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叶闻筝,是不是叶城的女儿?“(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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秒针一格一格地走,细微的机械转动声在寂静的午后格外明显。常朔盯着不停歇的秒针盯得紧,连它移动时的颤抖都看进眼里。瞳孔深沉成一片墨色,视线在注视中逐渐远去,最后踏进涉足便无法轻易出来的荒废院落。

他坐在卧室角落的小沙发里,高大的身子陷进去有些逼仄。许久没抽烟的男人脚下积攒了几摊烟灰,等到烟气差不多快散掉他才叫人进来打扫。

“少爷。”

一个与他年龄身高相仿的男人站到了门边,他的门始终留着一条缝,好像就是在等这人过来。

指尖弹落烟灰的姿势停顿住,他听出来人语气中的焦急兴奋。便问他:“徐莹醒了?”

那人一愣,“嗯”了一声,随着常朔便倏然起身,长腿阔步越过走廊,直接到旁边徐莹疗养的小房子。

床上的女人神志还有些模糊,她昏迷了很久,光是长久不见天日的眼睛都受不了突来的日光。

她听到脚步声,眨了眨眼勉强睁开,透过盈出的生理泪水看到从门口走进来的一个黑色身影,高大,宽肩阔背,却看不清五官。

黑色衣服已经成了她的梦魇,在萧家暗室里的那段时日她和王林受尽折磨。萧烈比外面传言的还要心狠手辣,他们死不了,却也活得极尽痛苦。

那男人好像听不得叶闻筝的名字,只要听到就会急遽癫狂。

落在他们身上的鞭子,从指尖插进去的钢针,每一样都痛不欲生。

“啊......”

说话的声音也沙哑,常朔皱了皱眉,原本盯着徐莹的目光转向医生。

“她还有多久能正常交流?”

“现在就能。”

旁边悬挂着的吊瓶只剩一个底,那是维持徐莹生命养分的关键。医生换上一瓶新的才转过来对着常朔微微弯了下腰。

“只是很久没讲话的声带有些哑。”

常朔点点头,修长的指节在徐莹眼前晃了晃。

她随之闭了闭眼,一会儿后再睁开便比之前通红又盈满眼泪强了许多。她看清面前的人不是萧烈,虽然身材和气质极其相似,但终归不是。

“徐莹。”男人声如清醑,与萧烈声线的低沉暗哑完全不同。

“叶闻筝,是不是叶城的女儿?“

“唔唔......”话一出口,床上的女人忽然瞳孔紧缩,像是听到了什么恐怖的事,身体开始挣扎着向后缩。

男人一皱眉,“我不是萧烈,回答我的问题!”

徐莹倏然定住,她大口喘息着睨视常朔,平息下来后才理清自己的处境。

——她侥幸活了下来,没和那个死鬼去做伴,但未来能不能活下来,还要看面前这个男人肯不肯让自己活着。

毕竟能在萧家的眼皮下将自己带出来,这人也不会是什么良善之辈。

“是......是叶城的小女儿。”

“小女儿?”

男人抬起眼皮,徐莹身体一抖,有些发虚。

“听说他还有个大儿子,只是早就被人害死了,之前叶家的后院里还有他的牌位。不过都是听说,我们都没见过。”

常朔不想在一个死人身上浪费时间。

“那你为什么要收养她?”眼神激射,“你可不像是个会收养孩子的人。”

徐莹咽了下口水,她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放在被子里的手倏地握紧,将被子撑起两个鼓包。

“是因为......”声音干哑夹着断断续续的咳嗽,“她,咳咳,叶家出事那天,我就在旁边的小树林里偷看,也不敢跑怕被人抓了。”

她回忆着,那天一切的火光冲天。

“但是最后还是被人发现了,那人本来想开枪,我说我只是叶家的保姆,他就没开枪,一会儿把昏过去的叶闻筝抱给了我,还给了我一笔钱......”

这个结果对常朔来说不算意外,他前两天就已经有过这样的猜想,父亲不会管一个小女孩的死活,还在杀了她的父母之后给她找个下家。

男人眉尾轻挑,拢了把额发靠在椅背上。

唯一的可能便是救了她的人是萧烈,给钱的人也是萧烈。

不过验证了整个事实他还是很不解,萧烈不是好心人,也绝不会做善事,为何要将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姑娘妥善安置。

“那天的事原原本本告诉我。”

“那天......”徐莹支起上身看向窗外,“好像是两拨人,第一拨人杀了叶家没来得及跑掉的佣人和保镖,第二拨人又进来杀了第一拨人。”

她说的不清楚,常朔听了个大概。静默未久,他突然直起身体探向她,黑眸凝着。

“叶城夫妇呢?”

“他们?”徐莹闭上眼睛摇了摇头,“他们那天不在叶家,后来听说叶城和顾疏桐应该是被人在外面杀了,最后也没看到人,那丫头每年祭祀都是对着张旧照片。”

男人磨蹭着扶手的手指停住,她说出的名字唤起他的记忆,看了眼窗外,片刻后离开走进荒废小院。

这里同他之前来的时候并没有什么不同,一样的衰败。特别是所有东西都摆放的整整齐齐,上面却都落着一层浮土。就好像他刚刚走的路不是路而是时空隧道,这几步走过数十年。

越是安静就越是诡异,他走到当年常越自杀的房间,在抽屉里却没能再寻到那张照片。

目光停顿在抽屉把手上许久,他记得上次来的时候他把照片放到了抽屉里,而且只用了两根手指去捏把手,并不至于让整个抽屉都如此干净,与这间房间这么不协调。

他踏在楼梯上的脚步很清楚,这座小房子的地下室只有小小的一个,甚至还放着小孩子的脚踏车。

常朔看了一会儿那辆小脚踏车,原色油漆应该是红色的,可他已经忘了自己骑过。

地下室霉味很明显,他掩住口鼻,伸手从后面抻出一个满是尘土的箱子。

如果不是没有完全锈掉的锁孔反射出光线,他是如论如何也不会发现它的。

父亲是个奇怪的人,常朔在他曾经住过的地方发现什么都不觉得奇怪。

他拿了东西往上走,外面就比刚刚多了点动静。

“沙沙——”

远处有扫地的声音,院子很静,不仅荒无人烟的小院安静,连整个常家都静谧的仿佛一潭死水。

吴伯扫着还不到秋天就颓败了的叶子,声音传得很远。他循声望到矮墙另一边,背影伛偻的老人穿着青灰色的肥大衬衫,并没和平时一样扎进裤子里。他裤脚上沾了不少扬起的尘沙,整条裤子像是渐变的一样。

常朔眼眸动了动,若有所思地扫过一周,

“吴伯。”

老人转过身,听到常朔的声音笑了笑。

“少爷——”眼神下一刻瞥到常朔手里拿着的小黑箱子,上面看着好像擦过,但缝隙里还是嵌着不少尘土,看着更加斑驳沧桑。

“这是?”

常朔低下头微微抬起手臂,将箱子拿高些。

“爸爸留下的东西,我在地下室里找到的。”说完之后径直掠过他走回自己住的房子。

老人默了一会儿之后继续扫地,只是没能再扬起什么尘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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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中完结是个梦想,就是我总是打脸,如果没完结就当我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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