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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两人又在外宅中过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顾青竹醒的挺早,外面天已经亮了, 朦朦胧胧的, 她抱着祁暄的胳膊睡了一夜, 抬眼向祁暄看去, 俊逸的脸庞上双眼紧闭,鼻梁笔直高挺, 祁暄的嘴唇生的最好看, 笑起来如沐春风,鬼使神差伸手到他唇边去比划,可手刚伸过去, 祁暄便动了动,顾青竹来不及收手,就碰到了祁暄的脸颊, 祁暄勾起唇角,顺势将顾青竹的手包入手心之中。

缓缓睁开眼睛,与顾青竹对上目光, 长臂一伸,将顾青竹拥入怀中,按在胸前, 说道:

“再睡会儿。”

像这样平静美好的清晨, 对两人来说, 用了太长时间才得到的, 自然不能浪费了。

顾青竹在他怀中轻笑:“昨儿吃了饭回来就睡的,睡不着了。”

祁暄在她头顶上亲了两口,问道:“待会儿起来去拜见老夫人和岳父吧。顺便混一顿早饭吃。”

顾青竹想起来这几天在宅子里醉生梦死,近在对门的顾府竟然都还没回去过,心中一阵羞愧。

两人起床梳洗完,祁暄喊来李茂贞将早就备好的礼品一件件送到顾家去,祁暄便牵着顾青竹,从宅子里出去,因为时间尚早,顾家的大门才刚刚打开,门房的小赵和小王拿着扫帚正要出来扫地,李茂贞身后的礼品队就从对门宅子里鱼贯而出,门房的人赶忙进去禀报。

顾知远没想到祁暄和顾青竹会一大早上门来,这些日子以来,倒是听说了关于他们的不少事情,心中亦有记挂,瞧见两人完好无损的出现,总算放下心来。

祁暄和顾青竹给顾知远行了礼后,便坐下与顾知远说话,祁暄和顾知远说的无非就是一些大家都知道的事情,战争内情是不能说的,顾知远看向顾青竹,对顾青竹问:

“听说你也随行了?”

顾知远看着半年不见的女儿,心中五味陈杂,他从前对这个女儿向来没有什么好感,总觉得她和她娘沈氏一样强势,做事说话咄咄逼人,非要把人的脸面揭开踩在地上才肯罢休,一直以为秦氏是个好的,没想到却是金玉其败败絮其中,背着他干了太多缺德事,顾知远病后被顾青竹大骂了一顿,将他一直逃避的问题一点一点全都指出来,顾知远渐渐醒悟,认识到自己从前的想法有问题。

顾青竹看了一眼顾知远,点了点头:“嗯,去了。”

神情淡然,顾知远暗自叹了口气,说道:“你个女孩子家,跑去边关那么远的地方,简直是胡闹。”

顾青竹不知道怎么跟顾知远说话,她对顾知远的父女感情早在上一世就已经被消磨殆尽了,上一世他虽然没有与秦氏一起欺压她,可是对于秦氏的一系列举动视而不见,已经让顾青竹彻底忘记他身为父亲的身份了。

这一世秦氏被她整到了庙里,可是对于顾知远,顾青竹也没存多少不忍,若是没有陈氏在,她甚至连顾家都不愿意回。

她没有开口,只低头喝茶,顾知远有点尴尬,却又无可奈何,祁暄从旁打圆场道:“青竹与我在一起,不会有事的。岳父不必担心。”

祁暄是知道顾青竹和顾知远这对父女的关系,别说青竹了,就是他对于顾知远心中也有微词,当年若不是顾知远不作为,将青竹一个人推上风口浪尖,让她承受那么多风吹雨打,青竹也不至于过得那样艰难。

所以,即便现在顾知远看起来像是有所醒悟,但祁暄并不会为他在青竹面前多说什么,一切都交由青竹自己考量。

因为顾青竹与祁暄的沉默,他们在顾知远这儿也没有待太长时间,起身告辞:“我去祖母那里瞧瞧。”

说完之后,两人便离开了主院,不再理会顾知远脸上的落寞,往陈氏的院子里去了。

陈氏早就得知顾青竹和祁暄来了,知道他们一定会过来拜见自己,便让人在院子门口等着他们,婆子将两人请进去,对于陈氏,顾青竹可不会那副冷淡的神情,从门槛处就小跑着进去,扑进了陈氏的怀抱,陈氏在她肩头打了两下:

“没良心的臭丫头,你还知道回来呀。”

顾青竹难为情的抬头,知道自己做的有些过分,所以就算挨陈氏两下打也认了,所幸陈氏可舍不得打用力:“你说你做这么大的事情,也不派人回来知会我一声,你都不知道我听人说起的时候,这心里有多担心。”

“祖母,我知道错了,当时情况紧急,事急从权,我和祁暄连母亲都没有告知,连夜走的。”

