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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82、禽兽不如 ...

金缕被她这么一扑,瞬间惊醒,手脚并用地挣扎起来,惊叫:“月姐姐你做什么?”

璃月吃嫩豆腐正吃得来劲,蓦然被他推开,心火上升,居高临下一把按住他双臂,睁眸看见一双纯稚无暇的乌眸惊惧无限地看着自己,心中升起隐隐的犯罪感,按下到口的威胁之语转而好言相劝:“小粉嫩乖,让月姐姐亲一下。”说着低下头又去吻他的唇。

话说这妖孽的唇又软又甜,好想咬一口。

她想到做到,张嘴就在他下唇上咬了一口。

金缕本正享受着她主动送上的香吻,唇瓣突然一痛,这才惊觉现在自己是被强上,怎么也要挣扎一下才显得真实,这小妖j,差点被她勾住了魂。

当即痛呼一声将她推开,眼泪汪汪地叫:“月姐姐你是坏人,你欺负我!”

璃月跌坐在床上,不能理解为什么自己现在这么想要,明明意识很清醒,心里也知道不应该,可……

她真的受不了了,既然他不愿意,借他的床用一下应该可以吧?

她软倒在一边,卸开自己的腰带开始自己爱抚自己,发烫的肌肤在自己的抚触下似乎好受许多,只是内心的yuwang却越来越深沉。

她闭上双眸,想象是燕瑝,用他那双在烛光下泛着淡金色泽的素净温暖的手,一寸寸仔细温柔地抚过她的肌肤,他温润的目光清泉一般在自己滚烫的肌肤上丝丝滑过,清润凉爽的感觉便顺着她每一条神经缓缓沁入她火热的心里,带来一阵惬意……她红唇微启,细细地xi起来。

金缕看着大喇喇躺在他身边一边自m一边轻吟的女人,愣在当场。

他在龙涎香里添加了无色无味的y媚香粉,只要她吸入就会不由自主地发情想要,可,按道理来说,在本能yuwang地催动下,不管遇到什么阻碍也该饿虎扑食才对啊,怎么他才稍抗拒了一下她就倒在一边自|慰起来了?

现在该怎么办?

为了掳获她,此番他设的是美男计加苦r计,因而这香粉虽然能cuiqing,却不会让人意识尽失,也就是说,明日她醒来,今夜之事会记得一清二楚,不会有一丝一毫中了媚药的感觉,所以,他不能扑她,只有被她强上才能算是苦r计成功。

可看眼下这情况,她好像完全不需要他了,怎么办?

这媚药虽然对人体无害,可,若今夜不能成功被她强上,明日她醒来,想起今夜自己那般拒绝她,恐怕以后对他会更加敬而远之,所以,今夜这绝佳的机会绝不能浪费。

但她不上来,他也不能主动抱她上来,明天她会记得的。想到此处便忍不住懊悔,刚才为什么要那么大力的推她?如果只轻轻推一下,说不定现在她还在他身上 。

自怨自艾片刻,他开始定睛观察她,想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契机可以扭转这失控的局面。

淡紫色的纱裙早已被她揉得凌乱不堪,腴白的肌肤随着她的动作月光般从紫衫边沿倾泻出来,她闭着双眸,粉嫩双颊透着胭脂般的红,于傍晚昏暗的光线中看去,艳若海棠。额上似沁出了些微汗意,丝丝晶亮。

金缕喉结滚动了两下,目光下移。

她身上的衣衫卸开了一半,一只小手伸到银色的抹x里面,柔软浑圆的雪峰随着她本能地揉弄动作挤出了抹x的上沿,金缕看不到那诱人的樱红,但仅仅是那在她指间滑动的雪腻软r便已让他口干舌燥。

另一只小手在下滑,不经意间便勾走了他的目光。

细长素白的小手抚过那光滑平坦的腹部,纤纤指尖探进了亵裤的边缘,并一点点向下……

“嗯……”她眉头微蹙地低声shenyin。

看着此情此景,金缕只觉所有的血都涌上了脑门,所有的热都汇集到了下腹,自己的那g瞬间便胀得发痛。

老天,她简直比那y媚香粉更有效啊,y媚香粉不过让她倒在这里自m而已,而他这个服过解药的人却被她撩拨得恨不能立刻把她拖过来压在身下为所欲为。

必须得想个办法,否则,今夜不但她不好受,他也无法解脱。

凭着以往的经验,璃月卖力地爱抚着自己,可怎么也够不着那个悬空的愉悦顶点,身体的渴望愈演愈烈,她蜷缩起身子,难受地轻哼起来。

“月姐姐,你怎么了?”耳边突然传来金缕怯怯的声音。

璃月这才想起他还在身边,睁开眼睛看着昏暗中他幽昙一般的脸庞,近乎本能地伸手去扯他的手,撒娇般低喃:“帮我,小粉嫩……”

“帮、帮你什么?”金缕手掌都已经被她拉着贴在她如雪似绵的x部了,还一脸无措地问。

他的手掌微凉,贴在她滚烫的肌肤上甚是舒服,当即也顾不得回答他,七手八脚地向他身上黏来。

当她再次封住他的唇时,他没有抗拒,因为知道她此刻已经意乱情迷,被她按住的那只手顺应她的要求抚m着那丝滑绵软而富有弹x的雪峰,他仿佛听到了热血在心中激荡的声音。

长舌灵活地探进她的口腔,还未来得及探索,她滑腻的小舌已缠了上来,甜蜜的感觉顺着舌尖漫延,两人吻得忘乎所以。

她因为燥热而轻微地扭动着,侧卧的体位让她长腿一抬便跨上了他的腰,从他的唇间挣扎出来,她一边吻着他的脖颈一边剥着他的睡袍,急促而委屈地低语:“我要……帮我……”

金缕抚着那顶级丝绸也无法比拟的滑腻肌肤,欲|火焚身地问:“想 要什么?”

