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血海深仇7(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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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原致维聊过以后, 他就去玩自己的事去了, 又过了几天, 牧云闲见着了他的故人。这是牧云闲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第一回见着原霁, 他上一会与原霁相见时, 这人已经是个活了一千多岁的老妖怪了,头一回见着他青涩的模样, 倒还让他很是好奇。

这辈子的原霁已经快三十岁了,他并没比原致维大很多, 且他活的单纯,一生中除了练武就不做些旁的事, 现在看着好像还比原致维单纯些。

在这一世的原霁看来,牧云闲虽然是个练武之人,实则就是个朝廷的爪牙,还迫害了许多武林人士,最后利用了他的侄子。第一次见到牧云闲时,他实在是没有好脸色。牧云闲却不与他计较,对他笑了笑。

“原致维与我提过你。”牧云闲说:“你今日来找我的用意, 我大致能猜到几分, 便让你先说吧, 你来找我做什么?”

“你口口声声说心疼他们, 那就不该利用他。”原霁沉声道:“我不知道你所说的受人所托到底是谁,可我却知道, 他绝不想看见你这样做。”

“我怎么样了?”牧云闲问道:“我好好的教养两个孩子长大, 使他们不至于流离失所, 我还教了他们武功,读书,为人处世,与你这十几年没出现过得叔叔比起来,我不是强的多么?”

“可你是想要他的命。”原霁道:“原致维年纪还小,你不该让他掺和进来。”

“这你就不懂了。”牧云闲摇摇头:“若是我不让他参与,才是真的不为他着想。依着这孩子的性情,要是没能亲生杀了仇人,他能过得去这个坎么?”

原霁道:“狡辩。”

“你若愿意多看看,是否是狡辩,你心中应该自有定论。”牧云闲道:“来到京中的这段时间里,你有没有觉得,京城与别的城市有什么不同?”

原霁迟疑了一下,然后直接说:“不曾。”

“有时间我可以带你去看看,叫上原致维也可以——如果他有那时间。”牧云闲道:“你看过,我觉得你也该知道,他为何会这样做。”

牧云闲没说假话,隔日他就带着原霁到了京中游览了一番。瞧着年轻了许多的朋友,牧云闲对他很是感兴趣。其实相处起来,将近三十岁的原霁与一千岁的原霁没有多大区别,当他看到京城中的一切之后,便也承认了牧云闲的看法。

这辈子牧云闲投在了齐王麾下,帮齐王实现了他的愿望。虽然身为政客,齐王的一些作为目的不一定单纯,但也不是全然没有作用。在齐王的治理之下,京中比起十年前,安全了许多,至少是不会再有人当街打架误伤平民了。

原霁不得不承认,牧云闲的看法是对的。在游览的过程中,牧云闲虽然什么都没说,却胜似说了,直至最后分别时,牧云闲才说出了此行的目的。

牧云闲道:“你那次劝说原致维,原因是这一任合一堂的堂主可以很好的平衡朝廷与江湖,但我可不这么觉得。”他瞧着原霁,淡笑道:“合一堂给江湖争取到的是不受律法约束的权利,可你们虽说是有着比常人更加强大的力量,却无约束的制度,你觉得,毫无制约的自由,可是真正的自由?”

原霁思考许久之后,最终只是长长的叹了一声。

原致维后来听说原霁去找了牧云闲,还特意抽出空来,问了牧云闲他这边的情况。牧云闲说:“本来就没什么事,说了几句闲话罢了,你这叔叔,和你脾气差不多,等你差事了了,你们再认识一下,说不定还能合得来。”

原致维一向是相信牧云闲,听他这样说,便也讲这件事放下了,继续去忙他自己的事去了。

他所要做的一点都不简单。合一堂堂主那样的人物,岂是随随便便就能扳倒的,他背后靠的是齐王也没有那么容易。况且原致维身在最前端,还要面对些意想不到的灾祸。就说前几日,他回家路上被人袭击,险些受了重伤,若不是路过一人出手相救,他这辈子的复仇计划又不能完成了。

原致维一点都不怕。正如他对牧云闲所说,他就是这样的一种性格,百死不悔。

盯着多方压力,原致维终于拿到了足够的证据。合一堂堂主岂是好欺负的人,在原致维下手之前,便先下手为强,揭开了他的真实身份。当年齐王把他们兄妹俩留下,虽然是皇帝默许,却不代表可以拿出来放到明面上说。一时间,原致维失去了主动权。

