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往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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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温听他说的,禁不住身子抖了一下,但是明显不是害怕的,而是气的,他没想到苗正的这件事,竟然成浩有份儿参与。

成温冷眼盯着发狂的成浩,突然伸手抓住成浩按住自己的手腕,使劲的一拧,成浩没有防备,疼的哀嚎了起来,紧接着肚子上就一阵疼痛,整个人往后跌去。

成温把他踹翻在地,又冲着他的肚子狠狠的补了两脚,成浩哪想到成温会突然发难,疼得他抱成一团,蜷缩在地上猛地打滚。

成温重重的呼出两口气,伸手整理了一下被撕扯乱的衣领子,又踹了一脚,看着成浩在地上打滚,说道:“别当我是没脾气的人。”

梅玉在外面听见动静,赶紧进来看看,一进来就傻眼了,呆愣着看着趴在地上的三爷,成浩被下人看到这幅样子,丢人丢大发了,赶紧忍着痛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就跑走了。

梅玉愣了好一阵才缓过神来,惊诧道:“少爷,您把三爷给打了?”

成温甩了两下手,点了点头,梅玉突然笑起来,拍着手,说道:“少爷,奴婢早就想这么干了!”

成温无奈的舒了口气,说道:“打好了,睡觉吧。”

梅玉赶紧应声,走到里面去把被子铺好。

成温第二天到了温馔坊,一进门就看到了元北。

元北见到成温,有些惊讶,说道:“成二爷来的这么早。”

成温说道:“已经快中午了。”

元北说道:“我去叫爷过来。”

元北说完就往里去,成温看着他没有去二楼,而是往后厨里走,也不知道蒋牧升在捣什么鬼。

成温进了二楼的房间,把自己昨晚上写的菜谱整理了一下,发现忘带了两张,幸好昨晚写的今天还记得,就靠着记忆写下来,整理好放在旁边的柜子上。

他刚干完这些事,门就被人推开了,蒋牧升走了进来,手里还托着一个木盘子,盘子上摆着一个小砂锅和一个小汤碗。

成温一挑眉头,蒋牧升把东西放在桌子上,笑道:“尝尝,我做的。”

成温掀开小砂锅的盖子,里面是红枣银耳还有雪梨,白米熬得烂烂的,卖相还不错。

成温拿着勺子舀了一些盛在碗里,笑道:“蒋老板还会熬粥了?”

他说着,就舀了一点吹了吹,还冒着热气儿,放进嘴里,只是下一刻就突然愣住了,眼角有些抽出。

蒋牧升还以为他烫着了,说道:“是不是太烫?”

成温眼皮怦怦直跳,说道:“咸的?”

蒋牧升表情很严肃,道:“红枣银耳怎么能弄成咸的,当然是甜的。”

成温好不容易把粥咽下去,说道:“你来自己尝尝。”

蒋牧升就着成温的手尝了一口,咸的直吼嗓子,赶紧拿过旁边的背子喝了口茶,咳嗽了一声,说道:“或许是把糖放成盐了。”

成温很给面子的笑了出来,蒋牧升赶紧把小砂锅的盖子盖上。

其实也不赖蒋牧升,就算蒋牧升是白手起家,但是也没想过要下厨,毕竟这个年代男人很少进厨房,蒋牧升想给成温熬点补气补血的粥,也是因为怕成温身子不舒服,给他补补,不过哪知道自己连糖和盐都分不清楚……

成温似乎是抓住了蒋牧升的软肋,一想到这么一个无所不能的商业巨贾,竟然有些这种时候,就觉得特别想笑。

蒋牧升瞥见成温的手背,微微有些红,说道:“你的手怎么了?”

成温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背,说道:“没什么事儿,昨天晚上被阮毓泼了一碗汤。”

蒋牧升挑了一下眉,成温把阮毓的事情和他说了,蒋牧升冷笑道:“这个阮毓不能小瞧,她已经进了成家的门,我也不好出手管什么,你自己小心些。”

成温说道:“我知道。”

蒋牧升忽然伸手将他的手握住,说道:“二爷这么不小心,我可是要心疼的。”

成温刚想抽回手去,蒋牧升笑眯眯的,一看就不正经,哪知道蒋牧升却不放开他的手,放在嘴边轻轻吻了一下。

成温一哆嗦,蒋牧升还是不放开他,竟然伸出舌尖儿,在他微微发红的手背上打着转儿的舔吻。

“嗯!”

蒋牧升的舌尖儿温度很高,成温的手虽然不疼了,但是被烫的地方不能着热的东西,一碰到热的东西就会有些肿胀的刺痛。

蒋牧升的舌尖儿轻轻的舔吻着,说是刺痛,又带着轻微的麻痒,这种感觉实在不好受,让成温不由自主的想到那晚。

成温赶紧收回手来,面上有些微微发烫,他的身体几乎不能抵御蒋牧升,表情却很淡然,笑道:“蒋老板都是跟哪学来的这些花哨?”

