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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进退两难!

尉迟寒风狭长的眸子轻眯了下,扫了眼床榻上脸色苍白失了血色的柳翩然,方才看向李太医,冷然的问道:“还是那句话,本王要她活着!”

李太医心中哀叹一声,躬身平静的说道:“老朽也只有五成的把握,如果王爷要万全……恐老臣不能保证!”

李太医的话尉迟寒风还未曾表态,大夫已然被他吓的腿都在打颤儿,这言下之意……横竖都是个死!

尉迟寒风紧闭了双眼,李太医是宫中的老人儿了,他从不附炎趋势,更不说夸大之词,如果他说是五成的把握,决然不会多过六成!

“拔吧……”尉迟寒风咬着牙,轻轻的说道。

李太医抬眸睨了眼,恭敬的说道:“老臣自当全力以赴,王爷自可放心!”

说着,扫了眼侧身后站着的大夫,继而说道:“这里有老臣和老臣的随侍在即可,至于这位大夫……”

“退下吧!”

尉迟寒风清冷的三个字,在大夫此刻耳里听来,竟是好比天籁之音,赶忙谢了恩退下,好似生怕他会反悔。

等待,总是漫长的。

尉迟寒风站在寝居前堂上,看着丫鬟们一盆一盆的热水端进去,继而出来的都是被鲜血晕染了红的腥水端了出来……

随着那些进进出出的人越来越频繁,他的眉也拧的更深几分……

“轰隆!”

尉迟寒风下意识的瞥向了外面,随着那声雷鸣过后,雨好似倾倒般的下了下来,天空黑寂的仿佛蒙上了黑布……

长夜就在如此等待下过去,随着天空渐渐放明,晚上的暴雨此刻也渐渐小了许多,天空依旧灰蒙蒙的。

内室还在忙碌着,进出侍候的丫鬟们脸上都有了疲惫之色。

尉迟寒风就站在外堂上,冷寒的脸一直看着外面,那毛毛细雨将天地间外物都仿佛笼罩上了一层薄雾。

突然,尉迟寒风眸光一凛,只见西门雪和苏墨撑着伞由远而近走来。

“你来干什么?”尉迟寒风冷寒着脸,淡漠的问道。

苏墨心里被这冷漠刺痛,脸上却不动声色,轻柔的说道:“妾身听闻柳姐姐受了伤……特来看看!”

“哦?”尉迟寒风轻咦,神情间存了冷漠,竟是什么都看不出。

西门雪慵懒的倚靠在门框上,清淡的说道:“是我邀芸儿来的……芸儿会些医术,来看能不能帮上忙!”

他的话显然让尉迟寒风有些惊讶,尉迟寒风疑惑的看着苏墨,缓缓问道:“你会医术?!”

“略知一二!”苏墨垂眸说着。

西门雪起了身,近前了几步,说道:“上次黎王感染风寒……芸儿替你驱寒,好像……也就是前阵子的事情!”

尉迟寒风依旧冷然的轻睨着苏墨,冷峻的脸上看不出他此刻心里想着什么。

“王爷……王爷……”

突然,一个丫鬟急匆匆的从内室跑了出来,一脸的焦急,见到尉迟寒风急忙说道:“李太医说,侧妃失血体虚,求生意志极弱,恐怕……”

尉迟寒风一听,顾不得其他,一甩袍袖,赶忙往内室奔去。

“我就不方便进去了,你进去看看好了!”西门雪一派悠闲的说着,随即走到座椅前坐下,“唰”的一声,展开了折扇,轻轻的摇晃着,嘴角始终挂着邪魅的笑意。

苏墨淡漠的向内室走去,当看到床榻上那脸色苍白的人时,心中突然闪过凄凉。

争不属于自己的人,何苦?!

“情况怎么样?”尉迟寒风拧眉问道。

李太医沉叹一声摇摇头,一脸的无奈,突然,他见苏墨站在内室门扉处,先是惊了下,随即走向她,躬身微微行礼,道:“老臣参见慕侧妃!”

“太医请起!”苏墨微福轻柔说道。

李太医回头看了眼床榻上的人,随即说道:“不知道慕侧妃可否援手?”

苏墨惊讶的看了下李太医,显然没有想到,他会如此问她。

李太医看出苏墨的疑惑,苦笑的说道:“这天下间能用金针过穴导引寒气的没有几人,老臣行医数十年,虽然没有幸亲眼见识,却也是知晓此术的!”

李太医的话尉迟寒风听在耳里,狭长的眸子存了几分深思的看着苏墨,随即冷然的说道:“本王希望翩然活着!”

