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行深宫_分节阅读_62(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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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黑暗之中淡淡笑道:王爷,其实我早就怀疑陷害与阿若妹妹的人,本是皇后。这事并非针对阿若妹妹,也不是针对良妃,而是针对您。他们已经知道您在查谢家,所以想借此事离间您与  皇……与他。皇后之前离宫,不过是想撇清自己,不让别人疑心到她头上罢了。

深深吸一口气,文浩道:告诉我,你为什么会疑心谢家?

我叹道:本来我也以为此事元凶非良妃莫属。但后来仔细一想,她实在没有必要连您和太后娘娘一起得罪,此其一;其二、您与阿若妹妹都曾收到过对方书信,你们相识多年,试问谁有能力  将你二人笔迹模仿得连你们双方都分不出真假的地步?其三、始作俑者一定熟知您与阿若妹妹相识多年,情同兄妹,才会有信心利用这一点引你们入局;其四、皇后之前曾留阿若妹妹泥偶在  她宫中,此时正好作为呈堂证物……这么多点加在一起,只有皇后身上疑点最多。先只是疑心,至此时才能肯定,此事必是皇后所为。

在夜风中又突地打一个冷战,我道:我不知您查出谢家什么,但现在他们连阿若的性命前途都可搭上来对付王爷——您一定要小心。

文浩长吸口气,淡淡道:不打紧。毕竟我是皇子身份,你不必担心我。如果我与阿若真有感情,当初怎会拒婚?难道皇兄就想不透这层么?

王爷!我急道:此一时,彼一时。正因为阿若妹妹差点成为您的妻子,皇上才更疑心她对仍你有爱。皇后弃车保帅,当阿若妹妹是死士——难道对你不会做的更绝?

第二十七章 心动(下)

文浩轻轻叹道:荷烟,小家伙!我就怕你太过聪明,遭人排异。不错,此事确如你所说,对手果然想逼文浩离京。不过我也不会那么容易就让他们得逞,今今日傍晚,我已命人将所有收集齐  全的罪证,几大箱子全部抬进宫来交给皇兄。现在我已放心,退一步海阔天空,先去北疆陪陪陈老将军。毕竟我大哥定怀太子在目布尔宁。我去劝劝他,也好一全兄弟之情。

我低声道:刀枪无眼,您定要小心。莫说太后娘娘与……他,就是我……我们只怕再也经不起您出什么事情。

从怀中拿出一个亲手绣的大红缎面绣十锦牡丹的荷包给他手中,说道:荷包里装着的护身符,是我九岁那年与祖父同去九华山求主持方丈亲自给开的光。您带上身上,自可护您安全。

嗯?文浩将荷包捏在手中诧笑道:你从来不信这些个,怎么……

我抬头看他,轻声笑道:可不是春菱那丫头日日的在身边念叨么么?现在却信了。

文浩,我心中低低地喊,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可我不能说。

我怎么能说?

他是我夫君的一母同胞兄弟,我的小叔子。明知他有意,我只作无情。不能说,我不能这样害他。我们如今这样的关系,有希望反而更痛苦,知心意反而是劫数。所以,不能让他知道我心。

永远不能。

直到我死。

直到海枯石烂。

直至心意成灰。

于是对着他淡淡的笑。

文浩长叹道:不许再管闲事,好好等我回来。我回来时,要见到你平平安安的模样。

是。我傻傻点头。

他看着我,目中亮亮的。隔着明月清风水气花香,那目光仿佛裹了团烈火的箭般,带着光与热一下穿透我心,从心到手掌足底微麻。忙不迭地低下头去,只觉胸口“嗵嗵”的,声大得几可惊  起游鱼……

正此时,隐隐传来锣鼓喧响,继而人声鼎沸,惊抬头正见湖水对面天空陡地红亮,正迟疑间身边文浩已起身低呼道:御书房!