璃月脸已经贴上了他宽阔的x膛,却犹是不能泻火,脑海中想起上次与他在床上厮磨的情形,她拉起他的手就往自己的幽秘禁地探去。

熟悉而强烈的酸麻感很快便从他指尖那一点辐s开来,璃月贴紧了他,难耐地轻啃他坚实的x肌,只想要更多。

金缕绷紧了身子,八爪章鱼般缠在他身上的妖j折腾得他几欲崩溃,于是,他决定加快进程。

有过天一岛上的那次经验,他的长指轻车熟路地探进了那蜜y四溢却仍紧致无比的xiaohun入口,无需太多探索便直接按上了她最最敏感的那一处。

“嗯啊,就是那里,就是那里……”璃月小手抓紧了他被她扯落的睡袍,轻颤着呢喃。

金缕长指清晰地感觉到那柔嫩之地强烈的收缩和挤压,再思及自己紧绷的yuwang若能进来这里该是何等xiaohun的感觉,这再正常不过的tiaoqing便让他如在炼狱爬行般煎熬起来。

他气息如火地加快了手指的动作,璃月的身体越来越紧绷,shenyin声也越来越大,就在她快要达到顶点的刹那,金缕却陡然抽出长指。

“不要,不要拿出来……”急于发泄却得不到满足,璃月阻止的声音甚至带上了一丝软软的哭腔。

“月姐姐,我累了。”金缕的声音委屈中抑着一丝沙哑。

璃月愣了一愣,突然翻身将他压在身下。

就算明天会以强上太子的罪名被吊死,她也顾不得了,因为如果现在不能用他来满足自己,她会比被吊死更难受!

“月姐姐,你,你要做什么?”天色渐暗,殿内没有点灯,璃月看不清金缕的表情,只听到他的声音柔弱而惶然。

“小粉嫩乖,月姐姐不会伤害你的,顶多……吃一下而已。”璃月一边手忙脚乱地将他挂在身上的睡袍剥下来,又去扯他亵裤,一副霸王硬上弓的架势。

“吃一下会痛吗?”某只妖孽心中万分期待,表面却楚楚可怜地问。

“啊?”璃月看着昏暗中却依然显得狰狞巨大的一柱擎天,内心颤颤,g本没听见他问什么。

心里有些害怕,可身体上的煎熬似乎更折磨人,她稳了稳心绪,跨坐在他身上,尝试着与他结合。

不知是因为他太大还是她太心急,他的那g在她密地滑来滑去,就是进不去。

金缕额上的汗都冒出来,恨不能帮她一把,却又不敢擅动。

又过了片刻,璃月也急了,抵着他硬来,刚探进一点点,那蓦然被撑到极致的痛楚便让璃月停下了动作皱起了眉头。

刚想低咒疼痛,耳边传来金缕可怜兮兮的声音:“月姐姐,我好痛……”

呃……他也会痛?

璃月抬眸,黑暗中,她看不清他的脸,只看到星子般的眸中似有水光一闪一闪。

“乖啦,月姐姐也很痛,你看我都不叫。”虽然痛,却并不能冷却内心火热的yuwang,所以她小手撑在他x上,缓缓沉□子。

痛,可是……被胀满的感觉却很好的舒缓了紧绷的渴望。

她咬着唇,循着本能艰难地上下移动起来。

“嗯……嗯啊……”只几下,她便忍不住shenyin起来,现在的体验再次证明,凡事有利必有弊,他胀得她很痛,可移动的时候,几乎不用刻意寻找,所有的敏感之处都被他狠狠地来回摩擦无一幸免,快感来得又快又猛烈,她有些承受不了,可被yuwang掌控的身体却似有自己的意识,贪恋着那一线之隔的顶级愉悦不愿停下。

夜幕渐渐降临,殿外花园中的园景g灯亮了起来,微弱的光线透过细薄的窗纱照进殿中。

金缕仰躺在床上,看着骑在他身上的女人。

朦胧的光线中,深色的纱裙欲坠不坠地挂在她莹白如玉的身上,优美的轮廓随着她起伏的动作时隐时现,诱人无限。

她修长的脖颈微仰,发髻早已散开,一头长发迎风弱柳般在她肩头背后四下飞扬,细致的眉似痛苦般微皱,柔弱却又妩媚。

听着她酥软入骨的轻吟,金缕觉得自己真的濒临崩溃。

他情|欲勃发,可她却只让他进去一半,没有体验到那软润紧致的感觉也就罢了,偏偏给他吃了却不给吃饱。

他好想钳住她的腰肢狠狠地顶进去,尝尽那让他心痒无比的甜蜜。

可他不敢,一来他也知道自己的尺寸,以她的紧致程度来看,躁进很可能会伤了她,二来如果自己主动了,那明日的苦情戏就不好演了。

于是,即便一半愉悦一半痛苦,煎熬得他欲活不成欲死不能,他也只能忍着。

璃月的表情愈发紧绷,shenyin声也越来越大,终于,在一个深入之后,她身子一僵,突然倒在他x上一阵强烈的收缩颤抖。

金缕没想到她如此敏感,才几十下便到达了顶点,而此时,只有一半福利的他g本还远没有够到宣泄yuwang的边缘。

金缕不敢碰她,只怕一碰她就会忍不住翻身将她压在下面尽情享受。伸手攥紧了一旁的锦衾,他绷着一身的肌r强忍这非人的折磨。

y媚香粉激发的yuwang深沉而猛烈,相对的,当得到满足时那快感也格外激昂澎湃,故而,令人晕眩的高|潮慢慢退去后,因承受了过多愉悦的而一直绷紧的神经一放松下来,璃月很快便疲惫而惬意地睡了过去。

金缕满头大汗地等着,待趴在他身上的女人呼吸均匀了,他才轻手轻脚地从她体内退出。璃月不适地皱了皱眉头, 翻了个身,倒在一边呼呼大睡。

金缕坐起身,看着自己尚未发泄的yuwang,再看看身侧媚态横生的女人,痛苦地揉了揉额头,然后悄无声息地下床,找个地方自己解决去了。

*

次日,天刚微亮,璃月迷迷糊糊地醒来,发现自己趴卧在床上。

正常来说,她极少会以这种姿势睡觉,正犯疑,睁开双眸却发现这床上的锦衾缎褥都很陌生。

她怔了怔,昨夜的记忆潮水般涌入她因为刚醒而意识不清的头脑。

如果没有记错,她昨夜好像春心萌动把小粉嫩给……强上了?!而且,自己睡着之前,他还没有发泄……

老天,这不是她的幻觉吧?

