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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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让他一腔真心错付。

都说但求无愧于心,可倘若我问心有愧呢?

在这一瞬间,宋如直面王玄之的爱意,和她自己灵魂里的卑劣。

好像把他的行为打成油腻,把他的心动说成他就吃绿茶那一口,她就能置身事外。

《小王子》里有这样一句话:“一旦你驯服了什么,就要对她负责,永远的负责。”

你不能招惹了别人,却又轻飘飘地离开,说走就走。

可我总要回家的。

我和王玄之虽然同行,但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是陌路人。

绿团子扑进她的怀里:【宿主,不是你的错,是任务啊,我们要界心,想想部长的话,宋如同志,你是在拯救世界。即便不是你,也会有别人接这个任务。】

宋如:【可是别人也会把王玄之害成这样吗?让他这么痛苦的经历和心爱的人第二次生离死别。】

系统非常坚定地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如果你今天不把所有剧情走完,王玄之的任务世界失败,就会像裴天落那样重启,这一切他还要再经历第二遍。】

原来宋如在不知不觉间,早就已经泪流满面,所以才吓坏了系统。

她哭得太凶了,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王玄之第一时间就调出阵法,进入梦境模式,梦里也是圣女宫,一切都和现实一模一样,就连王玄之坐在椅子上的姿势都没有变。只不过在这里,两人都是神魂模式,他就能真正触碰到宋如。

他对宋如招招手,“仙儿,过来。”

宋如幻化出双腿,边哭边走向他。

当她主动走进他能用手够到的范围时,他长臂一伸,把她揽进自己的怀里,动作快的简直像是捕捉猎物的蟒蛇,强势到不容对方有丝毫逃避的可能。

王玄之坐在紫檀木太师椅上,宋如侧坐在他怀里,还在掉眼泪,她哭起来的时候没有声音,可是晶莹的泪珠,就是一滴滴滚落。

她的眼泪像是一场暴雨,下在王玄之的心脏。

他真的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了。

“你倒是先哭上了,你哭什么?”王玄之的语气很心疼,但又很无奈,似乎还夹杂着一丝咬牙切齿的意味。

宋如摇摇头,一句话也不肯说。

她能说什么呢?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在哭什么。

王玄之一只手臂搂着她的纤腰,让她在自己的腿上坐稳,另一只手去擦她脸上的泪水。他的指尖冰凉,她的泪珠犹有温热。可他擦拭泪水的速度,根本赶不上她哭的速度。

她每一滴眼泪,都像是拿着一把钝刀子割王玄之的心。

他怎么哄她都不管用,她就是一个劲儿地哭。

“帮我摘下面具。”这话很有几分命令性的意味,宋如天生反骨,往日里王玄之要是敢这样同她说话,她早就打的他叫爸爸。

可至少在这一刻,她没那么介意这个祈使句。

少女莹白的纤纤细指,摘下那张镂空面具。

面具下露出的真容,如同空谷幽兰般绽放,青年清隽的面容,是皎皎明月,是天上白玉京,他本就是谪仙般的俊美高逸。

他双手捧着少女的脸,俯身亲了下来。

两人唇畔相贴时,宋如骤然睁大双眼。

松雪般清冽的冷香气息,把宋如完全包裹。

他的唇瓣冰凉、柔软。

宋如做的第一个动作,就是推开王玄之,狠狠地打了他一巴掌:“登徒子!”

她的神魂强大无比,梦境这种拼神魂的地方,是她的主场,除了当初在梦乡那种离谱的地方,王玄之岂能禁锢得住她?

这一巴掌打的也太狠了,王玄之的嘴角立刻便溢出一丝鲜血,猩红色的血迹在他苍白的脸上十分显眼。

他却对她扬起唇角,微微一挑眉,用拇指拭去唇畔的血色,手上戴的玉扳指浸血,折射着碎光,与他星眸里的流光一样清润,他露出一抹带着几分痞气的笑容,音色是天山雪一般的动听,“原来要这样,才会不哭啊。”

系统:【痞帅痞帅的哦~雅痞说的就是他这样吧?我有点get到王玄之了。】

宋如气道:【他占我便宜!】

系统:【他哄你不哭嘛,宿主你看,你这下真的不哭了,你刚才哭的好凶的咧,我都吓到了。】

宋如:【我还哭个锤子!我现在只想宰了他,我的初吻呜呜呜。】

系统:【梦境不算呀,如果算的话,当初在梦乡——】

宋如:【啊啊啊!我要鲨了王玄之!天杀的藤蔓paly,他是人吗?他是狗吧!我承认我是个感情骗子,做过不是人的事,但他是真的狗!我还没有找他算账。】

其实宋如这句“登徒子”,骂的很没有道理,王玄之和她是生死相随的恋人,是未婚夫妻,刚刚又双双表白过心迹。结果王玄之只是亲她一下,她就骂人家是流氓,还直接就是一巴掌扇过去。

但王玄之就像是丝毫也不介意她的反常之处。

他摊开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徐徐地走近她。

等终于走到宋如身边,王玄之轻轻地拽了拽她的衣角,把一颗脑袋放在她的肩上,摘去头上戴的九旒冕,银发如同月光般倾洒,与她长长的秀发交缠,他低低地说道:“仙儿,我认输。”

第203章

王玄之说要认输, 宋如不理解:【他认什么输?是因为我刚才打了他吗?】

系统:【需要在双方对峙的语境下,才会有认输这种说法,根据我的数据库判断, 你的理解有九成的概率是正确的。】

宋如不知道,这样算不算是搞定了王玄之,他太安静了, 如果不是她的肩颈间还能感受到他的呼吸,王玄之简直像是一尊雕塑。

她只能试探性地催促了一句:“玄之哥哥, 天庭众仙神的册封仪式,什么时候开始?”

