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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确实有一块石头,韩相先是为他捡了一个石头,接着随意碰了碰石壁。

冬青在石壁上摩挲着,还没反应过来,对这一块长着青苔的地方按了下去,极为轻松。

地动山摇只在一刹那。

容祈几乎在瞬间把宁汝姗抱在怀中,顺手把披风盖在她身上。

紧接着只听到耳边传来清晰的声音——惊慌失措的叫声,还有马匹嘶叫声。

“跑马场上来了。”冬青看得目瞪口呆,“不,是我们下去了。”

与此同时,迷阵外,浑身是血的侍卫跑了过来,跪在众人面上:“跑马场突然地陷,伤了不少人。”

就在此刻,容祈一侧的石壁突然打开,露出一个入口。

“原来如此。”宁汝姗盯着黑漆漆的入口看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整个梅园其实都是护山大阵,大阵模样应该和我们头顶的塔一样,逐步收紧。”

“第一层就是整个梅园,借着就是人来人往的人流,压着隐藏在一侧的桥梁,只要一直有人,甚至越来越多人,就越看不到,因为桥梁的一侧是大山,一侧就是所有人的重量,除非你找到那个支撑点,不然谁也看不见。”

“第二层便是面积第二大的跑马场,就像两个大圆球挤压在一起,跑马车就是大圆球的一侧,冬青刚才找到两个球之间的隙缝,现在跑马场一定毁了。”

容祈听着耳边之人的声音,生动雀跃,是再也挡不住的光芒。

“夫人好厉害啊。”冬青感叹着,“这个迷林十五年至今无人能破解,人人都说这个琉璃白玉七层飞虹塔里藏着韩相最大的秘密,这么多年,多少能人异士铩羽而归。”

容祈听着,脸上露出一点若有所思的神色。

世人都为之却步的难题在今日确实太过简单了。

宁汝姗,为什么这么熟练?

还是这个谜团早就被破解,今日不过是官家的试探?

第三关就是那个举世闻名的玲珑棋局。

宁汝姗一看到那个棋盘,却是直接愣在原处。

她见过这个棋盘。

就在她娘的棋盘上一直摆着这个残局。

“怎么了?”容祈见她不说话,突然问道。

“我……”宁汝姗扭头看着她,小声说道,“这棋局……”

“很难吗?”容祈问道。

她看着容祈,到嘴边的话突然不知如何说出来。

她突然想起来,为什么所有破局都这么熟悉,都这么顺手。

是因为她见过啊。

那是在娘的书房,有一张被撕得七零八碎,却又没有爹的机关图,她当时悄悄的把地图重新贴起来,发现那是一张构造堪称把五行八卦运用到巅峰的地图,各种阵法都被糅合其中。

多少个午日春秋,她沉迷其中不能自拔,竟然误打误撞解开不少机关,之后后来被娘发现大发雷霆,这才止了下去。

可她今日却真实地看到那张地图上的东西被完完整整地落实在现实中。

原来那是梅园的机关图。

——娘怎么有这个东西?

哪怕她什么都不知道,却莫名知道她不能说出去。

“宁汝姗。”容祈对着伸出手来,勾住她的袖子。

宁汝姗回声,盯着那双袖长白皙的手,轻声说道:“很难,我刚才看入神了。”

“都有什么局。”他问。

“以倒脱靴为基本局……”宁汝姗缓缓念着,心绪却越发走远了。

她知道如何解棋,几乎在看到棋盘的一瞬间,她把梅园真正的布局完全看清了。

所有的布局都是为了保护这个棋盘,而这个棋盘据说是为了守护山顶的宝塔。

——若是解开这个,是不是就能知道,娘为什么不喜欢她了。

她捏着一颗黑子,手指控制不住在颤动。

就在这点白棋围绕的气中,置之死地而后生,去死气,起生气。

她曾无数败于这副棋中,每一步的变化,都会让棋子变得千变莫测,无法预测。

梅园整个阵都系于这个阵法中。

她破了前两局,所有右下角的棋子已经落在地上。

“你怎么了?”容祈握着她的手腕,缓慢摩挲着,轻声问道,“你会解这个棋局?是吗?”

