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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如同失去了所有的知觉一般,南宫天幕对院中的一切视若无睹,只定定地望着空荡荡地断崖处,脑中一片空白

夜七走至南宫天幕身侧,游目四望,却不见柳如风半点踪迹,心中隐隐闪过一丝不详

“公谷主”夜七看了看半坐在地,神情呆滞,双眼发直,全身僵硬的南宫天幕,忍着心中越来越过不安的心情,轻声唤道。

南宫天幕的震了震,缓缓回头,看着身前的夜七。

夜七低头,竟不敢对上南宫天幕那心痛之极的眼神,取出药来,埋头清理南宫天幕身上的伤痕。

“他死了”头顶传来南宫天幕幽暗的声音,冰冷而平静只是话语中的空洞却泄露了南宫天幕真实的心情

夜七一震,手中的药瓶跌落在地,夜七慢慢俯下身去,拾起药瓶,默默地继续上药。

南宫天幕低头看着夜七头上的黑发,嘿嘿冷笑,道“他死了,也是我的你最好不要肖想,否则,我不介意再失去一个影卫”

“”夜七没有答话,只是上药的手,却已止不住的颤抖

半年后

满头白发,如同七、八十岁的老人一般的南宫行,站在绝谷禁地之外,看着面前面无表情,全身阴冷冰寒气息的南宫天幕,叹了口气。

“幕儿,过去的,都已过去你娘一醒来,便就自尽。看来在她心底,早已没有了你我父子。她再对你不起,总也是你亲生母亲幕儿你如今,已是绝谷谷主,放宽些心,该忘记的便就忘了吧好在断魂谷谷主明理,梅越心这姑娘温柔体贴,明白你丧母之痛,回转断魂谷。待到你心情好一些了,记得再去断魂谷迎娶”

“是。孩儿明白。请父亲放心”南宫天幕躬身应道。

梅越心温柔体贴南宫天幕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暗自冷笑不由想起了那日,迟了一月方至绝谷的梅越心仅带着一名贴身侍女,来到谷中。

南宫天幕虽然是对她全然无意,却也礼数有加地将她迎入早已准备好了的院落。正自考虑如何开口向梅越心提出取消婚事,而又能不伤及两谷之间的情谊,梅越心却先开了口。

“南宫谷主,越心已有心慕之人,你我婚事,若是进行,只怕徙增痛苦何不就止作罢”梅越心神色冷厉,一点也没有心虚、扭捏之态,泰然自若地款款而谈,道“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南宫谷主若能答应,越心必将断魂谷中新研制出的药毒整理一份,送给南宫谷主此外,梅越心还算是欠你一个人情断魂谷那边,越心自会解释”

父亲既向断魂谷主求亲,这梅越心必是并无心上之人,但此时梅越心却冒着得罪绝谷,两谷交恶的风险,毅然悔婚,再想到她离预计之日,迟了一个月,想来必是来绝谷的途中,遇上了什么人

南宫天幕正自出神,却听得南宫行的声音,拉回了远去的思绪。

“幕儿,为父进了禁地,便不会再出来了这世间为父唯一放心不下的,便只有你了”南宫行叹息一声。

“爹爹,孩儿自会照顾好自己,也会保护好绝谷。请爹爹放心”南宫天幕看着仅仅六个月,便如同老了几十岁的父亲,心头一软,走上前去,轻轻地拉住了南宫行的左臂。

南宫行看了看南宫天幕,露出笑来,说道“是啊我的幕儿长大了已成了坚强的男子汉了为父不该再操这份心”

轻轻拍了拍南宫天幕放在臂上的双手,南宫行抽出手臂,笑了一笑,黑袍一挥,反身一纵,掠入了林木高耸的禁地

林前空地,两名影卫,一名侍卫向着南宫天幕齐齐行礼,跟在南宫行的身后,掠入了禁地

父亲进入了禁地最后的一个亲人也离开了自己南宫天幕痴痴地望着微风穿行的密林,眼前似乎又再闪过那张熟悉的、温暖的俊朗容颜如风

时间已过去了半年,南宫天幕却总感觉身边、心里空荡荡的,缺了一块似的,一众侍卫、侍姬虽然尽力讨好,但总也没有柳如风在身边时,那般的得心应手、温暖与安详南宫天幕至今,也没有指定贴身侍卫的人选,亦再没有宠信过宫中的侍姬

