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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哥”

“累了一日了,也都回去罢。”傅洌缓转长躯,一迳掀步宫外。

“咦,五哥,三哥怎就这样轻易放过我”不相信自己逃过一劫,六皇子犹在惶恐中。

这笨蛋,也没多少长进嘛。时至今日,竟还未了解三哥行事之风能在此时放他,就是已告诉他,这过节,不是一顿痛打便能了事,足以想见,那计量定然惊人,回礼必然丰厚,小六,乖,敞开怀抱迎接三哥的惊喜罢。本王对你这“嫁祸”手段,是十分欣赏呢

傅澈小心翼翼撇来好奇眼神“五哥,您笑得这等银荡,可是又想残害哪家良家妇女了”

笨蛋,本王心情好,亦放你一马。

“五哥,您说那些死忠父皇的大老们,当真信了”

“哼。”五皇子无暇美颜讥意浓浓。“他们不是傻瓜,怎可能信”

“既如此,不该如忠臣义士,勇跳滚油锅么”

“有谁真眼见过纵跳滚油锅的忠臣义士,纵身一跃时,面无丝毫恐惧这群人兴师动众,打着死忠名号而来,为得是对得起自己心中所谓圣贤教诲。忠义之道。传位诏书抬出,又经皇后凤目凤口亲断真伪,无疑给了他们一个最好的台阶,使之对心中孔孟、正义有了一个完美交代,乐而不为你道他们还是几百年前,兴高采烈地拉着举家老小勇赴黄泉的迂腐之士”

“嗯。”傅澈颔颐,“由此可见,伪君子远不如真小人可爱。”

此言倒是不差。傅津心有戚然。

“不过”六皇子话音一转,苦皱起俊俏眉眼,“五哥你当真不知三哥对小弟的打算您疼爱小弟下啦”

呿。傅津丰唇撇撇,“你不是最得本王欢心的小意侯爷,本王为何要疼爱你”

嚓。六皇子被自己的口水噎死当场。

“皇上皇上”

傅洌蓦然旋身,稍抬一眉“左相大人,你唤本王什么”

杜昌晋迎这等面色,不敢造次,“陛下已下传位诏书,您已是”

“大典未举,本王还是本王。”傅洌淡淡瞥他,“左相大人特地驻足在此等本王,想必有事说了”

杜昌晋眼角向四周暗瞄过。此时正身处在银阳殿广场,可对行经人等一览无余。

“王爷,微臣听说王妃身怀了小王爷”

傅洌凤眸微眯。

“王爷如今日理万机,王妃玉体有妊,对王爷的起居照顾必然力不从心”

“素来是本王照顾本王的王妃。”嗯,如此想来,那个为人妻的妖人儿确有几分失职,总有一日一定要讨回来此念方启,仿若已见心内的妖人儿向他提鼻鼓腮,登时凤眸然笑,整人亦曾了温度。

“哈哈,这个自然,这个自然”杜昌晋没料到能听闻这话出来,一个打愣,回神后紧接着语接下文,“王妃有了神韵,王爷您又镇日操劳,都需人侍候,微臣身为臣子,不能亲己为王爷解劳,却总想小有所助”

温度消失,傅洌目投天边残阳,“左相大人,请直言。”

“是,是。”杜昌晋连连点头,“微臣对王爷能饶微臣长女性命之事感恩在心,微臣愿遣次女杜若侍候王爷和王妃。王爷若还入眼,便赏她一个名分,若不合王爷心意,就当个丫头使唤,但凡能尽微臣绵力,微臣愿足矣。”

“你该知本王很爱王妃罢”

“微臣知道微臣知道。”老天爷,没想堂堂王爷如此、如此坦诚

“你明知如此,也要将女儿送来本王府内”

“微臣明白,王妃姿容绝世,当世无双,合该受万千宠爱。小女的薄柳之姿,实不敢奢望能分得王爷一半宠爱。若不中您意,为奴为婢都可;您若还有一丝中意”

“这世上除了本王的王妃,没有本王中意的女子。”那人儿才离几日,思念已将胸口蚀出填不足的巨洞,这个洞口由她掘挖,也只有她才能填满“本王眼内心里只有本王的王妃一人。”

左相一窒那,之前的广怡王妃又算哪门子事心下如此作忖,纵有百胆也不敢宣之于口,“王爷如此至情至性,真世间奇男子也。”

“左相能了解最好。”傅洌凤眸陡然一闪,脚步顿止。“左相大人,说不定,令爱当真有母仪天下之命数呢。”

“耶”

天昱皇朝胤熙十九年,天熙帝诏书天下,传位于三皇子洌。同年夏,举登基大典,取年号“夏元”,帝号“承乾”。一时内,天昱海内举凡谐音“洌”者,皆易其名。

“不须改”

“小的叫阿、阿”

“阿列阿列又如何”气咩,皇帝了不起,一登大位,名字竟成了忌讳,除他一人,别人竟是碰不得了

苏远芳螓首深感无力的垂摇,“墨墨,你纵忘了你肚子里的那个,还请记住老娘怀里的这个。您这样的肆吵,吵醒这个好不容易睡着的妮子,老娘可是要一齐打的哦。”

此时际,雪魔女胸前,一个罗绮包裹的小娃,呶着鲜红小嘴,鼓着粉红腮颊,睡兴正酣。

谌墨犹瞪着那扫地小役不放“不需改,若我知你改了,本少爷那你的皮给我儿子做皮鼓”

