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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80、准儿媳妇 ...

夜,玉茗g。

淡淡的安息香萦绕在偌大的g殿内,深紫色的锦幔在夜风的拂动下微微翻卷着。

裴青瑶斜倚在贵妃榻上,一手支额闭目浅眠,殿内一片静谧。

不多时,她眉头微皱两下,突然浑身一颤,醒了过来。

“太后。”侍立一侧的邬佳关切地凑上前来。

裴青瑶敛了敛纷乱的心绪,接过她奉来的茶轻抿一口,问:“皇上回来了么?”

“回太后,皇上一个时辰前刚刚回g。”邬佳道。

“那女孩被什么人接走了?”她眸光怔忪地问。

邬佳禀道:“据报,是南佛漕帮少主苏吟歌。”

“皇上跟他有来往?”裴青瑶抬眸。

邬佳道:“没发现,可能是那女子的朋友。”

裴青瑶顿了顿,道:“召慕容霆来见。”

邬佳领命。

*

两个月后,迦叶江天一岛。

“宝宝,宝宝!”璃月手中拿着一张信笺,风一般从外面飞奔入吟歌院,嗖的一声跳上坐在院中老梅树下舂药的苏吟歌的背,搂着他脖子兴高采烈道:“阿纱姐有喜了!”

苏吟歌怔了一怔,一边掰她的手一边道:“她有喜你兴奋什么?”

璃月从他背上跳下来,道:“我当然高兴啦,这叫双喜临门!”昨日她刚刚突破血魔第六层,今日又接到阿纱的喜讯,只觉天地间一片光明。

苏吟歌不说话,他实是想起了她的那个孩子。

对于当日之决定,他深怀歉疚,因而这两个多月,他极尽全力地给她疗伤,助她练功,但……无论如何,总觉得还不够。

“喂,我说你赶紧配些最好的安胎药,我要去盛泱看她。”璃月戳戳他的肩。

苏吟歌眉头一皱,道:“她好歹也是颖王府的侧妃,你还怕她没有安胎药吃?”

“那不一样!他们那些庸医怎能跟你比?即便是一样的药,你配出来的也定然比他们好。”璃月大喇喇地往他身前石案上一坐,mm自己的鼻尖和脸颊,不过短短两个月,她的外伤已经全部愈合,甚至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就连肩头那枚旧伤的疤痕都被他消掉了,因而,对他的医术她是极为肯定的。

苏吟歌闻言,眉梢一挑,道:“终于发现我的好了?”

见他自恋,璃月奸笑:“你一直都很好啊,除了……”说到这里,她故意停顿一下。

果不其然,苏吟歌脸又黑了。虽然在他威逼利诱之下,她已不再叫他“蚕宝宝”,可“宝宝”这两个字却还是与他如影随形,这两个月,就因为这两个字,他也不知被岛上多少下属笑掉了大牙。

“哼!”懒得与她歪缠,他冷哼一声,端起药罐就要走。“宝宝,我要吃鱼丸!”见他生气,璃月一把揪住他的发尾道。

“没门儿!放手!”苏吟歌面色不善回身拍她的爪子。

“我就要吃!”见他一掌拍来,璃月眼疾手快放下右手,左手却又一抓。

“要吃自己做!”苏吟歌又去拍她左手。

“不!就要你做!”璃月两手并用扯得他头皮剧痛。

“凭什么?”他恼了,大吼。

“因为你把我看光了,要对我负责!”璃月一脸的委屈加执着。

看光?他那是帮她上药好不好,她浑身是伤,不剥光怎么上药?虽然……的确也多看了两眼,伤好后也借口观察疗效多检查了两次……但,那都是为她着想好不好?咳咳!

“大不了我也让你看,放手!”苏吟歌双颊微红,皱着眉头道。

“我才不要看,蚕宝宝一条,倒胃口。你还是做鱼丸补偿我。”璃月撅着嘴道。

“你再说一遍!”苏吟歌拔高声调,指着她的鼻子道。

璃月正待一口咬住他的指尖,眼角余光却扫到院门口人影一闪,眼珠一转,她仰头便干嚎起来:“哇——你又欺负我,呜呜,我不活了!”

苏吟歌一愣,还未反应过来,耳边已传来苏夫人气急败坏的怒吼:“逆子!又欠揍是不是?竟敢欺负月儿!”

自璃月来到这岛上,苏吟歌整天忙前忙后的照料她,表现正常得不得了。因而,苏庭松夫妇和岛上众人皆以为是璃月治愈了他,让他不仅不发疯了,还有了对女人感兴趣的征兆,因而一岛的人都像敬女神一般敬着璃月,苏庭松夫妇更是将她视为准儿媳的不二人选,隔几日便过来探望一下,送来的衣服首饰堆得几乎没地方放了。

璃月跳下石案,一下扑到苏夫人怀中,脸埋在她肩头呜呜咽咽哭得好不伤心,一边哭一边道:“伯母,吟歌他欺负我,我想吃鱼丸他不肯做,我叫他配安胎药他也不配。”

安胎药?苏夫人眼睛一亮,忙抚了抚璃月的背,安慰道:“月儿莫哭,看伯母帮你收拾他!”

璃月点点头,垂着小脸一边假装拭泪一边偷眼看着。

苏夫人转身在一旁的柳树上折下一g柳条来,鞭子般一抽,凶神恶煞地向苏吟歌走去。

见老娘来者不善,苏吟歌一边后退一边道:“娘,你要干嘛?我又没做错什么,你不要冲动啊!”

“臭小子,这还不叫做错事?月儿想吃什么你就得二话不说立马去做,尤其是安胎药竟然也不肯配,简直罪无可恕!”苏夫人一柳条甩过去。

苏吟歌猫一般跳了起来,叫道:“凭什么?喂喂,娘啊,你搞清楚谁是你的儿子啊?为什么毫无原则偏袒她?”

“女人天生就是用来宠的知道不?什么叫偏袒?想当年,你娘我怀你的时候,皱一下眉头你爹就得心疼三天,如今,月儿想吃个鱼丸你竟然都不肯做?你不是欠收拾是什么?”苏夫人一边撵他一边骂。

“什么跟什么嘛!娘,你扯得也太远了吧?”苏吟歌一个头涨成两个大,一边跑一边回嘴。

璃月眼见苏吟歌抱着个药罐跟只猴一般被他娘撵得满院子乱窜,笑得差点岔了气。

苏夫人虽然体型丰腴,但体力贼好,追逐一番后,到底还是苏吟歌心疼老娘最先举手投降,道:“好好,我去做,我去配,行了吧?”言讫,无限怨念地瞪了眼不远处借刀杀人的罪魁祸首。

苏夫人闻言刚消停下来,璃月马上又在那叫:“伯母,他恶狠狠地瞪我!”