御书房走水?他声音中已有无限狐疑,只说:难道……

我忙拦在他身前,低低摇头道:王爷,不要去!否则皇上见您这么晚还在宫中,必定再生事端。况且您此时去了又能如何,该发生的事情均已发生,一切已无法改变。

命可人找杨长安去一问究竟,不多时回说:御书房宫人失查,不慎打翻烛火,幸亏抢救及时只烧毁几个陈木箱子。皇上当时并不在御书房中,其他人等也无一受伤。

文浩苦笑道:果然不出所料。不想我动用这许多人力物力,大半年来明查暗访的证据,竟在眨眼之间毁于一旦。

我忙柔声劝道:世上不如人意之事十之八九。但只要肯用心努力,一切都会好起来。俗话说,民口如川,铁证如山。他们能只毁去纸帛,还真能毁了隆泰江山?王爷,您一向不是服输,敌强  愈强。而且,您放心,无论何时荷烟都会支持您。

文浩又惊又喜,低声道:荷烟,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我走之前可以再看看你么?

是。我顺从地点头。

文浩反手点燃脚边宫灯。

荷烟!他又惊又喜。

待看他时,却见文浩居然也穿着太监服饰。

他走前的那个夜晚,我俩的衣着打扮不约而同的,与我们初相见时一模一样。

没有人说话。

对岸的火光已没了踪影。春夜继续被宁静笼罩,远处天空一片冷幽幽的蓝。月亮半隐在云层之后,散发出淡淡光辉。湖面有风吹过,有森森凉意直指心底沧海桑田。

第二十八章 决择(上)

那夜千头万绪,眼前一时文泽,一时文浩,他俩本来相象的脸交替出现眼前,以为会失眠,却不觉沉沉地睡了。

接下来几日绵绵阴雨,每日一睁眼,便能闻见空气中有清而湿甜的水气弥漫。

坐去红木雕花窗前,又可见室外一地落花。

我本是最爱雨之人,祖父在世时曾开玩笑说我的前世可能是观音大世座下的一朵睡莲,观音大世每日会用玉瓶中的甘露养我,因而只要有天水降了,我便欢喜无限。

可那一年,我竟只觉春雨绵绵无边,愁思无边绵绵。

仿佛我枯萎,在夏季来临之前。

可人手端黄铜面盆入内,红色的干花瓣飘零在清波之上,一漾一漾的。服侍着洗完脸,春菱赶着匀了一些蔷薇花硝我面上。可人对着菱花铜镜之中看了一看,微微含着笑,捡出一瓶水晶琉璃瓶  儿装的淡黄色的桂花油倒在掌心中晕开,双手顺我满头青丝捋下。再将长发一缕一缕挽成环状,梳了一个“飞燕七环髻”。我正想夸可人手巧,陡地忆起小萝,不觉悲从中来长长叹一口气。

春菱不觉笑道:现不是犯春思了的季节么?昨夜又响了春雷,好一场暴雨。原以为主子会醒来,却不想您睡得还真沉,一宿连个身都没翻过。

心中一惊,我强笑问春菱道:今年的春雷,不是头次响起?

可人笑道:还说雷呢,倒没的叫人心慌。都说今年春早,主子晕的那日响了第一声雷。

是么?我喃喃道。

这么说……我服下“龟息丸”那日听见的并非冬雷?曾以为天意,“冬雷阵阵夏雨雪”到了我与文泽决别之日。

不想,又是我错。

小姐,春菱陪笑道:您原先最怕雷声,怎么现在反到好了?

我笑而不言,看一眼门口湖绿色门帘,悄声道:他……他该是今早出发去北疆罢,走了么?

可人低声道:出发了。皇上下过早朝,亲自送浩王爷到白龙门的门口。

心中怅然若失。

突然想起昨夜失火一事,忙问春菱。春菱道:回主子,奴婢知道主子关心,今儿一早让杨长安前去打听来着。也没查不出什么别的,只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处死了几个当值的奴才。

唔。我轻哼一声不再多说。觉得有些饥了,命传早膳。不多时热气腾腾的鸡汁粥端上来,却又突然没了味口。微微皱眉,我挥手道:拿下去罢。油腻腻的谁爱吃这个?咱们不是还有些银子么  ,让杨长安去要些新鲜果子回来。这是病了一场落下的毛病,倒不爱吃饭,偏吃果子倒爽口舒坦。

可人一面拿小银雕花勺子向景泰蓝的黄瓷碗中勺起鸡粥向嘴边吹着,一面赔笑道:主子,依奴婢说这大清早,正该热热的吃些流食养养胃气才是正理。况且正是春季,原该吃鸡汤养身。怎么  刚睡起来,就想着要吃果子呢?

春菱见状忙做主屏退其他下人,自己伏向我耳边,低声道:小姐,休怪奴婢多事。您是否要请宋大人过来请请脉了?

