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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哪里也不肯去了,但他是碧门当家,碧笙是他毕生需尽的责任,而碧门又曾是他的庇护之所,他理应庇护碧让。何况,碧澜丫头又是那样的可爱有些小事,还是待他回来再知会。“许是天气转暖,胃口不太好,以往每到夏天,我都是极少在外面奔波的。”

她胃口不好,傅冽早听厨间说了,还想着追问原由,是以她的话,他不曾生疑。

心缜思密的孝亲王呐,在妻子软香温玉偎来时,竟未察觉妖人儿眸底的狡深笑意。以至很多年后,每每忆及此时,仍为自己的这一线疏忽痛悔欲狂。

情似雨后粘地絮,心若风后入江云。这次第,柔情蜜意,权为他日锥心刺。

有关江南官场事,天熙帝责人再查,孝亲王主动请缨,获准后赶赴江南。

此举,在太子,直认是天子对三兄弟的有意倾斜。

而在二皇子,则是天赐良机。

“九王婶,您如何得知,若动了碧门,孝亲王必然前往”傅潜不解。

碧月橙笃定笑道“此乃碧门的最大秘辛,在确定忠亲王的能力是否足够保护我之前,还不准备让阁下得知。”

“你”二皇子对这女人事到如今的狂妄极不欣赏,才欲起怒,臂上一具软躯偎来。

“王爷,九王婶的话有理呢。”春叶霞衣云裳,金镶玉嵌,娇靥如花生艳,“不管怎样,孝亲王能离京,九王婶居功至伟,王爷,您可得多谢九王婶哦。”

忠亲王当即意会在这位昔日的江南第一美人利用价值未殆前,尚须给她几分容忍。

碧月橙矜持抬首,妙目在这女子脸上瞄过,“忠亲王,这便是您自孝亲王府带回来的那位爱姬”

春叶袅袅行礼“九王婶,早闻您的名了,今下一看,咱们还真有几分像,若不是这张脸,怕春叶还出不了孝亲王府呢。”

这浅显的明讥暗讽,碧月橙懒予回应,问道“小小的一个碧门丫头你们都擒不住,打草惊了蛇,想要再捉可就难了。纵使如今孝亲王离了京城,你们又能做什么呢”

忠亲王晒道“九王婶,您怕已有了打算罢”

碧月橙眸内阴狠陡现“我要谌墨死”

“不行。”春叶截然道,“九王婶,我劝您,莫妄动,谌墨杀不得。”

碧月橙冷冷掀眉“你不狠她”

“个人恩怨不足道。她有用,对王爷的大事至关有用,所以,九王婶,您若想动用王爷派给您的侍卫杀她,那些侍卫将当即收回。”

“你是什么东西,敢对我如此说话”碧月橙不屑叱道。

春叶也不恼,抿嘴一乐“九王婶,小辈们尊重您,乐意敬您一声,您可别不知自重呢。”

爱姬这不张不驰的应对,甚得忠亲王欢心,他揽了美人,笑道“叶儿说得对,九王婶,请您自重呢。”

“九王叔,近来可好”

房内忐忑踏步者回首即问“你当真可以助本王和母妃安然离开境内”

谌墨不答反诘“王叔可听说过肆意堂”

傅珏怀眉心一展“是那个专售各道消息的肆意堂”

“不止如此。”谌墨将带来的包裹解了结,取出其内所储物件,“它还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人渡送出境,只是这个营生不比贩售消息来得轻松好赚,是以并不广泛为人所知。”

这话,连及桌上物件,令广怡王起了喜色,“当真可以神不知鬼不觉”

谌墨颔首。

“你不怕送我走了,那三兄弟对你不利”

进到西域境内,受左贤王掌控,那位太妃的日子又哪里会好过了不过,话当然不能如实了说。

“他们三人为给碧月橙一个安身之处,恁多年来以太妃的性命牵制于你,而你的惟命是从,也着实让他们为你的孝心而感动呢。”

“感动”傅珏怀冷嗤,“魔鬼也会感动孝亲王妃,你未免太拿他们当人看了罢”

谌墨一恼,冷道“九王叔,你会为你的母亲忍辱负重,他们便不能为他们的母亲讨还欠债了若太妃不曾施手害人,焉会有今日处境”

广怡王怆然怔住。良久后,觑她神色,“你爱上孝亲王了你还终不能步你姐姐后尘”

“莫提我姐姐”谌墨击案,“你们每人都喜拿我姐姐说项,我的姐姐何尝欠你们来着若我猜得没错,那封引我到牡丹园目睹孝亲王与贵王妃幽会的信,是你递的罢你一直想引起谌家与孝亲王府的隔隙,难道是为替我姐姐出头”

这女子广怡王面色青白相加,“你姐姐命丧孝亲王府是事实”

“我姐姐的事不劳你过问。”谌墨心生厌烦,挥止,“九王叔的东西到底拿来没有还是您有意废止合作”

与三兄弟有牵扯者,必不得善终,既然她一心飞蛾扑火,旁人又能奈何广怡王不再费舌,取了袖内乾坤“这是其与外域来往的信件,外域鉴章及其私人印章凿凿在目。”

“有劳九王叔了。”谌墨将案上包裹推过,“九王叔只管设法将太妃接出宫来,静候佳音就是,三日内自会有人与阁下联系。这人皮面具的用法,附有书面指点,请潜心修习。至于这两份西域客商的身份证物,请小心保管,尤其小心您那位王妃。”

