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二章 不知今夕何夕(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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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二章 不知今夕何夕

明日便是中秋了,轩窗外夜风微凉,树影婆娑,明月窥人来,轻云如丝带。

偶尔风来入门户,拂动帷缦如细腰轻舞,罗床上晏楠如同一条水蛇,趴在许清怀里不安分的扭动着,身上的肌肤滑润如细绸一般。

“相公!你骗人,上次你说那样能怀上身子,人家都依你了,可都过去好几个月了,人家怎么还没怀上呢?”

东厢月照在她精致的五官上,透着一种明玉般的光洁,许清清楚地看到她的小嘴抿着,两腮露出浅浅的梨窝;

“这个嘛,也不能怪相公啊!再说了就算相公有心骗你,红菱总不会也骗你吧?相公思来想去,这个大概也因人而异吧,咱们多尝试一下其它……嘶!娘子,轻一点!相公这不是全为你好嘛!”

“哼!”晏楠又用力扭一下,这才放开他:“相公就会骗人,骗得人家什么都听你的,如今还有什么花样你没试过,休想人家再信你!”

许清心中暗笑,这丫头在床上竟是最大胆的一个,这样的话也只有她敢当着许清说出来,许清手指在她粉背上轻轻滑动,到臀沟处轻轻一撩拨,晏楠嘤咛一声,紧紧抱住他不敢再乱动,许清这才笑道:“其实喃喃你大可不必着急,现在你才十七岁半,有一点你大概不知道,女人要到二十岁以后生孩子才会更健康,更聪明!”

“你怎么知道的?又想骗人家!”

“喃喃,这可是宫里的御医说的,我可没骗你!”

“可是每次回家娘亲总追问这事,人家现在都不敢回去了!”

许清也有些奇怪,红菱已经怀孕,照说自己身体不会有问题,可如今辛勤耕耘好几个月,一个个被自己伐弄得筋酥骨软的,可除了红菱外,竟不见一个有动静!

“相公,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继续努力呗!”

许大官人轻笑一声,其实也没什么不好,要是她们老是一枪中标,这后院里还不得个个挺着大肚子,想到这许大官人心怀大畅,开始为所欲为起来,将她的蛇儿腰一揽,翻身覆上去,一口含住那如珠樱桃,舌尖轻拨一下,房中顿时莺歌透窗。

中秋这一天,朝中放假。

市井间多卖冥器靴鞋、幞头帽子、金犀假带、五彩衣服之类的祭祀用品,都是用纸糊成的,潘楼街及城中各个瓦子也多卖一些节日用的果食,主要是生花果之类的,勾栏之中多演《目连救母》这出杂剧。

故事的大意是讲目连的母亲青提夫人,家中甚富,然而吝啬贪婪,儿子却极有道心且孝顺。其母趁儿子外出时,天天宰杀牲畜,大肆烹嚼,无念子心,更从不修善。

母死后被打入阴曹地府,受尽苦刑的惩处。目连为了救母亲而出家修行,得了神通,到地狱中见到了受苦的母亲。目连心中不忍,但以他母亲生前的罪孽,终不能走出饿鬼道,给她吃的东西没到她口中,便化成火炭。

目连无计可施,十分悲哀,又祈求于佛。佛陀教目连于七月十五日建盂兰盆会,借十方僧众之力让母吃饱。目连乃依佛嘱,于是有了七月十五设盂兰供养十方僧众以超度亡人的佛教典故。目连母亲得以吃饱转入人世,生变为狗。目连又育了七天七夜的经,使他母亲脱离狗身,进入天堂。

这出杂剧源于佛教故事,主要是劝人向善,劝人守孝,更隐喻天下无不是的父母的意思。之所以中秋这天处处演这出戏,是因为这时候中秋节和后世的中秋节有些不同,古代有春秋两祭的说法,中秋便是秋祭的日子。