她双肘撑在床铺上试图起身,刚一动,腿间便火辣辣地痛了起来。

看起来不是幻觉啊,她记得他那么大,昨夜刚进入的时候的确把自己撑得很痛。

天呐,怎么会发生这种事?莫不是她被人下药了?

不可能啊,昨天她没吃早饭,午饭是和傅红纱一起吃的,回到东g后她本来收拾包袱想走,连口水都没喝,怎可能被人下药?且昨夜她意识清醒得很,心里也知道不应该见色起意对小粉嫩霸王硬上弓,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控制住。

今天该怎么面对小粉嫩?这家伙会不会赖上她呢?

她忐忑不安地扭过头,发现偌大的床上只有她一个人,目光再往外面扫了扫,发现金缕坐在窗下。

窗开着,清凉的晨风温柔地轻抚他的长发,他出神地看着窗外,只留给她一个弧线流畅的j致侧面,映着晨光的如玉脸庞上,露珠般的泪滴正缓缓下落,在下颌处凝成亮晶晶的一颗,再如溢出荷瓣的水滴般,晶莹剔透地坠落,在他的锦袍上碎成无数颗。

璃月看得眉头都耸成了八字形,有生以来,还从没有斯人斯景,让她觉得自己这般禽兽不如。

她知道他昨夜并不愿意,他挣扎过反抗过,只不过,后来似乎向她妥协了。她原先准备好了接受他的委屈哭诉,只要他提,她愿意为自己昨夜的行为做出适当的补偿。

可……他不哭不闹这般默默落泪真的让她受不了。

收拾一下情绪,她坐起身,整理好自己身上的衣衫,见金缕毫无反应,忍不住轻咳一声。

金缕并没有如她所想般立刻回头来看她,而是飞快地抬袖拭了拭脸颊,然后缓缓回过头来,红着双眸嘴角勉强扯起微笑,轻声道:“月姐姐,你醒了。”

见他这样,璃月心中的罪恶感更深重了,有些烦恼地挠了挠额头,她支吾道:“小粉嫩,昨晚我……”

金缕垂下脸去,修长的手指反复rounie着袍袖上的金边,半晌,低声道:“月姐姐,你别说了,我不怪你。”

呃……这么好说话?璃月有些愕然。

金缕抬眸,见她一脸的不可置信,又微侧过脸,补充道:“其实,昨夜我本不想抗拒……因为,我喜欢月姐姐已经很久了。”

璃月瞠眸。

“但我也清楚,月姐姐看不上我……从小时候起,我就是需要你救的那个孩子,到如今,我依然什么都给不了你,也不如苏吟歌那般风流潇洒能说会道。我一直都知道,月姐姐从来没有把我放在心上……”说到此处,他哽住,泫然欲泣。

璃月看着他坐在晨光中,身侧的一切都是光鲜亮丽的,唯有他的表情是黯然的。

她知道这些年他必定也过得不幸福,自幼丧母,身侧又有虎视眈眈的兄弟时刻想着害他,他无可依靠无人倾诉。他也许痛苦,也许怨恨,但他却别无选择,正如,燕瑝一样。

“我……我不是……”见他在她面前如此伤情,她试图宽慰他,还未说出个所以然来,他却出声打断了她。

“月姐姐,忘了昨夜吧,至少,不必想着对它负责。今后……若是我能活着,如果月姐姐偶尔想起我,来看看我好吗?就如看望朋友……或者弟弟一样?如果……我死了,那月姐姐你就别来了,那时的盛泱,必定与现在不一样,你会有危险的。”他看着她,明明哀戚,却强作平静。

璃月心软了,他在她面前如此卑微,他近乎在乞求她给他一些感情,不管是友情还是亲情都无所谓,而这些,明显是他这些年想要而得不到的。

这不由让她想起了七年前,那个总喜欢拖着重伤未愈的身体尾巴般黏在她身后甜甜地叫她“月姐姐”的男孩。眼下这一幕让她恍惚地感到,似乎除了两人都长大了以外,其余一切都没变。

当然,她看出来,他内心最想要的,也许是她的爱情。

“月姐姐,能答应我吗?”他看着她,水光潋滟的眸中出现了一丝凄楚的期待。

璃月下了床,缓缓走到他身前,顿了顿,伸手抱住了他。

他身体微僵,沉默了片刻,突然伸手环住她的腰肢,脸埋在她怀中低泣着道:“月姐姐,我骗了你。其实我不想你把我当朋友当弟弟……我喜欢你,我也希望你能喜欢我……月姐姐,你可不可以试着喜欢我,只要一点点就可以,我不会和别人争,不会阻止你再去喜欢别人,我愿意留在这里等你,你什么时候想来,什么时候想走都可以。只要……只要你能心里有我……”

正文 83、噩耗突来 ...

璃月不走了。

除了燕瑝,还不曾有男人在她面前落过泪,而金缕竟然在她面前哭成那样。或许是自己不常落泪,又或者自己的泪只为自己的心而流,所以,面对那样的金缕,她真的没有办法无动于衷。

龙华殿,李逝看着自家主子一副猫偷了腥的满足样,不用多问便知计划成功了。

其实这也在意料之中,但凡他亲自出马的事,几乎从不会以失败告终。

“殿下,这是今晨刚刚送来的情报,请您过目。”他递上一叠信件。

金缕接过,看了几页便开始揉眼睛,昨夜睡眠不足加上早上哭了那么久,眼睛委实有些不舒服。

少时,他将信件递还李逝,长叹一声,道:“这么长时间,终于m清了他的底牌,如今,才是真正的生死一线。”

李逝低眉,道:“如果此时能找回天钦宝盒之钥……”

“那也难料胜负,他的g系之深已超出了我的预计。如今,我们之所安然无恙,只不过是他还没有m清我的底牌而已。”金缕长眉微皱。

“殿下,您看我们是否联系一下燕瑝?”李逝提议。

金缕摇头,道:“连一个女人都保不住,他只怕此刻也是自顾不暇。”

顿了顿,他突然问:“颖王府那边有什么动静么?”

