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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血色与泥沙,煞气与沉沉的压迫感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安炀军中因影卫之举而人心浮动,那位将领定了定神,才握紧了腰侧的战刀,提气喊道:“可是苍赫帝?我乃安炀守城之将,吴节,在此提醒,别忘了,你们的太子还在我王手中,若要他无恙,你必须退兵!”掩着紧张的声音有些颤抖,吴节想起宫里那人曾对他吩咐过的话,强作镇定,等待对方的反应。

城门下,苍赫军中悄无声息,无人答话,也无人理睬,一时间再度静默下来,只有马蹄踏于地上的声响,在充满了紧张,仿佛一触即发的气氛之中踩出了一片微尘,祁诩天坐于马上,望着眼前的安炀守将,如鹰的眼眸中划过一道冰冷的笑意,薄唇边弧度依旧,“杀。”

淡淡的一个字,本应飘散在烟尘,此刻,却清晰无比的落在了交战双方所有人的耳中,那一字才落音,十数道黑影便当先往阵中扑去,短短几个刹那,惨叫声接连而起。

那位吴姓大将才抵挡住影卫的一击剑招,正要回击,对方却已杀往了他的身后,眼见得力的从官都一一被斩杀,苍赫军迎面而来,那雷霆之势让他心里一急,连忙高喊了一声:“给我杀!”领着一众将士与苍赫军冲到了一起。

喊杀之声响成一片,双方人数都不在少数,这一对上,安炀的都城之内,躲于家中的百姓似乎都能听见城门前兵刃交击的声响,还有那些喊声,惨叫声,马匹的嘶鸣声,即使堵住了耳朵,似乎都无法将其阻隔。

阵阵杀伐之气,鲜血与哀号,在城门之间遍布,双方人数相差并不太多,但那气势之上却差了不少,面对着策马为首朝着人群冲来的玄衣金甲之人,只要一个迟疑,最后见到的便是自己无头的身躯由马上滑落的景象,如此一来,还有何人敢抵挡,纷纷退让。

战场之上,士气是何等重要,哪里容得这么一退。不知不觉间,交战的场地由城门外到了城门的通道之中。

吴节眼见如此,心中已有了打算,倘若实在无法抵挡,便只有闭了城门,苍赫军备断了粮草,即使由周遭的城镇去征集,也需时日,没有了粮草,苍赫军即便如何神勇又能坚持得了几日。

且战且退,在他的调遣之下,有几队人马到了城内,就等所有人退到里面,便关闭城门。

正在这时,城内涌出了一批人来,并未策马,一道道身影却疾如闪电,人数在数十人之众,吴节才退到了城内,正满头大汗的命人关城,见到身后来人,心里一慌,仔细瞧去,却见当先而立之人一身红色衣袍,头戴玉冠,吴节心里一松,幸而不是敌人,连忙急喊了一声,“陛下!”一时间也没去细想,为何本该在宫中之人会忽然出现在此。

连慕希似乎未曾听见,满眼迷茫的站在他不远之处,在他身旁,身着月白之人却单单吐出了两个字:“动手。”

在他身后,人影倏然闪动,往城门扑去,顷刻间,正在关闭城门的士兵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已丢了性命,那迅疾如电的数十条人影却没有停下,冲入了人群之中,对着安炀的兵士,手气剑落,不到片刻,顿时造成了一片混乱。

城门还未来得及闭起,城内安炀的军中又遭了暗袭,正因人数不多,根本无法拦截,那纵跃起落的身影落到了何处,何处便会有人倒下。

此时在城门的通道里,数名影卫正进行着屠杀一般的战斗,挡在前头的便是必死,世上无人会想寻死,安炀的士兵自然也不例外,一一往后退去,却不知后头等着他们的,与前面并无两样。

祁溟月负手站在城内,空无一人的街上到处可闻城外传来的砍杀之声,想到城外正领兵在前的那一人,他往前行了几步,满是人影的城门口一点都瞧不见外面,微微侧首,他朝身后的一抹浅青说道,“让他们快些。”

