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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光芒闪电般地射入了李氏的眼中。

李氏大惧,一屁股坐趴在榻上,情不自禁地尖叫出声。

随着她一尖叫,嗖嗖嗖,几个婢女和护卫一冲而入。他们冲入房中,傻乎乎地望着瘫坐在榻上的李氏,又望向刀已入袖,正施施然地走回自己榻几的陈容,怔了半晌,叫道“如夫人,出了什么事”

李氏颤抖着,伸手指着陈容,叫道“她,她,她”她了半天,却没有后文出来。说起来,陈容刚才什么事也没有做,只是耍了耍刀而已。

李氏望着怔忡地望着自己的众仆,又看向陈容,心下暗恨,她尖声叫了起来,说道“阿容,你好大的胆子,便没有尊卑上下了么”

她的尖叫声堪堪吐出,陈容已歪着头,眨巴着大眼天真地看着她,笑嘻嘻地说道“如夫人,阿容什么事也没有做啊。”

在令得李氏一呆后,陈容扬起嘴角,慢慢嘟囔道“方才七郎还说,为免我难做,想帮一帮三哥呢。”她的声音不大,却也不小,李氏刚好可以模糊听到。

李氏连忙收敛心神,向陈容问道“你说什么”

陈容不答。

李氏瞟见满堂的仆人,挥了挥手,喝道“没事没事,都退下吧,退下吧。”

“是。”众人依次退出。堂房中再次安静下来。

见到他们退下,陈容扁了扁嘴,有点委屈,也有点不解地说道“不过是耍耍刀子,刚才在七郎面前阿容这样玩,他还哈哈大笑呢,还伸手过来拿呢。怎么如夫人这般胆小,都吓成这样子了”

李氏一听,顿时气结。她伸手抚着胸口,低喝道“你,你”喘了几声,她决定把这件事稍后再计较,便向陈容倾了倾,问道“阿容,你刚才说你三哥怎么了”

陈容眨了眨眼,反问道“如大人,我那四车粟呢我那些仆人跟我一路南迁而来,几经生死。既然家族愿意承担我的费用,我那些粟粮便想给了他们,也免得他们沦落无依。”

李氏蹙起了眉头,脸一沉,道“阿容,四车粟粮何等珍贵,你太小了,还是让我替你保管吧。什么给仆人的话,就不要再说了。”

她的声音刚刚落地,陈容已嗖地站了起来,尖叫道“为什么他们一路护我重我,以衣衣我。如夫人,难道你想让世人指责我陈氏阿容无情无义不行,那四车粟必须给我。”她显然太过愤怒,尖叫声中,藏在衣袖中的尖刀再次露了出来,寒森森地晃人双眼。

李氏实在是怕了这刀了,也怕了拿着刀,行事完全不按规拒来的陈容,更怕她此时此刻,那眼眸中流露出的疯狂和煞气了。在陈容那刀再次反射着阳光,刺入她的眼中时。她一屁股坐倒在地,叫道“给你给你,都给你。”

她急急喝道“来人啊,把陈容这疯姑子请出去。”

在几个仆人一冲而入时,陈容收刀入袖,朝着李氏匆匆一礼,哼哼道“不用请了,我自己出去。”

她身子一转,朝着那冲进来的仆人叫道“走,跟我装粮去。”

几个仆人一怔,看向了李氏。

李氏惊魂未定,她伸手按在胸口,脸色苍白,连连挥手,有气无力地说道“依她依她。”

几仆闻言,施了一礼,跟在陈容身后向外走去。

直到陈容走出老远,一个婢女才回过神来,她恨恨地叫道“这个阿容,竟敢对长者如此无礼她的眼中还有尊卑上下吗”婢女转过头,朝着李氏大声说道“如夫人,可不能这样放过了她。不行,一定要处罚她”

李氏还是一脸苍白之色,她咬着唇,半晌才说道“怎么处罚她是在长者面前亮了刀,可她一来只是耍耍,人还站在几步开外,不曾用刀指着我们,世人说起,只会说我们自己胆小如鼠。再说,真要计较,她完全可以说自己是为了给仆人争粮,这是义”顿了顿,她无力地说道“最最重要的是,名声上,她是王七的人,就算是夫主也不敢不给王七面子。整个南阳城的人,都知道她识大体,讲情义。我们说出的话,有没有人相信,还是个问题。她越说越是无力。

好半晌,另一个婢女颤声说道“这个陈氏阿容,就是个疯子。”

这话一出,几女都频频点头,她们望着陈容远去的方向,不由自主地想道她就是个疯子,以后还是离远一些的好孙子兵法中说投之亡地而后存,陷之死地然后生,又有一句俗语说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刚才的陈容,那舞动的刀锋,那眼神中流露出的煞和狠劲,给她们的感觉便是那个又横又不要命的,自是远离为妙。

第73章 风云起时有风华

于是乎,陈容领着四车栗,在陈微等人好奇的目光中,安安静静地回到了院落里。

一入院落,她便把尚叟叫来,指着那四车栗,清声说道“叟,世道无常,你们随我多年,岂能没有资产傍身这四车栗,你去交给平妪,由她处置吧。”

说到这里,她朝尚叟眨了眨眼。

尚叟马上明白了,双手一拱,响亮地应道“是。”

他转向那些送罢平妪等人,刚刚归来的奴仆,道“大伙快过来,把粮食重新装车,天色不早了,得抓紧时间把它们送出去。”