蒋牧升笑道:“我可不是苗铠。”

蒋牧升这样一说,成温才记起来苗铠和谢老板的事情,因为苗铠已经找到了谢老板,谢老板不打算在泉江常住下去了,前些天已经和蒋牧升、成温,还有乔爷都打了招呼,过两天或许就要离开泉江了。

成温不知道谢老板和苗铠之间发生过什么,但是那日的光景确实有些吓人,谢染的子弹就打在苗铠的耳朵旁边,差那么一点点,万一打中了,那可是个大帅,不是闹着玩儿的。

两个人刚提到苗铠,伙计就来敲门了,说是苗大帅想和成温谈一谈。

蒋牧升眯了一下眼,说道:“我和你一起去。”

成温说道:“不用,苗大帅想和我单独谈谈,正好我也正有此意。”

蒋牧升没再说话,成温就起身出去了,成温上了三楼,苗铠已经在包房里了,坐在窗边,正看着窗户外的街道,桌上有些茶点,却没有动一下。

成温走进来,苗铠的目光马上就投了过来,苗铠是个军人,目光一向很冷淡,带着怕人的严肃。

成温进去,苗铠已经率先说话了,说道:“成二爷请坐。”

成温坐下来,笑道:“苗大帅今天有兴致来这边儿坐坐?”

苗铠却不笑,一点儿客套的样子也没有,只是上下打量了一番成温,半晌才开口说道:“我想知道成二爷和谢染之间,是什么关系。”

成温也不着急回答,想了一会儿,才慢悠悠的说道:“没什么太特别的关系,若是大帅为了小染那天得罪您的事儿而来,成某就替小染赔不是了。”

苗铠听他一口一个“小染”,眉头蹙得更紧,不再去看成温,说道:“我今天又去了珲春楼,谢染不在那里,伙计说他已经走了,所以我想问问二爷,知不知道谢染去了哪里。”

成温笑道:“这是谢染的事情,大帅和谢染非亲非故,不是我不想告诉大帅,而是受人之托,不能告诉不相干的人。”

“非亲非故”和“不相干”两个词,让苗铠眼里立刻镀上了一层薄怒,苗铠捏着酒杯,“啪嚓”一声就碎了,碎瓷片划伤了苗铠的手指,血一下流了出来,只是苗铠和成温都没有说话,好像没事儿一样。

苗铠过了很久,却没有发怒,开口说道:“我和谢染七年前就认识,并不是不相干的人,我只想知道他去了哪里,如果二爷知道,请告诉我。”

成温笑道:“七年前,还真是悠远呢。”

七年前,苗铠还不是大帅,苗家是世代的军人,苗铠身为长子,顺理成章的在军队效命,因为能力出众,苗老爷子又有人脉,很快就飞黄腾达了。

当年的苗铠不过二十几岁,还是年轻气盛的时候,他遇到了从边城来的谢染。

谢染比苗铠小,七年前的边城更加的落后,谢染什么也没见过,心思非常简单,只是想走出来赚口饭吃,只可惜京城里鱼龙混杂,并不是他这样的人能生活的。

谢染在酒楼里做跑堂的,苗铠是大门大户的少爷,少不得和军中的一些兄弟们出去喝酒,一来二去也就认识了谢染。

谢染很特别,在这个复杂的京城里,苗铠从没见过这么简单的人,没有什么心思,不知道巴结人,甚至不认识京城里的富绅。

谢染长得很漂亮,清秀,笑起来很动人,不笑的时候带着一股清冷的感觉,尤其是那双略微狭长的凤眼,吊着眼尾,只要被他这双眼睛看到,苗铠总觉得心里有些麻痒痒的。

苗铠喝醉了酒,酒楼要打烊,也不能不管苗家的大少爷,苗铠脾气暴躁是出了名的,伙计们都怕得罪了苗家大少爷,谁也不敢去理他,就让什么都不懂的谢染送苗大少回去。

谢染架着苗铠走过胡同的时候,苗铠突然发狂的将他压在墙上,扯下他的裤子,用燥热的大手将谢染死死的固定住,也不管谢染是不是疼,发狠的强要了谢染。

谢染疼的晕了过去,苗铠怎么能不疼,毕竟谢染是个男人,而且又没和别人做过,后面紧的厉害,一下子就出了血,苗铠有一时间的心慌,但是看到自己身下的那张脸,心里就抑制不住的冲动。

