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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嫌弃,便把这一桶水搬去吧。这桶是我昔日沐浴所用,还算干净。剩下的两个桶,实属府中仆役,恐污了诸位清贵之体。”

她的声音十分诚恳。她知道,这次干旱的范围并不大,过不了几天,他们便可以脱离这种困境。她现在需要的是王家人的好感,以及能被士人们传扬的好名声。

王氏众人万万没有想到她会如此痛快,来的时候,王氏七女还在心中想过十几句指责她,唾骂她,逼迫她的话,可这些话,竟是一句也配不上用场

一众愕然后,王五郎清咳一声,带头向她拱了拱手,侧过头去。

不一会,便有三个王家仆役前来,他们抬起陈容的浴桶,便向前面走去。

当水抬到王卓面前时,王氏七女嘴一扁,恨恨地说道“父亲,只剩半桶了哼,定是那陈容不停地洗漱,才浪费了那么多”

她的话音一落地,王卓便狠狠地剜了她一眼,他沉声低喝道“这是什么话人家愿意把水分给你,你不但不感激,还怨恨不知足我王家,什么时候生出像你这样的女儿来”

这话说得很重。

事实上,他不得不喝骂。王氏七女这声音不小,周围听到的人很多。

王氏七女万万没有想到,又被父亲这般责骂。而且这一次,父亲语气中的嫌恶,是她从来没有听到过的。当下,她的眼中泪水直涌,重重地吸了一下鼻子,王氏七女呼地一下拉起车帘,缩到了车中,不一会,马车里传来嘤嘤地哭泣声。

一个中年人劝道“允儿年幼,她说的话当不得真的。”

王卓重重喝道“她与陈氏阿容一般大,怎地她便是年幼,阿容便如此进退得当了”

他喝到这里,长叹一声,闭上双眼,道“把阿容请过来吧,哎。”

王家人来请陈容时,陈容没有耽搁,马上便跟在后面赶来了。

远远的,她还在马车中,便对着王卓盈盈一福,无比恭敬地唤道“陈容见过王公。”

她的表情,她的语气,十分的恭敬,这种恭敬,甚至还要胜过前两日。

王卓见状,那皱着的眉头,不知不觉中舒展开来。他慈祥地朝她挥了挥手,唤道“阿容近前来。”

“是。”

“阿容,伯父问你,这一次干旱,你是怎么料到的你为什么如此果断地令人装水,还把缎打湿难道有什么神明提示了你,使你知道此行有出现如此变故”

在提到神明两字时,王卓加重了语气,看向陈容的眼神中,不知不觉中添了一分希翼。

陈容明白了他的希翼,当下她盈盈一福,垂着头,极为恭敬地说道“伯父所料不差。”

六字一出,王卓双眼大亮,四周私语声则是一静。

陈容乖巧的,恭敬地说道“陈容刚入此州时,曾梦见一白发老人,正对着开裂的田野太息。隔日我听到王家众位哥哥说,田野里的水太少时,突然想起这一梦,这才向王公禀报。”

王卓点了点头,叹道“原来真是苍天示警。只怪我,不信鬼神啊。”在这时代,儒家正在世人打破,道家佛家横行,而不信鬼神的墨家思想,在民间也有残留。王卓以一句“不信鬼神”来掩饰自己的错误,正是把自己不纳良言的大错轻描淡写地抹去。

这时刻,不止是王卓,便是众王氏子弟,看向陈容的目光中都大有好感。她不但很果断地承认了鬼神示警,又提到王家众位少年早就发现干旱一事。这样一来,世人纵使说起,也只会说他们过于轻率。

王卓伸手抚着胡须,他在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答案后,便挥了挥手,示意陈容退去。

陈容的马车刚刚驶出几步,他突然想起一事来,忙又问道“阿容,不知你梦中老人可有指出,此处干旱还有几日得解”他问出这等忧国忧民的大话后,再提自己真正想问的话,“我们还要行走几日,便可得脱”

陈容示意马车返回,她施了一礼,摇了摇头,恭敬地回道“这,陈容不知也。”在王卓失望的表情中,她不确切地说道“许用不了多久吧”

“希望如此,退下吧。”

“是。”

王卓望着陈容渐渐退下的马车,伸手抚了抚长须,突然说道“这个陈容不错,堪配我王家儿郎”

第十二章 脱困

更新时间201136 20:05:03 字数2179

一个中年人皱着眉头回道“可她毕竟是分支的庶女,其父又是庶子。”

王卓摇了摇头,他没有说话,心中却在暗暗想道陈容出身是低微,可经过这两次的事,她在士族中必然名声大振。再说,如果我王家的儿郎娶到了她,岂不是说,她这一路上的表现,只是说明我王家媳妇特别灵慧我王家的清名,便不会有损了

王卓想到这里,心中一跳,不由细细地思量起这件事来。

那中年人想了想,又说道“若是为妾,怕她又不愿意。”

