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惠安公主(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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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皇后脚下踉跄的急急出了屋, 谢元姝也扶着母亲往郭太后那边走去。

只她心中到底也有些疑惑,上一世,并未有这样的事情的。郭太后身子康健,怎么会突然就病了呢?

佑安寺是皇家寺庙,此番太后来了, 膳房那边万不可能出了差错的。可谢元姝却怎么都无法相信,这只是一个巧合。

待几人进了屋,只听得里面宫女的哭泣声,见郑皇后来了,几个宫女一副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给她请安。

郑皇后瞧着床上郭太后面色苍白,因为憋闷, 脸色十分不好。这些年, 太后身子康健, 哪里有过这样羸弱的时候。

淳嫔喃喃道:“皇后娘娘, 这可怎么办?怎么好端端的……”

淳嫔的话还未说完, 就听郑皇后一声厉喝:“晦气的东西,太后身子康健, 你有什么可哭的!”

说罢, 冷冷扫了一眼跪了一地的宫女, 沉声道:“本宫今个儿倒要看看, 谁还敢哭。”

一旁侍奉太后多年的景嬷嬷这时恭敬的上前, 缓声道:“娘娘, 老奴已经差人去请御医了, 您先别急。太后定会无碍的。”

听着这话,郑皇后脸上一股说不清的神色。此次往佑安寺来,钦天监选的吉日,不过是在佑安寺歇脚一日的功夫,所以,并未让太医院的御医们随行。

可谁又能想到,偏偏出了这样的事情。

这时,恭妃和惠安公主也神色慌张的来了。

穆氏恭敬的给皇后和凤阳大长公主请了安,看得出,她眼中有掩盖不住的慌乱。

这些年,多亏太后庇佑,她才能安然无恙,阳陵侯府才能苟延残喘,这若太后娘娘真有什么意外,她如何能不感到无助。

见她来了,郑皇后眼中有些许的愠怒,可也知道,众目睽睽之下,她也不好发作了穆氏去。

何况,这些年,穆氏谨小慎微,她便是想找茬,也从没有这样的机会。

可每每见着穆氏,她这心里就憋屈的很。当年先帝爷把穆氏指给皇上,说到底,是皇上的发妻,即便如今被皇上废了,她也是一个特殊的存在。

宁德公主见皇后神色不好,如何能不知道,母后这是因着什么。

可她毕竟是晚辈,不敢在恭妃面前失了规矩,也只能狠狠瞪惠安公主一眼。

谢元姝冷冷瞧着,却不见惠安公主面上有任何的羞恼,反倒是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面色苍白的瞧着郭太后。

这惠安公主自幼就养在穆氏身边,虽不是亲生母女,倒也是日日惺惺相惜,往日里两人全靠郭太后照拂,郭太后这么一病,她又如何能不跟着着急。

可也不知是谢元姝想多了,还是真的如此,她总觉得眼前惠安公主的焦急之外,还掩藏着些什么。

她努力的回想着,上一世,这惠安公主这个不惹眼的公主。

可怎么想都寻不出任何有用的信息,她身份尊贵,虽经常往宫里来,可惠安公主随了穆氏小心谨慎的性子,几乎没什么存在感,她只记得她被皇后指给了阳陵侯府的二公子,除此之外,她印象中只是她规矩懂事的样子。

谢元姝在心里琢磨着,到最后都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很快,太医们就来了。

郑皇后急急站起身,来人正是太医院的首席太医常太医。

六十多岁的年纪,侍奉过两、朝君、王。一进门给皇后和凤阳大长公主殿下行礼之后,便给郭太后把起脉来。

郑皇后屏气凝神,再没这么紧张的时候。

半晌,常太医松开了手。

“太后娘娘这到底是怎么了?可有中毒之迹?”郑皇后心里别提有多慌乱了。

她奉太后往佑安寺来祈福,这若真的有个什么不好,且不说朝臣们怎么想,就是皇上,心中也定然会恼了她。

皇上虽说不是太后娘娘亲生,可这些年,日日往太后跟前晨昏定省。如今,若太后因着她的缘故,有个什么差池,她这罪可就大了。

“娘娘莫要担心,太后娘娘有些气机闭阻,脉络不通,微臣调些药好生养着即可。”

听了他的话,郑皇后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待郭太后喝下常太医配的药,终于是能说出话来了。

“皇后,这会儿是什么时辰了?”