“你个臭小子,阳奉y违是不是?”苏夫人又举起柳条,苏吟歌忙笑得讨好,道:“我没有啊,你看我笑得多温柔。”

苏夫人哼一声,道:“快去!”

苏吟歌磨着牙滚出了院子。

见他消失在院外,苏夫人扔下柳条,满面笑容地拉过璃月,低声问道:“几个月了?”

“啊?”璃月挠了挠头,支吾道:“那个,伯母,咳,这个安胎药,不是,因为……其实就是想备用而已。”

“哦。”苏夫人微露失望之色,但转瞬便又打起j神,道:“看你身体也好的差不多了,我和吟歌他爹想着挑个好日子把你们的婚事给办了,你意下如何?”

“婚、婚事?我和苏吟歌?”璃月惊愕。

“是啊。”苏夫人笑眯眯道,“吟歌喜欢你,我和他爹也都很中意你,听吟歌说你没有家人,那不如早日成婚,以后天一岛就是你的家,我们都是你的家人。”

璃月愣怔,家……

如果她与苏吟歌成亲,她便能有自己的家,还有……类似父母的公婆……

听起来不错,可,为何她心里却没有一丝开心的痕迹呢?反倒显得空落落的。

见她犹豫,苏夫人以为她担心苏吟歌会对她不好,便拍着她的手背宽慰她道:“吟歌那孩子,就是这个死德x,你别跟他较真,他越是跟你吵闹代表越在意你,不相干的人呐,他扫一眼都觉得费事。别看他在你面前凶巴巴的,心里可喜欢你呢,我和他爹都看出来了。”

“哦……咳,那个,伯母,我再考虑考虑吧。”璃月推脱。

苏夫人闻言,心中暗思:莫不是嫌吟歌那个小?刚才听她说什么‘蚕宝宝’来着。吟歌个子不矮,发育良好,那个不应该只有蚕宝宝的尺寸啊?按照虎父无犬子的遗传定律而言,他也应该很壮观才对。可是这又不能问,还是回去跟他爹研究一下再说。

如是想着,便悒悒地走了。

苏夫人走后,璃月独自一人来到岛上那处断崖,坐在崖边迎着烈烈江风发呆。

**月份,正是南佛最热的时候,凉爽的江风一吹,倒让人倍感惬意。

看着水天交接处那点点的帆影,璃月脑海一片空白。

生命中那么多人来了又去,唯有自己,仿佛一直站在原地没有动。

她不喜欢这种寂寞,但无可否认,她已经习惯了,因而,一旦有可能打破这种寂寞,她反倒不习惯了。

一个人来来去去,虽是寂寞,却也洒脱,片刻的激情换一生的羁绊,她曾经不介意,现在,她不愿意了。

但显然她的决心还不够,否则,今日听到苏夫人那番话,她因何会犹豫呢?

从袖中拿出一只绿色的小木盒,打开盒盖,一颗浅褐色的药丸出现在眼前。

这是十天前她向苏吟歌要的,能让女人终生不孕的药丸。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过了这么多天一直没吃,细想想,难道她还想为谁生孩子么?

不,她不想。

有孩子便有了牵绊,有孩子便有了弱点,有孩子便给了别人要挟她伤害她的机会。

她凝视着那颗药丸,心中翻腾不休。

若有一天,她足够强大了,也找到一个足够强大的男人,想要孩子了,怎么办?

看,像苏吟歌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多好。

她能有那样一天么?

思虑间,感觉身后似乎有人看着自己。她将药丸收回袖中,回身一看,原是苏吟歌站在不远处。

回头的瞬间,他的表情还是凝滞的,待她完全回过头去时,他已变得不耐,恶声恶气道:“吃饭了!”

回到吟歌院,老远璃月便闻到了食物的香味,一阵猛冲后终于到了她和苏吟歌用餐的亭中,却见石桌上放着一只小鼎,n白色的汤汁上飘着一层红艳艳的辣椒。

她狐疑地拿起筷子,从汤中捞出一片薄薄的鱼片,抬眸问:“不是鱼丸?”

苏吟歌往亭柱上一靠,双臂环x,懒洋洋道:“爱吃不吃。”

璃月眼珠一转,管它鱼丸还是鱼片,只要是他做出来的,味道一定不差。于是张口便咬下一块。

鱼片一入口,璃月便瞠大了双眸。

苏吟歌期待地看着她,就等她跳脚。

璃月嚼了几下,只觉又酸又辣软滑爽口,咽下去后便张大小嘴哈哈地吸冷气,小手在颊边扇啊扇,扇个不停。

苏吟歌忍着笑看着她,他故意放那么多辣椒的,就想看她辣得四处乱窜的样子,看,已经有些效果了。

结果璃月扇啊扇的,突然蹦出一句:“好过瘾啊!”然后笑眯了眼长筷一伸,又向鼎中探 去。

这下轮到苏吟歌傻眼了,他原以为只有自己受得了这么辣,没想到这女人也这么能吃辣,眼看她下筷如雨点,心头大急,抓起筷子就去跟她抢。

璃月何等彪悍,哪容他c手,右肘一抬便将他伸过来的胳膊给拱了出去,身子一横拦在他身前,吃个不停。

苏吟歌急了,揪着她的头发就往一边扯,璃月立刻反击,狠狠一脚踩上他的脚。

“啊!你个野蛮女人!”苏吟歌大怒,将筷子一扔,拦腰抱起璃月就往亭外扔去。

璃月反脚勾住他的腿,于是两人“噗通”一声都倒在了地上,璃月一个鲤鱼打挺骑在他身上便将他好一顿收拾,然后站起身继续收拾酸菜鱼。

待她终于抚着肚腹坐在一边休息时,苏吟歌才披头散发狼狈不堪地从地上起来,拿起筷子在小鼎中拱了两下,发现除了酸菜就是辣椒,一星点鱼r都没了。

顿时无限哀怨,吼道:“你休想我再配药给你练功!”