宁汝姗的棋艺他见识过,确实格外出色,对于她怎么快解开这个棋局,他惊讶,可仔细向后又不觉得吃惊。

宁汝姗低头,看着他。

“你大概都不知道,你每次说谎时脉搏都会加快。”容祈捏着她的手腕,笑说着。

“我不是在撒谎,我就是太想知道了。”宁汝姗低声说道,“可我不敢知道。”

她盯着那块空格,满眼挣扎。

她已经敏锐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我娘到底是谁?

那种拨开迷雾露出的一点漆黑面目,意外让她感到狰狞。

“那我们走吧。”容祈伸手,握住她的手,柔声说道,“里面的东西也许真的不合适现在出来。”

“可我们出去就输了。”宁汝姗犹豫说着。

“没事的,宫内应该来人了。”容祈淡淡说着,“再说了,我们只说平安出来,也没说要把破解成功,怎么算得上输。”

宁汝姗惊讶地看着他。

“宫中不会让我出事的,还有你。”他勾了勾嘴角,神色冰冷,“他们一直怀疑韩相的东西在我手中,今日本来就是来试探我的。”

“你说这些东西都和韩相有关?”宁汝姗艰难开口问着。

“自然,梅夫人是韩相的发妻,她的东西难道不该是韩相的东西吗。”容祈失笑,“你怎么了?若是真的好奇,不如就下下去。”

棋盘是塔最后一层保护。

宁汝姗闭上眼忍了手中的黑子,低声和索道:“我不想今日下。”

“嗯,没事,这件事重要的还在后头,而且梅园大概也会送给我。”

宁汝姗瞪大眼睛。

“过来。”容祈失笑,似乎想象出她的模样,对着她招招手。

宁汝姗靠近他。

“低头。”他说。

宁汝姗依言低下头,突然嗯了一声。

只见容祈不知从哪里抹了一点灰,直接摸到她脸上,甚至伸手把她的发簪拔下。

一头青丝瞬间落下。

“靠我肩膀上。”他脱下披风笑说着。

宁汝姗呆呆地站在原处。

“我千辛万苦把受伤的你救出来,难道官家不该为此惩戒一下富荣公主和四皇子吗?”容祈直接站起来,朝着她的方向走去,宁汝姗伸手接着他,只见他直接用披风把人裹起来,顺便弄乱她的头发。

“乖,虚弱一点。”容祈按着她的脑袋放在胸前,低声说道。

声音沉闷,在胸腔回荡。

宁汝姗出洞穴前看了一眼棋盘,最后闭上眼,靠在他怀中。

——我也许该从张叔下手。

第30章 演戏

迷林外不知不觉散了一批人又重新围上一批人。

安定是在跑马场塌陷的时候来的, 富荣公主一怔,起身迎了上去。

“不敢当。”安定行礼问安。

燕行最是怕这位中贵人,磨磨叽叽跟在二姐身后行礼。

“中贵人怎么来了。”她问。

“官家听闻今日赛马会热闹, 这才让老奴出来见识见识, 不曾想还赶上这样的事情。”安定给足了富荣公主面子, 笑呵呵地开口说着。

燕行却是神色僵硬,不由小心看向二姐。

“不过是我和容夫人打了一个赌,不曾想世子爱人心切,自己也进去了。”富荣公主避重就轻地解释着。

她心里却清楚, 这是有人去告状了。

只是, 是谁?

她的目光在还留在这里的人身上扫了一眼, 目光冷厉阴狠,最后落回到安定身上。

“还没出来吗?”安定问。

“才一个时辰。”富荣公主捋了捋鬓间的秀发,笑脸盈盈说着。

安定的目光落在常年雾气不散的迷林入口, 眉眼低垂,淡淡说道:“若是再不出来, 也该派人去找了。”

富荣公主脸色微变。

“那可是容家啊, 容家大娘子那脾气您也是知道的。”安定慢条斯理地说道, “今日这事已不能善了,若是在出点意外……”

他点到为止,不再多说,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皇后膝下的一对姐弟。

若是容家无依无靠便也罢了,可偏偏容家大娘子有本事,把宴家大郎君死死握在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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