李逝禀道:“没有,元齐似乎真的对秦姑娘颇有惧意,这几天听说还对傅红纱格外关心。”

金缕眼珠转了转,又转移了话题:“天钦宝盒之钥一事,按图索骥无异于大海捞针,但眼下看来,除了此法似乎别无选择,你重新提审须弥,弄张图像出来。”

李逝领命。

金缕招手道:“还有一件事,你立刻安排下去。”

李逝附耳过来,金缕如此这般地低语几句,李逝连连点头。

*

两日后,金缕拿到了画师g据须弥描述画出来的人像。

他眯着长眸,将那画像上的女孩横看竖看,问李逝:“你觉不觉得这个人很眼熟。”

李逝踟蹰道:“属下觉得此人跟秦姑娘有八成相似。”

金缕一掌摁上自己的额头,道:“真是关心则乱啊,我怎么忘了,她救我之时就是在一个马帮,而帮里那些人的确是叫她‘丫头’的,只不过,那时可能须弥还没加入,我不曾在马帮见过他。这家伙,怎么什么事都有她的份?”

李逝却喜道:“如确定就是秦姑娘,那拿回天钦宝盒之钥就指日可待了。”

金缕却显得有些忧虑,道:“我去年送她的太子金令都不知被她扔哪去了,六七年前的东西……”

李逝道:“此事事关重大,要不,属下去问问秦姑娘?说不定她还记得。”

金缕抬手制 止他,道:“你不可以去问,若让她知道须弥在我手中,陷害皇甫绝一事就露馅了。这样,你马上飞鸽传书给苏吟歌,让他来问,至于如何自圆其说,他应该不用教。”

李逝领命。

金缕又特意叮嘱:“待他来了,不要干涉他与璃月见面,但一定要时刻盯紧。”

*

下午,东g濯龙池。

这原是金缕的专属浴池,只不过这几天易了主而已。

金缕赤足走在光滑的原木地板上,猩红的花瓣沿着清池的边缘迤逦,清澈见底的池中,三三两两地飘着清丽的花朵,三丈见方的清池那头,敞开的长窗下放着一张铺着玉簟的贵妃榻,此刻,上面正卧着一位姿态撩人的睡美人。

他无声无息地走到榻前,盘腿在地上坐下,一手支在榻沿,托着下颌看她。

无法否认,有时候对一个人整体的喜欢,会影响到对她外貌的评断。

如果光从脸蛋和身材来看,她并非是他见过最漂亮的那个,但从整体而言,没有人比她更美。漂亮只是一个皮囊,而美,显然是更高的境界,那是一种无法言语的感觉,无法抵抗的魅力。

他从不曾在同一个女人的眸中看到那么多的故事和色彩,从没在同一个女人身上同时体验到妖娆和纯洁这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情。

她并非完璧之身,早在天一岛的那次,他就知道了。

但他评断纯洁与否的标准是思想而非身体,所以,他看女人第一眼一般都看眼神而非x部。

九岁的时候,他以为对璃月的喜欢已经臻于极致,但如今看来,这种喜欢却似不可能有尽处。很奇怪的感觉,却真实而清晰。

他不想去深究缘分抑或剖析原因,有生以来,他无时无刻不在揣度人心研究时局,他也想难得地纯洁一次。

其实在决定以何种方式留住她这一点上,他犹豫过,因为,他不知自己还能活多久。

如果他在与金威的角逐中会失败,那么,他所剩的时间显然不会很多,与璃月的这段感情,很可能成为他这短暂一生中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真正的爱情,他没有理由委屈自己。

每做一件事之前,他都习惯抱着最坏的打算去规划,然而这次,为了她,他却做了最好的打算,他希望自己能活。

如果在这场较量中自己能胜,那么,接下来等着他的无疑就是爱情上的战争了,璃月对他并无太多好感,至少,没有爱情,他知道。他能利用的,唯有当年在她心中或多或少残存下来的对他的怜惜而已。

在这种情况下,他只求一个立锥之地给他扎g生存,当年在g中,他也是这样熬过来的。放低姿态的好处是什么呢?第一,她不会刻意 提防他。第二,即便出了事,他也比较容易撇清。

不过在此之前,有些人的嘴,需要先让他永远闭上,苏吟歌首当其冲。

*

五皇子金威在一次绝密出行中遭遇刺杀,与上次不同的是,此番矛头直指颖王元齐。

刺客是跟随在金威身边已有四年的一名侍卫,赴汤蹈火的也不知为金威办过多少事,深得他信任。

这次,却也是这个人,差点一刀砍下了他的脖子,如非他习惯就寝时安排死士在床下为自己守夜,这一劫恐怕就躲不过去了。

g据事后调查,在这名侍卫的房中搜出一只火盆,里面有未烧干净的纸张一角,上面恰留一个“动”字。

作为皇子,金威自然也有其过人之处,记忆力好便是他的长处之一,只这一个字,便让他锁定了一个人——颖王元齐。

笔迹几乎一模一样。

动,什么动呢?立即行动?还是伺机而动?

于是立刻安排下人去查,结果发现,有一位名叫秦璃月的女子近来出入颖王府颇为频繁,而这个女人,现在住在东g……

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接下来,自然是无穷无尽的调查和搜集罪证。

当然,这些都是在暗中进行的,如果元齐背叛他,一定是被金缕收买,如果事先露出端倪,金缕很可能会助他脱身。

敢于背叛他的人,又岂能让他全身而退?