在他身后的正式炎瑱,几日前才待人赶至安炀,几年前便知道殿下要他训练那些人手定不会是无由,而后果然等到了殿下的命令,要他带人潜入安炀,按照指令所言,他先是在各处守军之中挑起祸乱暗袭,而后便是此次,却没有想到来人竟是殿下自己,还带着那个安炀王连慕希。

不知溟月殿下如何控制了安炀王,能让他出了皇宫,炎瑱按下心中的疑惑,领命而去。跃至半空之中发出了一声悠然的长啸,那起伏的啸声似乎带着某种韵律,听见这声长啸,数十条人影顿时加快了往前的速度,竟列出了阵型,如刀刺一般,切入了安炀军中。

炎瑱落回到祁溟月身边,扫了一眼只知道随着行走的连慕希,没有问出心中的疑惑,继续小心的护着祁溟月行往城门。

城外,祁诩天觉出了城内的异样,听到那声长啸,哪里还会不知城内所发生之事,金色剑芒连连闪动,鲜血溅落在金甲之上,在尘嚣之间,他策马向里冲去。

利芒划过敌人的脖颈,凡他经过之处,一颗颗首级与那惨叫声一起,高高跃起半空,如魔神一般,那阴暗深沉的暴戾与血煞之气,无人敢挡。

祁溟月望着那由交战的人群中策马而来之人,眼中全是他举剑杀敌的模样,那是他的父皇……也是属于他的男人,诩……

马蹄踏过敌人的尸体,坐于马上的身影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黑发沾染了敌人之血,滴落着暗红,那闪动着冷芒的狭长眼眸中,没有半点怜悯与犹豫,手起剑落,印着漫天的血色。

如同战火在眸中燃烧,暗红的光芒隐隐闪动,直到那双幽暗的眼望见了城内所立的白色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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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第一百六十七章 曳幽

第一百六十七章曳幽

那悠然而立,站在城内之人,一身的月白的衣袍在风中拂动,即使面对着眼前的血战杀伐也没有半点异样之色,那优雅的身子立在风中,周遭的喊杀与哀号似乎与他全不相干,淡淡的眼眸只是望着他,在那平和之中蕴着火热,逐渐漾起了波澜。

快马冲过城门,马上之人不等战马跑到祁溟月身前,便翻身落下,一把将他搂到了身侧,“溟儿没事吧?”即使才分别不久,此刻见了祁溟月,祁诩天仍是难以抑制心中的思念,似乎昨夜的激情仍未退下,想将人抱到怀里,却顾及着金甲之上的血迹,皱了皱眉,只是将手揽在了他的腰间。

“有他随行,自然不会有事。”瞥了一眼身后的连慕希,祁溟月仔细打量着祁诩天,见他衣衫完好,未有破损之处,才放了心,“倘若早些将影卫带在身边,父皇先前的那些伤便不会有。”

“若真是那样,岂不是要让某些人失望,没了他们出手的机会。”祁诩天意有所指,祁溟月虽然语带抱怨,却也知道他的用意,便不再说什么。此时他心里想的是方才所见,父皇在战场上杀敌的模样。

深邃冷酷的眼,手中毫不留情落下的利剑,还有那溅落满身的鲜血,所有的一切都让他心动不已,眼神灼灼的望着那双薄唇,祁溟月扫了一眼周围,终于忍不住在那唇上轻吻了一下,“可惜是在战场。”不然他定要将这属于他的男人好好吻个够。

没来得及加深那个吻,祁溟月便退了开,祁诩天听见那声低语,心底的想法也是一样,指尖在他的唇上婆娑着,看着在他身后的红色身影,冷哼了一声,“溟儿打算如何处置他?”

此时城外的苍赫军不断涌入,城内早已无抵挡之力,城门大开,安炀守军在炎瑱所带那数十人的奇袭之下早已乱了军心,虽然战死的人不算太多,但此刻却是一片混乱,混乱的人群全部往城内而来,眼见着苍赫帝身边只有几人,赫然站在城门之内,竟也无人敢上前一步。

炎瑱神色镇定的护在两人身前,祁溟月听到祁诩天所问,扫了一眼周遭,扬起了唇,“物尽其用。”说完,扬声高喊道,“安炀王在我手中,凡属安炀之人,不可妄动,不然……”看着安炀的士兵都缓下了手里的兵刃,他含着笑,话音却是冰冷,“不然,你们陛下的性命我可不敢担保。”