而月饼在此时也主要是用来祭祀的,因为中秋祭祖是以素食为祭,百姓家城外有新坟的,也要出城祭扫,皇家也会请佛道两家谒坟。

另外就是本院官给祠部十道、设大道场、焚钱山、祭军阵亡殁,设孤魂之道场等,就这项,由官府每年中秋日隆重祭祀阵亡将士,这个许清觉得非常有意义。

到了晚上,贵家结饰台榭,民间争占酒楼玩月。京城的所有店家、酒楼都要重新装饰门面, 牌楼上扎绸挂彩,出售新鲜佳果和精制食品,夜市热闹非凡,百姓们多登上楼台,一些富户人家在自己的楼台亭阁上赏月,并摆上食品或安排家宴,团圆子女,共同赏月叙谈。

许家现在也算是京中新贵之一了,本来他也想在后院的小湖边搭个台赏月的,但赵祯在宣德门搭了个高台,特意把京中两府两制、六部九卿都邀去一同赏月,许清也在爱邀之列。

他本不想去,红菱有孕在身,这中秋节撂下她们,带着晏楠和清平两个出去赏月,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红菱哪里不知道他想什么,温言宽解道:“许郎,这两府枢相都去,就你一个人不去怎么行?御使言官们还不得说你傲慢无礼!藐视君上,你若真留在家里,奴家反会因此惴惴不安!”

“去年中秋在渭州,今年又去宣德楼,就没能消停一下,好好陪陪菱儿!”

红菱轻声笑道:“许郎,莫再多言,只要不是象去年那样,在战场上刀光剑影的,奴家这心里就踏实了,许郎快去吧!”

许清也知道不去不好,只好叮嘱一翻后,带着晏楠有清平两人出门,许清本想把小颜也带上的,却没想到一向爱热闹的小丫头,坚持要留在家里陪红菱,倒让许清颇为感慨,不知不觉间,这丫头懂事多了!

街上火树银花,灯影人移笑语不绝,车子好不容易来到宣德门前,里面早以是鼓乐声声,华盖如云,贵妇千金步摇香影,王公将相三五笑谈,好不热闹!

既然出来了,许清也就放开怀抱,带着着晏楠和清平俩人穿行于一片欢声笑语中,看宫女跳嫦娥舞,婀娜多资,水袖飘绕,如嫦娥舞于桂花树下。

“相公,你看哪里呢?”晏大小姐突然发觉某人的眼睛到处乱瞄,那眼神分明是正在对那些贵家千金逐一品头论足。

“没有,没有,相公只是想做个比较,看来看去觉得今晚还是我家喃喃和清平最端庄美丽!”

清平忍不住噗哧一笑,偷偷扭了他一下,清平骗不了,晏大小姐又岂是这么好糊弄,她小嘴一噘轻哼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又眼睛都快掉出来了,还比较呢,到这里你就没看过我和曦儿姊姊一眼。”

许大官人觉得那叫一个冤啊,这自家娘子相貌自是牢记心中,用得着审视完一个、又回头看一眼自家娘子才能对比的吗?是,得承认这场中美人确实多多,咱也有些眼花缭乱,可咱没迷失自己,心中还是牢记自家娘子最美嘛!

但这能说吗,许大官人只得再出奇招,将双眼一闭,轻轻哼唱起来:“你是我的眼,带我领略四季的变换,你是我的眼,带我穿越拥挤的人潮,你是我的眼,带我阅读浩瀚的书海,因为你是我的眼,让我眼见这世界就在我面前……”

晏大小姐一听,这还得了,自家相公分明是将自己比作失明者,赶紧说道:“你别瞎哼了!弄得人家怪难受的,你……你快把眼睛睁开,你爱怎么看就怎么看吧,人家才不要做你的眼呢!”