“你爱配不配,反正我又不着急。”璃月眯着眼睛懒洋洋道。

苏吟歌气结,丢下筷子拂袖而去。

夜,苏吟歌独自坐在屋脊上,赏月喝酒。

他知道,慕容倦最终还是没有抓住机会,他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心无顾虑地追求她,却又发现了新的问题。

她或许不喜欢金缕,因为金缕要他带她去盛泱时,她拒绝了,可她同样也不喜欢他。

不管他为她做什么,她好像都可有可无,没有一件事能让她动心,没有一件事能让他看到她的感情。在他面前,她嬉笑怒骂贪嗔痴,仿佛哪一面都是真正的她,可他知道,哪一面都不是。

其实,比起她的笑来,他更想看她的泪,他不是想让她伤心难过,他只是觉得,如果有一天她能在他面前落泪,那他一定已经驻进了她的心里。

此时看来,这一天还遥遥无期。

讨好女人的手段,他不是不会,然而如果把那些手段用在她身上,他会觉得玷污了她。

对她,他不想刻意,只想自然而然,他不会像叶千浔那般死缠烂打,也不会像慕容倦那般轻言放弃,他相信,只要自己持之以恒,成功,是早晚的。

最起码,他认为自己知道她想要什么,他不是不能给她,而是没机会给她,但从现在开始,他不会再错过任何一次机会。

屋檐攀上来一双素白如莲的手,接着,璃月的脸探了出来,月辉下皎皎如玉。

一双乌眸莹光闪闪地看着他,她问:“如果我没记错,再过一个月九华山该召开武林大会了吧?”

“飞鸾台被雷劈了,正在重建中。月潇山庄发下英雄帖,将武林大会推迟到明年七月,你不知道么? ”苏吟歌道。

“被雷劈了?”璃月瞠眸。

苏吟歌目光复杂,道:“是啊,就在你去东仪的时候。”

“哦。”璃月含糊地应了一声,正待下去,又问:“那天钦宝盒钥匙后来有什么说法么?”

“西武皇帝好心派人给天圣g送回去,结果行经朱武门的时候被劫了。”

璃月心中叹息:看来曦王府头上这坨屎,横竖是抖不掉了。

“过几天我要出去采药,你跟我一起去么?”苏吟歌话一出口便后悔了,因为知道她一定是拒绝。

果不其然,“采药有什么好玩的?我去盛泱看阿纱姐。”璃月一笑,消失在檐下。

*

西武朱武门,曦王府。

宴几房内,观渡手中拿着三张已然泛黄的信纸,看了半晌,道:“这三封信没有一封能证明琛王府郡主是被调换过的,不过,如果这是游氏亲笔所写,东仪太后一定能认得出笔迹。自己的n娘暗中如此关心民间的一个女孩,若说其中没有因由,谁能信?”

宴几点头,道:“此番捉到这个人,实属意外,手下们本以为那拨人是皇甫载淳的眼线,后来慕容世家的慕容霆亲自带人前来与我们的人厮杀,貌似想要灭口,手下们这才确定这个人可能很有价值,拼死将他带了回来。”

观渡问:“我们有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宴几叹口气,道:“死了二十几个人。这些人在户籍上都已是与世长辞的人,对方应该查不出什么线索。”

观渡点了点头,道:“如果这个人真如你所言,是此事的知情者,那么,这件事就做得太有价值了。他人现在何处?盘问过了么?”

宴几道:“正关押在地下室里,问过了,这家伙一开始死不开口,给了他二十万两银票,又给他找了名妓|女后,便都招了。”

观渡在一旁坐下,道:“说说看呢。”

宴几喝了口茶,在他身边坐下,道:“此人名叫陈藕生,是东仪长淮郡人,东仪太后裴青瑶当年的n娘游氏,是他表姑。十七年前三月的一天,裴青瑶回乡祭祖返回帝都路经长淮郡,游氏派人找到了他,给他带来一张纸,纸上画着一名婴儿,右肩后有一片花瓣状的胎记,令他按照这张纸上所示,找一名刚出生的女婴,在右肩后纹上这么一个胎记然后交给来找他的那个人。

陈藕生不敢怠慢,当即出门去找女婴,这厮平时好色好赌,走着走着便来到了当地有名的湘春园前,可巧听说昔日的花魁,也就是秦苏苏刚刚生下一名女婴,老鸨趁其产后昏迷要将那婴孩扔掉,他便急忙接了过来,按那图上所示找人给女孩纹了个胎记便交给了游氏的手下。

第二天那人却又给他抱回一名出生不到三天的女婴,还给他带来数目不小的一笔银子和游氏的一封信,也就是刚刚你看过的第一封,叮嘱他找个好人家寄养这女婴,说什么将来可以用来保命。

这陈藕生虽忌惮这位在贵妃身边当差的表姑,但其人恶习难改,看到那么一大笔银子,哪舍得将它交给别人?心思一动便想到,湘春园那秦苏苏刚生完孩子,如果将这女婴送到她那去,她必定当成是自己失而复得的孩子好好照料,不必花一分钱还给这女婴找个了有n的亲娘,何乐不为?于是便将游氏派人送来的那名女婴送回了湘春园。

自那以后,游氏很少与他联络,但凡有联系便是给他送钱,以及写信叮嘱他好生照料那女孩。

据说女孩三岁的时候,游氏还曾秘密派人来探望过一次,陈藕生接到消息便去湘春园将那女孩抱了出来,买了好衣服,又花钱雇了一对夫妇冒充那女孩的爹娘,蒙混过关。

游氏命人寄来的钱财不少,但对于陈藕生这样嗜赌如命的人来说,再多也都不够,于是他经常为了还赌债而不得不跟人出远门跑生意。

有一次他出远门一年多方才回来,去湘春园看秦苏苏母女,却被告知秦苏苏用多年积蓄为自己赎了身,带着那女孩走了。

因怕游氏再派人来探望时他没法交差,于是急忙四处寻找秦苏苏母女。

当他找到留曲县时,秦苏苏母女已然出事,他心知不好,忐忑不安地回到长淮郡,突然心生一计,既然造一次假为何就不能造两次假?