也曾打着搜寻计无言的幌子,下到崖底,但除了荒无人烟的裸石、山崖、汹涌急流的大河与忽隐忽现的猛兽,别说是人或尸体,便是残骸碎骨,也未曾找到一块

想到自己虽是筋疲力尽,却不容小窥的一掌,与那把透体而出的利剑,南宫天幕唯有轻声叹息

如风我竟连你的尸体也没能找回

绝剑弄风 82

只要你是江湖中人,提起河南的南阳府,那么你一定会想到南阳苍穹山庄。

比起传闻中神秘的一宫、双谷;比起早已成为武林中泰山北斗的少林、武当、峨眉、青城、崆峒五派,对于一个江湖中人来说,还是苍穹山庄这样不算太过高远的存在,显得更加容易接近

三月十八。

眼见着严冬已过,暖春来临。

天气虽然依旧寒冷,却丝毫没有影响到勿忙而行的人们脸上的笑意。

去年是个丰收之年,虽然官府的税率依然高得吓人,但比起往年来,总算是好了很多。

何况整个冬季的严寒,按照老人们的说法,今年将会又是一个丰收之年

转过大街,穿过小巷,是一座紧挨着一座的中小型院落,这里是南阳府,稍有富足的人家居住之所。街上玩耍的孩童,呼儿唤女的妇人,来来往往进出的男人们,让这个不大的巷子里,尽显南阳府的繁华与热闹

在小巷的尽头,一处并不算大的院门前,来了一个布衣青年。

粗糙而略显破旧的麻布蓝衣,穿在这身材偏瘦,却身形完美的青年身上,一点也不显得落魄、柔弱。青年挺直的背脊、利索的动作,温和的神态,无一不让人心生好感。

青年四处望了望,终于确认了自己要找的地方,走到院门前,抬手敲响了那红漆剥落的木门。

“谁啊”跛了一足的看门老人,打开了院门,上下打量着青年,确认自己并不认识,脸上不由露出了微微的疑惑。

“老丈好,在下柳如风。请问,这院中的主人,可是柳氏”柳如风微微欠了欠身,面上带了丝微笑,轻声问道。

“柳氏”老人迷惑地扬起了头,低声重复,想了半天,方一脸大悟,笑道“你是说杜夫人吧”

柳如风心中一凉,杜夫人难道母亲与妹妹出了什么意外,还是已经搬走了

柳如风面上却笑容不变,问道“在下不是寻找杜夫人,老丈可知十三年前住在此院的柳氏”

老人微微一笑,解释着说道“杜夫人原来的夫家姓柳,后来出了一场蝗灾,死了太多的人,杜夫人便守了寡。原先确是住在这院子里的,现下已再嫁与了苍穹山庄的庄主。唔想起来啦,夫人原是想卖掉这院子,但是小姐坚决不肯同意,一再交待老儿,看守好这院子。说是她还有一个哥哥,说不准什么时候,会回来看看也不一定”

老人说到这里,昏花的双眼不由得又将柳如风上下打量了一番,笑道“小兄弟倒是与小姐有几分神似,不若去苍穹山庄问问吧。”

柳如风心中一松,难道是母亲带着妹妹再嫁了但为何是苍穹山庄绝谷虽然隐匿世外多年,但江湖中的事,大大小小,也还能知道一些。何况,这苍穹山庄,也算是屹立江湖百来年了

柳如风想了想,微笑着向老人打问清楚了去向苍穹山庄的道路,道了谢,便转身离去。

出了南阳府,又走了十来里路,在一处林前,总算看到了老人所言的一座大型庄院。

庄院依山而建,一面接着一座不算太小的山坡,两旁是茂密的树林,正面对着空旷的大道。朱漆富贵的精钢院门前,立着两名庄丁打扮的青壮汉子,手持钢刀,裸露着双臂,臂上肌肉凸起,显得十分孔武有力

柳如风想了想,既是来寻亲,也不好深夜再行闯入,若是那杜夫人当真是母亲,倒还好办。若不是母亲,何苦白白让人家一介妇人受场惊吓

这般一想,柳如风便向着那庄院门前行去。

两名守门的庄丁,显然早已看见了停在路上,望着山庄的布衣青年,只是见他并无动静,自也不好前来驱赶。此时,眼看这衣裳陈旧的青年走了过来,两名庄丁皆是斜着眼,凶狠而高傲地盯住了柳如风。