苏墨眸底闪过一丝冷嘲,他说爱“苏墨”,却允许柳翩然下毒害她,就算如此,也只不过将她关入了暗牢,人受了伤,神情却全然是担忧,甚至……对她说出如此冷然的话语!

尉迟寒风,“苏墨”从来就不是你的唯一吧,她是否只是你心底无法征服的那个?

呵呵……

苏墨心底趟过凄凉,脸上却没有表露分毫,静静的说道:“妾身自当尽力!”

说完,径自向床榻前行去,行至尉迟寒风身边时,脚步滞了下。

你们的命都是我的,在我没有动手的情况下,你们谁也死不了!

苏墨先替柳翩然把了脉,随即拿出置于袖兜中的金针,她神情泰然,芊素的手却快而准,看的李太医几乎将眼睛都瞪了出来。

“老臣有生之年能看到此绝技……也不枉此生了!”

苏墨停了手,李太医叹息的说道,一脸的欣慰。

尉迟寒风至始至终只是轻睨着柳翩然,看着她的脸色渐渐回转,不免紧绷的脸松了几分。

苏墨收回金针,看着李太医说道:“她的气血本妃已经理顺,剩下的就交给太医了……”

说完,径自走出内室。

尉迟寒风朝着李太医微微示意了下,随着苏墨的脚步而出,想了下,淡淡的问道:“翩然没有大碍?”

苏墨顿了脚步,一脸的哀然,嘴角噙了丝苦涩,眸底有些悲伤的看着尉迟寒风,缓缓说道:“失了血……只要好好调养就好,至于……她腹中的胎儿……所幸无碍!”

“胎儿?”尉迟寒风蹙眉问道。

苏墨凄凉的一笑,神情间噙着悲伤的自嘲,转身离去。

西门雪起了身,蹙眉睨了眼已然跨出门扉处的苏墨,方朝着尉迟寒风说道:“可要恭喜黎王了……”

说完,冷魅的一笑,亦转身离去。

尉迟寒风淡漠的站在原地,背负的手猛然间一紧,神情痛苦的阖上了眼眸。

细雨清洗着大地,却无法洗去人心灵上沉淀的往事。

苏墨举伞不疾不徐的向思暖阁行去……

柳翩然也许是命不该绝吧,她的心脏竟是偏离了几分,否则……又岂会能躲过这劫?

尉迟寒风,她怀孕了……你会如此对待?

相信她,还是……

“为什么你……告诉他?”西门雪追了上前,看着苏墨问道。

苏墨看也没有看西门雪一眼,只是空洞的说道:“我既然替柳翩然施针,如果连这也看不出,岂不是让人生疑?!”

西门雪嘴角扬了下,悠然的说道:“恐怕……你是想看看黎王的神情吧!”

苏墨突然停下脚步,恶狠狠的盯着西门雪,冷冷的说道:“那又怎么样?你不是也看的舒心的很吗?”

这样的苏墨让西门雪突然怔了下,脸上的邪魅僵在了上面,不过,也只是瞬间就恢复了邪佞的神情,继而说道:“怎么?失望了……伤心了?觉得同样的事情,为什么受到的待遇不一样……”

“哼!”苏墨冷嗤一声,淡漠的说道:“因为他不爱她,自是无谓!”

“你这是在给自己找借口!”西门雪突然收起了笑意,冷然说道:“爱或者不爱又怎么样?难道……爱就可以不信任吗?爱就可以作为伤害的借口吗?爱就可以抹杀他之前的罪行吗?慕芸……你清醒清醒吧!”

西门雪森冷的几句问话,犹如芒刺射向苏墨周身,顿时让她的心急剧的收缩着,那样的痛是每夜魂牵梦绕着的,紫菱,寒月……都因为,他的不信任,他所谓的爱而逝去的!

想着,苏墨的眸子变的冷寒,淡漠的睨向西门雪,冷冷说道:“那你呢……是个男人,不应该好好和他算清楚当初的账吗?既然那么盼着他万劫不复,干什么只是在这里冷眼旁观!”

“呵!”西门雪嗤笑了下,俯身向前,不顾细雨拍打在他的身上,阴冷的说道:“死……太容易了,我要的是他痛苦!”

“痛苦”二字几乎是从西门雪的牙缝中蹦出来的,这两个字仿佛不仅仅是送给尉迟寒风的,也是送给他自己的。

儿时的崇拜,儿时的梦灭!