于是他又找了一名父母双全年龄与秦苏苏之女相仿的女孩,给了她父母一笔钱然后在女孩肩后纹了那么一个胎记,这才定下心来。

游氏还是定期给他寄钱,但再也没派人来探望过,偶尔写信询问一下情况。

直到十年后的一天,游氏三族一夜之间突然都被血洗,他当时在外地躲赌债因而幸免于难,听到风声后心知定是游氏在g中出了事,于是不敢再在东仪逗留,改名换姓地逃到了西武。

据他说,半年多前,他酒后失言,对人吹嘘他知道东仪皇族的一个大秘密,是关于当今太后的n娘的,值好多钱。从那时起,他就感觉自己好像被人盯上了,于是一路逃窜,直到被我们抓住。

事情的经过,便是这样。”

观渡听罢,沉眉思索,道:“按他所言,那么,这个肩后有胎记的女孩就不应该是琛王府的郡主,而应该是裴青瑶的女儿,因为裴青瑶就是在回乡祭祖返回东仪帝都的路上产下的皇子。裴青瑶想要偷龙转凤,于是让自己最信任的n娘去办此事,n娘却担心过后被灭口,所以先自来了一招移花接木,想留着日后 保命用。如此推断,当今东仪的皇帝,其实并非是裴青瑶亲生,而琛王府的那个郡主,实际上是个冒牌的东仪公主。但整件事中有个漏洞,那便是,如此重要之事,游氏怎不托付自己的直系血亲来办,而来找他这个远房的表外甥呢?而且,即便找表亲,也当找个值得信任托付的人,怎会找他这样一个酒色之徒?”

宴几叹道:“游氏恐怕自己也不会想到,她找的这个人,其实也已经被换过了。据陈藕生交代,游氏的血亲都不在长淮郡,唯有他这一支远房表亲定居在长淮郡已有好几十年。而陈藕生其实还有个孪生兄弟名叫陈蓬生,兄弟二人相貌一样x格却迥然不同。据他说,这个陈蓬生为人正直勤奋好学,是当地有名的才子和孝子,还曾去永安参加过春闱,也就是那次,游氏在永安见到过这个远房的表外甥,对他印象极好。

所以,虽然陈蓬生没能在春闱中脱颖而出获得名次,游氏却还是利用关系给他在长淮郡的衙门里谋了个差事。

不料没几年这陈蓬生突发恶疾暴病而亡,家中父母为了保住他在衙门里的那个好差事,便对外谎称病死的是陈藕生,从那以后,陈藕生便以他兄长陈蓬生的身份出现在人们面前。虽然兄弟二人x格迥异,时间久了熟悉他们的人可能会心中生疑,但对于不熟悉他们的游氏而言,却是一时不察所托非人了。”

观渡听罢,长叹道:“想不到事情竟这般曲折。如今,只剩一个问题需要弄清楚了,那便是,秦璃月右肩后,有没有那样一枚胎记。”

宴几捻须,道:“这个,恐怕只能去问王爷了。”

*

书房,皇甫绝站在书桌旁,手中拿着一本兵书,桌上铺着一张西武地图,一边看一边在图上比划,一脸的认真。

温暖的烛光将他的身影修长地投在书架上,完美却寂寥。

门响,一身大红色低x裙的江含玉端着一盏茶,站在门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进房将门关上,步履款款地向皇甫绝走来。

皇甫绝以为是林鹫送茶来,眉眼不抬随口问道:“林鹫,看见亚父了么?”

“刚看见亚父大人回府,可能一会儿会过来吧。”江含玉将茶盏放在桌角,柔声道。

听到她的声音,皇甫绝抬起头来,看到她从未有过的露骨打扮,却是一愣。

江含玉双颊浮起两团红晕,害羞地看着皇甫绝,低声问:“好看吗?”

皇甫绝移开目光,有些不自然道:“我觉得,你还是穿绿色的裙衫好看。你以前不都穿绿色的么?”

耳边突然没了声音,他僵了半晌,不得不抬头去看她,却见她满眼泪水地看着他,道:“你跟她shangg,不是一 时冲动,而是喜欢她对不对?”自从她回到曦王府,不用刻意打听,皇甫绝与璃月的那段风流往事就不绝如缕地传入她耳中。

他们说,他和她曾在这书房翻云覆雨,他们说,他曾夜夜跑到怡情居去与她幽会,他们说……

她听得心都要碎了。

她好恨,恨那个女人即便走了,却还是这样y魂不散地折磨着她。

她为皇甫绝放弃了家族放弃了父母放弃了一切,如今,他就是她的命她的天她的一切,她不能承受再失去他,失去他她就一无所有了。她急需要证明他是爱她的,他属于她,可……不知为何,总觉得自己这样苍白无力。

“含玉,你这是怎么了?”他侧过脸,语气短促。

很长一段时间,他不敢去想璃月,不知出于何种情绪,他就是不敢去想她,一丁点都不敢,如今,她蓦然提起让他有些不高兴。

他也曾以为,自己只是受了璃月的勾引所以才与她夜夜touhuan,可随着江含玉回来,他越来越发觉事情不是他想象的那样。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喜欢江含玉的,可,面对她,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他从来就没有过要和她shangg的想法,就如此刻,她穿得如此暴露,可他看在眼中,心中却没有yuwang只有别扭。

“你不喜欢我了是不是?你爱上了那个女人是不是?”见他避而不答,江含玉情绪有些失控,哭喊起来。

“我没有!”他皱着眉,近乎本能地反弹。

或许是他语气不善,江含玉被他这么一吼,泪凝在眼眶中呆在当场,样子倒有十分凄楚。

皇甫绝叹气,道:“天不早了,你早些回去休息吧。”

她突然扑过来抱住他。

皇甫绝僵住了身子,听她哽咽着埋在他怀里道:“绝,不要离开我,你知道的,如今这世上我只在乎你,如果你也离开我,我就只能死,只有死了。”

皇甫绝觉得自己应该感动,可他无法抹灭心中隐隐的反感,他不喜欢这种被人以死要挟的感觉,如果是璃月……

不,什么时候开始,他竟会有意无意地将这两个人放在心里比较了?不应该啊,她们,g本没得可比。

刚想轻轻推开她,耳畔突然传来敲门声,观渡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王爷,可以进来么?”

江含玉忙放开他退后几步,拭去颊上的泪,慢慢向门边走去。

打开门,低声向观渡见了礼,她便走了。

见她那样,观渡心中已能猜出发生了什么事,因而进门之后,他道:“王爷,或许现在问你这些并不合适,但此事对我们十分重要,望你如实相告。”

自太妃死后,皇甫绝度过了那段最难熬的丧母之痛后,似乎瞬 间长大了,说话做事考虑事情都比以前成熟了许多,因为没有了后顾之忧,以前那优柔寡断的x子似乎也改了不少。

就如眼下,换做以前,他心情不爽定然面色烦躁地摆摆手,来句“明天再说吧”,可如今,他却是很快收拾好自己的情绪,面色平静地问:“什么事?”