*

盛泱的空气依然宁静而清新,在旭日初升霞光万丈的清晨,璃月嗑着瓜子逛着街,准备给傅红纱买些婴儿用的物品,突然间就碰到了苏吟歌。

他从她身后冒出来的,开场白是一记突袭的爆栗,痛得璃月差点没跳起来。

回身看到是苏吟歌,她捂着头一脚踢过去,骂道:“千里迢迢跑来找死么?”

苏吟歌一身隐竹纹雪缎长衫,比路边初绽的那丛白菊更加清艳逼人,右侧嘴角习惯x地邪肆一弯,映着霞光的脸庞生动而明丽,懒懒道:“我以为你死在这了呢,这么久不回去。原来还没死啊。”

“我死不死关你屁事,该死的家伙,每次出现都影响我心情。”璃月扑过去打他。

苏吟歌笑了起来,一边躲一边道:“没办法,以往每次见你你都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今天看你生龙活虎的,有点不习惯。”

“滚一边去!告诉你,今天你要么让我爆栗,要么让我爆菊,你随便选吧。”这死男人轻功颇好,璃月一时抓不到他,气恼地叫。

“大言不惭!爆菊?你有那本钱么?亮出来看看先!”苏吟歌站在屋檐上取笑她,两人露骨的对话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璃月一跺脚,跟着跃上屋檐,道:“黄瓜,茄子,药舂, 狼牙b……我本钱多了去了,必有一样让君满意,你就不要羞涩地从了我吧!”

苏吟歌摇头,叹道:“跟着金缕那个y棍久了,果然越来越不上道了。”

“你别管我上不上道,让我爆一下才是正道!”璃月穷追不舍。

猫捉老鼠般闹了半晌,苏吟歌最先败下阵来,乖乖让璃月在头上狠凿了一下终于可以停下来喘口气。

“喂,你来找我到底什么事?该不是因为想我了吧?”璃月贼笑着问。

“我娘想你了。”苏吟歌脸不红气不喘道。

“呃……那我还是在这里多玩一阵子回去好了,咳!”想起他娘类似逼婚的举动,璃月寒了一下,继续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逛。

“我还没吃早饭呢,你不请我?”苏吟歌又闹起来。

“自己去吃。”一颗红色的不明物体从她手中迎面砸来,苏吟歌接住一看,却是颗硕大的红宝石,这样的雕工和成色,该是g中之物。

“你什么意思?”苏吟歌不解。

“老娘没钱了,这是今早刚从小粉嫩龙华殿的盘龙柱上抠下来的龙眼睛,你先去帮我换钱,吃完早饭把多余的给我。”璃月停下了看一方婴儿的肚兜,m了两下觉得料子不好,又继续往前走。

苏吟歌瞠眸,看她姑nn一副漫不经心理所当然的模样,当即吞下欲出口的话,拉过她就向最近的一处酒楼走去。

“干嘛干嘛?有话直说,别拉拉扯扯的!”璃月被他一路扯到酒楼大厅靠窗的角落,不耐地拍开他的爪子道。

应付过小二之后,苏吟歌举着那颗红宝石压低了声音道:“你有没有见过六颗黑色的宝石,六角棱柱型,长度大概是这颗宝石的三四倍。”

璃月白他一眼,道:“什么乱七八糟的,没见过。”

苏吟歌怔了怔,皱眉道:“你好好想想,六年前,你是不是从一个名叫须弥的贼偷手里抢了一包袱金银珠宝?里面就有六颗那样的黑宝石。”

璃月眨一下眼,再眨一下眼,问:“你问这个干什么?”

“那就是天钦宝盒之钥。”苏吟歌盯着她道。

璃月愣住,半晌,挠挠额头,道:“你让我想想啊。”

仰着小脸皱着眉头想了半天,她道:“好像……有这么回事。”

“那宝石现在在哪?”苏吟歌问。

璃月不耐烦道:“都那么多年了,我哪知道放哪了?”

苏吟歌无奈,轻叹一声:“你最好想想。”

璃月偏头正待好好想想,倏地回过味来,问苏吟歌:“你怎么知道这些?”

苏吟歌端起茶杯,眉眼不抬道:“前不久须弥落在了天圣g手中,我漕帮与天圣g的关系,你当是清楚的。至于为何会找上你,那是因为慕容倦跟我说过,你和须弥曾在同一个马帮呆过。”

*

东g,金缕脚步匆匆地向龙华殿走去,李逝跟在后面。

“消息属实?”一进殿门,金缕便神色凝重地转身问道。

李逝点头:“属实,我们的人已经去确认过了,确实是傅红纱,尸体现在还在薇兰广场上吊着呢。”

“不是说她有孕在身么?”金缕皱眉。

李逝道:“看样子,应该有六七个月了。”

金缕缓缓在一旁坐了下来,道:“想不到,元齐还有这般狠绝的一面。宁可一尸两命,也不肯来投靠我。”

顿了顿,他凝眉摇头,面有忧色道:“此事不妙,不妙啊……”

李逝低声道:“殿下,这也不能怪您,您如何能想到他会亲手杀妻杀子来向金威证明自己的清白呢?”

金缕抬手制止他,道:“傅红纱对璃月意义非同一般,如让她知道此番是我设离间计y差阳错造成悲剧,哪怕不是我本意只怕她也不会原谅我。这样,你马上召集人手,把元齐先给我抓过来。”

“晚了殿下,得到傅红纱出事的消息我们的人立刻去颖王府查探,发现府中只剩了几个仆人,颖王一家不知所踪。”李逝道。

金缕愣怔,少时,伸手抚额,道:“此番是我欠考虑了。”

“依属下看不是殿下欠考虑,而是颖王其人禽兽不如,平时文质彬彬人模狗样,到了关键时刻,却什么禽兽之举都做得出来。”李逝宽慰他。

“璃月现在哪里?”金缕问。

“属下回来之时,她还和苏吟歌在丰汇楼说话,此刻,只怕也已经得知此事了。”李逝道。

“安排下去,哪怕掘地三尺也要把颖王元齐给我找出来,已经发生的事无法改变,可我必须给璃月一个交代。”金缕沉静道。

正文 84、何以殉葬 ...