我一怔。看春菱神色,突然又是一惊。不错,这段时日事情一多倒忘记。我月事周期一向精准,这月竟推迟三四日仍未见红。加上嗜睡、恶油——难道,莫非腹中又有孩儿?

悄悄叫宋佩昭过来拿脉,经他证实果然已有一月身孕。只是不信,皱眉道:刚刚小产,怎么这么快又会怀上孩子?

第二十九章 决择(中)

宋佩昭道:女子小产后,宫内凸凹不平。家师有专门应对秘方,在这种情形下使胎儿更易着床。此乃上天之意,虽幸苦一些,但娘娘若能安心养胎,下官自当全力做好娘娘的守喜太医。

闻言我并没有初怀皇子时的狂喜,只感心中五味陈杂。

原来以为,原以为可以在路口驻立,遥观文泽与文浩两道风景而不深入。看时间在花朵绽放中消失,任深情在白云苍狗变化中灭亡。可我现在,现在居然又有了他的孩子。这真是天意么?是上  天让孩子来当我指路明灯,或是航海罗盘?上天见我犹疑摇摆,派了孩子来特意提醒我,文泽才是孩子的父亲,我的夫君?莫非是上天以这样的手法来化解龙柳两家恩怨?还是因我太过误会  他,以孩子之由为我搭一个下阶之梯?

见我怔怔良久不语,宋佩昭轻声试探道:娘娘,皇上那边……

仍是迟疑,我长叹着缓缓摇头叹道:皇上正恼我呢,想几日罢。

宋佩昭拗不过,终于先给开出几副保胎的药方,悄声道:下官会亲煎草药。但毕竟纸包不住火,皇上那边——您动作要快。

我忙称谢:多谢大人提醒,本嫔明白。

宋佩昭走后,我怔怔坐在红木雕花窗前,心中千回百转,思绪纷乱如麻。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可人用紫檀木小托盆托着一小碗冰糖红枣炖的血燕进来。

见屋中并无第三人,她一面将托盆放上铺了湖绿色绫缎的桌子,一面悄笑道:打早起来上倒没吃什么。这糖水正热着呢,却也不烫,正好入口。

掀开碗盖,淡淡甜香与白白热气一下子便腾腾出来。一见之下真的又觉得饥肠辘辘,忙拿起那镶了老坑绿玉的小银勺勺了一小口放入嘴中。

为什么这么甜?我皱眉。可人笑道:皇上赏的,能不甜么?

什么?我心提至嗓门落下,乱跳不已。转念间全又灰暗,轻轻将小银勺掷上桌子,不悦道:凭白的他又怎么会记起我?姐姐今日想是没找着什么乐子,倒想着拿妹妹开心。况且若真是他赏的  ,又怎么会不是他宫里的人送来?

可人忙陪笑坐在身边,悄声道:妹妹快别恼,听姐姐说完。德主子出事那天,您不是画了一张皇上抚琴的画像么?当时皇上一见画像,脸上那表情姐姐瞧得清清楚楚。虽然没笑,可皇上目中  那软甜那样多,只怕就要漾出蜜来。

我没好气地笑道:皇上的眼睛是蜂巢么,倒能生出蜜的?

可人笑道:还没完呢。好妹妹,你再吃两口姐姐说与你听。

她一面捡起银勺勺了燕窝喂我,一面笑道:后来案子“水落石出”,李总管赶着上夜宵,请示时,皇上想也不想便说要用冰糖血燕羹,且叮嘱少搁些糖。妹妹,冰糖血燕羹可不正是你最爱吃  的?何况你虽不大爱甜品,可皇上素来爱食甜的,宫中谁不知道,那日竟吩咐着要少搁些糖,不是心里想着你又是什么?所以这燕窝虽不真是皇上赏的,却是姐姐私下揣摩上意而为,可又怎  么不对了?

燕窝吃在嘴中便真合口味些,我却偏冷笑道:姐姐倒真能耐了些,有这样的眼力心劲儿,怎么又不去帮朝庭办案?许是皇上一时改了口味,你倒没得胡思乱想。

可人笑道:可不是我乱想么。后来冰糖血燕羹送了上来,皇上偏皱眉道,怎么是这样淡的?李总管吓得脸都白了,忙回说是皇上自己的意思。妹妹猜怎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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