“遵令!哎,算了,说真的,刚才相公真是在心里对比了一下,千真万确是觉得你们俩人最美!”不管如何,嘴甜点总不会是坏事!晏楠和清平两人盈盈笑着,也不作声,许清还想解释一下,赵祯和曹皇后却来了。

众人上前施完礼,然后在宫女的引领来,一起登上高台,按次序而坐,此刻皓月飞空,银汉烂漫,许大官人却笑得有些勉强,不知是记恨刚才自己阅尽名花的举动,还是因为别的,两人小妮子一个跑晏殊那边去,一个跑赵老八那边去了,剩下许大官人那个孤苦伶仃,独据一案。

坐中大臣都是带有家眷来的,他又不好凑过去搭桌,只好在独自挤出一脸‘神色自若’的笑容,许清下首坐的恰好是蔡襄,他不失时机地打趣道:“子澄,怎么?今夜竟是落花人独.立!”

许清顺势瞄了他那娘子一眼,心里恶意地想,就你娘子那样子,我宁愿落花人独.立,也不愿微雨燕双飞。

“老蔡,你这就不知道了,我娘子在家对我自然是嘘寒问暖,出门却是放任自由,从不会多管!老蔡,知道什么是自由吗?“

平时许清和他称兄道弟的,如今突然变成老蔡了,蔡襄差点没噎死,他那娘子忍不住噗哧笑了起来,蔡襄顺了气,也跟着笑起来!

和许清斗嘴,打两人认识以来他就没赢过,不是说他经史子集读得不多,而是人家许清根本不和你掉书袋,就象现在,人家跟你探讨的是自由!你能说什么?

接下来在晏殊这位首相的带领下,大家一起给赵祯和曹皇后敬了酒,接着是赵祯发表了一翻热情洋溢的讲话,不外呼天下太平,国秦民安,全赖众卿辅佐之类的。

其间许清不时向晏家那边望一眼,晏楠这小妮子竟然在向他盼鬼脸,就是不回来,再望向清平,很好,正笑语嫣嫣的给赵老八斟酒呢!

赵祯似乎也注意到了许清这边的特殊情况,和曹皇后细语两句,夫妻俩轻笑起来。

场中气氛和乐融融,天上素月分辉,明河共映,正所谓诗的唐朝,词的宋朝,这样的时刻岂能少得了诗词助兴呢!

赵祯举杯邀饮之后说道:“各位爱卿,如此良辰美景,当有华章词彩方为善美,就请晏相国先来如何?“”

众人先是一片喝彩,晏殊倒是微微一怔,按说这样的场合一般都是小字辈先来,这回也不知赵祯为何把次序倒过来,他也无暇多想,只得沉吟一下朗吟道:

一轮霜影转庭梧,

此夕羁人独向隅。

未必素娥无长恨,

玉蟾清冷桂花孤。

众人听完又是一片喝彩声,贾昌朝此时站起身,抚须而立,轻声将晏殊的诗重诵了一遍,然后意态闲雅地说道:“晏相这诗确是难得的佳作,唯独可惜的是有些不应景儿!陛下,臣有愚得,不敢藏拙!”

“好!贾卿快请诵来!”

许清听了贾昌朝的心中顿时大气,要说自家老丈人这诗确实有那么一丁丁、一点点不应景,可他毕竟是当朝首相,而且这诗的质量也没得说,确实是上佳之作,你这么当众说出来,不等于是打我老丈人的脸吗?打我老丈人的脸就是打我的脸!

不管许清怎么气,贾昌朝已经步入场中朗吟道:

皓月飞河汉,

广寒夜未央。

一曲青天舞,

三星照人间。

众人喝彩声中,许清却在心里嘀咕着,这又是‘汉’又是‘间’的,你贾昌朝就是个汉奸!还三星照人间呢,马屁精一个!举起自已的杯中酒,仰天一杯而尽。

许清孤家寡人独据一桌,实在太显眼,赵祯早已注意到他,连他在贾昌朝诵诗时不时撇嘴都看得一清二楚,不禁大感好笑,说来刚才贾昌朝确实有些过分,也难怪许清这个做女婿的鸣不平了。

场中喝彩声刚落,赵祯便笑道:“下面就请我们‘王母欲留金龟婿,只慕琼浆酿酒甜’的许才子来一首,众位爱卿觉得如何?”