又是一个残阳如血的傍晚。

盛泱郊外一处依山傍水的草地上,挖着一个大坑,坑旁放着一具红木棺椁。

棺盖被推开了一半,璃月站在一旁,低眸看着傅红纱那早已失了表情和温度的脸,心中一片空白。

从上午看到她被吊在薇兰广场上,到解下她抱着她走过两条街,到将她放入棺椁用马车一路运送至此,到现在,她一直没有回过神来。

她心里还接受不了傅红纱已死这个消息,她昨天还好好的,昨天她们还在讨论,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是男是女,讨论生出来取什么名字……

她身上没有别的伤痕,脸上也没有痛苦之色,该是被迷昏了然后施以的绞刑。

王府中能让她心不设防的,应该只有颖王元齐。

璃月伸手,探向她的脸庞,当指腹明显地感觉那肌理的僵硬和冰冷时,她的心在剧痛猛烈地收缩起来,可眼中却没有泪,只是这样生生地翻搅煎熬着。

最后一个,最后一个给她温暖姐姐一般的傅红纱,死了。

不得不承认,她似乎越来越习惯这样的失去,痛依旧,只是,她的神经却似乎越强韧。失去母亲的时候,她濒临崩溃不想独活,失去师父的时候,她哭得昏天暗地,失去玉无尘时,她站在雨中默默流泪,失去叶千浔的时候,她强抑眼泪,失去曲流觞的时候,她已经可以绽开微笑……

但阿纱姐,不是叶千浔曲流觞之类能比的,所以,今日她笑不起来,也,哭不出来。

她咬唇,眸光深沉如墨,看着傅红纱紧闭的眼眸,低声问:“阿纱姐,会痛吗?”

风从耳畔吹过,她知道,这辈子她都得不到答案了。

目光扫过她隆起的肚腹,她继续道:“我知道你不肯走就是因为不想孩子没有父亲,且耐心等一段时间,我会带他来陪你。”

……

苏吟歌站在不远处的水边,他知道璃月现在很痛苦,他一直看着她,她不哭不闹,甚至连发狠都没有,让他即便想安慰她却也找不到着力点。

她很会隐忍,隐忍得不给旁人一丝看出她脆弱的机会,可……

不知为何,他现在很想上去抱住她,让她靠在自己怀中。

他也忍着,因为他清楚,现在的自己,只怕还不够资格让她在这种时候静静地偎在怀中寻求慰藉。

*

回到盛泱之后,璃月在通往颖王府的路口停了一下。

“去吗?我陪你。”苏吟歌终于找到机会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

“他要是现在还敢呆在颖王府,我倒要对他刮目相看了。”璃月转身,向东g的方向大步走去。

“金缕,马上帮我查清一件事。”一脚踹开龙华殿的门,璃 月不顾殿中还有其他人,一脸冷硬地看着金缕大声道。

重逢以来,她还是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金缕心中泛起一丝不安,挥退殿中的部下,独留他与璃月两人。

李逝出去的时候帮两人将殿门关上了,金缕看着璃月,面上渐渐浮起一丝愧疚之色,低声道:“月姐姐,有件事,我想向你交代一下。”

璃月盯着他的眸子,双拳悄无声息地捏紧,面无表情道:“说。”

“四年前,我安c了一名卧底在金威身边,前几天,我命令这名卧底刺杀金威,嫁祸颖王元齐,本想离间金威和元齐,想元齐无路可走之下来投靠我,但,我没有想到……他竟然,宁愿杀妻杀子以示清白也不肯向我投诚。”金缕垂着眸子,手指紧捏着袖角,一副做错了事不知所措的孩子模样。

“你是不是因为看到前一阵子我与傅红纱来往甚密才想了这样一条离间计?”璃月追问。

金缕抬眸,软弱地看她,半晌,诚实地点头,“月姐姐,我知道我错了。元齐现在不知所踪,待我把他找到给阿纱姐陪葬,你要怎么处置我都行。”

璃月手撑着桌子,在一旁缓缓坐下,沉默良久,仰头靠在椅背上,看着大殿上方j美绝伦的吊顶,语调轻缓而决绝:“若是如此,光一个元齐,怎够给阿纱殉葬?”

“月姐姐,此事我难辞其咎,你想做什么尽管说,若能在死之前给你了却心愿,我死也瞑目了。”金缕站在原地,一脸诚挚伤感地看着她。

璃月斜眸看他,突然就笑了起来,道:“你以为我会怪你?不。”她的笑变得很冷很y狠,道:“你不是没给他选择的机会,他既然下得了这个手,悲剧,只是迟早的事。”

“月姐姐……”她的这番话委实出乎金缕的意料,一时竟有些发愣。

“金缕,你和金威这场拉锯战准备打到什么时候?”过了片刻,璃月突然问。

金缕低眸,道:“难说。他的实力在我之上,所以我不敢轻举妄动,而他不清楚我的实力究竟有多少,所以他也不敢轻举妄动。”说此番话明显不符合他之前在璃月面前表现出来的单纯天真的形象。但他深知,在此事上不能装,一旦弄砸,璃月对他不会再信任了。

“制定一个计划吧,需要对付哪些人?需要多少人?什么时候动手,顺序又应该是怎样?你的人能解决多少?剩下的,我给你补齐。”璃月一字一句道。

为了阿纱姐,她生平第一次起了利用关系调动人脉协助自己达成目标的念头。

金缕一脸的惊愕:“月姐姐,你、你要帮我?”

