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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是”

赫连铭颌下青筋又有起萌之势,冷声道“德兰德馨,带她回车里”

德家姐妹诺声称是,架起谌墨塞回车内,放下厚重垂帘。

视线遭挡,耶落云目回好友英挺面上“赫连兄,这位是”

“一个俘虏。”赫连铭开动步伐,将“无意多谈”写在脸上。

俘虏耶落云一笑枉他们相交多年,赫连兄还真是不了解自己呢,他不知他愈是如此,自己愈是兴趣多多么

温泉水暖洗凝脂。

纵然德家姐妹对汉文只通不精,但与谌墨共浴温泉池时,仍记起了当年汉语师傅诵过的这一句用来盛赞美人出浴的诗词。

可惜得是,按主子吩咐,仍要以一件臃肿棉袍将这身粉琢玉砌的肌肤遮挡住。

“妖鱼,这是什么材料不像绸不是缎,有几分像丝,又不全是,是你们中原的什么稀罕布料么”摸着她罩在棉袍内的一件淡色短衫,德兰随口问道。

谌墨系好盘扣,笑答“是丝,产自西域。”

“哦。”浑未经意,手内将她黑缎似的长发亦束成男式发髻,再罩上东漠国男人皮帽,将一张脂粉不施的雪肤花貌掩去近半。如此大费周章,少主该会满意了罢

回到下榻室内,两人互递过眼色之后。

“妖鱼儿,你莫要乱跑,乖乖呆在房里,知道么”少主正与北岩三王子在前厅饮酒,说不定今夜就会宠幸小妖鱼。中原女子素重贞操名节,一旦小妖鱼成了少主的人,就非少主莫属了,届时或许少主的心就会笃定下来,不必再患得患失。

“两位姐姐不陪我么”大眼晴眨巴眨巴,眨得两姝心窝软成一塌糊涂,也莫名有了几分愧意。

“我们”姐妹面显窘色,“小妖鱼儿,你要知道,我们都是极喜欢你的,少主那人面冷心热,只要你乖顺了他,他定会疼爱你。”

谌墨螓首偏转,小嘴翘起“看在两位如花姐姐的面上,我会少惹他生气。”

还是不懂德兰偷睇妹子一眼,互送无奈。“总之,我们盼着你得到少主爷的疼爱,这份心意,你明白就好。”

明白,怎会不明白两姝体谅中原女子本性羞涩,特双双离去,给她一方空间,做些情绪上的“准备”。感念人家这番体贴,谌墨眸浮浅淡笑意。温泉水有疗体祛寒之效,这个情形下,再来伪装娇弱,怕是行不通了。不过,如何个改弦易辙

“你”守在门旁的两东漠汉子见启门出来的佳人,面上当即起了警意。

谌墨嫣然道“我饿了,想去厨间找点东西吃。”依德家姐妹的精明周到,怎会漏了这项实则,洗过温泉后,已在外间吃了一腹点心才回下榻寝室。

两汉子不约而同别开了眼,赧红了脸。“德兰德馨呢”

“两位姐姐也是女儿家,有自己的一堆事要忙,我不能事事依赖两位姐姐。”谌墨嘻唇一笑,“两位大哥若不放心,一起去可好”

两汉子面面相觑,难置可否。这女子说是俘来的,少主偏似宽容优待;若说是少主的女人,又尚未宠幸,如何拿捏对待的尺度但那一双秋波水生生射来恳求时,他们竟觉得,若不应允,会是天大罪惩。“这样,咱们一个人替你去拿吃食,你呆在房内就好。”

“可是”谌墨嫣唇一噘,“我也想顺便走走,这一路颠簸,骨头都要散架了呢。好不容易到了这暖融融的天韶堡,若是闷在房内,怕是又要病了。”

“你只去厨间”天韶堡戒备森严,这人儿又是恁样娇弱,想也该折腾不出什么意外才是。美色惑人啊,东漠汉子竟未想到这女子初来乍到天韶堡,怎可能识得厨间

第三章遭妒

“那走罢。”那汉子言完,犹道,“咱们可是在后面跟着你呢。”

“谢谢两位大哥。”谌墨笑颜登时绽如春花。

两汉子的脸颜上,一片赧红。

谌墨施施然走了几步,又突然回眸一笑“两位大哥,快些走哦。”

保持一丈之距趋随的两汉子脚下突然打个虚浮,饶是力持镇定,仍一手扪胸,一颗心房,还在咚咚不止呢。与此同时,刺激犹未停止“这位姐姐,请问哪里有茅厕”

两位八尺男儿,猝然打个趔趄。

那被诘住的小婢,则是瞠目犯怔。

谌墨对着小婢瞠大的眸子,粲然一笑,面对这样可爱的小东西,她向来耐心十足。“丫环姐姐,可以告诉在下,这最近处的茅厕怎么走么”

小婢指头颤颤微微,向前一指。

“谢漂亮的丫环姐姐。”谌墨恭手,在丫环的痴痴目送中继续举步,而丈外跟随的两人,因知她此行目的地,尴着两张脸,脚底慢了下去。

天韶堡内,没有中原庄园必备的回廊假山,谌墨拐几个弯径,过一片小林,一双水眸左右巡移,忽尔,瞳儿生出亮芒。

前面,以天然石材搭就的一处敞轩内,有异族服饰的女子围坐共话,看衣料仪态,不会是寻常婢女。

“几位姐姐,请问”

