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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围,证明南门确实空虚,城主也可紧随其后。”

他声音特别清晰,告别容易入耳。莫阳城主一怔,停下了脚步“已到了这个地步了,只能按王弘所说的做了。”

就在这时,孙衍暴喝一声,“打开城门,杀出去”

杀字一出口,他已长枪在手

两千士卒和王家死士们,都已兵器在手。

“滋滋”声中,铁门大开。

一股夜风席卷而来。

在孙衍的暴喝声中,众骑一冲而出。

陈容坐在马车中,紧紧地抓着车辕,小脸苍白如纸,汗流如注,她闭紧双眼,一动不动地倾听着那马蹄奔跑声,那阵阵呼啸声,那车轮滚动声,还有嘶喊声,战鼓声,以及金铁交鸣声。

从来没有一刻,如现在这般漫长,漫长得每一秒都是一个轮回。

从来没有一刻,如现在这么煎熬,煎熬得心被高高的揪起,随时会从嗓口跳出。

“卟”兵器入肉的声音传来,转眼间,一股鲜血像喷泉一样,喷洒在车帘上,有几滴还喷了进来,洒到了陈容的脸上,身上。

这只是开始。

一声声惨叫撕破了夜空,一声声嘶喝变成了黑暗中的主调。

渐渐的,陈容已是支持不住了,她双膝一软,缩成一团缩在马车角落里。

时间还在流逝。

喊杀声似是无穷无尽。

也不知过了多久,陈容感觉到身边一暖。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缩成一团,滚入那人的怀抱中。她双手紧紧地抱着他的腰,脸蛋埋在他的胸怀,双腿缠着他的双腿。

她把自己嵌入了那人身上。

无边的黑暗和慌乱中,她只感觉到,这人身上有一股清新的,让人心安的气息。她如一个溺水的人一样,紧紧地抱着这个气息,抱着这个人,紧紧的,绝不松开。

也不知过了多久,孙衍喘息着,嘶哑地声音从马车外传来,“再冲出五百米,只要再冲出五百米。”

他的声音,于声嘶力竭中含着无边兴奋。

一阵整齐的应诺声中,金铁交鸣再次响起。

又不知过了多久,孙衍兴奋的嘶叫道“兄弟们,胡人没有援兵,他们没有援兵了。他们人马与我们相当啊。”

他的声音中,含着无边的兴奋,无边的惊喜。

狂喜的不止是他,在这个时候,一个沙哑的声音猛然嚎道“兄弟们,杀了这些胡人,我们回家”

“我们回家”,这四个字,应该是世上最动听的口号,一时之间,外面的嘶喝声都响亮了,金铁交鸣声又密麻了几分。

在一阵急促的厮杀声后,四周安静了一点,传来的,只有急促的马蹄奔跑声,还有喘息声。

这时,陈容听到头顶上,传来王弘依然清润动听的声音,“突围了”

回答他的,是驾车的巨汉,他粗哑地叫道“过了胡人营帐了,再冲二里,便可以上官道。”

他声音颤抖了一下,激动地说道“郎君,如果没有遇到伏兵,我们就是突围成功了。”

这时刻,孙衍的叫骂声传来,“奶奶的,那个莫阳城主简直愚蠢之极,这个时候还站在城墙上看什么热闹我们都冲出来,他们可以接着冲啊,奶奶的,奶奶的,这蠢货”

叫骂了一阵后,孙衍嘶声嚎叫,“各位,再加把劲,冲上官道,我们就平安了,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回答他的,是众人响亮而狂暴的应答声。

马车又陷入疯狂的颠覆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似是一百年,似是一万年,马车慢了下来。

一个疲惫的声音从天边飘来,“胡人没有追来,我们休整一下再起程。”

“是。”

应答声中,孙衍策马靠近王弘的马车,他嘶声说道“王七郎,你出来一下,看看接下来怎么走。”

一边说,他一边哗地一下,拉开了车帘。

随着火光哗地洒入马车中,孙衍呆住了。

他瞪着马车中,慢慢的,嘶哑地低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他的声音于嘶哑中,有着气急败坏。

回答他的,是好整以暇的王弘。纵使这般急驰,纵使脸上身上血液斑斑,他依然笑容浅浅,雍容得很。

在孙衍的瞪视中,他左手搂着怀中佳人的细腰,右手抚养她的脸,淡淡一笑,首“小姑子嘛,怕死而已。”

他的声音堪堪一落,孙衍已纵身下马,一扑而来。他双手一扯,把八爪鱼一样的陈容从王弘的身上扯落,刚要大叫大嚷,想到了什么,却是压低声音,目光冰寒地瞪着王弘,冷冷说道“王七郎,她还要嫁人的”

声音中,有着强行压抑的暴怒。

王弘抬眸看向孙衍,望着他,他嘴角微扬,微笑道“孙将军喜欢阿容”

孙衍秀美的脸腾地一红,他朝四周望了一眼,见到众人都在看向这边,连忙以最快的速度把车帘重新拉下,然后,他伸头进来,瞪着王弘,一字一句地说道“王七郎,你别招惹她。听到没有,你不能娶她,便别招惹她阿容这样的女郎,值得男人娶回家当妻子的。你这样做,会毁了她的,我了解她,她这人,一旦认真了,便会认死理,会对那男人生死以付,性命相托,你承担不了那个后果的”