不紧不慢的语声带着悠然的随意,听不出分毫警告要挟,却无人敢忽视了他话中之意,那话音分明是平和的,却不知为何使人轻易便可觉出其中的危险。

吴节先前见连慕希带人突然出现,而后见那数十人所为,立时便知道不对,此时听祁溟月这么说,在看于他身边站立神情有异的连慕希,当先便确定了,陛下定是被那个苍赫太子所制,在心里骂了一声,他下令所有人停手。

“苍赫太子,快放了陛下!只要你放开陛下,我吴节定不阻拦你们离去!”

见国君落在他人手中,安炀的将是都听命停了手,苍赫军涌入城内,两军依旧对峙,骑马的都从马上下了来,未在周遭,却无人动手,紧张的气氛在吴节说了那句话之后更形窒闷迫人起来,虽然心有抱怨,但国君在他人手中,身为安炀之人自然不可无视,所有人都在等着苍赫那一方的回答。

静默之中,却听那苍赫太子轻笑一声,含着嘲弄似的冷然,“谁说我们要离开了?”

“你……你是什么意思?”吴节听了这句话,不知怎的,心里隐隐觉得不安起来。

祁溟月唇边挂着笑,想起他身边的人曾在安炀的对战中受过伤,语声便愈发的冰冷,“吴将军不会以为,此战就这么了了吧,苍赫与安炀,今日,必须有个了断。”游戏也有终了之时,更不论父皇为此而受伤,一切必须有个结果,安炀,也必须付出代价。

“祁溟月,你不要欺人太甚!阵前以我王的安危要挟,你苍赫太子之名难道就这么得来的?你……”吴节不知是因气愤还是恐惧,声音有些颤抖,还没有说完,却忽然从马上坠了下来。

“朕想起来,好像方才也有人如此要挟,要朕退兵,”将滚落到身前的吴节踩在脚下,祁诩天一脚踩住了他的颈部,“这是你第一个错处。”世上无人能用溟儿的性命;来要挟他,不论是否是吴节的本意,说出这句话的人,只有死……

吴节不知自己是如何落下马来,也不知是怎么受制的,这时候只知道颈上的力道逐渐加重,努力挣扎着,想要朝手下呼救,却只见到不远处的从官无可奈何的眼神,国君在他人手中,他们还能如何。

祁诩天望着脚下挣扎的安炀大将吴节,阴沉的眸色中只有杀意,残忍的弧度扬起在唇边,听着他颈上传来的骨裂之声,缓缓收回了腿,语声轻缓,“还有,他的名讳不是你可随意唤的,这是你第二个错处。”

“父皇说的太迟,可惜他此时已听不见了。”祁溟月叹息一声,扫了一眼吴节的尸体,望着祁诩天,眼中露出了笑意。也许此生,他的名讳都将是天下的禁忌。

所有的安炀士兵眼睁睁的瞧着他们的将军死在面前,无人敢轻举妄动,将军固然重要,但在那苍赫太子身后的陛下却更为重要,看那身穿红色皇袍的人不言不动,明明睁着眼,却好似什么都不曾看见,众人更为不安起来。

安炀军中人人为国君与自身的安危担心,苍赫士兵看着满地尸体之中,被折断脖颈而亡的吴节,眼中却没有半点同情,敢以太子的性命威胁陛下,这吴节根本就是找死,更不提而后还那样称呼了太子的名讳,身在苍赫,谁不知那是朝中的禁忌,太子之名和陛下一样,都不是寻常可提的。

堂堂一名大将,就这么简简单单的死在了地上,甚至还不是战场,而致死的原因,只是因为他说错了话,在场所有人都望着站在场中空旷之处的父子二人,心里都有一种感觉,这场仗还有必要打下去吗?

将军已死,而陛下也在苍赫太子手中,安炀的士兵垂下了手中的兵刃,心里想起的是,苍赫帝对于不降之人,绝不会心软,那么反之,他们可能还有一条活路。

“苍赫帝的手段,果真让人佩服。”

就在这时,一句苍老的语声忽然由远处随风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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