轩内女子都转过脸来,对生客施以打量。

一面相福泰的中年妇人顶满头朱羽,掀五彩过膝百褶裙,步下石阶,“你是谁难道是随东漠的铭少主一并来的”

谌墨微恭身“正是。”

“你随铭哥哥来的”一位红衣少女跳起,在满身银饰叮当中,携风到她近前,眯起眸绕圈端量,“你不像是东漠人。”

“我的确不是东漠人。”

“你”红衣少女蓦近,“你的脸你是女人”

“我的确是女人。”

“你当真是女人”少女声猝拔高拔尖,“你是女人你是铭哥哥的女人”

天可怜见,运气真是好呢。谌墨此来,旨在寻找天韶堡主人的女人或者爱慕者,哪成想到呢“我不是赫连少主的女人,该是他的俘虏才对。”

“俘虏”一词,并不比“女人”来得顺耳。在外族中,被俘虏者,不论男女,都充作役奴,但女人,尤其稍具姿色的女人,除却为奴为婢,亦沦为俘获者的暖床工具。

而谌墨身上无枷无链,已是与被俘者身份不符,又顶一张晶莹雪颜招摇过市,这其中,传递开来的别样意味,更是彰显无余。

红衣少女妒意盈脸,美眸恶恨,“放肆一个俘虏的奴才也敢在本小姐面前自称我,你这条舌头不想要了是不是”

中年妇人出声“珂娜,你还没有弄清”

“姑妈,这事您莫管”红衣少女盯住这个除了一张脸别为长处的中原女子,咄咄叱道,“狗奴才,你刚刚冒犯了北岩的红花夫人和珂娜郡主,快给本郡主跪地道歉”

谌墨颦眉,惑然道“姑娘在说什么”

“狗奴才”对方眉目内的一份纯真媚惑,令珂娜郡主恶意丛生,“将本郡主的鞭子拿来”

“珂娜”

“姑妈,珂娜要教这个奴才懂得规矩,您莫管”掉头向石轩内娇喝,“还不拿鞭子来”

中年妇人,即北岩王侧妃红花夫人见状,只得向旁侧跟随多年的小婢施个眼色,小婢意会,悄步溜开。

这位表小姐,是夫人一手带大,性子也是由夫人疼惯出来的,夫人降制不住,能制住她的,也只有这堡的主子三王子耶落云了。

“狗奴才”珂娜娇骂不休,夺过丫鬟递来的马鞭,兜头甩向那中原女子,她要让这一张令人生厌的脸不复存在

谌墨早有准备,抱头躲过一道鞭影。

“你竟敢躲”珂娜叱声更厉。

“废话,不躲难道等着挨你的鞭子么”

“你是什么东西,敢和本郡主顶嘴”

“那你又是什么东西,敢甩人鞭子”

“你你找死”

珂娜疯似地挥鞭抽下,谌墨抱头翻滚在地,看上去虽有几分狼狈,却是没有一鞭着身。

“珂娜郡主,请住手”

“阿娜郡主”

瞅见人来,听见人声,谌墨翻滚的身躯像是止势不住,顺着一道斜坡滚了下去。

“妖鱼儿”两道健丽飒爽的女子形影飞身扑救,在谌墨滚至一汪水池边沿时,及时将她抄起。“小妖鱼,你没事罢”她功力被少主的闭脉指法封住,这番折腾,还吃得消么

谌墨摇首娇喘道“好在这位珂娜郡主没有武功只是,肠胃翻得厉害”

“别是病又犯了罢”德馨双颦蛾眉,“汉人大夫开的药还有几付,赶紧回去熬了喝下。”

谌墨苍白着脸儿,强忍呕意,无力软在德兰肩头,由双姝搀着行动。

“唉,咱们不过刚走开一时,就出了这乱子,兆晖他们是真废物”

“说得就是,小妖鱼,到底怎么”

“怎么回事”天韶堡主人耶落云飘然而至,“是珂娜她得罪贵客了么”

“珂娜郡主她”德兰欲言又止,因自己口中那位刁蛮郡主,正缠在自己主子臂上,行近这厢。

“铭哥哥,你要给珂娜出气喔,都是这狗奴才,竟敢以上犯上,惹珂娜生气”指尚停在半空,睇见了那张被黑缎发丝烘围的晶莹雪颜,“你”适才,这张脸被皮帽挡住半边,只得见那吹可弹破的面皮已惹了妒火汹汹,时下这“铭可哥,你一定要杀了这狗奴才,给珂娜出气,一定”

女人的尖叫很少得男人喜欢,赫连铭也不例外。而在因忌妒扭曲了姣美五官时,更谈得上“丑陋”两字了。

“珂娜,你大可不必如此激动。”

郡主遭妒火攻心,听辨不出他语中的淡漠,依是尖声叱道“铭哥哥,对奴才不能手软,杀了这贱奴,杀”未竟的恶毒,止在耶落云长指点下时。

甩甩有些轰鸣的耳,耶落云无视表妹的气怨眸线,向谌墨歉意一笑“姑娘,对舍妹的无理,在下非常抱歉。”

“到底怎么回事”东漠少主沉着一张俊挺脸,排闼而入。

正吞完一碗苦药的谌墨赏来一睇,耸肩未语。

赫连铭哪会忍受这等忽视,怒道“你最好别自作聪明,在本少主面前再玩花样”冷哼一声,“你对收服女子向来擅长,珂娜那种有勇无谋的女人你只需稍动手指,就能把她玩弄于股掌之间。”

谌墨一手支颐,懒懒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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