但原致维身后是牧云闲,他又哪里是容易对付的。很快齐王这边又换了个人上马,继续查清此案。此人虽非原致维那样,胸中有一口怨气不散,查起案子来不要命,却也是个刚正不阿的人,合一堂堂主的压力没想到哪里去。

且他的做法正给了牧云闲机会,清查合一堂堂主作为,便从清查当年原家的案子开始了。原家当年口碑本就不差,原大人被处斩,也有许多人抱不平。此案虽然经历的时间过于长了,但齐王府中还有两个关键的证人在,便是原家兄妹——更重要的是,牧云闲为了这一天,已经准备了很多年,证据齐全。

当此案最终尘埃落定之时,不少人还缓不过神来,合一堂堂主掌权多年,没人能想到,他这么容易就倒了,许多人都还反应不过来。

这些人中便包括原致维。当他知道合一堂堂主被判了满门抄斩后,在父母灵位前跪了一日,然后就去睡了,醒来仿佛是换了个人一般。

牧云闲第二日来找他,见他一副还没睡醒的样子,便问:“你没能亲手杀了他,可有不甘心?”

原致维道:“他当年也不是亲手杀了我父母,他是以律法做工具害人,我是以律法为媒介,求回了公道,我有何不甘心的?”

牧云闲笑着看他:“说谎。”

原致维就有点蔫了,实际上他确实是很不甘心。

牧云闲道:“我还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你且跟我来。”

他不明所以,跟着牧云闲走了。牧云闲带他到一处闹市街口,这地方他不陌生,他当时做守卫,防着人来劫囚,就在这里。那处又被搭起了一个台子,中心站着个人,正是原致维的仇人,合一堂堂主。

他看了下牧云闲,然后就听见牧云闲继续说:“合一堂并非全是朝廷组织,其中有一半算是江湖事,既然是江湖事,就要用江湖的解决办法。”

牧云闲道:“合一堂堂主之位,事关重大,自然是有德且有能力者居之。你为了查案不顾自身安全,品性众人都看在眼里。朝廷这头,王爷举荐了你,至于江湖这头,他们也没什么意见……”

“为何?”原致维吃了一惊。

牧云闲朝着一个方向看过去,他也向那边看,看到了一个人,是那个自称是他小叔叔的人。

“他后来想开了,便帮了你这个忙。”牧云闲笑道:“等你下来了,你请他吃酒即可。”

原致维眼眶微热:“师父……”

“你这样子,像是都是我的功劳似的。”牧云闲道:“你且上吧,若是你不能成功打败他,你也拿不下这堂主的位子……”

台上除了跪着的合一堂原本的堂主,还有一人,见原致维已经来了,朗声道:“原致维,你可是自愿挑战合一堂堂主之位?”

“是。”原致维跃了上去,说道:“愿以他的血为鉴,还武林与江湖一个盛世。”

下面响起了一阵掌声。

牧云闲也笑着看他。其实今日这场比斗,可以说是给原致维挣面子的了。合一堂堂主被关了几日,又被定了罪,与精神上已经是强弩之末,便是原致维没那么强,可他心中有一口气在,就不会轻易认输。

众人眼见着台上双方刀剑交错,心里为原致维早就提住了。原致维十余年练武不辍,终于有了用的地方,近半个时辰之后,他将原本的合一堂堂主制住,刀横在他脖子上,却没动手。

“他既然是已被律法判了刑,就该交由律法处置。”原致维说罢,直接跃下了台。

下面的人无不叹服他的气度。

临街的楼上有一处包间,里面坐着几人,感叹:“有勇有谋又有气度,此子非池中之物,有他向着朝廷,武林恐怕占不到什么便宜了。”

“这也算是好事。”另一个人道:“既然无人能统领武林,有人能出来严加约束,总也不是坏事,只是我有一事不明……”

他看向了窗外,在那里,牧云闲背着手,随着人流,慢慢的走了出去。

“这小子口中的师父,究竟是何人?”

这就没人可以回答了。细究牧云闲的身份,最初只是个江湖骗子。在他投入齐王麾下前,于江湖上,都是不入流的存在。谁都不相信他们会是一个人,可他出现在世上的目的,就是为了养出一个原致维么?

这个答案,恐怕没人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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