“是。”

粮栗一搬下马车,属于李氏的四辆马车便转身返回。

他们刚走,陈微和陈茜好奇地走到陈容身后,问道“阿容,你又在弄什么鬼”

陈容只是微微一笑,道“没什么。”

“怎么会没什么”陈茜大为不满,她瞪着陈容,喝道“阿容,你越发没有规矩了。”

陈容一笑,她回过头来,朝着两女福了福,道“姐姐们,是真没有什么。”

陈茜一噎,瞪了她一眼。面对她满脸的不高兴,陈容脸上挂着浅浅的笑,一直没有解释。

众人都退去后,夜雾已经降临,南阳城中灯火通明。

陈容坐在院落里,自顾自地弹奏着七弦琴,尚叟站在身后,倾听着那悠扬中见华丽的琴声。

好一会,琴声稍止,尚里走近来,问道“老奴从女郎的琴声中听到悠闲。”他这几个月中天天听陈容弹琴,居然也听得出其中三味了。他的脸上有着忧色,顿了顿,他开口问道“女郎,那栗,夫人怎么会同意还给你”

陈容眉头一挑,道“只有那李氏在,我吓了吓她,她便把粮给我了。”

尚叟大惊,连声说道“李氏还是女郎的长辈呢,女郎怎么能吓她要是她记恨于心,百般相害,可如何是好”陈容右手食指在琴弦上抚过,在发出一连串清脆如流泉的乐音后,道“如果我不去要那栗,他们便会放过我会对我友善些,会不害我”

尚叟一怔,摇了摇头,叹道“不会。”

陈容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还要顾及这些那些的”

尚叟沉默半晌,喃喃说道“老奴心中还是不安。”

陈容不答。

随着夜色越来越深,隔壁陈微的院落中,已是笑声阵阵。

望着那灯火通明的院落,听着那嘻笑的人声,尚叟望向陈容,长叹一声,道“要是女郎与父兄在一起,可有多好”

回答他的,是那越转越急的琴声。

这一夜,主院灯火通明,笙乐隐隐,不过与陈容没有任何关系。

第二天,又是一个大睛天。

现在入冬也有一阵了,可这天气,依然是晴得灼人,众人心中都有点担忧了。如果又是一个暖冬,只怕明年收成更不好了。

一大早,陈容便穿上昨日刚刚送来的绿色冰纨做成,镶有黄色边纹的裳裙。陈容的五官艳丽,肌肤丰润,穿上这身衣服后,整个人浮艳少减,另添了一种沉静清雅之气,让她最是喜欢。

打扮一新,又戴上纱帽后,陈容坐上马车,准备出门看望平妪等人。

马车驶上南阳城中时,陈容发现,街道中众人成群,都在窃窃私语什么,一个个脸有忧色。

尚叟侧过头,向着马车中的陈容低声说道“女郎,多半出大事了。”

他的声音一落,便听到前方的马车中,传来一个少年的长叹声,“洛阳已险,建康难回,奈何奈何”

他的叹息声一落,一个压低的哭声传来。

听着那哽咽声,众人纷纷露出同情的目光。

尚叟停下马车,向一个大家族奴仆打扮的中年胖子问道“兄台,出了什么事”

这人显然是个管事,他朝陈容的马车望了一眼,眼神中闪过一抹鄙夷,不过,他还是回答了尚叟,“今日得到音迅,那些离开南阳城,回去建康的家族,遇到众胡,全部被杀”

尚叟大惊,他急急说道,“全部被杀难道说,胡人早狸伏在路上了”

胖子管事点了点头,道“众人是这么说的。”他长叹一声,“我家郎主把田地店铺贱卖,便是想着回到建康。现在听到这消息,哎,哎”他摇着头,无精打采地走远了。

尚叟也是长吁短叹一会,突然想起一事,他转向陈容,低声说道“女郎,莫非你已料中”不然,为什么她会要求他一个月内,把田地什么地买到手

马车中,传来陈容淡淡的声音,“我又不是仙人,怎能料事如神只是碰巧而巳。”

尚叟想想也是,点了点头。

马车向南街方向驶去。

尚叟一边走,一边指着路旁的店铺,道“女郎,这一家也是你的了。它原本售卖的是粮食,买时仓库已空,早就关门了。还有这一家,它原本是饭馆,也已关门。对了,女郎,昨天那四车粮栗,老奴交给平妪时。平妪说了,她留下三车给女郎,剩下那一车,应该可以使三家店铺开张了,那三家店铺,维持她们五人的生计是不成问题的。”

这个陈容不感兴趣,她随意地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前方传来了一阵喧嚣声。

陈容透过车帘缝,好奇地张望而去。

出现在她视野中的,是一个由六辆马车组成的车队,那走在最前面的马车漆成金色,宽大豪华。

在这车队的外面,有十来辆马车围着。那些围着的人谄媚的笑着,正对着那漆成金色的马车极恭敬地说着话。

陈容才望了一眼,便急急说道“退一边,退一边去。”

“是。”

尚叟连忙驶着马车靠向街边。

陈容朝左方望了望,又叫道“那里哨个巷道,退到那里去。”

“是。”

幸好尚叟驾驶马车的技术炉火纯青了,他长鞭连连甩动,几个巧妙地挪移,便把马车退入黑暗的巷道中。

一入巷道,陈容才松了一口气。

她悄悄地掀开车帘,朝外望去。

从她这个角度,可以看到那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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