王玄之:“就快了, 仙儿,在这个册封仪式之后, 你就会消散, 对吗?”

宋如:“我的残魂支撑不了多久了。”

王玄之:“那我来为你画眉好吗?你刚才眼睛都哭花了,最后一面, 美美的出现在大家面前好不好?”

倘若宋如再多知晓一些此界的典故,就会知道丈夫为妻子画眉,是恩爱夫妻之间的闺房之乐。

但在宋如心里划的等式是:画眉 = 化妆

系统对此持怀疑态度:【化妆, 不是女孩子的事情嘛, 王玄之一个大男人,他能行吗?】

宋如还是挺相信王玄之的审美, 【他丹青妙手, 画的一手好画, 区区化妆, 应当难不倒他。】

更何况,王玄之倘若不擅长的事,从不在宋如面前展露。他会给她看到的, 本身就是自己最完美的一面。如果不精于此道,怕是压根都不会开口。

宋如点头道:“好。”

王玄之牵着她的手,走向妆镜台。

宋如这才发现,圣女宫里比从前竟多了一架梳妆台。她在圣女宫的寝殿已经够大了,它还是几乎占据了小半个房间。这要是在地球的家里,她的房间都放不下这面妆镜台。

现实和梦境同款,想来又是出自王玄之之手。

或许是他亲自炼制,也或许是他请人打造,但宋如不想再问了。

亏欠人越多,就越是逃避,不敢去算每一笔账。

这是一套七屏风大镜台,正中间是一面高大的铜镜,下面的抽屉小橱是妆奁匣。制作工艺精美无比,上面雕刻有鸾凤和镂空的花纹,只从红木的光泽来看,就知道材质相当昂贵。

木材本身的幽香和胭脂水粉的甜腻,混合着房间里的淡淡熏香,充满了一股子侈丽奢靡。

王玄之的梦境世界,一向构造的与现实别无二致,就连这些气味都能完美重现。

宋如在梳妆台前坐下,王玄之站在她的身后。

他离她太近,他的阴影将她完全笼罩,铜镜里映照出的两道人影,好似恋人般相互依偎。

王玄之的存在感太强,倘若不是他故意收敛自己的光芒,没人能忽视他,宋如也不例外。

先前她还有几分愣神,一坐在妆镜前,便免不了透过镜面,去看镜子里的王玄之。

他身形颀长,高高瘦瘦的个子,穿着明黄色的太子袍,斜襟和袖口上绣的金线宛如日光散落的金阳。明明是这样庄重的朝服,他的银发却随意披散在脑后,自有一番闲适风流。

他骨子里就带着魏晋名士似的落拓不羁,并不被世俗礼仪所拘束,很有几分玩世不恭之感。

灿阳打在铜镜上,原本刺眼的光芒,经过铜镜面折射,散发着柔和的光晕,那些光落在王玄之的瞳眸里,仿佛冷玉浸入月光倾洒的一汪寒潭。

饶是宋如,也从没有否认过王玄之的魅力。

似他这等神仙人物,但凡喜欢上的人不是她,早就抱得美人归了吧?

但宋如不是恋爱脑,不可能为了任何人放弃回家。

她的确因为王玄之,学会欣赏沿途的风景,可那人间仙境再美,也挡不住她回家的脚步。

归根到底,宋如始终都是那个目的性极强的自己。

当他们相识的时候,王玄之还不是如今的王玄之,但宋如早就是如今的宋如了。

王玄之身上有太多、太多宋如的痕迹,她从他的少年时光陪伴他直到如今。宋如是他人生的绝对重心,她对他而言,是无可替代的存在。

他学医,是想帮宋如治愈天生的病弱。

他学画,是想用画笔留住恋人的朱颜。

……

人生有无数时间线,无数可能。

王玄之每一个时间线,每一种可能,全都交织向宋如。

宋如身上当然也有王玄之的痕迹,每个人都是过去经历的总和,这个少年路过了她的世界,她隔着人生这道窗望向他,画面早已将他定格。

回忆如窗。

他永远会在她的记忆里。

宋如沾染了王玄之的气息,可那终究只是她人生很小的一部分。她会留恋,却不会迟疑,更别提驻足。

宋如闭上眼,不再去看王玄之,只感觉到描眉的笔,悉悉索索地落下。

王玄之的目光,贪恋地勾勒着宋如的面容。

他还想要为她做很多事,她喜欢收集太阳神留下的羊皮卷碎片,他就为她全部集齐。

她要做一统混乱大陆的女皇,他便为她征战四方,做她的王佐之才,是能献计的军师,也是她手里最锋利的一把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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