱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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