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湮宫》_分节阅读_67(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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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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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隔著垂帘,庭院外的竹林簌簌作响。

卿湮眉儿紧蹙一脸苦愁的小娘子样,她趴在在空荡荡的床上,闷声闷气的听著南窗边的雨。

一席修长的身影背对著她,发似雪。他徐徐转身,挽著袖子,拨著灯芯,继而端著一碗温热的药,慢慢走近床边。

“湮儿,来吃药了。”

汤药热腾,氤氲靉靆,只是药汁却是血红。

“我不吃。”

“湮儿乖,别使性子。”他好脾气的站在床边,慢慢坐下,温柔似水,“最後一碗,喝了。”

“你总说是最後一碗,却没日没夜的割破自己,我再也不喝了。”卿湮突然坐起身来,恼怒的望著他,目光落至那一席齐腰的雪发後,气却缓了下来,她怔愣的望著继而有些痴了的,捋起一缕,细细摸著,喃喃道,“以前只有几缕的……现在黑发都白了,都是我的错。”

“湮儿,这不怪你,你一日没好我便要一直医下去。”

“……”

“乖,张嘴。”

“我昨夜已说了,再也不吃了。”

“……那好,我把它倒了,明日再弄多点份量补给你。”他起身,作势就要倒。

卿湮狠狠一跺脚,抢了来,一口气喝了,用力地擦著嘴,红肿著眼倔强钻进被褥里,便不吭声了。

吹灭了灯,一声叹息在黑暗中格外突兀,他静静的在床边立了一会儿,掀开被子,著衣躺下去。

雨声渐渐止了,竹叶沙沙作响。

窗户发出吱吱声……

一只手不动声响的触到角落里那蜷著的小身子,轻轻拍著,哄著。

一阵抽噎,那团身子动了动,转身窝在他怀里,死死的搂著他的颈,蚊子似的轻哼著,“相公……湮儿不是存心与你闹。”

“我知道。”

“我心疼你……”

“……”他不再说话了,黑暗中只是死死的搂著怀里的人,感动得像是用尽所有的气力。

两个相互依偎的人,默不作声。

许久,卿湮有些不对劲,闷缩著。

胸口……疼,还胀胀的,热乎乎的。

一定是这个劳什子寒玉,近日里一带著它,身子便怪怪的,她伸手便想去掏,可是却触到了……

相公身上好凉,好舒服。

她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又往他身旁挤了挤。

她偷偷斜一眼,外头新挂上去的月亮,照得相公的脸庞,白皙如玉,像是融融的发著光……真是美极了。

她晕乎乎的伸著手,便抚了上去。

他睫毛轻颤,像是受了惊,却不声不响仍是闭著双目。

胸口的那股炙热像要破腔而出似的……愈发的难受了……

她深呼一口气,在黑暗中睁著贼亮的眼,眯眼笑得像只偷腥的猫,她的手缓缓滑了下来扯掉了相公的衣衫,悄无声息的滑了进去……

他装似在假寐,嘴角却笑得开怀,手臂一用力,就将卿湮稳稳的置於身下,动作温柔极了,明眸亮澄澄的望著她,承载著满怀的柔情。

床上的纱帐缓缓放下,窗外月朗星稀,枕前发丝散乱纠结,春光已到销魂处。

胭脂梦[上、中]

[上]

漫天大雾,渐渐走来一个朦胧的身影,清雅绝伦,漆黑的云发倾泄了一身,远远的看著,便让人痴醉。

恍惚中,手被他执起,怔愣的对上他的眼眸,一霎那惊为天人,他虽是笑著,脸上却露出淡淡的寂寥之色,“卿儿,当真把我忘了麽。”

忘了?

不不不,不可能……

这麽神仙似的人儿,若是见一眼,一定会记得住的。

只是,我们有见过麽?

他轻笑著,只是一笑,便极为动人,“……我是你相公。”

相公?

一阵天昏地暗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

醒了,寒……

原来是在做梦。

枕旁传来轻浅的呼吸声,似雪般的白发与万千青丝抵死缠绵,纠结在枕上,发梢轻微的拂过我的脸,瘙痒极了。

我小心翼翼的翻身,撑著下巴,望著这个熟睡的美男。

他,真是我的相公麽……

可是,为什麽和梦中的不太一样。

他呼吸细沈,

闭著眼睛,睡得很安静,如玉的脸上被外面透来的光,照得融融的,连毛细孔都能见著……皮肤滑腻光泽,有些白皙得有些病态却更令人怜爱。

真是……

美人如画。

吞吞口水,继续观赏……

身上挂著的寒玉冰凉的,胸口闷闷的,头晕晕的……手痒痒的……

我趴著身子,从榻旁的案上,随意抓来一支笔,蹲在榻上望著熟睡的相公,犯难。

哎,这麽美的男子,

估计在他脸上画个王八都是极美极美的……

将胭脂掺些水,兑糊了。

用毛笔轻轻一勾,便染了色,

我跪在榻上,背挺直了,撩起袖子,高举著手,握著毛笔便颤颤抖抖的玷污著我家相公尊贵的脸,不为别的……一大早,看见熟睡的美男,自然便想下狠手,能在神仙似的美男脸上涂鸦该是如何的自傲的一件事啊。