顾青竹对陈氏解释,她决定和祁暄一起离开京城的时候,确实没有打算来告诉陈氏,一来他们走的急,二来陈氏并不懂兵法政治上的事情,与她说了她也未必能理解,所以干脆先斩后奏,心中打定主意,回来后,要到陈氏面前请罪来的。

“你说说你们,可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了。”陈氏点着顾青竹的额头教训道,然后让顾青竹起身转两圈,让她看看有没有受伤什么的。

解释完了之后,两人才被允许坐下来说话,顾青竹揉着肚子说道:“祖母,我们俩来的早,早饭还没吃呢。免不得要在您这儿对付一顿了。”

陈氏一愣,想起来这时候的时辰,确实来的早,赶忙喊了婆子和丫鬟进来,吩咐摆饭上来,没一会儿的功夫,存心来蹭饭的两个人就美滋滋的坐到桌子上吃起了早饭。

陈氏与他们一同,顾青竹与她问她不在京城的这段时间,京城里有没有什么事情发生,陈氏第一件就想到了:

“三个月前,玉瑶生了个闺女,取名叫倩儿,贺倩儿。白白胖胖的,生的跟玉瑶很像。”

提起这个,顾青竹倒是有些忘了:“对哦,她应该生了。贺家人高兴吗?”

也不知顾玉瑶现在贺家的处境有没有好一点,当年因为秦氏的事情,贺家对顾玉瑶相当不满意,嫁妆尽数退回顾家,所有陪房尽数打发,就留了顾玉瑶一人在贺家做二少夫人,但是段氏对她特别严格,还专门请了宫里的嬷嬷回来给顾玉瑶教习规矩。

段氏这么做的初衷不可否认是好的,只不过,后来听说她越来越变本加厉,对顾玉瑶少有怜惜,她离京之前,顾玉瑶的日子就不太好过,如今生了孩子,也不知有没有缓解一点。

听顾青竹这么问,陈氏无奈冷哼:“哼,高兴?可不见得。”

能让陈氏说出这番话,可见贺家的态度了。陈氏觉得顾家在秦氏的事情上,亏欠了贺家,因此对顾玉瑶的境遇只一味忍着,并不敢插手管,顶多在暗地里给顾玉瑶送点银子保身,也一直是劝顾玉瑶在贺家好生过日子的,如今能让陈氏都不满的贺家,可见贺家是有多过分了。

“此话怎讲?”

顾青竹问陈氏。

陈氏看了一眼祁暄,欲言又止:“算了,也没什么,都是贺家的事情。”

祁暄见陈氏顾及自己,大口大口的将碗里稀粥喝完,拿起桌上两个包子,对陈氏说:“祖母,我瞧您院子里的花儿开的极好,我去看看,待会儿送两盆给我们呗。”

陈氏哪里不知道祁暄是故意给她们方便,配合道:“你看上那几盆,尽管叫人搬去便是。”

祁暄谢过,与顾青竹对视一眼,便果断出门去了。

陈氏将饭厅里伺候的人都屏退出去,祖孙两人对面而坐,陈氏幽幽一叹:

“唉,你们姐妹的命运真是大不相同。世子对你这般宠爱,可玉瑶那儿……”

“贺平舟对她不好?”顾青竹问。她是有亲身体会的,一个女人在婆家幸福不幸福,关键还是得看男人如何,不管怎么样,只要有男人护着,日子总不会差到哪里去。

“玉瑶是个苦命的,摊上那样的母亲,造了孽,在贺家忍气吞声,她怀着孕时过的是什么日子,你也看到的,段氏那个女人,喜怒无常,开始我还以为她是个好的,是想把玉瑶身上的毛病纠正过来,可是越看越不像样子,你想想看,七八个月的身子,还让她一天练习站姿一个时辰。简直不把玉瑶当人对待。也不想想她肚子里还怀着个贺家的孩子。”

陈氏一边说一边叹气,她从前只觉得秦氏把玉瑶给教坏了,今后有苦头吃,可是怎么也没有想到,玉瑶丫头今后的苦头居然这么多。

顾青竹敛目思虑:“那孩子呢?孩子生下来也没有任何改变吗?”

提起这个,陈氏似乎更加生气:“提起孩子呢,我怎么就觉得段氏那个女人不把玉瑶当人对待的呢?孩子不管怎么样,都是从母亲肚子里出来的一块肉,可段氏倒好,孩子生出来不到一个月,就让人把孩子抱走给贺平舟的一个妾侍养去了,美其名曰让玉瑶养身子,可成天瞧不见个孩子,玉瑶这个做娘的能把身子养好吗?”

顾青竹听到这里,深深吸了一口气,想起她在离京之前不久,去看过顾玉瑶,那时她挺着肚子,就挺害怕段氏的,只不过她在顾青竹面前,向来都是不肯低头,不肯示弱的,就算真的有苦处,她也不愿诚实相告,害怕顾青竹笑话她。

“贺平舟纳妾了吗?”顾青竹问到了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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