“不是帮你。”璃月站起身,“既然敢动阿纱,他们必须准备好付出代价。”除了元齐,还有他杀妻杀子也舍不得放弃的整个势力,她都要给他连g拔起。唯有这样,她才觉得,可以给傅红纱交代。

*

苏吟歌并没有住在东g,他住在白天和璃月一起去过的丰汇楼。

晚上,璃月去找他。

“最近你有空吗?”他一开门她便问。

“有事?”苏吟歌让她进房。

“如果有空的话,陪我去一趟西武吧,我想我可能想起来那破钥匙被我丢在哪了。”璃月自己动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苏吟歌低眉,其实,他不是很愿意为金缕找回那天钦宝盒之钥,他心里很清楚,如果金缕成功地灭了金威掌握南佛大权,那么,下一个目标肯定是他,他知道他太多事。

如今,他虽然给自己找了一条后路,但谁能保证这条路的尽头不是悬崖呢?

身处漩涡的中心,他原本想着能保住爹娘便好,可眼下……

看看对面那目若寒星面如美玉的女孩,她让他对这个世界留恋不舍。

“好啊。”他听到自己如此回答。

他知道自己应该去,既然金缕已经知道钥匙在她手里,即便他不去,金缕定然也会有别的办法得到,那么,他何不借此机会与她多一些相处的时间?

“有一点先声明,我可不是为了让你讨好天圣g才带你去拿钥匙。我希望能用它卖一笔钱,现在三国中很多人都想要这把钥匙,谁出价高就卖给谁,得的钱我另有用处。这件事你能办吗?”璃月盯着他。

苏吟歌抬眸看她,没说话。

“做不到不用勉强,我另找别人。”璃月一向喜欢果断爽利,不喜欢拖泥带水。

“可以。”苏吟歌整理了一下情绪,淡淡应承。

*

第二天,李逝便给璃月送来了一本册子,金缕他爹旧病复发,他又忙着到龙榻前坚守阵地了,所以没能亲自前来。

璃月打开扫了两眼,发现金缕的弱势主要集中在如何以最快的速度赶在卫城援兵赶来之前消灭城中金威一派的所有势力阻止消息外泄。这是整件事情的核心部分,至于驻守在外地效忠金威一方的军队,金缕也准备了相当数量的军队和装备,只是一旦开战就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他缺粮饷。

合上册子,璃月迅速在脑子里把自己能请动的人过了一遍,然后问李逝:“如果一切顺利,什么时候能动手?”

“两个半月后的除夕之夜,g中照例会有g宴,所有皇亲贵戚文武大臣都会受邀参加,那是最佳的动手时机。”李逝道。

璃月点头,将册子递还李逝,道:“告诉金缕,我只有一个条件,动手之日,颖王府不管男女老幼,一个人都不准动,要完完整整全 部交给我。”

李逝应承。

第二天璃月和苏吟歌便一人一骑出了盛泱直奔西武。

*

裴延熙最近感到诸事不顺,情绪十分低落。

原本她和燕瑝的感情就不是特别好,一直以来不过是靠太后在勉强维系而已,经历秦璃月一事后,可以说完全决裂。

如今,虽然两人见面时燕瑝表现得与以前并无太大不同,但她感觉得出来,他讨厌她。

而一向疼爱她的太后这几个月也不知怎么了,总有些心神恍惚的样子,对她带去的小玩意儿或是打听来的新鲜事都不感兴趣了,却总是会在她不经意的时候看着她出神。

想着在琛王府找些安慰,但父亲却突然忙了起来,整天不是在外面就是关在书房里和什么人唧唧喁喁,也不知在忙些什么,连一向温婉慈祥的母亲都变得讳莫如深起来了。

她觉得永安的空气窒闷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于是便整装出发去西武九华山找玉无尘。

她在九华山住了整整一个月,竟未能见上玉无尘一面。

她知道他并没有如下人所说那般出远门视察店铺,他只是不想见她而已。

于是心情更加糟糕。

回到永安之后,她不再刻意压抑自己的不满和不快,开始天天关在房里砸东西打骂丫鬟侍从。

一开始母亲还过来看望安慰她,但几次之后,她不来了。

她其实也不想要母亲来,她想要太后来看她,整个东仪没有人的权力能大过太后,只要太后对她如以前一般宠爱,她便谁都不怕,什么都不在乎。

可,太后一次都没来过。换做以前,她即便受凉打个喷嚏,她都会亲自来看她的。

她不知道是不是秦璃月最终还是在太后面前说出了她和九天玄女的事。

她好恨,恨九天玄女更恨秦璃月。

想当初,她还没遇见玉无尘,第一次在御花园看见九天玄女简直惊为天人,那时她什么也不懂,不懂男人更没见识过男人的挑逗,于是,两人第二次见面时就上了床。

可除了最初的那几次r体欢愉,她失去的远比得到的多得多。

而秦璃月,简直就是她命里的克星,自从遇见她,她就没有一件事顺利过。

此番,她从她手中死里逃生,她不甘,派了手下去追杀她,可那些人却似泥牛入海,进了南佛便人间蒸发一般再无音讯。这几个月来,她连续派出去三批人马,竟然没有一个活着回来。

她恼怒、愤恨、无助,但除了在自己房中发泄,她什么也做不了。

又是一个令人倍感烦躁的傍晚,想起接下来又要迎接漫长孤寂而又毫无希望的黑夜,她砸了屋中所有可砸的东西,伺候她的 丫鬟仆从不用赶便都躲了出去。

j疲力尽之后,她看着狼藉一片的闺房,悲从心来,趴在桌上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也不知哭了多久,“郡主不好当啊。”耳边突然传来一道低低的男声。

裴延熙迷迷糊糊中以为是自己的幻觉,也没在意,继续伏在桌上。

“假郡主,更是不好当啊。”那男声又道。

这下裴延熙听清楚了,“倏”一下弹起身子,瞠大了通红的眸看着鬼魅般站在桌子对面黑纱蒙面的男子,惊愣了半天方才结巴道:“你、你怎么进来的?”

窗门都紧闭着,地上满是瓷器碎片,这个男人走到离她咫尺之遥的地方,她竟然毫无察觉!