“秦璃月的右肩后,是否有块花瓣状的胎记?”观渡也不与他拐弯抹角,开门见山地问。

皇甫绝双颊一红,移开目光不看观渡。

观渡却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他憋了半晌,终于开口道:“我只看到,一朵荼蘼。”

正文 81、欲求不满 ...

半个月后,盛泱颖王府前。

九月的艳阳葵花般洒在璃月身上,满眼的清艳。她右手提着几包药,百无聊赖地靠在府前的石狮上。

去什么地方还要等人通报,本不是她的x格,但,这好歹也算阿纱姐的家,别人的面子不给,阿纱姐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只是这速度也太慢了,莫不是爬着去的?

璃月等得不耐烦,习惯x地向自己腿边看去,看到几级空空的台阶,才想起把檀郎放去跟它满城的妻妾儿女团圆去了。

唉,现在那厮肯定正快活似神仙,她却在这晒太阳!人不如狗,什么世道!

抬眸看看那高耸的院墙朱漆的大门,璃月想象着里面沉闷的气氛,不禁感慨:爱情真是个神奇的东西,有人对它避之不及,有人对它趋之若鹜。简简单单两个字,竟然让曾经驰骋江湖的阿纱姐心甘情愿自闭于这宅门大院内。

不知过了这许久,她是否后悔,又是否幸福?

呵,多想无益,待会见面不就全知道了么?

正想着,方才说进去通报的门卫出来了,对璃月喝道:“你快走吧,不让见!”

“什么?不让见?谁说的?”璃月闻言,火噌的一声窜了上来。

无奈那门卫颇不知进退,竟伸手来推她,道:“不让见就是不让见,你管谁说的?”

“娘的,给脸不要脸!”璃月大恼,见他手伸过来,一掌拍去,只听得咔嚓一声,门卫捧着断臂鬼哭狼嚎起来。

其余三个门卫见状,忙一边发出警报一边拔出长刀围了过来。

璃月冷冷眯眸,她刚突破血魔第六层,正缺人练手呢,看来今天有人皮痒欠收拾,正合她意。

无奈这几人贼不扛打,璃月手都不用动,唰唰几脚就解决了,当即一脚踹开大门走进颖王府。

看着迎面涌来十来个王府侍卫,璃月面不改色,大声喝问:“是谁不让我进府?给我站出来!”

“是我。”一名五十来岁的锦袍老者手中托着一只金丝鸟笼,慢悠悠地从卫队那头走了出来,斜眸瞟了璃月几眼,道:“不知死活,耍威风耍到颖王府来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来呀,给我把她抓起来!”

侍卫们轰然应命,拔出长刀就向璃月逼来。

按璃月的x格,把这些狗仗人势的东西都打得筋断骨折才是她的x格,但转念想到,自己打完一走了之,只怕阿纱姐今后在府中就难做人了。

算了,擒贼擒王,杀**儆猴吧。

见刀尖已到面前,她二话不说腾身而起,脚尖踩着众人刀背迅疾无比地几个腾跃就到了那锦袍老者身边,一把揪住他的衣襟将他抵在了王府的照壁上。

众侍卫只看到面前人影一闪,眼看就被他们制住的女孩便不见了踪影,正发愣,身后突然传来管家惊恐的呼救声,这才发现璃月已窜到他们后面去了。

璃月扫一眼重新对她形成包围之势,但眸中明显带了忌惮之色的王府侍卫,冷笑一声,卡着锦袍老者的脖子问:“是你不让我进来?”

锦袍老者吓得抖抖索索,却仍是外强中干地叫:“你可想好了再动手,这是颖王府,我是王府管家,你要是动了我……”

威胁的话还没说完,璃月早一拳过去,正正砸在他脸颊上,只一拳他便喷出一口血来,几颗焦黄碎牙壮烈牺牲在脚下的青石砖上。

“标准的不上你爹你就不知道谁是你娘!老娘我见皇帝都没这么费事,来探望一下我姐竟然还要被你这条恶狗挡道!别说你这狗一般的东西,就算颖王本人在场,我也照打不误!”璃月说着来气,又一拳过去,这下他直接晕了,手中鸟笼骨碌碌滚在了脚下。

璃月抬起一脚,被踢飞的鸟笼“砰”的一声撞翻三四个侍卫后,众人又面有惧色地后退几步。

璃月冷冷地扫他们一眼,道:“不想死的,马上带我去见你们侧妃!”

有一名侍卫战战兢兢问:“哪、哪个侧妃?”

璃月眉头一皱,莫非还有几个不成?心中更加不悦,一把揪过那侍卫,道:“傅红纱!”

跟着侍卫走过几个不错的院落,最后来到府中最为偏僻的一个小院子前,侍卫道:“就是这了。”

“滚!”璃月喝道。

侍卫如蒙大赦,屁滚尿流地跑了。

璃月看着面前稍显暗沉的院子,吸了口气,勉强收拾好情绪,然后缓步上前敲门。

少顷,木门吱呀一声开了,一名十五六岁眉清目秀的侍女探出头来,看见璃月,怯怯问道:“你是谁?有事么?”

璃月微微一笑,道:“傅红纱在么?我是她妹妹。”

侍女闻言,面色一缓,打开了门,道:“请您稍等一下,我去禀报侧妃娘娘。”说着一溜烟向内室跑去。

璃月慢悠悠踱进简单整洁的院落,听四周寂寂无声沉闷窒人,心中再次感慨,若换做以前,打死她也不会相信傅红纱会愿意过这种生活,她本该嫁一个武林中人,继续她大块吃r大碗喝酒、快意江湖的生活才对。

颖王元齐,他到底有什么魅力?能让阿纱姐为他改变至斯……

正想着,内室门前人影一闪,她抬眸看去,却是傅红纱在侍女的扶持下出了门。

“阿纱姐!”如以前一般,她笑着扑过去,来到近前,陡然惊觉她不能像以前一般抱住她了,因为有个圆滚滚的肚子挡在两人之间。

“璃月,你这丫头,你怎么来了?”

傅红纱显然又惊又喜,伸手握住她的胳膊道。

璃月收回落在她肚子上的目光,歪头一笑,道:“想你了呗。”

“快进来,看,脸都晒红了。”傅红纱拉着她就往屋里走。

端着侍女秋蓉奉来的茶,璃月目光挑剔地看着屋内过于简洁的家具和装饰,半晌,道:“阿纱姐,那家伙是不是对你不好?”