谁也不知道,他是在怎样的心境下坚持下来的。

苏墨淡漠的审视着西门雪,此刻的他……让她陌生!到底是怎样的往事,让他如此恨尉迟寒风?

西门雪缓缓起了身,转过身,幽幽说道:“芸儿,恨……其实也要很大的勇气!恨……没有想象中的快乐,却不能不恨!”

说完,嘴角的冷厉继而变成凄凉一笑,侧眸淡淡的睨了眼,大步离去。

苏墨就看着西门雪疾步在雨中,消失在了她的眸底。

接连十数日,黎玥城都在这初秋的雨中度过,仿佛今年的东黎雨水比往年多了许多,有些沿了河道的郡县遭受了涝灾,尉迟木涵连着下发数道圣旨,要求各州府官员妥善安排灾民,更是连连向受灾的地方发去物资米粮。

苏墨立在思暖阁回廊内,神情淡漠冷然,星眸静静的睨着外面稀稀拉拉下着的雨。

柳翩然怀孕,尉迟寒风不但没有追究,甚至没有让任何人知晓,他就如此保护她!

这些日子,㊣(9)他除了正常的政务,偶尔去兰花园看下柳翩然,剩余的时间几乎都在墨园,日日夜夜都在那里……

“小姐,外面凉,进屋吧!”小婉苦着脸说道。

苏墨冷然的拉回眸子,静静的说道:“你去请王爷,就说……我今日亲自下厨做了几个小菜,邀王爷前来!”

小婉抿了下唇,点了点头,撑了伞离去。

苏墨缓缓转身进了屋子,淡漠的眸子里噙着难掩的痛楚……

尉迟寒风,我终究在你心里的分量不够……如今,我连想找个逃避的借口都没有!

寒风阁,尉迟寒风立在书房的窗户前,看着细雨下远处的精致,冷漠的脸上噙着一丝痛苦。

“墨儿……本王一定很让你失望吧!”尉迟寒风凄凉的悠悠说道:“恨吧……本王就是如此一个不值得你去爱的人……”

尉迟寒风沉痛的闭上眼睛,那远处的紫藤树刺痛了他的眼睛,那里已经沾染了别人的气息……

“叩叩!”

适时,传来轻声的敲门声,尉迟寒风睁开了眼睛,淡漠的说了句,“进来!”

萧隶推门而入,见尉迟寒风站在窗前,恭敬的说道:“王爷,慕侧妃派小婉来传了话儿,说是……今晚希望王爷去思暖阁用膳!”

自从王爷上次大病,接王妃回府后,再也没有去过思暖阁!

尉迟寒风拉回眸光,沉思了下,方才缓缓说道:“好!”

“是,属下这就去给慕侧妃回话!”萧隶应声退下,轻轻的阖上了门,书房又陷入了冷寂。

尉迟寒风缓缓走到座椅上坐下,手,不经意的转动着扳指,眸光低垂,轻声自喃道:“墨儿……我什么都不怕,就只怕……时间不够,来不及将你保护!”

053

死,也许才能让往事如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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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寒风缓缓走到座椅上坐下,手,不经意的转动着扳指,眸光低垂,轻声自喃道:“墨儿……我什么都不怕,就只怕……时间不够,来不及将你保护!”

话毕,尉迟寒风神情间噙着一丝无奈,薄唇紧抿,露出一抹自嘲的笑意。

他缓缓侧眸睨向了窗外,朦朦胧胧的细雨依旧下个不停,随着这连日不停的雨,初秋变的越发的凉。

天,渐渐的暗沉下来。

尉迟寒风轻叹一声,起身向思暖阁行去……

到了思暖阁,屋内早已经燃上了烛火,桌上的酒菜早已经摆好,只是几样家常小菜,但是,看上去却好似格外的美味。

苏墨一袭枚红色抹胸同色纱裙,脸色略施粉黛,手染大红蔻丹,冷傲中透着孤傲的艳丽,就像一朵盛开的牡丹,娇艳动人。

尉迟寒风深邃的眸子里噙着几许迷恋,神情淡然的落了座,缓缓说道:“芸儿今儿个怎么想起自个儿下厨?”

苏墨为彼此杯中斟满了酒,于此同时,眼神轻轻的睨着尉迟寒风,淡淡的说道:“也许是孤寂太久了吧……”

她轻轻的一句话,刺痛了尉迟寒风的心,微垂的眸子掩去了心底的悲恸。

他轻睨着苏墨,未曾说话,心中的凄凉竟是比那窗外的风雨更加浓郁……

苏墨在尉迟寒风的对面坐下,端起面前的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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