赵祯这么一打趣,场中笑声不绝于耳,不少人下意识地望向晏楠和清平两人,想看看这两位是不是真比仙女还美,使得许清连王母娘娘的女婿都不愿做,而乐着娶她们。

晏大小姐倒是波澜不惊,清平却羞得直往赵老八背后躲。

嗯,既然赵祯有意让咱替老丈人找回场子,许大官人也不惜疏狂一回,左手持杯,右手抄起酒壶,且饮徐行,步入场中,时而举头望月,时而低头轻叹,时而长虹鲸饮,夜风吹来衣袂飘然,月光照在他俊朗的脸上,更显绰而不群,

众人也不催促,如同看大戏般由着他表演,别人不急,清平和和归楠却急了,生怕他做不出佳作,徒惹人笑。

此时许大官人如同物我两忘,持杯于手,复抬头望月,口中朗声吟道:

明月几时有?

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

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

惟恐琼楼玉宇,

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

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

月有阴晴圆缺,

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

千里共蝉娟。

众人听到前两句时还不觉怎么样,等听到我欲乘风归去时,场中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每个人的思绪仿佛都被那朗吟声带到了九天之外,带到了琼楼玉宇之间,清影弄舞,不知天上人间。

等许清声落,施施然步回自己的案几坐下,场中依然寂寂无声。

很好,这效果让许大官人很满意,以前他剽窃过几首词,但向来不动苏大才子碗里的东西,可这回他打算狠狠的动,哪天找机会去一回黄州赤壁,把那另一首代表作也抢先注册再说。

许清想通了,苏大才子是守旧派的代表人物,他才名越高对这个国家反而越没好处,自己是革新派,天生站不到一快去,窃!把他的大作能窃的都窃了,孔老头说的好,偷书能算偷吗,换个说法就是这窃词能算窃吗?

许大官人还在独吟幽思着,晏大小姐和清平郡主现在早已恨不得马上跑回他身边,腻在他怀里,尽情的夸自己相公一翻,但这众众目睽睽之下,又做不出来。

在场的人,总算是欧阳修这个文坛领袖人物先回过神来,长吁一口声道:“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此词一出,今夜无复言词矣!”

赵祯从沉醉中被惊醒,也不禁轻击案几,大声叫好,对许清遥遥举杯道:“今夜得闻如此佳作,无憾矣,子澄,来,与朕共饮此杯!”

“谢陛下,陛下谬赞矣!臣这词与贾参政的诗比起来,尚有不少差距,今后还得多多向贾参政学习才行!”你们能矣,我就不能矣?

娘的,敢不给我老丈人面子,看爷会不会给你面子!听了许清的话,即使是脸皮厚如贾昌朝,也不禁悄悄别过脸去,晏殊对许清的做法似乎很不认同,仿佛呛了酒般轻咳了两声。

人不轻狂枉少年,怕啥,偶尔轻狂点对自己反而有好处,至少许清是这么认为的。

赵祯也瞪了他一眼,最终还是和他共饮了一杯,然后才让教坊司的人演乐献舞,一个嗓音极为清润的歌妓按着词牌,把这首《水调歌头》和乐演唱,更让场中众人听得如痴如醉。

苏大才子的词在一千后都有无比的杀伤力,何况是在这个以词为荣的大宋朝,果然如欧阳修所言,许清这块大板砖一出来,整夜再没有人愿意出来献丑了!

在接受无数千金闺秀的秋波洗礼后,终于等到夜半散场,回家的马车上,晏楠和清平双双腻在许清怀里,两双明眸水汪汪的,特别是清平,只知如梦如幻的一声声唤着相公,别无它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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