正在给她弄果盘的傅红纱动作微微一顿,随即道:“没有啊,挺好的。”

“骗人,他要对你好就让你住这儿?”璃月和傅红纱之间一向喜欢直来直去,张口就来。

傅红纱将盛着葡萄瓜片的果盘给她端来,低声解释:“在王府,并不是按他宠爱的多少来安排住处的。”

“那按什么?”璃月问。

“按家世背景。”傅红纱在一旁坐了下来,不看璃月。

“屁!要家世背景他娶你做什么?”璃月将茶杯‘啪’地搁在桌上,恼道。

傅红纱抬头看她,微微笑道:“都这么多年了,你这火爆脾气就不能改改,一惊一乍吓人一跳。”

璃月看着满面温婉的她,悲哀地意识到,昔日那英气逼人飒爽磊落的阿纱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她为了一个叫元齐的男人,蜕变成了王府后院一个强颜欢笑的怨妇。

目光下移,她看到了她的肚子,真是难以想象,一个女人的肚子竟然能变得这么大。

她走过去,蹲在她腿边,伸手小心翼翼地贴在她肚子上,仰头问:“几个月了?”

看到自己的肚子,傅红纱露出了专属母亲的温柔微笑,带着一丝甜蜜一丝期待,道:“六个多月了。”

“会痛吗?”璃月盯着她的肚子,愣怔问道。

“傻丫头,当然不会。”傅红纱无奈笑道。

“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么?”璃月问。

傅红纱笑容淡了下来,却强作不在意,道:“不是,他已有一个儿子两个女儿了。”

已有了一儿两女,也就是说,这个孩子,并不会让他太期待。

看着她的眼神,璃月仿佛能感受她心里的无奈和伤感,忍不住将脸枕在她腿上,问:“阿纱姐,你后悔么?”

傅红纱顿了顿,呢喃一般道:“爱他,无悔,嫁他,有悔。”

“既然有悔,那我们就离开这里,你还这么年轻,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男人到处都是,何必吊死在他这一棵树上?”璃月抬头道。

傅红纱摇头,平静中带着一丝隐隐的凄怆,伸手轻抚着自己隆起的肚腹,看着窗台上明晃晃的阳光,有些失神道:“太迟了……”

璃月看着她的肚子,语噎。

作为母亲,她必然也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出生就没有父亲,而六个多月的身孕,如要打掉显然也不可能……

如何想都是煎熬。

“丫头。”璃月正出神,傅红纱突然伸手m着她的发顶,道:“以后,如果遇到有家室的男人,能不爱上尽量不要爱上,如果爱上了,也千万不要嫁他。与人共侍一夫的感觉,如不亲身体验,是怎么也想象不出来的。知道么?”

璃月不知这段婚姻让她吞了多少血泪,才能总结出今日这样一番话来告诫她。

她心中非常难过,但她知道,如果自己表现出来,傅红纱一定会比她更难过。

于是她痞痞地一笑,站起身道:“放心吧阿纱姐,以后我找几个男人一同伺候我,我才不去伺候男人呢。”

傅红纱闻言,果然笑了,道:“你总有惊人之语。”

两人正说着话,冷不防耳边传来砰的一声门响,正不明所以,侍女秋蓉跌跌撞撞跑进来,对傅红纱道:“不好了侧妃娘娘,王妃带着王府卫队到院子里了。”

“什么?”傅红纱艰难地站起来,一脸的茫然。

璃月按住她道:“我进来的时候遇到些麻烦,怕是来找我的,没事,我出去看看。”说着便往门外走。

傅红纱哪肯让她一个人出去应对,跟着便出了门。

“就是她!就是她打伤了李管家!”璃月一出门,那名带她来这里的侍卫便指着她叫道。

对满院子的人视若无睹,璃月只看着被人众星拱月般围在中间的那个无论是妆扮还是气场都比傅红纱高出几倍的女人,这便是颖王元齐的王妃?长得不怎么样嘛,也不怎么会打扮,看看那满头的珠翠,跟个珠宝架子一般,毫无美感可言。

“傅红纱,我希望你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颖王妃眯着眸子,冷冷地开口。

璃月脚步一抬,正欲上前,傅红纱一把拉住她,上前几步拦在她身前,对颖王妃行了一礼,道:“小妹生x鲁莽不习礼仪,若有冒犯之处,还请王妃看在红纱的面子上宽宥则个。”

“看你的面子?李管家是什么人你该清楚,他满口的牙都被打落了,这事是你一个面子就能顶过去的么?”颖王妃冷笑一声,g本不觉得傅红纱身怀六甲向她行礼有任何不妥。

璃月又欲上前,傅红纱紧紧地拦着她,道:“红纱愿替小妹受罚,请王妃宽宥她,放她离开。”

“既然你这么说,姐妹一场,我自然也不好驳你面子,不过,届时王爷回来,你可要承认是你自愿受罚。”颖王妃凉凉道。

傅红纱还未开口,璃月已忍无可忍,一把扯开傅红纱推到秋蓉那边让她扶好,转身指着颖王妃道:“你他娘再说一句试试?”

“我还怕你不成?来人,先把她给我抓起来!”颖王妃见她挑衅,恼了。

王府卫队得令,拔刀就向璃月围了过来。

“王妃,求你手下留情,她小,不懂事……”傅红纱欲待上来为璃月解困,无奈身体沉重行动不便,心急如焚。

璃月却丝毫不惧,眼看众人逼到眼前,双手一翻,幻出两把尖刀,一转一扬,叮叮两声击在举在最前面的两把长刀上,明晃晃的刀面瞬间如g壳般出现无数裂纹,然后碎成几十片。

璃月双臂一振,内力如江河奔涌一泄而出,卷起那几十片碎刃暴雨般震荡出去,一时间,小小的院落中光芒暴涨,晃花了众人的眼睛。

随着铁器入r的闷响,院内惨叫声此起彼伏,冲在最前面的二十几个王府侍卫纷纷中招,顿时丢盔弃甲,一个个捂着鲜血淋漓的右臂哀号起来。

如不是看在阿纱面子上,璃月这一招s的就不是他们的右臂而是他们的咽喉了。

后面还有二十几名侍卫见她竟有如此能耐,畏畏缩缩不敢贸然上前。

璃月却毫不迟疑,一个垫步便闪到颖王妃面前,二话不说揪住她的前襟“啪啪”就是两个耳光。

众侍卫见状,又举着刀要过来维护主子。

“再上前一步试试?”璃月抬眸,森冷血腥的目光一扫过去,竟让众人不寒而栗。

“你、你竟敢打我?”颖王妃嘴角挂着血迹,不可置信地叫。

“璃月,放开她。”傅红纱见璃月出手便知她真的动了怒,她的x格她再清楚不过,怕闹出人命,忍不住为颖王妃求情。

“呵,长这么大,我秦璃月还没遇到过不敢做的事!”璃月冷笑着,一把揪住她发髻,抬脚一踹她的膝弯,将她按得跪倒在地,骂道:“你算什么东西?竟敢让我姐姐给你行礼?你给我磕回来!”说着,按着她的头就在地上磕得“砰砰”作响。

