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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刻,门口的左右,还有不少人在探头探脑。

这时刻,所有人都张着耳朵,倾听着陈容所说的每一句话。

在这种情况下,陈容这毫不客气的一番话,令得众人同时一惊,同时呆怔了。

呆怔后,便是一阵交头接耳。

说实在的,这个时代的人,对于外表实在太过看重。陈容的太嫂,无论长相还是气质,都极不符合时人的审美观。应该说,在这个以清高优雅为美的时代,她这种长相一摆出,甚至不需要说什么话做什么事,便会被社会主流所排斥。

因此,陈容的话一吐出,四周交头接耳的低语议论,都是对陈家大嫂的厌恶和鄙夷,还有赞同的哧笑声。

好一会,陈家大嫂才尖叫一声,朝着陈容纵身一扑,双手扯向她的头发,咆哮道“你这个不要脸的小贱货长嫂如母,天下间哪有这般嫌弃嫂嫂的我撕了你这个小泼妇的嘴”

她冲得又猛,叫声又大,转眼间便扑到了陈容身后。

就在这时,一个暴喝声传来,“闭嘴”

急冲而出的,正是陈家大兄,他蓦地伸手,紧紧扣住了自家婆娘的手臂。奈何他体型单薄力气不大,这一扣,不但没有扯住,反而被肥胖的陈家大嫂拖得向前冲了两步。

这时,平妪上前一步,她拦在陈家大嫂面前,朝着咆哮愤怒气恼的陈家大嫂扯着嗓子喝道“闭嘴我家女郎的长嫂早就南迁路上死了你这个不曾给过她一碗水,一顿饭的市井泼妇,怎配得上长嫂如母这四字呸没的丢了我百年公卿世家陈府的颜面”

平妪朝着地上重重吐了一口痰,筹拥着陈容回到了自己的院落。她们前脚踏入,后脚那院门便是重重一关,把陈家大嫂和陈家大兄关在了门外。

这时刻,陈家大兄还是呆若木鸡着。

他的旁边,那胖婆娘还在咆哮,还有涨红着脸大骂大嚷。

几乎突然的,陈家大兄扯着嗓子嘶吼出声,,“闭嘴,你给我闭嘴”他跳了起来,在四周的哧笑声中,鄙夷目光中涨红了脸。陈家大兄厌恶地瞪着这个一脸横肉的妇人,恨声叫道“她说得不错,你这样的妇人,是丢了百年公卿世家陈家的颜面”

一声吼出,陈家大兄急急向回冲去,转眼间,便把脸孔涨得青紫,慌了神魂的陈家大嫂丢在一片哧笑声中。

这时,走在院落里的陈容,突然说道“叟,你带几个人看着郎君。那恶妇的兄弟都是浪荡子,别让他们伤了他。”

尚叟一怔,马上拱手应道“是。”

在平妪等仆人的目光中,陈容垂下双眸,轻轻说道“我是想助大兄衣食无忧的可这个大嫂若在,我们兄妹,只能就此绝路了。”

说到这里,她笑了笑,喃喃自语着,“我一向是任性的,妪,你说是不是”

平妪没有回答。

她在瞪着陈容,瞪着陈容。

瞪着瞪着,平妪突然向前一扑,抱着陈容放声大哭起来。

一边嚎啕大哭,平妪一边泣不成声地控诉道“女郎,好好的日子不过,你怎么能出家你怎么能出家”

她越说越是伤心。当陈公攘和本家看重陈容,准备把她引荐给陛下时,平妪是怀着无比的期待的,更是愉悦的。

她万万不能接受,女郎出生入死那么一博,得到的只是一个女冠的名号

这天下间的女人,哪有不嫁人的道理哪有不需要子嗣丈夫相伴的道理

还有,七郎明明是看重她的,以七郎的身份,他愿意纳为郎为贵妾,那是何等福气可她家的这个女郎,偏生这般执拗,偏生要这么倔强地把自己的终身,奉给一卷道经,一袖清风

再过个数年,她和尚叟要是死了,女郎可怎么办她孤零零地活在这个世间,无依无靠,无家无室的,可怎么办

越是想,平妪真是伤心欲绝。当下,她抱着陈容,不住地啕啕大哭,哭声中,哽咽声中,她不住叫道“好好的日子不过,你怎么能出家,怎么能出家”

有读者对我说,魏晋时代不会出现陈容这种性格的人。

这话是错的。

魏晋时代,是中国历史上少有的思想解放,个性解放的时代。那时代,上层世族的女儿,有很多独立特行,极有个性的。不说别的,魏晋史上最有名的两位丞相,王导和谢安,他们的妻子便大大方方的展现她们的妒忌,她们便理所当然的不许丈夫纳妾。

可以说,陈容有独占丈夫的念头,在那个时代并不稀奇。稀奇的只是,她爱上的是那么一个琅琊王氏的天之骄子。

知道祝英台和梁山伯的故事,是怎么家喻户晓,流传至今的吗那是当时的丞相谢安一手推广的,他还以朝庭的名义,封祝英台这么一个女扮男装去读书,这么一个违背父母之命去殉情的女子,为“节义之妇”所以后人经常说,在当时的大众偶像谢安心中,他最渴望和最喜欢的女人,便是祝英台这种敢用生命去爱的,敢不在乎一切传统和礼教的。