笔落下了,相公的睫毛轻轻颤抖著……

我一紧张,手便不听使唤了。

咬牙,望天……

便行云流水似的画完了,袖子一甩,毛笔飞几米划个弧,稳稳的插进……夜壶里。

寒,

这也太巧了些吧。

一声梦吟

相公翻了个身,手便搭了过来,昨夜里才穿上的单薄衣衫散乱,凌乱的袍摆遮不住修长的双腿,他迷蒙的睁开眼,“娘子,你起得好些早。”

他说,娘子你起得好些早,而不是说湮儿……

这不是重点,

重点就是,他这麽说的时候,眼角下的胭脂蝶儿轻轻颤抖著,说不出的诱惑。

胭脂蝶?

我刚刚不是想画乌龟王八的麽……抓头……怎麽搞得。

真是美色当前,手也不听使唤。

不过霁雪相公这模样,真是清雅妖柔极了,不过……看著有点眼熟……像是……

“娘子,想什麽呢?饿了麽……相公给你做去。”

呦,昨夜之前还对我不理不睬,怪我乱送寒玉的,昨夜一过,就对我这般体贴……真是那个色出色生色谁都要爱惜哇,汗,一个先。

今日,看我家相公,愈看愈觉得怪……

这个胭脂蝶,若是蓝色的或许看起来会更舒服一些。

画在眼角下,像是泪痣。,

让人没来由的心里一阵抽痛,一种很熟悉的感觉萦绕在胸怀,热热的……我怔愣的望著他的脸,眼神也变的痴迷起来……

“娘子,我脸上有脏东西?”他迟疑的望著我,徐徐起身,不确定的拿著铜镜,举手投足尽显清雅之态。

当然没脏东西,我的胭脂可是你亲手调制的,怎麽能算是脏……东……西。

他静静地站著,怔愣的望著铜镜里的倒影,无言语。

“相……公……”其实我想问,这蝶儿画的可传神,湮儿可是闭著眼瞎画的,很厉害吧。

可是他背对著我,身子有些颤。

清脆的一声响,

铜镜落在了地下。

窗外的风吹的竹林哗啦啦轻响。

他的衣衫飘摇,只见他偏著头望了一眼别处,那个角落里正有著一个斜插著毛笔的夜壶,目光缓缓移向窗外,忧伤的望著淅淅簌簌的竹林。

“相公……”

我轻拉著他的衣袖,心虚的唤著。

他继而望向我,有一丝恍惚,面庞少了闲雅平和,竟有著说不尽的寂寞。

他怎麽了,

是我惹他伤心了麽。

“若是我哪儿做错了,相公就明说,湮儿以後再也不乱扔你的笔了……”

白皙修长的手缓缓伸了过来,即将触到我的脸,却又在那句“相公”二字後,便硬生生的刹住了,他复杂的望我一眼,仓惶逃也似的破门而去。

我怔怔的看著离去的身影,心里堵得慌,蹲在地上,缓缓将夜壶里的毛笔拿出来,发了一会儿呆,抱著膝盖,眼泪汹涌的流了出来。

相公……

湮儿,以後再也不把笔弄脏,弄夜壶里了,

别不要湮儿,

湮儿……饿……该朝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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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

数一数,

相公已经有很长一段日子没回来了。

家里的米缸已经没有米了。

竹林西侧王婶他们家送来的二十三只饺子已经吃完了,相公种在坪里的草药,能吃的……也被我也吃得差不多了。

若是相公再不回来,湮儿怕是连草也没得吃了。

最近,经常做些奇怪的梦,人也总没精神……不知道是不是饿的。

细细雨声,竹叶沙沙作响。

我侧卧在榻上,不觉有些痴了,身体蜷成一团,听著外面凄风苦雨,缠绵不休。

窗子,吱吱的晃悠著,

鼻子吸吸,觉得自己忒可怜……

门外传来淅淅簌簌的声响,不像是风声、雨声、竹子声……倒像是……

突然,一个机灵爬起身来,侧耳倾听,

碎细的声音停了,过了好一会儿,似乎那人在门外犹豫著。

叩叩叩

敲门声。

我顿时来了精神,鞋也顾不得穿,赤著脚丫便跑过去开门。

一股凉意扑面而来,一个仿若仙嫡的人儿有些无措的伫立在门外,单薄的袍子湿漉漉的淌著水,白若雪霜的发丝散乱的垂了一身,他怔怔的望著我许久,犹豫著迈了一步,我撇嘴,退後一步,眼眶红红的。他又进一步,退退退……我退三步。

死人,把我抛在破屋这麽久,让人家饥肠辘辘的。

别人都以为相公嫌弃我,不要湮儿了……

他的身子有些凉,那件浅色单衣挂在他单薄的脊背上,雨水浸湿了衣袍,他望著我,眉目舒展,令人忘俗。我一恍惚,他一用力便悄然的把我拉近身边,手轻轻抬起,抚著我的发,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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