男子叹息一般的笑,缓缓在她对面落座,道:“裴郡主,你别害怕,我是来救你的,不是来害你的。”

自己不会武功,这男人既然有本事神出鬼没,武功定然不错,且此刻他离自己这样近,万一自己挣扎呼喊,只怕下一刻就会丧命于他手中,不妨先听听他想说什么。裴延熙虽然x格刁蛮,但这点脑子还是有的。

于是她平静下来,目光中重又带上了与她身份相匹配的冷傲,道:“你想说什么?”

“别那样看着我,要知道,你原本没有这个资格。”男子平视着她的目光,淡淡道。

裴延熙皱眉,不耐道:“有话直说,本郡主没闲工夫陪你转弯抹角!”

男子忽而又笑了,道:“好!”探手将一卷画轴放到桌上。

“这是什么?”裴延熙疑惑。

“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男子意态闲适地向后靠在了椅背上。

裴延熙狐疑地伸手,展开一看,皱眉道:“你怎会有我的画像?”

“睁大眼看清楚,这副画作于十九年前,画上女子,不是你,而是,你的亲生母亲。”男子抛出惊人之语。

裴延熙往左下角一扫,果然写着日期刻着印章,但男子的话让她匪夷所思,当即将画一抛,冷笑道:“莫名其妙,我是琛王府的郡主,我的亲生母亲就在这里。你偷画一副本郡主的画像,添个十九年前的日期,又编出这么个无稽之谈,到底想干什么?”

男子也不辩解,只问:“郡主右肩后,有一枚粉红色花瓣一般的胎记吧?”

裴延熙一惊,问:“你怎么知道?”

男子又笑了起来,道:“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瞒就不会有人知道。而有些事情,即便你亲眼看到了,也未必是真的。”

裴延熙凝眉看着他,执着地问:“你究竟怎么知道我肩后有胎记的?我身边有你的眼线?”这个胎记,唯有她的父母、太后,还有伺候她沐浴的心腹丫鬟才知道,旁人不可能知道。

“你真的以为那是胎记?”男子不答反问。

裴延熙失了耐心,倏地站起迅疾地退后几步,指着黑衣男子道:“再这么装神弄鬼,我可叫人了!”

黑衣男子微微摇头,从袖中拿出一只小瓷瓶放在桌上,看着裴延熙道:“这是一瓶消除纹身的药水,你该清楚,真正的胎记,除非把那块皮揭去才有可能消掉,而纹身,只要用这种药水轻轻一擦,不到半个时辰就会显露原来的皮肤。你不信的话可以试试。”

说着,他站起身来,看着盯着瓷瓶的裴延熙,道:“如你不想保住现在的地位,尽可以当我没来过,但我必须告诉你,真正的郡主还活着,她也不知自己的身世,如果我把她带来这里,相信她一定会非常感激我。”

临走,他又补充:“如果我明天来时发现这里有埋伏,我担保,第二天琛王夫妇就会得到你不是他们亲生女儿的详尽证据。”言讫,他缓缓走出月门,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外间。

裴延熙僵立了半天方才回过神来。

他刚刚说什么?说她不是真正的郡主?说她肩后的胎记也是假的?说她生母另有其人?

不可能!不可能!

他一定是骗人的!

裴延熙拿起那只瓷瓶就欲砸出去,脑海中突然想起最近父母和太后对自己态度的转变,又停住了动作。

不,不能冲动。如果……这一切是真的呢?

说实话,长这么大,她也不是没有发现,自己跟父母长得一点不像,只是从未往自己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这一点上联系。

若,她真的不是,那她就不是郡主了?现在拥有的一切,都将被别人拥有?

不行,绝对不可以!这里是她的家,她在这里呆了十七年,不管事情到底是怎样?她绝不会将自己的家、自己的父母和地位拱手让人!

不会的,刚才那个人一定是骗她的,她怎可能不是真正的郡主呢?

……

辗转反侧到深夜,房中灯光幽暗,她起身,缓缓走到铜镜前,迟疑了一会儿,卸□上衣裙,微微侧身看向自己的右肩后。

目光一扫间,她只觉一盆冷水将她从头泼到脚,整个人几乎被冻僵了,一动也动不了。

她的右肩后,白皙一片,哪里还有那枚胎记的印记?

她不过在shangg前涂了点药水在胎记上而已,她甚至都没有感觉到疼痛。

怎么会这样?她果真不是……

这个念头刚刚一起,她便浑身瘫软地跌坐在妆台前。

伸手捂住自己的脸,她只觉脑海中空白一片。

没有胎记是不是就证明她果真不是琛王夫妇亲生?她不敢去问。

如果她真的不是他们亲生,那么,是 谁将她和真正的郡主调换了?又因何调换?她没有答案。

想起眼下自己拥有的一切随时可能化为乌有,她的心仿似放在油锅上煎。

明天,那人再来,她一定要问清楚,他一定可以给她答案。

且不论事情经过究竟如何,封住此人的嘴,保住自己的地位最重要。

*

“为什么?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裴延熙没想到,对于她被调换的事情经过和缘由,黑衣男子竟然三缄其口。

黑衣男子平静地看着她,道:“我没有解答你困惑的责任,我来,是跟你做交易的。”

裴延熙强行压制住内心翻腾的怒火,狠狠地盯着他,问:“什么交易?”

“我想在东仪做些事情,这些事情可能包括经商、开矿、结交朋友等等,以你如今的地位和权力,当是能给我很多帮助。当然,前提是如果你想要保住如今的地位的话。”男子道。

裴延熙从没有被如此要挟过,x中的怒气胀得她几欲嘶吼,但她忍住了,冷笑一声,道:“你未免太抬举我了,我虽为郡主,但开矿之类的事,却不是我能过问的。”

黑衣男子笑了,道:“放心,我做事自有分寸。不是你能帮得上的,我不会来找你。”

裴延熙侧过头,道:“帮你可以,但我怎么才能相信,你会一直守口如瓶?”

“如今看来,除了相信我,你似乎别无选择。是不是,裴郡主?”男子笑容冷遂。

裴延熙语噎,内心大恨,暗思:不管如何,先稳住他再说。她必须为自己争取一些寻求真相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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