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乃食色_分节阅读_114(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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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车之后,我只听见一阵嗡嗡的声响,之后,眼前便是一片漆黑。”

“我感觉全身很累,像是散了架,连睁眼的力气也没有。”

“好像有很多双手在摆弄着我的身体,还有人在喊着我的名字,可是,那时的我很累了,真的不想理会。”

“我似乎来到了一条黑黝黝的小道上,走了许久,前面才有幽绿的光线。”

“不知为什么,我知道,一旦我走进去了,我就再也回不去以前的世界。”

“这时,我忽然意识到,我不能死,我还有事情没有做。”

“所以,我努力地止住脚步,停止了前进。”

童遥一直握着我的手,似乎有什么东西,正随着他的手臂,一点一滴地传入我的血管之中。

我的喉咙,像是被蛋黄给哽住,上不来也下不去。

我想阻止童遥说下去,但是我没有那种能力。

所以,童遥继续说着。

“当时,我在想,如果我能再次醒来,我一定要告诉一个女人……我爱她很久了。”

喉咙中的蛋黄,在不断地膨胀。

手心里,也开始有了汗珠。

童遥的声音,继续进入了我的耳中:“寒食色,我爱你很久了。”

闻言,我的心一窒。

随后,像是打鼓一样,叮叮咚咚地响个不停。

那阵仗,我估计方圆一里之内,都能听见。

房间内的空气,开始稀薄。

因为我的呼吸开始不畅。

没错,童遥说了出来。

是的,自从刚才听了耳钉弟弟的一席话,我开始朦朦胧胧地意识到了这个可能性。

童遥口中的老婆,可能是我吗?

上个星期,就是我劝童遥别再飙车的。

这个念头刚刚萌芽,就被我给拿了块大石头给压住。

我不愿再想。

可是现在,童遥将一切都挑明了。

他将答案明明白白地摆在了我的面前。

我可以闭上眼,不看。

我可以咬住嘴,不说。

但是我堵不住耳朵,我必须听。

“你那天说,不论我想得到什么,我都能得到。我原本也认为事实是如此,从小,我便很幸运地获得了很多别人艳羡的东西。而那些不易到手的,我也能耐心地,一步步地凭借着自己的力量和手段将它们取得。可是……寒食色,你是一个例外……你近在咫尺,我却连你周边的空气也掌握不住。”童遥继续说着,那声音,清澈见底。

童遥一直握着我的手,那股力量,是一种坚定。

我觉得自己额前的那一小撮刘海都快要被他的眼神给烤焦了。

他的镇定,让我再也假装不下去。

可是我的脑袋,却像是被一场海啸袭击过。

所有的思维能力,都被冲刷得干干净净,什么也不再剩下。

我看着童遥握住我的那只手,恍惚地问道:“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呢?”

是啊,怎么可能呢?

童遥一直喜欢我?

怎么可能呢?

童遥不急不缓地解答着我的疑问:“我太过自信,我一直认为,自己会是你生命中最后的那个人。所以,我在你身边,慢慢的等待着,我在等待着最佳的时机。就像我在商场上那样,在暗处潜伏,瞅准机会,一并将其他公司吞并。你独自伤怀的那五年,我在等,你和盛悠杰交往的时候,我在等,你和云易风纠缠的时候,我也在等……我在等待,等待那个你能够打开心,接受他人的最好时机。我原本想等到温抚寞回来,等到你确信自己愿意寻找新的良人时,再出现。可是,经过这次的事件,我害怕了,或许我在某一天便会忽然死去,而那时,你却不知道我的心意……我是不会甘心的。或许,现在这一刻是最坏的时机,可是我还是要说出来。”

童遥的声音,在这时,达到了清澄的极致:“寒食色,看清楚,你的身边,一直有个我。”

当童遥的声音消失后,病房中,重新恢复了静谧。

但是我的耳中,确是嘈杂的。

我听见了微尘在空中降落的声音。

我听见了血液在我身体中奔流的声音。

我听见了细胞惊慌失措的声音。

那些声音,组成了交响曲,一股脑地向着我的大脑涌来。

我无措了。

而当我无措的时候,我会做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

比如说现在。

我抬头,木楞楞地看着童遥,看了许久。

接着,我深吸口气,一个音节从喉咙中爆发了出来:

“啊!!!!!!!!!!!!!!!!!!!!!!!!!!!!!!!!!!!!!!!!!!!!!!!!!!!!!!!!!”

