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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看天子反应如何,但见此下情状,天子对贵妃的维护是定了。自然,说是维护贵妃,不如说维护帝王之尊更恰当。可是,天子竟未想到,他愈是维护心坚,愈是能激发出恶魔的“恶”么

“贵妃娘娘还未告诉儿臣,哪个是给三嫂用过的汲心散这个这个还是这个”傅津指勾着匣内瓶瓶罐罐,噙笑逐问。

因他的问,莹贵妃螓首剧摇,摇乱一头钗环“陛下,这解药是可以根解的真药,请孝亲王妃服了就是,臣妾一时鬼迷心窃,臣妾愿领陛下的责罚,陛下”

“洌儿,将解药速给你的王妃服了,带津儿退下,朕自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傅洌长指在他的王妃颊上缓移,问“父皇,谁又能给母妃一个交代呢”

“你”天熙帝怔然,迎着优雅三子幽不见底的眸光,察觉出其内的残虐波澜时,帝王稳沉八面的心际,骤起狂飙,“来人,来人,送三皇子和五皇子出宫来人,来人,来人”

素日的一呼百应,今时却接连高喝,杳无人声。

“父皇,方才儿臣交代奴才们暂时退下了,毕竟,咱们这家丑不好要太多人知道。不然事后还需杀人灭口,麻烦了不是”侍津勾起摄魂之笑,“就请您的贵妃为三嫂试药罢贵妃娘娘,既然哪个是汲心散您不肯说,就让本王替您决断如何”

“那里面没有汲心粉没有这汲心粉是才配制好的,适才全给孝亲王妃用了陛下,救臣妾,陛下”

哎,谌墨闭了眸,谁也救不了她了。若她据实说出汲心粉何在,或可有一线生机,毕竟,汲心粉不是入口即亡的剧毒,但

“以本王看,这个,似乎很像的模样。”傅津捏起一精巧红瓶,“贵妃娘娘,就试它如何”

“不不”莹贵妃面上已无人色,美眸狂跃骇芒,“不,陛下,救臣妾,救臣妾,看在我们的小公主份上,救臣妾”

“洌儿,你还不阻止津儿的胡闹,这这这成何体统”天熙帝怒斥三子,“你们想做什么,逼宫么你们的眼里,还有朕这个君主这个父皇么”

谌墨叹气“阿洌,我们走罢。”

傅洌依言,抱起她,一迳启足

“孝亲王”莹贵妃扑匐而至,揪扯了他衣袖,“孝亲王,救我,救救我,孝亲王,请您看在您那五岁皇妹的份上,救救我,孝亲王”

“当年,我们也有一个才到了五月的皇妹,母妃和我们,曾经如此欣喜地期盼她的到来,期盼她当真是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公主,但她,永远没有机会了。”傅洌低头注视脚下之人,缓道,“而且,你不该动本王的王妃,你着实不该有这样的念头。”

平心静气地言讫,转身移步。

莹贵妃扯袖的手不松,被拖行几步,遭门槛阻截,怆然坠下。

“不”

步离暖玉斋有二十几步时,一声凄厉惨呼冲进寂静空氛,与远处的笙萧呼应成诡异情境

“那杯茶,是你打翻的罢”谌墨枕他肩头,问。

傅洌拧眉“我若不打翻,你还当真要喝”

“我没想到她”胆大还是愚蠢原来,高估一个人时,也会置己于险境。“你们事先不可能料到有此事发生,原本是准备如何发难的呢”

“老五将梁国舅下狱之事,已料到得宠时久、呼风唤雨的贵妃会不依,原想若此事不提,就容她些时日。”

于是,是莹贵妃自己误了那时日

“墨,你虽聪明,但也需要事事小心,宫廷中的算计,比江湖还要来得险恶细微。”傅洌偎她颊上,细声叮咛。

谌墨手圈了他颈,嫣然一笑“我会小心,经此事,我会更加小心,王爷请放心。”

“墨儿,你”这样一个妖人儿,一个能掠去人呼吸心神的妖人儿,要他如何放心适才在席上,每个男人的眸,都像受了磁吸般附她脸上“墨”

湛墨听了他呼吸不对,再看他眼神,月下,如狼般的幽光“孝亲王,百花宴还未结束,我们回席如何”

提议驳回,孝亲王目淬热火“我们去看母妃如何顺便,去欣赏本王自幼睡过的那张床”

五皇子拭拭手,向呆若木鸡的天熙帝恭身一礼,施施然向外行去。

“津儿”天熙帝注视着地上仍在扭曲呻吟的人,龙目无力阖上,“给她一个痛快罢”

傅津旋身笑道“父皇,我母妃当年就是这样去的。”

天熙帝双目倏睁,眼前,是像极了碧妃那剔透如墨珠的美眸。

“那时,我们三个人都不似父皇这样的明白,以为母妃撑着不去,就可以留下陪我们。”丰满蜜唇勾出阎罗般的笑,“她的运气比母妃要好,索性就请父皇亲手给您的爱妃一个痛快罢。”

“津儿,你们当真如此恨害死你们母妃的人”

傅津挑眉,讶声“父皇是想提醒儿臣,害死母妃的最大祸首,是父皇么”

“你不,是你们,你们想如何对付朕你们想如何”当年碧妃遭险,为夫他该施救,但为君,权衡得失之后,仍赐以毒鸩以止结那场宫廷巨变,虽然他至今仍认为以一个负责全局的人之君考虑,他并未深错到何处,但让三个幼子闯进了其母妃寝宫,目睹毒发香殒全程,是他生平至大失策,致使,父子间隔膜成山。

