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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漠得见,自也长起身形。

傅涵矮了项漠半头,仰眸与其四目相对“项将军,本王有一问,请直说。”

“请太子明示。”

“你不须看在五皇子乃本王的王弟面上,直管告诉本王,若五皇弟不是皇子他可堪其职”

不须多做思忖,项漠道“五皇子为将为帅,均堪其职。太子想必也清楚,五皇在任以后,京城治安防卫空前良好。若非如此,天遣会上一回布排多年的突袭又怎落得那般惨败”

傅涵和蔼面相上掠过深思。“但时至今日,天遣会首领脸在逃,不是么”

“天遣会出自玉兰门,玉兰门出自圣火教,圣火教的前身又是白堂会如此种种,追溯上去,百年不绝。这百年内,且不管如何覆灭,真正落网的总首领有几人呢除叛平逆,本就是任重道远之事,操之不能过急。而五皇子能使天遣会在京城遭受重创即销声匿迹而去,足以令人称服。”

“很好。”太子一笑,“项将军,项附马,本王没有看错人,你的确是个磊落君子。”

前些时日,曾闻二皇子与项漠来往甚密,过后又无消息。想来是二皇弟自这位君子身上,难得其欲得,便索性远之了。但二皇弟不免弃得过促,君子或不如无所不用其极辈好用易用,但托得起信任,负得起大任。但凡不与其秉持坚守的忠正之道相悖,善驭之下,必是掌天之力。

“项将军,今后这京城治安,就靠你多多协助五皇弟了。”

“微臣份内之事,自当恪守。”

真君子的擎天之力,需长时维系才得发挥,而眼下丞待打开另番局面的琐事,想是需另择他人了。如此想想,二皇弟的弃之也便情有可原,他哪是个耐得住的人呢。

“冰娃娃”谌墨瞥见抄廊下盘旋人影,拍其右肩,又自左方冒出脸儿,“冰娃娃,想我不曾”

谌霁冷冷眄她,抬手拂了落在她鬓上的絮花,“不曾。”

“真可爱,就知道你定然是想极了我。”谌墨按食两指掐住自家小弟的好面皮,扯扯扭扭,“我家小弟怎越看越可口了呢”

谌霁眉未动眸未眨“宫廷内,请亲王妃注意言行。”

唉单是因为不能放开手脚将自家小弟逗得暴吼跳蹿,她就注定无法喜欢这宫廷大苑。“谢小侯爷提醒。”施个万福,“本王妃要出宫了,小侯爷要与本王妃同路么”

“在下尚有公职在身,恕在下无此荣幸。”

“小侯爷客气。”

谌霁挑挑眉,正想反唇讥她几语,目蓦睇她身后,恭首“见过公主殿下。”

谌墨以亲王妃的速度慢转纤躯,“公主,好巧呢。”

云阳嫣然一笑,“要说巧,是咱们的孝心巧了,三嫂必是从母后的宫里出来罢我也是才见过母后。”美目将并肩偕立的姐弟细细打量,“三嫂,您与小侯爷站在一起,教人不得不感叹上苍造物的神奇,谁说三嫂的容貌是当世无双呢”

哦。公主的话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她与冰娃娃委实站得近了。谌墨纤足向旁侧迈出半步,避嫌呢。

但这半步,亲王妃忽略了宫裙的绵长,足汇款单缠上裙角,踬足欲跌。

谌霁出臂扶她立正,道“这借力施力的步法,你不一定要迈,只要你很好,什么也可不做。”

嗯谌墨诧瞄小弟冰脸。

“臣告退。”谌霁一手在胸礼单,旋身而去。

小弟在说谌墨笑吟吟给冰月皓空的背影投了一睇,这小弟,真是别扭得可爱。

“三嫂在宫里还有待办的事么”

公主也有趣,在宫里,她除了探望皇后,还能有何事“公主还有事待办”

“没有了。附马还在太子那边议事,我便不等他了。”公主的笑幸福而满足,欣然提议,“一起出宫罢。”

谌墨笑应,因有适才的教训,步子迈得小心起来。

这借力施力的步法,你不一定要迈

跌个半跤也能使他一语双关,可爱的小弟借力施力

她倏然明白,皇上亲炎妃远皇后的“意气”,缘自何由了

借力施力嘛。

第十三章各有肚肠

天熙帝的病,实耶虚耶

不管虚实,他此时将自己从风头浪尖上退下,亲炎妃,远皇后,使一些本就高涨的气焰更是如风助势,使其站在显目之处,替他向人发难,挑起鹬蚌相争,成则渔翁得利,败亦于己无损。这渔翁,不止是天子,还有天子中意的太子大度雍容的皇后尚为此发一回宫怨,殊不知,远她,正是为护她

此时,伴随这杂念转在脑里的,还有云阳公主的话

“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找一个人,但始找不到。驸马是我终生的依靠,也是个良人,但他太正直,他不会是那个人,那个能助我给母后复仇的人。”

“公主认为谁是”

“我听项漠说过,你一心游戏江湖,对侯门向来敬而远之。这样的你能嫁进王府,定然不是为了爱情。不瞒你说,我曾查过令姊的死因,并掌握了几分端倪”