在学习帕瓦罗蒂引吭高歌的同时,我的脚也学习博尔特百米冲刺。

我迅速甩开童遥握住我的手,转身,边大叫着,边冲出了病房。

我不知道自己神经错乱了多久。

但是,当我回过神来时,我站在自家屋子的浴室里。

镜子中的我,像是个疯婆子。

头发凌乱,衣衫不整,犹如是被哪个不长眼的给凌辱过一般。

我想,我确实是要疯了。

童遥刚才说的那番话,绝对有让我疯狂的魔力。

我觉得一切都像是在做梦。

我开始不断地拔扯着头发。

直到拔得脑门都要秃时,我还是没有平静下来。

我的头,开始痛了。

是一种胀痛。

因为我的脑子里,塞了很大的一个名字——童遥。

我痛得不知所措。

再这样下去,估计我会爬上窗户往下跳。

所以,在精神临近崩溃的前一秒,我吞下了安眠药。

我要睡到海枯睡到石烂,睡到沧海变成桑田。

不知是因为我有了抗药性,还是这次的事情实在是太严重。

总是,我并没有像以往那样睡熟。

我睡得迷迷糊糊的。

而每当将醒未醒时,我就继续及时地吞安眠药,力求自己保持在一种混沌的,无法思考的境地。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少天。

但是,我觉得似乎很多人来找过我。

老院长打来了一个电话。

在电话的那头,他语重心长地说道:“寒食色,你个仙人板板哦,你个背时的娃儿哦,你嗯是不来上班了迈!”

我用10086话务员的标准语音告诉他:“您拨打的用户已成仙,有事请求签。”

接着,果断挂断。

我还记得,云易风也打来了电话,让我回去。

而我,则客气地让他去死。

眼见威胁无效,云易风沉默了一分钟,最后说出了底线:“至少,你得把你的朋友给带走。”

就在通话中,那边又传来几道砖头拍脑门的声音,以及几道小弟惨烈的叫声。

我道声珍重再见,继续睡。

接下来,是乔帮主来敲门。

我打开门,没等他开口,就把柴柴的藏身处一五一十清清楚楚地告诉了他。

终于,所有的琐事,都归于平静。

我这才能安安静静地睡一次了。

当我自然醒来时,已经是三天后的中午。

我躺在床上,用手捂住眼睛……阳光有些刺眼。

脑细胞成功地睡成了一滩水,在脑子里红湖水啊浪打浪的。

打得正欢时,有道轻轻的敲门声传入我的耳朵。

此刻,肚子是一滩水的我,没有多想,挣扎着起来,打开了门。

当我看清门外的人时,我的脑袋瞬间膨胀成机器猫那么大。

童遥。

是罪魁祸首童遥。

回过神来,我马上去关门。

但童遥去轻巧而敏捷地进来了。

我们对视着,默默无言。

气氛有些尴尬。

童遥的额头,包着白纱布,而右臂下则拄着一个拐杖。

伤员模样。

脸色有些失血的苍白,不过精神还是不错的。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你怎么出院了?是医生同意的?”

“医生并不知道,”童遥据实作答:“我是偷跑出来的。”

“你不要命了!”我大惊失色:“才从加护病房出来没多久,居然就敢偷跑出医院!”

童遥看着我,眸子里,开着一朵微笑的花:“总算是恢复以前的寒食色了。”

被童遥这么一提醒,我猛地记忆起了自己和他之间关系的变化。

瞬间,又沉默了。

童遥缓缓吐出一口气:“看来,我又说错话了。”

“童遥,你回去吧。”我道:“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不应该乱跑的……我找人来接你。”

说完,我便拿起电话,准备打给耳钉弟弟。

但是,一双手,忽然取下了电话。

我讶然回头,望进了一双平静而深沉的眼眸。

“是单纯地担心我,还是不愿意见到我?”童遥似乎是铁了心要将一切都放在阳光下。

他要让我的逃避无所遁形。

我不作声,脚步轻移,来到厨房中。

即使没有回头,我也感觉得到,童遥一直跟在我身后。

我尽量不去看他,自顾自从冰箱中拿出番茄,准备做番茄鸡蛋炒饭。

睡了将近三天,肚子里早就开始唱空城计了。

我将番茄放在盆中,用开水烫过,接着剥皮。

鲜红的皮,就这么一层层地在我的手中滑下。

没有了外皮的番茄,果网溶溶的,失去了光鲜。

像是真相。

我的神经还没有强悍到能随便接受这种真相的地步。

所以,我像习惯的那样,逃避着。

竭尽全力地逃避着。

就像是现在,我在菜板上将番茄切成片。

童遥就站在我的身边。

他那浅色的影子,覆盖在我的身上,覆盖在我的手上,覆盖在我的心上。

我的头,低得都快要垂到菜板上了。

我不敢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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