谢染醒过来的时候,苗铠仍然没有放过他的意思,在漆黑的胡同里,谢染几乎已经麻木了,他的力气没有苗铠大,身上像被碾压一样的痛,根本抬不起一根手指来。只能被苗铠粗1暴的欲1所1欲1求。

谢染第二日醒过来的时候,苗铠已经走了,他的衣服虽然穿着,但是□粘1腻剧1痛,让谢染几乎懵掉了。

后来苗铠又到了酒楼来,却没见到谢染,得知谢染已经不在酒楼讨生活了,谢染是个乡下人,苗铠如果想要找到他,简直易如反掌。

谢染再遇到苗铠的时候,吓得脸色惨白,苗铠看着谢染绝望的样子,心里竟然一阵刺痛,也知道自己那日喝了酒犯浑。

谢染不知道世故,苗铠和他道歉,说是喝醉了酒,谢染虽然别扭,但是自己好歹是个男人,就当做误会,也没什么可隔阂的。

苗铠对谢染非常好,两个人很快称兄道弟,谢染在京城里没有人脉,苗铠就一路帮他,很快的,京城里的富绅们都知道了,苗铠对一个长得很好看的男人有意思。

谢染从来没谈过感情,心思很简单,两个人都是男人,也不避讳什么,肢体接触也就不少,只是苗铠始终不这样想,谢染的笑意就像是羽扇一样,一下一下刮蹭着他的理智。

苗铠虽然性格暴躁了些,但是有时候很温柔,谢染哪见过这样的世面,虽然觉得自己对苗铠的心思不对劲儿,仍然深陷了进去。

苗铠发现了谢染对自己的心思,怎么还能做君子,很快要了谢染,苗铠是军人,在情1事上并不温柔,而且又是两个男人,苗铠觉得没什么温柔的必要。

后来家里人发现了苗头不对,给苗铠引荐了大家闺秀的千金小姐,苗铠根本看不上虚伪世故的大家闺秀,只是苗老爷子向来强势,苗铠也不能违逆。

苗铠和小姐见了两面,双方就定下了婚事,毕竟两个家族需要联姻,婚姻也不是苗铠一个人的事情。

但是苗铠并没有告诉谢染,直到苗铠成婚的时候。

后来苗铠娶了千金小姐,两家很顺利的联姻成功,苗家得了一个女孩,苗老爷子很高兴,苗家少太太又给苗铠生了一个儿子,苗老爷子简直高兴的跟什么似的。

苗铠的事业也如日中天,很快当上了大帅。

成温听苗铠用平板的语气回忆着过往,笑道:“然后你就为了面子,想把谢染除掉?”

苗铠喉头上下滚动了一下,说道:“我苗铠从没做过这种事情。”

苗老爷子性格好强,不容许自己的儿子和男人在一起,成婚之前就找到了谢染,要把谢染赶出京城去,永远不让他踏进京城一步。

苗铠知道是苗老爷子的吩咐,也不能阻止,毕竟那个时候他不是大帅,家里还是苗老爷子说了算。

只是苗铠后来却听说谢染死了,坟头是蒋牧升立的,他赶到的时候,却只看到倒塌的墓碑,被糟蹋的不成样子。

苗老爷子很讲究面子,他说把谢染赶出京城,就没有道理出手杀人,杀人的确实不是苗老爷子,而是苗铠的妻子。

苗家的亲家也是军队出身,家里很有背景,当家小姐说要除掉谁,没人敢多说什么,谢染并不知道要置自己于死地的是谁,他一直以为是苗铠本人。

在京城里,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犯事儿,后来对方被弹劾,家族很快就到了,苗铠的妻子向他求情,让他帮帮忙。

那时候苗铠就冷着眼问她,是不是她杀了谢染。

苗铠的妻子几乎傻了,随即才明白,原来苗铠什么都知道,只是他一直没说。

对方的家族倒台,苗家没有伸手,苗铠的妻子得了癫狂,时好时坏的,又得了一身的病,去世之前还在叨念,苗铠是天底下,最狠的人。

苗铠的事业顺风顺水,只是后来儿子夭折了,唯一的女儿也死了,苗铠也知道,这是自己的报应……

苗铠目光很冷淡,注视着成温,说道:“我后来听说谢染没有死,蒋老板帮了大忙。”

成温觉得后脊梁一阵阵的发冷,苗铠确实是个地道的军人,睚眦必报,看着别人遭难,绝对不会伸一把手。

成温想着,即使自己是个商人,已经领教过一辈子的尔虞我诈,也锻炼不出来这样的秉性。

成温吐出一口气,笑道:“苗大帅的故事……真是感人肺腑,成某听完了,苗大帅要是有空,就多喝两杯酒水再走。”