“璃月,别这样,快放开她!”傅红纱怕出大事,忙过来拉她。

“阿纱姐,你是了解我的,今天若不是看在你的面上,我立时便叫她死在我脚下!”璃月怒道,狠狠将颖王妃甩在地上,单脚踢起侍卫丢下的长刀,伸手抓住一刀削去,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一大团c着珠翠的黑发高高地飞到了半空。

颖王妃又惊又吓,满面是血的瘫在地上动弹不得。

想起这大半年来,这女人也不知仗着地位比傅红纱高一等给傅红纱穿了多少次小鞋,璃月觉得犹不解恨,狠狠一脚踏上她的x,喝道:“贱人,你给我听清楚了,我叫秦璃月,想报仇,叫你男人来找我,看他能不能奈何得了我。以后我就住在盛泱,但凡看到你再动我姐一g毫毛,我就把你这颗猪头切下来当球踢,听见没有?!”

璃月 那一脚几乎没要了颖王妃的小命,当即眼白一翻一翻也不知道答话了。

“璃月,好了,你要弄死她了。”傅红纱满面忧虑地拉她。

“带上这女人,马上滚出去!以后谁再敢不请自来,我砍了他的狗腿!”璃月冲那帮侍卫怒喝。

侍卫们见这女人连王妃都敢往死里整,又扬言说王爷也奈何她不得,当即便知这姑nn招惹不起,抬起颖王妃就溜了。

璃月虽打骂了一番,心中郁结之气却没有完全抒发出来,安慰了傅红纱一阵便出了颖王府大门。

来到门外,抬眸便见大队的官差正堵在门口,张开了大就等着捕她这头小兽。

璃月眯眼,正好刚才打得不过瘾,眼看又有这么多出气包免费白送,当下便开始撸袖子准备动手。

袖子撸到一般,隐约感觉到远处似乎有道犀利的目光一直盯着她。

她抬头一看,却是李逝站在远处的街道口冲她微微笑呢。

当即便明白这帮子官差是谁的人了,于是乎,胡乱揍了几个倒霉催的,然后束手就擒。

跟着李逝晃悠悠地来到东g时,已近傍晚时分,繁花似锦的花园成群的蜻蜓在飞舞,晶莹剔透的翅尖分割着绚烂的晚霞,五彩迷离华光闪烁,端的是良辰美景醉人心弦。

璃月还来不及细细享受,眼角便瞄到一只巨大的花蝴蝶扑闪着翅膀向自己扑来,一边飞奔一边欣喜无限地唤:“月姐姐!”

璃月见状,下意识地便要躲闪,无奈那厮猿臂忒长,老远就伸了过来,一把将她拥进怀中,兴奋道:“月姐姐,你终于来看我了,我好想你啊!”

又是个闷死人的拥抱!璃月扭啊扭啊好不容易把鼻尖从他怀中钻出来透气,闷声闷气道:“别误会,我是来看我朋友,顺便来你这蹭顿饭而已。”

“那我也开心!”金缕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欢喜道。

璃月叹息,去年她跟这家伙可算是不欢而散,如今甫见面她便给他泼盆冷水,这家伙要不是心理素质特强便是真正的小孩心x,竟毫不介意。

念至此,心中又有些不忍。比起……有些人来,金缕该算是好的,起码,没伤过她。他满腹真心地对她,她何不对他也和善一些?不管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自幼丧母在尔虞我诈森冷无情的深g能挣扎到今日,也属不易。

于是她轻轻抵开他,看着他依旧粉嫩无暇妖孽无比的脸庞,流着口水道:“我饿了。”

金缕微微一笑,天真纯稚地问:“那月姐姐想吃饭还是想吃我?”

呃……

璃月又是嫉妒又是心痒,一把掐住他嫩豆腐一般的双颊斥道:“小孩子不学好!吃饭!”

席间,璃月喜欢吃什么金缕都让着她,于是便少了份和苏吟歌争争抢抢的乐趣。璃月本打算来看过傅红纱就回天一岛继续练武的,但今天发生的事却又让她不放心就此离开了。

正好最近她觉得自己练武的确有些躁进,而苏吟歌又出岛采药去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那她便暂且在盛泱住一段时间吧,顺便帮阿纱姐调教调教颖王府的人。

如是想着便让金缕给她安排个住处,金缕当然求之不得。

是夜,想起傅红纱,她辗转反侧睡不着,凌晨时分飞檐走壁地去颖王府查看一番,见一切安好,才放心地回转。

傅红纱,是她丧母之后第一个给她温暖的人,在跟随马帮四处游荡的那三年,每年她生辰,她会做烤全羊给她吃,会买小东西给她玩,夏天会给她驱蚊,冬天会给她盖被……那是亲人一般的存在,她决不允许她过得不幸福。

如果她一开始选择错了,那么,她不介意帮她把这个错的改成正的,必要时,她不介意把颖王元齐其他的正妃侧妃和那些孩子都杀了,只留傅红纱母子在他身边。

她只管她在意的人过得好不好,至于其他人,生死与她何干?