王卓点了点头,忖道可惜可惜,她那父亲不在此处,这婚姻大事,还得到了南方再定。

当天晚上,派出探路的王家仆役回来了,他们说,从路人口中得知,前去百里便有水源了。

这个消息令得王家人精神大振。当下车队急急起程。

饶是如此,渴得厉害的人和马,足足走到半夜,才走出五十里。

这一次,凌晨的露珠不但马抢着吃,人也开始吃了。当然,王氏众人有陈容那半桶水撑着,还不会沦落到趴在草地上舔露水。这样做的,只有车队中的仆役护卫。

第三天,月上中天时,众人终于看到前方出现了一片绿色,侧耳细听,甚至能听到一片哗哗的水声。

听到这水声,车队中陡然响起一片欢呼声。狂喜中,众人不用吩咐,便驱赶着马车急急向前冲去。

这一晚,那欢呼声一直没有断绝。直到天明,还有不少人泡在河水中舍不得起来。

太阳再次挂在了东方。

踏着绿色犹存的道路,倾听着树丛中不时传来的啾啾鸟声,所有的人,都有再世为人的惊喜。

这一刻,众王氏子弟也明显成熟了,他们不再抱怨,并为了那天空飞翔的群鸟而高声欢笑。

“阿容阿容,过来过来。”

王五郎远远地便朝陈容挥着手,他那双细长的眼睛中,精光闪动。

自昨日见过王公后,陈容便发现,这王家五郎对自己的态度明显热情多了。他看向自己的目光中,总闪动着一缕说不清道不明的异彩。

陈容朝着王五郎点了点头,示意马车驶近。

在这个时代,因为儒家思想被激烈地冲撞着,它对女人们的禁锢,也得到了极大的缓解。有的胡人建立的国家中,女人还拥有政治地位,便是在晋王室统治下,寡妇再嫁不是什么稀罕事。至于女子向男人表达自己的爱慕欢喜,更是时有发生。如历史上,美男子潘安每每出门,便被女人们围观,她们投掷的果实,每一次都装满了潘安的竹筐。另一个美男子卫玠,更是被这些追星的女人围堵致死,给历史上留下了一个“看杀卫玠”的成语。

因此,这时刻王五郎邀请陈容同行,只是一件稀疏平常的事。

陈容刚刚靠近,便听到一个王氏七女地埋怨声传来,“五哥,那陈容不过是庶女,她怎么配得上你你这般对她,着实丢了我王氏的脸“

陈容一听,皱眉大皱,她低低冷笑一声,对尚叟说道“叟,且慢行。”

“是。”

她的马车停下时,前方的埋怨声还在传来,“也不知父亲是怎么想的,依我看来,这陈容只配做五哥你的妾室。娶她为妻,哼,她配么”

最后几字一出,陈容黑不见底,宛如夜空的双眸中,闪过一抹冷煞。

不过很快,她便把这抹情绪给掩藏起来,她低低地喝道“不要去了,我们回吧。”

尚叟是有功夫的人,王氏七女的话,他比陈容还要听得清切。当下他重重点了点头,驱赶着马车果断地返回。

王五郎在低声回答了几句后,头一抬,便看到陈容回返的马车,他连忙声音一提,大声叫道“阿容,阿容,怎地退回了”

陈容没有回答。

王五郎皱了皱眉,他刚刚准备追出,一个少年在旁叫道“五哥,别追了。你不可纵容了她。”

王五郎寻思了一然,慢慢地伸出手,示意马车停下。

陈容刚刚退回车队中间,便听到前面传来了一阵喧嚣笑闹声。

她掀开车帘,向外看去。

不等她看明白,眯着眼睛瞅着前方的尚叟便大声叫道“女郎,是王家七郎的车队我们居然与他遇上了”

尚叟的声音中,含着无比的惊喜。

王家七郎

陈容的眼前,不由浮现了那个少年美男的身影。掀开车帘,昂头瞅去。

出现在她视野中的,是一只浩大的队伍,那队伍的阵势,一点也不输于陈容这支。从那飘扬的旗帜看去,可以知道,那队伍中除了王氏七郎王弘外,还有姓瘐的。

怪不得尚叟如此欢喜了,两支队伍这么一会合,他们安全无虞了

陈容盯着那烟尘高举的前方,说道“尚叟,我们上前去。”

“是。”

这一次,没有任何人注意到陈容地到来。所有的王氏子弟,都一窝蜂地冲了上去。不一会,两支车队的中间,出现了足有五六十人的队伍,这一支队伍,人人衣履光鲜,个个面目清秀。

这些人中,除了那二十几个王氏子弟外,另外二十几个,都是陈容不曾见过的,想来应该是瘐氏子弟。

这些人围成一圈,谈谈笑笑中,把两个人筹拥其中。陈容只是一眼,便看到了人群当中,鹤立鸡群,宛如神仙般的王氏七郎王弘。

在王弘的旁边,另有一个气度殊为不凡的青年,不过隔了这么远,视线又被遮拦,陈容看不清那青年的容貌。

正当陈容向他们打量时,她的身边,传来一个感慨声,“听说琅琊王家的本族子弟聚在一起时,时人曾叹息说琳琅珠玉。现在我看到了这些少年子弟,不知怎地,竟有自形惭秽之感。

说话的是那个经常陪在王卓身边的中年文士,他虽然也是士人出身,其姓氏却是士族中的下品。他说完话后,转头看向马车中的陈容,叹道“我这番感慨,恐怕只有你这个女人能明白。”

陈容的姓氏虽然尊贵之极,可她的父亲是支族庶子,她自身更是庶女,也可以说是士族中的下品人物,因此这中年文士有此感慨。

陈容没有回答。

只是她看向瘐氏和王氏子弟时,那目光清明之极,根本没有半点自形惭秽之色。中年文士细细地审量了她一阵后,突然说道“女郎容貌见识都超过常人,怪不得没有我这番感慨。”顿了顿,他忍不住还是补充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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