柳如风见状,倒也并不动气,自己这一身打扮,也难免会让两名庄丁看低。

“站住此处乃苍穹山庄,闲人止步”眼见着柳如风已然行至院门前十来步远,两名庄丁大喝一声,同时手按刀柄,大有柳如风胆敢再上前一步,便要将他一劈两半之势

柳如风停下了脚步,双手抱拳,打了个拱,说道“烦请两位大哥通传,在下柳如风,求见杜夫人”

“柳如风没听过我们庄主夫人也是你这小子说见就能见着的不对,我呸呸呸你小子找我们庄主夫人做什么要找也该是找庄主或两位少庄主才对莫不是来找茬的”一名庄丁豹眼一瞪,大怒着说道。正要抽出腰间配刀,却被一旁的庄丁拉住。

“我说冯哥,没有三量三,哪敢上梁山说不准,是那头派来的人我两不过是小小的庄丁,犯不着跟他应对啊不如先应下来,传给总管,总管自会安排来人对付这小子”年轻一些的庄丁,拉着了先前脾气暴躁的庄丁,低声嘀咕着道。

“我呸小何,你小子太也胆小了吧看看这小子,身子这么瘦弱,一阵风也能吹了他去,要真有本事,还能这么落魄”姓冯的庄丁大是不以为然。

两人说得小声,柳如风又离得远,自以为这青年必然听不见。一发的争论了起来。那姓何的庄丁坚持着要找总管,姓冯的庄丁却是认为太麻烦,自己两人打发了事

柳如风听在耳中,不由哭笑不得。看了看那姓冯的庄丁粗壮的身材,这确实是没得比没想到,明着来也是这般麻烦想了一想,也确实是自己不对,一时心急,便直说要寻杜夫人。这苍穹山庄在江湖中也算是有些地位,开口便要求见人家女眷,自然会被认为是来寻事挑衅的了

柳如风急忙弯了弯身子,施了个大礼,说道“两位大哥,在下一时糊涂,忘了说明,在下原有两位亲人,姓柳,原住在南阳府中。此次在下前来南阳,便是来寻访她们的,谁知听到老宅里守院的老人说,柳夫人再嫁给了杜庄主,方才冒昧再来求见。”

两名正争得激烈的庄丁,同时闭上了嘴,转过头来,看着柳如风,眨了眨眼睛

“小何,不对啊,这小子把夫人来历倒是说得明白呐”姓冯的庄丁斜过头,靠近了姓何的庄丁。

“冯哥,不是我说你这南阳府中,有谁不知道我们庄主夫人的来历再说,当年庄主为了替夫人寻回儿子,可是惊动了整个江湖啊”小何嗤笑一声,不屑地道。

“你是说,这小子忽悠我们”冯哥一听,怒火冲天,两只裸露的臂膀,结实的筋肉块块凸起,抓着腰间的钢刀,便要向柳如风冲去。

“冯哥,等等要是他真是夫人的什么亲戚,我们两这么拦着,只怕小姐回来,又有苦头吃了要不,我们给他通传进去”小何急忙一把拉住了冯哥,苦了张脸,低声说道。

冯哥被小何拉住,原正骂骂咧咧正要训斥,一听小何提起了小姐,不由打了冷颤,连声说道“好,你去通传,我在这守着”

小何点头,回身看向柳如风,挤出了几丝僵硬的笑脸来,扬声说道“小哥稍等,我这便替你通传去”

柳如风微微一笑,道“多谢兄台。”

眼见着小何急急跑入庄内,冯哥抓了抓后脑勺,裂了裂嘴,似乎想要跟柳如风说上几句,目光落到柳如风身上的破旧粗布麻衣,打个旋,便住了口,移开了眼。

柳如风自是将一切瞧在眼里,好脾气的笑笑,也不上去自讨没趣,只自静静站着等候。

大约是柳如风满脸和气的表情,令得那粗人冯哥心中生了些许好感。

冯哥横着眼,打量了柳如风半晌,回头望望庄内,转过头来,扬声说道“喂我说小子你可想清楚了,早些看,倒有些人冒充是庄主夫人的儿子,跑来我们苍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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