成温说着,准备站起身来,苗铠没有拦他,在成温拉开房门的时候,只是说道:“成二爷,如果你能见到谢染,请帮我转告他……我从没想过要置他于死地,我找了他三年,如果他不消气,我愿意再找他三年。”

成温深吸一口气,转过头来,笑道:“苗大帅,您真是……三年加三年才是六年,诚意略微欠佳啊。”

他说完,收敛了笑意,说道:“我这个平头百姓,不该对苗大帅出言不逊,只是有一句话,成某真的很想奉劝大帅一声……自私、绝情、冷酷,这就是你所谓的理智,苗大帅的理智可真是叫人却之不恭。”

成温说完,就走出了屋子,刚一出来,一侧头就看到了抱臂站在走廊的蒋牧升。

成温愣了一下,说道:“你怎么在这儿。”

蒋牧升过来,伸手揽过他的肩膀,一边走一边笑着说道:“我真是佩服二爷啊,有的时候二爷温和儒雅,有的时候却意外的刀子嘴,和你说话的人是苗铠,那是跺一脚地都要震一震的大帅,他手里是枪杆子,和给他卖命的军人,你还真敢说。”

成温冷笑了一声,“若是苗大帅没点良心,我也不会这么对他说了。”

蒋牧升点了点头,苗铠虽然绝情,虽然冷酷,虽然自私,但是这都是从小生在世故家族里磨砺出来的,并不能单纯的赖苗铠,毕竟没人教他怎么对待别人,只有人告诉他弱肉强食,尤其在这个动乱的年代。

虽然苗铠有很多缺点,但是他为人很正,这些年各方军力混战,借着一切机会圈地占地,扩大自己的领土,只有苗铠没有。短暂的和平为苗铠树立了不少口碑,很多人都经受不住战乱,带着自己的兵来投奔苗铠,使得苗铠的军队变得越来越强硬。

成温说道:“谢老板这么快就走了?”

蒋牧升笑道:“二爷怎么那么关心谢老板,这不是让我吃味儿么?”

成温皱了一下眉头,说道:“这个时候还开玩笑。”

“我知道你意气。”蒋牧升笑道:“只不过谢染可不是当年那个毛头小子了,他比谁都有主见,七年都活的好好儿的,还怕剩下的日子么。”

成温没再说什么,只是觉得听了谢染的事情心里不好受,苗铠说的只是单方面的,苗铠没有见过谢染这些年的生活,也没见到当年谢染是怎么被逼死的,若不是蒋牧升,或许谢染已经死了。

成温到了家,前脚刚进门,后脚就有人来访,说是苗家的管事儿。

成书志听说是苗大帅家里的人,连忙亲自将人迎进来,商人最怕的就是当兵的,若遇上不讲理的兵,只能打掉了牙往肚子吞,所以成老爷很怕苗铠。

苗铠的管事儿进来,笑眯眯着一双眼睛,点头哈腰的,显得非常恭敬,说道:“成老爷您好,不知道成二爷在不在。”

“这……”

成书志有些为难,说道:“不知您找我的二儿子有什么事儿?是不是他得罪了苗大帅?”

凤雁萍和成浩听说苗家的人,都来看热闹,苗正虽然一直没有出门,但是还是有些消息的,尤其阮毓路子很多,经常能听到消息,据说成温把苗正给打了,打得那叫一个惨。

成浩特意拉着自己母亲来看热闹,苗大帅眼里怎么容得下沙子,就算自己弟弟做得不对,可那是苗家的人,成温敢打苗正,那就是打苗家的脸!

凤雁萍一进来就高声笑道:“肯定是那不成器的成温得罪了苗大帅!成温就是那个样子,您可劝劝苗大帅,别往心里面儿去呀!”

成浩点头说道,“是啊,您可劝着苗大帅,成温和成家那是两码事儿。”

正说话间,成温已经被成书志派过去的人叫来了,他一踏进正堂的门,众人就都看到了。

凤雁萍和成浩一脸看热闹的表情,斜楞着眼睛瞧着成温怎么低三下四的赔不是。

哪知道苗家的管事儿一看到成温,立刻点头哈腰的走过去,连忙笑道:“成二爷,突然来访真是对不住,打扰您休息了……”

他说道这里,所有人都愣住了,这哪里是找茬子的样子?

苗家的管事儿从兜里掏出一沓子纸来,展开来双手递给成温,赔笑着说道:“成二爷,这是前儿些答应的的七万银圆,聚莱钱庄的票子,因为苗大帅有些忙,就给耽搁了,怕成二爷等得及了,这不是给您巴巴的送过来么,让您久等了,真是对不住!”

成温一听,顿时记起来了,那日把苗正吊起来毒打,还让他里了字据,三天拿七万银圆来,其实成温没当一回事儿,就是想教训苗正一番,没想到苗铠真的给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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