“因这样,你认为我是我就要助你”

“我也会助你。”

“助我”

“我身后,有外公的力量,但还不够,我需要一个够聪明够强悍的人带我前行,我几次试探你,就是为了确定你是不是那个人”

许多原本沉在水面下恍似无声的静石,怎会在旦夕之间,就半浮水面做乱礁了呢

但可爱的小弟方才向她发了话,若她感觉现在的生活还好,便这样过下去也好,她的小弟,想让她幸福呢。

“咱们的太子哥哥不像是这等沉不住气的人嘛。”五皇子显然心情超好,美眸慵懒浅眯,如一只饱足大猫般斜偎在黄梨木圈椅之上,姿态闲适得令六皇子有扁人的冲动。

“如果不是你这个人专权跋扈,又何必还要劳动人家善良的太子哥哥费心挑拨二皇兄以本王之见,你还是紧着自动自发,将你手里让人惦记的东西给人家交出去罢。”

“你认为,太子如此外露,给人以急不可待之相,是为激发二皇子的出头之心”虽然骂老六笨蛋自小便骂得顺口上舌,但不能否认,“笨蛋”有时,不容你不刮目相看。

傅澈扁嘴“太子只说了一句话,二皇兄已经着手为你寻找分担人选了。”

如此急不可待傅津噙笑,釉蜜肌肤在日阳下,闪出魅人之泽。“三哥,您怎么说”

“墨儿回来了。”一直目投窗外的傅洌凤眸骤亮。

“嗯”

推案站起,“你们请便。”径自出门,迎向他迈过小小拱桥的娇妻。

“三哥何意”六皇子该犯笨时,绝不含糊。

傅津支颌,耸肩道“意思就是说,我们可以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不必顾忌。”

“嗯”可以这样理解么

太子书房议事之后,二皇子正如向太子请缨所云,积极寻找为广仁王“分担”的适宜人选。

“二哥,小弟不行么”四皇子礼亲王傅源不平问道。

“四弟,这个时候,你我都不要凑上前去。”

“二哥,您是说”

“太子设了套,咱们一定要钻么他自己不敢硬碰老五那个吃人不眨眼的恶魔,却诱使咱们先打头阵,算盘是够响,也要看咱们买不买帐才行。”

“那您在彤笔阁还主动请缨”

“既然他认为咱们一定会中计,咱们就中给他看,这不是很好么”

“可是,这人选”

“户部侍郎郎兆鲜。”

“太子的舅舅”

“不可以么”

“哈哈这可真是个上好的人选呢,哈哈哈”

兆鲜在户部侍郎位子上一任五年,对外所现,是乐天知命,无尤无怨,泱泱天朝第一国舅风范实则呢

怎可能

姐姐乃几十年屹立不摇的中宫正位,外甥是弱冠未满即掌储君之位的太子,光环如此显赫,理该是理所当然的位极人臣,结果咧

熬了十几年,到正二品侍郎,竟然就此却步了,抬头时从一品的尚书,更上,还有正一品的左右二相压着,这教人情何以堪

“二皇子要举荐下官任兵部尚书”

“舅舅,这哪里是甥儿的举荐论资论历论才干,舅舅早该升到那位子上。”

“话是如此没错,但皇后”

“母后的中正不阿固然是天朝之福,但尚有个举贤不避亲的说法不是”

“可是五皇子”

“太子属意舅舅,还有谁拦得住呢”

“”也对。

“不过,毕竟是一品大员任职,兹事体大,太子也不能一口决断,舅舅不妨联络几位朝中同侪联名举荐,甥儿从旁鼎力协助,让太子也好做人”

“兆鲜疯了么”月华宫,文定后凤颜大怒,“涵儿,把你舅舅叫来”

太子摇首,“不必了,老五已经同意了。”

皇后怒颜暂缓,微怔道“他肯让你舅舅做兵部尚书”

“兵部尚书一衔空缺已久,想他也没有什么藉口力拒。”

“但这不是津儿的个性。”皇后细忖,还是不能放心,“正是这职衔空缺了恁多日子,始终是由几个侍郎把持兵部,无人进得去,现在津儿竟能同意你舅舅上任,这绝不寻常”

“有舅舅进去也好。”太子蹙眉,“忠亲王此举,无疑是欲想看广仁王如何反击,广仁王若当真伤了舅舅,儿臣袖手,会落个无能名声;参手,正中其下怀。时下,老五允了,儿皇弟也便失算了,舅舅进了兵部,未必不是好事。”

“可是,你舅舅”

“母后放心,老五既能将兵部尚书的位子交出来,在明面上便不会对舅舅如何。至于暗地,舅舅吃些苦头也好。而且,不管实职空职,由舅舅在那里,总好过咱们一个人都插不进去好。”

傅澈回得广义王府,瞪着自家寝楼小院里,在阳光下伸展四肢的某人。

“五哥,如果小弟没有记错,您此刻应该身在江南了”

“笨蛋的记性向来很好,五皇子的确身在江南。”

“五哥,我记得分身有术的人,不是阁下”

“笨蛋,本事是人学的,事是人为的,有这工夫怀疑,还不快找几个替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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