第139 王弘与道号

陈容知道,与平妪这些人,是没有办法解释自己的想法的,她也不想解释。

她慢慢推开平妪,缓步朝里面走去。

院落里,仆人们都站一排,他们眼睁睁看着陈容,眼神中说不出是悲伤,还是放松。

不管如何,陈容成为女冠,对他们这些依附于陈容的人来说,是没有坏处的,不但没有坏处,陛下亲封的女冠,一生衣食无忧,那是可以肯定的。他们总算不用再尝受颠覆流离之苦,饥寒不定之苦。

陈容走到他们面前,微微一笑,说道“诸位,我们安定了。”

她目光瞟过悲伤的禺叟和平妪二人,又笑道“只等陛下的圣旨一到,我们就搬到西山去。恩,有什么要准备的,你们可以着手了。”

想了想,她转向平妪说道“妪,马上准备一套道袍,我得酬谢这尘世间的亲人,以及帮助过我的朋友们了。”

好一会,平妪才泣不成声地点了点头。

这一套道袍,是平妪哽咽着做出来的,只用了一天。

一大早,陈容便把头发梳起,扎成道姑发髻,然后套上这件浅黄色道袍。

道袍松松大大,穿在她的身上,掩不去那婀娜美好的身段。平妪仰着脸,望着陈容那掩不住的艳美,望着这遮不尽的风流体态,悲从中来,又是一阵啕啕大哭。

陈容没有理她。

她转过头来,对着铜镜中的自己瞅了瞅,慢慢的,她皱着眉头,喃喃说道“依然艳俗。”

确实是,她本来便适合这种艳俗的鲜艳之色,一袭浅黄道袍的她,在铜镜中看来,依然还是那么艳丽,依然带着让男人移不开眼睛的风流。特别是这道袍宽大飘然,更衬得她身姿如柳。

不过陈容也没有太在意,这建康美女多着呢,她算不了什么。

陈容收回目光,对着平妪轻声说道“事已至此,哭有什么用不要哭了。”一边说,她一边朝外走去。

门外,尚叟已把马车备好。

陈容坐上马车,轻声吩咐道“去本家吧。”

“是。”

马车缓缓驶去。

当陈容的马车驶出府门时,巷道两旁的侧门,伸出了十几颗头颅,这些中小家族的仆人主人们,一个个伸着头,好奇地议论不休着。

马车驶过巷子,入了街道。

立春了,植在道路上的柳树,细细看时,可以看到那小小的绿色芽苞,路过的行人们,那衣裳已有转薄。

渐渐的,陈容的马车,驶入了颖川陈氏所在的巷子。人以群分,这巷子里住的,都是世间一流门第。每一个朱门院落,占地便是数百上午亩,从围墙看去,里面的房屋层层叠叠,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分外汾桑。

是的,是沧桑,现在陈容看到这些富贵之所,繁华之地,不知怎么的,总是会想着,也不知这高门华第里,埋了多少血泪。

本家到了。

尚叟停了下来,他刚要对门卫开口,侧门已经打开,那门卫朝着沿叟点了点头,道“是阿容小姑子吧进吧进吧。”一边说,他一边昂起头朝着马车里望来。

尚叟连声道谢,驱着马车向院落中驶去。

不过这一次,陈容明显白来了,陈公攘不在,陈子方等人也不在,问来问去,竟是一个可以拜访的人也没有。

尚叟策着马车出来后,问道“女郎,下面到哪一家去”

沉吟了好一会,马车中,传来陈容的轻言细语,“去琅琊王氏吧。不管是从平城迁南阳,还是从南阳迁建康,我都承了他们恩惠。”

尚叟呆了呆,惊叹道“琅琊王氏女郎,那样的门第,我们怎么有资格进去肯定不会放行的。”

陈容一笑,慢悠悠地说道“他们不放行,我们不进去就是。今日前来,也只是尽一尽礼数。”

“女郎言之有理。”

马车向前驶去。

这一次马车前进的方向,是天下间扬名已久的乌衣巷。那可是百年风流地,出入尽公卿,往来无白丁的所在。

因此,越是靠近,尚叟驱车的动作便越是缓慢,陈容从车帘看去,只看到他后颈处汗流渍渍。

看来,光是前去拜访一下,他都感觉到莫大的压力。

乌衣巷,从来是风景如画的胜地,左右两侧,分别流过两条河流,而一座蜿蜒的青山,便座落在朱门华第之后。

离乌衣巷还有一里路程时,尚叟的眼前,出现了一条碧波泛绿,波光浅浅的河流,巍巍青山倒映在河流中,岸边马车林立,人还没有靠近,便可以闻到沉香扑鼻,琴瑟传音。

陈容透过车帘,只是望了一眼,便轻声说道“上前吧,王弘王七郎在那里。便在这里向他致谢也是一样。”

尚叟一怔,他昂起头张了张,睁大眼诧异地说道“看不清啊,这么多华服子弟,女郎是怎么认出琅琊王七的”

这还用看吗不管隔了多少人,不管隔了多远,她只要一眼,便可以清楚地知道那个人在不在纵使这世间有千千万万人,他却是只有一个的

经过两世,她知道,这就是孽缘,是要付出巨大的努力,才能挣脱的孽缘。

尚叟也只是随便说了一句,便策着马车靠近。

不一会,一个响亮沉冷的声音传来,“哪一家的”

尚叟呵呵一笑,正要回话,那声音突然围缓,笑道“原来是陈府那个请封女冠的小姑啊过去吧过去吧。”

“多谢多谢。”

在尚叟的道谢声中,马车继续向里面驶去。

又过了一会,马车一停,尚叟的声音传来,“到了。啊,还真是有七郎呢,女郎,不但七郎在,桓氏九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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