“父皇,我们不会如何。”傅津一步步凑近父皇,柔声语道,“您只管安稳做您的龙位,他日您做倦了,也只管传给您已立好的太子,儿臣等人都不会如何。”

“你、你们”天熙帝陡然明白,他们会“如何”了。

“父皇,您不如就在此陪您的爱妃度过最后一刻,还是,您想让儿臣将小公主抱来,与您一起默哀”

天熙帝目毗欲裂“不津儿,你不能”那是他最疼爱的小公主,不能,不能

“儿臣遵旨,父皇说不能就不能。”傅津谦敬躬身,笑语如春风“父皇,您知道么,母妃肚子里的那个,也许真是个小公主呢。三哥和六弟那时到内间为母妃挑选衣裳,他们都没看见,但儿臣见了。她不甘呐,她还没来到这个世上看过一眼,所以她从母妃的体内溜了出来,儿臣抱住她,还亲了她喔,虽只是一团血肉,但儿臣想,一定是个美丽的小公主呢。父皇,难道你素常做梦,没有看见一团看不清面目的血肉,叫您父皇父皇么”

天子心硬如铁,也可脆薄如纸,天熙帝再度重重阖眸,将这张有着碧妃绝美颜容的面孔阻隔眼界之外“朕不知,朕不知她有孕,否则朕再狠毒,也会让她生下”

“皇上救臣妾皇上救臣妾”地上,佳人花容不再,血污粉面,嘴内眼内,仍是汩汩不绝,纵已闻锁链声声,已见鬼差逼近,但渴生之欲望仍使她张手,向曾在枕席间索她如狂的男人呐出求呼

远方,陈安阁,百花宴酣;此处,暖玉斋,修罗地狱

第十一章太子监国

百花宴后,天熙帝因散宴酒酣之际着了春寒夜风,翌日病卧龙塌,三日尚不能起身理政,遂传诏太子监国。

一场百花宴,似一个分界之岭,将天昱皇朝朝堂的歌舞升平,与后来的王嫡之乱,截然分开。

抑或,是一只手,揭开了安乐表皮,显开了脓庖毒疮,至于结果是根治得愈,还是溃烂成腐,端看气数,端看天命,或者,还有人力。

“五皇弟还没有到”太子傅涵攒眉问。

距天子御书房不远的彤笔阁,是为太子在宫内的办公场所。太子专用书房内,成年皇子皆奉太子令诏前来,独不见广仁王大驾。

“太子殿下,奴才已又派了人去请。”宫监禀道。

“究是五皇兄驾子大,面子也大,若是咱们,给个胆子也不敢呐。”八皇子广信王傅泓咕咕哝哝,偏那声音,又能让每人都听得见。

“老八,不得胡说”太子斥回,视线在傅洌,傅澈面上打个旋转,问,“三皇弟,六皇弟,五皇弟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傅洌长眉浅蹙,摇首道“禀太子,小弟也有日没见他了,很难回答太子。”

傅澈嘻唇笑道“太子哥哥,他没到,您只管开始今日议程就是,回头再责罚不就行了哪能为他一个耽误大伙的时间呢”

傅涵略事沉吟,“也好。”捏起案上奏折,缓道,“这是一份来自江南巡察御史的折子,折子上说,当地官商勾结,沆瀣一气,独霸江南水、陆双运,从中牟取暴利。这一份则是新任江南织造递上的奏报,则曰江南大小官吏虚报税收,收受巨贿。这一份,其上也不外如此,还有这些”太子重叹,“十几份析子,都是陈诉江南官场不见天日之黑暗,桩桩件件,俱有实证。各位皇弟有何看法”

“还能如何”十皇子傅湛拍案,“这些个奴才,拿着天朝的奉禄,不思为天朝尽忠恪守,还干这等勾当,砍了脑袋就是”

“对啊对啊。”六皇子傅澈头一个拍手响应,“砍了好砍了好太子哥哥,小弟举荐七皇弟为钦差大臣巡视江南,见一个砍一个,见两个砍一双,定然是大快人心,万民称颂。”

“六皇兄,你此话何意”傅湛生恼,“你明知江南尽是五皇兄的人,让我去,是送死么”

傅澈眨巴大眼,“七皇弟,你怎这样想江南那些为臣为吏的纵真是五哥的人马,也只是天家的奴才而已,谁敢动堂堂天家皇子再者说了,七皇弟你何时变得这么不济事起来,连区区奴才都怕”

傅湛蓦然立起,冷笑道“我看六皇兄是有心偏袒谁罢这折子上说的官商勾结,能勾结上朝廷大吏的奸商,除了六皇兄的亲戚碧门,怕别人也没这胆子罢”

“够了,老七”太子沉下脸,“越说越不像话了”

傅湛瞪傅澈一眼,悻悻回座。

太子目视全堂,笃声问“各位皇弟,回到正事上来,这折子说得,各位皇弟认为真耶假耶”

二皇子傅潜接言“无风不起浪,纵算不是全实,也必有迹可寻,既然下面都将折子递到了这里,总要给人一个说法才好。”

“有理。”太子颔颐,“三皇弟之见呢”

傅洌淡声“坐在这里,任我们说上三日,真假亦无从判定。”

太子知自己若不问,便永无下言,是以他主动诘问“皇弟言下之意”

“不妨择得力人选下江南查证。”

“谁人又是这个得力人选呢”

“这便要看太子的英明决断了。”

“五皇弟如何”

“但凭太子作主。”

傅涵沉吟,“论及才智魄力,五弟是最适合的人选,但五弟主管兵部要职,又负责宫廷、京城、京畿安全守卫,分身乏术啊,除非有人能助他一臂之力,将这京里的差事给兼去少许”

傅洌垂眸,细长凤眸微澜不见,幽深如古井。

若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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