想起白天傅红纱抚着自己的肚腹,说“太迟了”的模样,她忽的翻身起来,m出那颗绝孕药,看了两眼,闭上眼睛一口就吞了下去。

这辈子,她绝对不要自己也面临那般无奈而又心痛的一刻,因为她知道,如果她落到那种地步,没有人可以帮她。

*

再去颖王府时,不管主人下人,都已变得如猫一般乖顺,她旁若无人直进直出地去找傅红纱玩。

她将自己的想法跟傅红纱说了,傅红纱吓了一跳,千叮咛万嘱咐说那样绝不可以,元齐是重情之人,如果让他丧妻丧子,他后半生恐怕就要在伤心中度过了。她不愿看他伤心,如果他伤心,她会比他更伤心。

璃月见她不似开玩笑,顿时挫败无力,只得作罢。

如此又过了半个多月,璃月见颖王府并无异动,内心稍安,便想着回天一岛去。

听说她要走,傅红纱没什么意见,金缕却闹开了。

“月姐姐你为什么要走?这里比不上天一岛吗?”东g龙华殿,妖孽雾沉沉的眸中泪光闪动,一脸委屈地扯着她的袖子问。

璃月看着他,这家伙一直很忙,天天白天不见人影,但晚上必定回来陪她一起用晚膳,然后吩咐李逝陪着她各种玩。她一直不觉得自己在这于他而言有什么意义,想不到听到自己要走,他竟会这么大反应。

看着他勾魂的眼神,璃月小心地掰着他纤长素净的手指,安抚道:“小粉嫩乖,月姐姐有事要做,不能天天呆在这里,知道么

?”

“什么事在这里不能做?月姐姐你不要走嘛,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你留在这里陪我好不好?我天天一个人在这里好寂寞好孤单……”豆大的泪珠在那潋滟的眸中滚啊滚,让人看得好想用手去接。

虽然他的话让她有些不忍心,但她还是想去天一岛,于是道:“月姐姐想见苏苏了,你总不能把他也叫来一直住这吧?小粉嫩乖啦,月姐姐答应你以后有空就来看你好不好?”

……

深夜,龙华殿,李逝默不作声地站在一边,金缕负着双手来回暴走。

走到东边,他停下,怒冲冲道:“我知道我最近没有时间陪她,可她应该能感受到我对她的感情吧?怎能对我一点感觉没有,说走就要走!”

走到西边,他停下,气哼哼道:“最可恶的是,她走竟然是为了要去见苏吟歌!”

走到中间,他停下,问李逝:“苏吟歌比我长得帅?苏吟歌身材比我好?苏吟歌比我有钱?苏吟歌比我有地位?苏吟歌床上功夫比我强?苏吟歌他是不是想死啊?”

“咳!”李逝清了清嗓子,斟酌着道:“属下认为,苏吟歌可能……给她下药了吧?否则,样样都比不上殿下的他,何来那么大魅力呢?”

“下药?”金缕眉头一皱,看着李逝,半晌,嘴角一勾,明艳地笑了起来。

对啊,他怎么没想到,女人,攻心不成的时候,攻身往往会比较有用!如果能让她从身体上开始沦陷,自己表现再好一点,何愁得不到她的心?

总之,不能让她就这么离开就是,苏吟歌对他的事知道颇多,也深知璃月对他意义不同,如果被他占得先机,再用以要挟他的话……值此紧要关头,任何可能的威胁都要第一时间排除掉!

*

次日,璃月去探望过傅红纱,回到东g时已是下午,收拾好行李后,她问李逝:“金缕回来了么?”

李逝道:“殿下今天一天都没出去。”

“嗯?为什么?”璃月问。

“他……病了。”李逝一本正经道。

“病了?昨天不是还好好的么?”璃月又惊又疑。

李逝道:“太医来看过了,说是气滞于x导致气血不畅,所以才会头晕乏力。秦姑娘放心去吧,殿下没有大碍。”

璃月狐疑,该不是因为她要走这家伙装病吧?

“反正,这么多年,但凡殿下生病,都是自己一个人这么默默地挺过去的。”李逝适时地在一旁“宽慰”璃月,却听得璃月心中一酸。

想想自己每次来盛泱就蹭他的油,完事了说走就走,的确做的有些不厚道。

于是她道:“我去看看他吧。”

李逝拦住她道:“殿下睡了,秦姑娘你要走还是快走吧,待他醒了看到你却又留不住你,怕更气滞于x了。”

璃月犹豫,少时,道:“好吧,我就看一眼,如他真的没有大碍,我看过就走,不惊动他。”

李逝似有些为难,考虑半晌方才勉为其难地点头答应:“那秦姑娘你自己进去看吧,切记小心一点,不要惊醒了他。”

璃月点头。

李逝待她进了大殿后,在外面将殿门关上,转身,嘴角勾起一丝与他表情不符的坏笑,大功告成般松了口气。

华丽的龙华殿内鸦雀无声,淡淡的龙涎香氤氲在空气中,愈加显得这里高贵神秘。

璃月蹑手蹑脚转过龙柱,来到锦帐缎被的大床前。

金缕果然躺在上面,闭着双眸呼吸均匀,似在熟睡中。

嫰得滴水的脸颊微侧,衬着颈下深红色金线牡丹纹路的软枕,像是一捧皓雪。高挺的鼻梁两侧,双眸紧闭,长长的睫毛浓密微卷,可上面那两道长眉却是笔直修长,划出不可错认的英锐之气,刚柔并济恰到好处便美成了一幅妖孽春睡图。

她微叹了口气,骨头有些酥软地在床沿坐下。

说实话,每次看到他这副样子,她都忍不住哀怨,一个大男人怎么能长得这么xiaohun呢?尤其是那长长的睫毛,比她还长,真是不可饶恕!还有那不管是看上去还是尝起来都软软的元宝似的唇,竟然是樱桃红,还红得那么正,深深地嫉妒啊!哦哦,还有那皮肤,近看起来,真真是如雪似玉晶莹剔透啊。啧,你说,若跟他比美,天下的女人还不羞愤交加死绝了?

璃月用目光yy一番,觉得浑身有些燥热起来,好想伸手捏捏他的脸颊,但思及李逝的话,又生生打住。

最后看了他两眼,她起身想离开,却发现自己突然好热又好饿,这种的饥饿,不是想吃饭,而是……

她目光盯住他软嫩的红唇,好想尝一下……

等等!

趁着脑中还有一丝理智,她有些奇怪地想,春天早已过去了,为何自己光是看着他便这般欲求不满?难道是太久没碰男人的缘故?可在东仪面对燕瑝她也从来没这样啊?

莫非,是燕瑝从来没这样秀色可餐地躺在她面前?

唔,真的好想吃了他!可以吗?他比她小耶,会不会说她老牛吃嫩草?

而且,她貌似只想吃他不想对他负责,他会不会黏上她呢?

哇咧,怎么回事?她热得想脱衣服了!觉得再不动手自己不饿死也得热死!

不管了,谁让他躺在这色诱她?吃了再说。至于以后……腿长在她身上,她想溜谁拦得住?

如是想着,某只兽x大发的色女扑shangg,趁着妖孽刚被惊醒分不清东南西北之际,俯下脸便吻住了那勾引了她许久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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