小役一瑟,好不委屈,但摊上这样的主子,哪里说理去扁扁嘴,“小的知道了,小的不改就是了”

挺着便便大腹,势如女王的女主子满意了,挥挥手,“去玩罢。”

大赦天下啦小役撒了腿狂跑,逃脱生天去。

“小天儿,小天儿,还在睡哦,小天儿,姐姐疼哦”嘻,这张小小脸,粉粉嫩嫩,软软绵绵,好摸哦,好

啪嫩笋般的手背,遭遇一记狠打

疼喔。谌墨水眸大瞠“做什么”

“你的手在做什么”

“摸小天儿。”

“摸”

“摸到极致,当然要掐一把的嘛。你们嫩滑的小小脸皮,不掐岂不有负苍生”

“不孝女”雪魔女美颜起怒,“老娘当然比你更知这个道理。但老娘都忍住了,你为何不忍要动也等她醒时,这时际好不容易给老娘一个清净,你想累死娘是不是”

谌墨摸着自个溜圆肚皮,不忿道“哼,此时这般小气,将来也别想碰我的小妖鱼小墨墨一下”

苏远芳啐回“大不了届时换着来,老娘不以为你能抗拒得了我的小天儿”

咳咳有人难耐喉内渴痒,出声以示存在。

为护佑这位碧门上下捧在手心里的女主子,碧澜丫头特向四长老请命,亲自坐镇,整日不离谌墨左右。时下,碧丫头便在这凉轩的一角俯案处理公事。于是,何其幸哉,那母女两人的言来语往,全无遗漏尽收耳中

第三十七章人之心

金銮殿,最能彰示皇家至尊至仪之地。

踞坐那蟠龙附云的高高龙位,俯视群臣,每人每面,都能一览无余,那操之在我之察,更是激发得最上位者雄心喷薄,龙气浩瀚。于是,帝王气度,由此经时经刻经日养成。

但,此时龙位上的某人,却只有满心倦厌

“陛下。”新任右相犹在捧笏禀述,“前些时日,因外忧内患,陛下为国为民操劳,无暇思及自身之事,令臣万分敬仰。但时过三月,万事俱定,四方泰平。为陛下龙体考虑,这后宫之事也该提到日程,首当其冲的,即是封后之事。”

“章大人说得有理。”户部尚书方步出列,“后者,国之母也。此事万不可再拖。”

有臣子道“臣以为既然现今天下已定,该出后仪接回谌娘娘,入主月华宫。”

即有人曰“据臣知,这位云伯侯千金并非长在深闺,身上颇有江湖习气,如何母仪天下”

“谌娘娘乃陛下元配,才貌双全,且出身名门世家,如何居不得这后位方大人这江湖习气之说,又是哪里听来的道听途说”

“陛下元配自当享受殊荣,但踞后位者,须四德兼备,方能成陛下良贤内助。云伯侯,您敢说您那位爱女可俱此德”

不待云伯侯启口,已有人叱“你好生大胆,竟敢辱娘娘无德”

“你休想断章取义陛下,臣只是想说”

高踞上位者,轻抬一指,满堂争论顿止。

一双隐在冕板垂下的五彩旒串后的细长凤眸,因这些对妖人儿的肆论,已呈上幽暗之色。他知,若他坐在此位上不改,此样情景必然屡演不穷。自古君王无私事,所有事,即是天下事,即是国家事。但是,这些人明不明白那些受制于礼,受制于理,受制于臣的君主,是因其皆有为千古明君的理想。他若无意,又岂容他人放肆

“云伯侯女自嫁朕后,深得朕意,不管她是否为后,她永远是朕的妻子。既是朕的妻,即是你们的主,尔等既是饱学之士,该明主仆有别之理。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朕不想听你们口中再冒出任何有关朕妻的言论,朕不想再听到有人拿朕心爱之人论事,诸位大人,可听到了”

“臣遵旨。”

“现在后宫并非无人打理,太后之贤,举世闻名,由太后为主,当属天下之幸。但立后之事,委实国家大事,诸位大人既然如此上心,朕便全权委托义亲王傅澈处理。”

啊啊啊被点到头上的广不,已进阶为义亲王的傅澈张嘴大愣。

“义亲王,汝乃朕的爱弟,最解朕意,辞世交由你,定能办得妥当。退朝”

“主子。”

碧澜丫头,何等聪明。自谌墨再踏碧门土地上始,口中的“谌公子”已自动换为“主子”。假凤虚凰也好,女扮男装也罢,一声“主子”总不会叫错。“您一点也不担心么”

正在调弄琵琶,准备弹一首春江花月夜的女主子,抬起一张因精心调补、愈发娇艳欲滴的颜容。“担心什么”

“大当您的相公。”

“说说看,我为何要担心”

“他今时已不同往日,登在那位上,到今日也有近三月时间了,对您竟无任何安排,您不怕他”

“碧澜,在你看来,这世上最难把握的是什么”

碧澜西眉稍蹙,“人心”

聪明,小小年纪有此悟性,前途不可限量也。

“人心为何不易把握”

“人心易变。”碧澜一笑,“易得,却也最难得;易失,去也最难失。”

再次感叹,碧澜丫头,“我娘当时美冠全城,与我爹的结缘亦由两心相许开始,但美貌和爱情,并没抵挡住男人的心变。我娘对他曾全心以赴,但在他新生变那刻始,我娘便始将心收回,那道深瓦高墙,那片荣华富贵,甚至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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