面对着压抑着怒火的孙衍,王弘却是淡淡一笑,他修长白净的手,轻轻地抚上陈容的脸。这时的她,眼神涣散,脸白如纸,显然惊魂未定。

媚公卿 第080章 醋意

王弘抚着陈容白嫩的小脸,微笑道“听孙将军这口气,竟是对她知之甚深”他挑了挑眉,慢悠悠地说道“她想如何就如何,我想如何亦如何,孙将军不觉自己管得太宽了吗”

孙衍大怒,右手成拳,便要向王弘的脸上挥去。

就在这时,陈容动了动。孙衍一怔间,她已向外一仆,冲过孙衍,把头伸到马车外,双手趴到车辕处,朝着外面张着嘴,不住的干呕。

一声又一声的呕吐中,陈容苍白如纸的小脸,终于有了一点神采。她抬起头看向孙衍,也没有注意到他的郁怒,只是颤声哭道“尚叟呢,他在不在他可还活着”

众人万万没有想到,她醒过神后,第一个问的,是一个下仆

孙衍还没有开口,王弘已是眼晴微眯,他收回一直放在她细腰上的手把她重新抱到怀中后,极温柔极温柔地盯着她的双眼,然后说道“尚叟大好。”

在王弘回答她的时候,一个王家仆人大声应道“小姑子,你那老仆早昏过去了,还有他的腿部被流矢所伤,流了点血。放心,死不了。”

得到这个答案,陈容心神大定,她长长地吐出一口气,闭上双眼。不一会,她睁开眼来。仰着头,便这般望着抱着自己,眼晴一直微眯着的王弘,望着一脸郁怒的孙衍,陈容灿烂一笑,喃喃说道“你们都在,真好。”这句话一落,她像用掉了所有力气,眼晴也闭上了,手脚也软了,哪里还有半点精神

孙衍见状,重重一哼,他伸手扣着陈容的胳膊,朝王弘警告性地瞪了一眼后,把软趴趴的她拖下了马车。跌跌撞撞中,孙衍把陈容塞入了另一辆马车后,转身喝道“可休息够了动身吧。”

众人连忙应是,策的策马,拿的拿兵器,那些把伤口包扎好的,能骑马的继续骑马,不能骑马的给扔上了马车。众人再次向南阳城方向冲去。

在他们急急冲出时,莫阳城方向,还在不断传来喊杀声,嘶叫声。

望着火把光越来越多的南城门,孙衍扁了扁嘴,暗暗想道看来其它各门的胡人开始增援了,那些士族要是还犹豫不决,就会失去先机。不过这事与他无关,他自认为,自己已经做得仁至义尽了。

夜色中,莫阳城方向冲天的火光和喊杀成了主旋律,这种种声音把他们几千人的脚步声掩盖住了。

急急的奔驰中,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天亮了,众人离莫阳城方向已有百来里,已安全了。

安全了。众人同时欢呼一声,开始翻身下马。就在他们跳下马背的同时,跨下极为神骏的坐骑,开始摇摇晃晃,有的甚至口吐白沫。必须休息了。

陈容恢复精神时,天色已经大亮。她坐起身来,伸袖拭了拭粘巴巴的双眼,却发现袖上尽是斑斑鲜血。

就在她望着那袖子发呆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女郎。”声音有气无力,又是想哭又是想笑的,正是尚叟的声音。

陈容抬起头来。

尚叟爬到她面前,他颤声说道“女郎,我们逃出来了。”声音一落,泪水横流。

陈容白着脸,绽放了一朵灿烂的笑容,嘶哑地说道“我们逃出来了。他们,也逃出来了。”说着说着,她双眼大亮,神情也是大振,便直身坐起,伸手掀开车帘,朝外面望去。

望着王弘的马车,马背上的孙衍,陈容颤声低语,“尚叟,我与他们有了共生死的情谊,以后,我的处境一定会好些。”

尚更没有想到,她一醒过来,想的便是这个,当下咧嘴应道“是。”看向她的眼种中,满满的都是感慨和心痛。

孙衍一回头,便看到了把头伸出马车外的陈容。他纵马过来,来到她面前,他向她凑近些许,轻声说道“方才我已警告他们了,他们都应了,不会乱说。阿容,你尽可放心。”

陈容傻乎乎地望着他,奇道“你说什么呀”

孙衍一噎,瞪了她一眼,闭紧嘴不想解释。他伸手向一个士卒挥了挥,喝道“把竹筒拿来。”

“是。”那士卒递来一个割下来的新鲜竹筒。

孙衍把那竹筒塞到陈容手上,道“把脸上的血抹一下。”说罢,他转身回返。

刚刚策马奔出两步,他的身影便是一晃,回过头看向陈容,有心想说她些什么,想了想,最中还是住了嘴。

竹筒里装满了清水,陈容把脸拭了拭,漱了口水,又把手拭干。

她把竹筒送出时,一眼便看到一袭黑袍的王弘,正负着双手,施施然地走在荒原上。寒风扬起他的长发,拂过他俊美白净的脸。

望着他那俊美的侧面,陈容不由想道任何时候看到他,就会觉得自己正行走在青山碧水间,金马玉堂里。这人,总是那么气度高华,举止雍容,真是令人自惭形秽。

她收回目光。就在这时,她突然记起一事,不由微微侧头,小小声地向尚叟问道“叟,我方才,不是在王七郎的马车中吗”

尚叟应道“嗯,是孙将军把女郎送回来的。”他的语气毫无异常。

可这时的陈容,小脸已是白了又白,白了又白。直过了好一会,她突然低叫,“原来孙衍那话是这个意思。”她掀开车帘,向着孙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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