“你也要小心,她近来与忠亲王往从甚密。”广怡王将一干物事收理整齐,临出门前,仍是抛下一句叮嘱。

广怡王的叮嘱,委实由心而发。

天熙帝临朝,高高金殿之上,大奖太子治淮之功,五皇子灭匪之劳,并对二皇子、四皇子协政之才予以肯定,左右两相的辅政之能加以褒赞总之,一碗水端得四平八稳,旨在皆大欢喜。

皆大欢喜,谈何容易

太子地位弥坚,五皇子得意庙堂,仅受了几句称许的二皇子目睹此状,对那个可以指颁一切的龙位,向往之心更形盛腾。

“告诉郝连铭,他要的东西我马上替他拿到,要他也落实许诺,起兵应我。”

不多日后,一场宫廷巨变,事发紫华城。

此场惊变,牵连甚广,却仅入狱一人,后人始称其为“王妃疑案”。后又因其它变果,另称“帝妻诬案”。更因此案直接导致天昱皇朝庙堂易主,又有史家称其为“易帝之变”。

后有歌云

易帝之变,变万千。

风云突起,起婵娟。

惊雷一怒,为红颜。

是非功过,后人言。

第二十章变起

斧钥帮余孽在赣东作乱,攻克当地三县,并逼近三阳城,天熙帝速遣五皇子前往支援。

“三嫂,斧钥帮这时起事实不寻常,三哥、五哥均不在京内,您要小心了。”今晨,傅澈过府来,并带一名高手护卫留驻。“小弟知道此时让这个笨蛋住在府内,三哥回来定然怪我,但三嫂安危不容小觑”

六皇子设想的确周到,以耶落云的功夫,以及这厮对三嫂“忠”心,委实上佳人选。

是夜,幽静来访,耶落云首个知觉,两人在亲王府寝楼房顶斗了百招,直到谌墨觉察来者乃幽小美人,方得罢战,并拉人到了室内攀谈。

但无人预料的是,翌晨幽小美人依依惜别离去的两个时辰后,即在城外遭受三十余高手伏袭

皇后寿辰来临,举朝恭贺。

文定后由来提倡节俭,此次也无意铺张。天熙帝敬后之丰德,准其所奏。旨辞各地献礼,唯在兆安殿内,办了一场皇家家宴,莅宴者,除皇家儿女、儿媳外,仅有一干亲近近臣。

所谓近臣,一为得天子信任的朝中重僚,二为姻亲相连的皇家外戚。四大家族占得两筹,自也有幸参与。左右两相、六部尚书,包括那个较真说真的韩昌,亦在其列。

助太子妃操持筵宴之初,谌墨早知了宴会名单,是以宴上见得自家老爹、小弟及肆家的小意侯爷时,并不觉意外。

但事情演变下来,竟是意外重重。

“业儿,本宫不胜酒力,你和墨儿陪本宫回寝宫罢。”文定后扶额,对太子妃及另侧的谌墨道。

武业、谌墨各诺一声,左右搀扶起,在一干女眷含羡蕴妒的眸线中,缓离兆安殿。

途中,皇后对同辇的两人又道“墨儿、业儿,本宫今夜高兴,你们就宿在宫内陪本宫罢。”

“是。”二女笑应。

月华宫内,两位王妃亲侍皇后吃了醒酒茶,扶上凤榻安歇之后,方才移坐偏殿。

聊过几句闲话,太子妃忽来一语“三弟妹,我们能永远这样好么”

“我想,”谌墨虽觉此问来得突兀,仍莞尔,“如果能把男人们的斗争撇开,我们定能永远这样好。”

“将男人们的斗争撇开”武业长睫微颤,“撇得开么”

嗯心头微察异样,谌墨明眸漫闪,“或许不好撇,尽力而为罢。”

武业遽笑,“不管以后出现怎样情形,我们都是好姐妹是不是”

“当然应该如此。”谌墨嫣然,“不过,太子妃您再说下去,墨儿会以为已经有什么足以影响我们感情的事情发生了呢。”

“啊”太子妃面色稍僵,旋即释笑,“墨儿,你顽皮了。”云袖掩口,一个轻浅哈欠,“早点安歇罢,明天一早,我亲子送你回孝亲王府。”

亲自谌墨黛眉稍挑。

“不管前面发生了什么事,墨儿尽管放心,咱们姐妹的感情不会改变。”对面软椅上,太子妃美目阖拢前,又发叮咛。

谌墨付之一笑,亦闭目养神。

听太子妃气息渐稳,谌墨身形飘下,出指点她睡穴,掠过户外立着打盹的宫监侍婢,向前宫兆安殿疾去

皇后寿宴,寿星中途离席,此时仔细想来,方觉纳罕。

太子妃神情怔忡,不安之语频出,令人起疑。

“不管前面发生了什么事”发生了什么事呢这前面,指得可是她现下的奔赴之地。

兆安殿。殿内,女眷已尽撤去;殿外,宫卫密伺环临。殿前所悬宫灯,跳跃着刺目清寒。

变,已起。

“云伯侯,你还有甚话可说”天熙帝踞坐中央,攒眉如峦,龙目不胜惊痛。“朕怎样也想像不出,你竟会做出这等事来”

谌始训饶是久经风浪,也被这突起的变故惊得愕然浮面,颌下短须震颤着,舌间滚绕多时,才道“陛下,臣臣同陛下一般,亦是首闻,这,谌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谌霁立于父旁,冰颜波纹不动,清寒双眸,只盯在被宫卫押出的娇小人儿身上。那人儿,双臂遭粗绳捆扎,通体鞭痕纵横,绛色衫子因鞭抽经过,几处已翻烂裂。且自进殿来,一双大眼牢牢俯垂,未抬一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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