郑皇后哽咽道:“快要到巳时了。”

郭太后见她这样子,沉声道:“既是快到巳时,也该启程回宫了。”

郑皇后正要说些什么,却听郭太后极具威严道:“哀家只是突然有些不适,怎值得这样兴师动众的。”

郑皇后如何能不知郭太后这是在担心什么,原本因着孙家之事,这次佑安寺之行就不免惹了些流言蜚语。

若太后再有个什么不好,惊动了皇上,这事儿可就大了。

这些年,皇上虽对太后以天下养,可太后却一直都谦和温顺,不就是为了让皇上能看到她的良苦用心。她年岁也老了,即便她自己不承认,她心中也是不免有些忐忑。这唯有等到太子顺利登基那一日,她才能安下心来。

所以,她这个时候,就是强撑着也要启程回宫的。她万不可让郑皇后因着此事失了颜面,也连累了太子。

可她再怎么替郑皇后谋划,因着这接二连三的事情,这日起驾回宫时,气氛到底是不同了。

马车里,谢元姝还是有些觉得今个儿这事诡异。

“母亲,太后昨个儿还好好的,怎么偏偏今天出了事儿?常太医说太后只是气机闭阻,脉络不通,可我总觉得不会这么简单。”

凤阳大长公主猛的身子一僵,好半晌才恍惚过来,她到底在暗示些什么。

“幼姝,你怎么会这么想?”

见母亲眼中的震惊,谢元姝轻轻抓了她的手,缓声道:“母亲,您别急,我也只是这么一说。”

谢元姝未有任何的证据,自然也不可能乱说,便把话题转移到了惠安公主身上。

“惠安公主自幼养在恭妃娘娘身边,常往慈宁宫去,此番太后病倒,她瞧着倒也孝顺。只是,这太后娘娘再是护着她们,到底还是越不过郑皇后去。”

凤阳大长公主听了,暗暗叹息一声,“这孩子确实是可怜。她母妃早早就去了,太后虽说做主把她养在穆氏身边,可这到底是福是祸,谁又说得准呢?”

“郑皇后把穆氏视作眼中钉肉中刺,惠安养在穆氏身边,郑皇后不敢对穆氏怎么样,可若是拿捏惠安公主的婚配,谁又能说什么。”

说罢,凤阳大长公主又道:“太后一心替郑皇后谋划,若真有一日,郑皇后要拿捏惠安公主的婚配,我想,太后也不会真的因此和郑皇后闹腾开。要我说,太后确实是老了,别的不说,就说今个儿这事儿,她这样急急的起驾回宫,确实是为了不招惹了更多的流言蜚语,为了保住皇后残存的威严 。”

“可出了这样的事情,皇后若是个孝顺的,即便是惊动的圣驾,也不该这么急匆匆的就回宫去。”

听着这番话,谢元姝轻轻点头道:“母亲说的是,太后娘娘这次却是有些自乱阵脚。”

另一边,景嬷嬷见主子神色好了许多,心中多少是松了一口气:“娘娘,方才真的吓坏老奴了。”

郭太后靠在吉祥纹金丝迎枕上,轻声道:“这年岁不饶人呢。哀家到底是老了。”

景嬷嬷顿了顿,道:“娘娘莫要说这样不吉利的话,娘娘身子康健,还要看着太子殿下荣登大宝,怎么会老呢?”

闻言,郭太后重重叹息一声。她虽是太后,可却并不是真的能够高枕无忧。

皇帝到底不是她亲生的,早些年,皇帝宠着郑皇后,逼的穆氏避居长春宫,这事儿可以说是她这辈子做的最大的错事儿了。

当年皇上年轻气盛,可穆氏到底是皇上的发妻,等回过神来,他不会觉得自己做错了,反倒会把一切的罪责都放在皇后身上。

郭太后怕啊,就怕有这么一日。可这一日,到底还是来了。

近几年,皇帝待皇后到底不如从前了,近来有了婳贵人,连每月初一十五往坤宁宫去的惯例都破了。郑皇后倒是心大,觉得自己有执掌六宫的权利,膝下又有太子,倒也没因着此事拈酸吃味。

可郭太后怎么可能不多想。

皇帝年老了,心思重了。加之皇后费尽心思的想给太子积势,如何能不遭了皇帝的猜忌。

虽然这些年,有她护着,穆氏虽避居长春宫,底下的奴才们并未故意折辱了穆氏。可即便是这样,又如何能平息了皇帝心中的愤怒。说来也是她当年一时耳根子软,没拦了郑皇后去。这皇后的位子,原先可能是荣宠,可如今,却是烫手的山芋了。

毕竟这事儿放在外头,也逃不过宠妾灭妻四个字。

“娘娘,您莫要多想。皇后膝下怎么说都有太子殿下在,只碍着这个,皇上也不会给皇后娘娘没脸的。”

郭太后点点头,“只盼着太子早日大婚,给哀家早点儿生个孙儿。”

景嬷嬷笑道:“娘娘就放心吧,钦天监选的吉日,再有两个月,太子就大婚了,这许到了年底,太子妃娘娘就有了身孕呢。”

眼下郭太后确实也想不了太多,她竭力的压下心中的不安,笑道:“是啊,东宫若有了子嗣,也解了哀家一桩心事。”

说完,郭太后又忍不住感慨道:“哀家昨个儿瞧着太子妃,倒是个温婉庄重的,便是比起之前的裴氏,也不差的。”

景嬷嬷却有些忧心道:“毕竟有裴氏在前,皇后娘娘心中如何会满意太子妃。而且,这顾氏虽说性子温婉,可姿色不过是小家碧玉,便是比起太子殿下身边的大宫女也稍微逊色了些。老奴就怕,殿下因此冷落了太子妃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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